第78章

房間裏,薛空煙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

“你膽子倒是不小啊?趁我不在,居然敢偷偷跑去會男人?”

魏俊楠回到海市之後,得到了常威和下屬的彙報。他氣憤不已,幾步跑到薛空煙的房間裏,就要教訓他。

哪知道,薛空煙無動于衷,既不回應他說的話,也沒有任何表示。

沒由來的,魏俊楠覺得很不對勁。

好像坐在那裏的根本不是一個真人,連呼吸都感覺不到。

他有點擔心。以前再怎麽虐待薛空煙,對方都還是會哭會喊的,突然間這麽安靜,事有反常即為妖。

“你倒是說句話!”魏俊楠本來想上鞭子了,可這會兒又改變了主意,走到薛空煙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扯得站了起來。

薛空煙眼神空空的,就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樣,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魏俊楠,也不說話。

魏俊楠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狠罵了一句,把他又抛丢在沙發上。

薛空煙彈了兩下,坐定。忽然有了動作,把兩條腿擡上沙發,整個人蜷縮起來,把右手大拇指放進了口中含着,就像一個孤獨的小孩。

魏俊楠越發怪異,觀察了他一會兒,走出門,給常威打了個電話,“薛空煙這小子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怪怪的,像腦子出了毛病?”

常威第一反應是撇清自己的嫌疑,“我也覺得奇怪啊魏總,我們去京城接他的時候就這樣,不說話、不笑、沒反應,看着好瘆人。”這話把問題引到了何最夜的頭上。

“嗎的,何最夜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啊,不過何最夜打電話來的時候,也說看着薛空煙像是精神有問題,是不是得了抑郁症或者是躁狂症?”常威想起了何最夜說的話。

“可惡……”

魏俊楠挂了電話,又走進門,擡起薛空煙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

薛空煙盯着他久了,慢慢有了點恐懼的情緒,一個勁地往沙發上躲。

“老子就讓你這麽害怕!”魏俊楠惱羞成怒,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薛空煙捂着腦袋瑟瑟發抖。

魏俊楠又氣又怒。平心而論,他對薛空煙是不好,可是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虐待他。該給吃的就給吃,該給喝的就給喝,衣服首飾也是一樣不缺,時不時還帶着他出去度個假。盡管對淩至秋仍然抱着龌蹉的思想,可對薛空煙漸漸也看得順眼、用得順手了。

冷不丁薛空煙這麽一變,他連個替代品都沒有了,只有Rose那個上不得臺面的,目前簡直“後院”空虛。

他瞧着薛空煙那個樣子,越瞧越有點心虛。最開始為了讓薛空煙盡快接受事實,他對他比較狠絕,薛空煙又是個腦子一根筋的,原來在何最夜那裏百般受寵,肯定承受不了這種巨大的落差,埋下了精神受創的種子。

他還抱着能夠離開魏俊楠,回到何最夜身邊的打算。可是何最夜又跟他提了分手,他估計再也忍受不了了,才會全面爆發了精神問題。

魏俊楠一陣氣悶。給自己的下屬張明吩咐了幾句,讓他給薛空煙重新安排個房子住過去,找人給他看看病。這個不人不鬼的模樣,誰見了都倒胃口。

他又讓他們通知Rose住進來,以後就由他來代替淩至秋和薛空煙。

魏俊楠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看着幾個人把薛空煙帶走。口中吐着煙圈,眼中帶着憤恨。他身邊的伴兒,一個比一個差!原來的淩至秋,自從離開他之後,紅得都快跻身一線藝人之列了!

每次在電視上看到淩至秋那張越來越水靈的小臉,魏俊楠心裏都要發狠。一見就知道這小子被滋潤過了!肯定是跟尉遲铉搞在一起的結果!

可惡,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

1月中旬,《花樣男子》正式開機。

這部戲因為借用了一個國際學校的校園,所以要在寒假期間趕拍完校園的所有場景。

開機前,所有演員都穿着戲服出現,燒了香拜了佛,便開拍第一場戲。

這部戲比白蓮花那部戲的預算更多。如果說那部戲算是時尚,這部戲就稱得上奢靡!校服是請名家設計、定做,每個主要演員都有無數大牌加身,一部分是贊助,一部分真是劇組出資購買!

這次為了打造F4的貴族王子形象,劇組和造型總監給每個人都設計和佩戴了一些獨特的飾品,司仕銘的手表、鑲鑽的皮帶扣;花哲銳的水晶流蘇領帶、鑽石耳飾、大牌鉑金手環;西門忠的鑲鑽領帶夾、水晶袖扣;林灼然的鉑金項鏈、紅寶石胸針、藍寶石戒指……

不經意之間就流露出了奢華的氣息。

這天要拍的是F4出場的戲份。校園裏的每個群衆演員都穿着校服,只有F4四人穿的是私服。

開機第一場戲:

幾個女學生正在跟窮人女主葉杉炫耀她們的LV包包。遠處,突然傳來了呼喊,“F4來了!”頓時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每個人都慌慌忙忙站好,排成了兩行,拍手歡迎四王子。

萬衆矚目的焦點,英德學院的四位頂級財閥集團繼承人,施施然進入了攝影機的鏡頭之內!

由于是冬天,所以F4一出場就是皮草上身,每人一種顏色和質地,簡直閃瞎人眼。

沈飄羽扮演的司仕銘披着長款的華貴猞猁皮大衣,高大強壯,虎背熊腰,簡直是土豪作風,他的面貌本來就深邃,帶一點混血的味道,此刻眉毛濃黑,眼睛略凹,鼻子高挺,薄唇緊抿,一臉不屑的神色,把那個飛揚跋扈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他這次的發型算是唯一沒有按着原著來的,短短的,很利落很時尚,貼合他英俊中帶着狂野的形象。

易清風扮演的西門忠穿着高級羊絨收腰系帶大衣,脖子上是一圈厚厚的黑色貂皮,富貴中帶着優雅,他臉上肯定沒有了那天跟小欽說話時的頤指氣使,以及和楚長東說話時谄媚的表情,早已戴上了西門忠那種自傲又精明的面具。好歹也是專業演員,這點素質還是有的。

袁傑扮演的林灼然曾在網上被評為最不被看好的美作玲,因為他身材比較粗壯,以前演的都是什麽刑警啊、進城務工人員啊之類的角色。導演選人的時候,是看他的演技,并不知道他之前是什麽樣。泰發高層也考慮過這麽安排是否合适,後來不知袁傑從中如何周轉,最終确定了下來,大概就是要給人們看一個完全反轉的形象。發布會的時候,淩至秋發現他比之前瘦了不少,哪知隔了一個月再來看,袁傑如今瘦得和從前判若兩人!真是蠻拼的!

這位林灼然穿的是方領的狼皮皮草馬甲,裏面是一件高領定制毛衣,牛仔褲,他半長的頭發遮着耳朵,瘦下來的面龐顯得比以前清秀不少,眉毛修剪得彎彎的,眼睛蘊含着笑意,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哪裏還有半點農民工的影子?

淩至秋飾演的花哲銳站位是最靠後的,可是由于他頭上帶着一頂毛蓬蓬的白色狐皮帽子,自然而然成為最引人注目的一個。他身穿白色皮草的短大衣,堪堪遮過臀部,由于他整個人非常纖瘦,所以一點都不臃腫,反正十分精致俊貴。臉龐襯得白皙透明,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他刻意做出對周遭事物漠不關心的神色,淺淺垂着頭,跟着幾個同伴走上前。

F4從遠處走到近景裏,第一場戲也就完成了。

“咔!”

導演回放了一遍,點點頭,又讓重新做了幾次,摳了幾個細節,便通過了。

淩至秋其實渾身緊張得冒汗,這還是他擔綱男二號的第一部戲,怎麽都不能放輕松。他剛才的姿勢自己也知道有些刻意了,所幸站在最後面,不是很明顯。

前年他本來有機會演一個主角,但那時那個團隊并不像泰發這麽大牌,投入不多,其他的角色也不是什麽科班演員,都是一群選秀出身的歌手,所以他的壓力沒那麽大。可惜最後還沒能成功出演。

時隔兩年,真正接觸到大制作的影視劇拍攝,他才覺得頭上頂了一座挂滿了鴨梨的巨山。

下一場戲謹遵原著劇情,一個掃地的男同學揚起的灰弄到了司仕銘的褲子上,不停跟他道歉,司仕銘拽得二五八萬地說:“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然後一腳把垃圾桶踢翻,哈哈大笑着離開,其他幾個人跟着他,勸着,“算啦……”

這一場,淩至秋也仍然是在最後的一個,只要做出心不在焉的模樣就可以了。沈飄羽把霸氣側漏中帶點小蠢的司仕銘演得異常傳神,幾乎一條就過。

可是下一場,就要輪到淩至秋出現了。他要在F3走後,從地上把垃圾箱推起來放平。

這是為了體現在女主角心目中,花哲銳不同于其他F3的重要的場景。

場記板在鏡頭前發出“嗒”的一聲,拿走,鏡頭對準了一身白衣的花哲銳。

他彎下腰,輕輕拉起垃圾桶,然後準備回頭望一眼女主角……

“咔!”

淩至秋還沒演完,正保持着彎腰的動作。一聽這個字,茫然地立了起來,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導演笑嘻嘻道:“秋秋啊,你轉身的弧度太大了,我們只拍到你的屁股喔。”

淩至秋尴尬了一下,原來是站位的問題,連忙點點頭,“好,好。”

第二次開機,花哲銳彎腰拉起垃圾桶——

“咔!”

“秋秋啊,這次又轉得太小了,只能看到你的頭頂喔。我們四想拍你俊美的側面啦!”

淩至秋更緊張了,“對不起。”

他試了幾下,總算是轉到一個滿意的程度,能夠拍下他優雅彎身的動作。可是正式拍攝時一緊張,居然忘記了回頭望女主角,就直接起身追着F3而去。

又是一個“咔”。

淩至秋已經有點臉紅了。其他F3中,除了袁傑的神色還算友好之外,沈飄羽皺了皺眉,易清風直接垮臉。

那天他誤把淩至秋當成楚長東的新歡,結果認錯人之後,被巨大的信息量弄得呆了好久,在飯桌上再也不敢看時欽,也不再找淩至秋的麻煩,回去卻跟經紀人發了好一通脾氣!

他認為,一個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的小屁孩(他覺得時欽分明就是個小孩),憑什麽能夠得到楚長東的歡心?這裏面肯定有淩至秋推波助瀾的作用!

就這麽輸給一個小孩,還被時欽一頓吼,他怎麽會甘心?可又不能做什麽!

他打定主意,拍攝的時候一定不會讓淩至秋好受!

可還沒等他下絆子,淩至秋首場單獨戲份就沒有拍好,他心底連連冷哼,嘀咕了一句:“什麽玩意兒。”

蔣寧見狀,讓王玉上前給淩至秋遞劇本,讓他再看一遍。“至秋,沒事,慢慢來。”

淩至秋一陣懊惱,但是沒體現出來,努力鎮靜心神,将早就爛熟于心的劇本又複習了一遍,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出來,“嗯,可以了。”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沒什麽!上次客串不是也很容易嗎?

沈玉輝淡淡笑着,“來來來,準備開機,A!”

淩至秋發現王玉眼神充滿期待的望着自己,他輕輕笑了。

場記板響起之後,他走了幾步,轉到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優美地彎下腰,将垃圾桶提了起來,放好。然後,略略回頭,看向了女主角的方向,眉毛微微揚了一下,“呵……”

林灼然喊道:“阿銳,快點啦,不要管了!”

花哲銳緩慢地站直身體,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拿過垃圾桶的手指,随手丢在了垃圾桶中,潇灑地轉身離去,嘴角留下一個淺淺的笑意。

完美的身影依然是慢吞吞地追着F3而去。

“咔!”沈玉輝很高興,“不錯不錯,秋秋這回表現非常好!”

在場的人都有點驚訝,明明上一鏡還是手腳不協調、連該有的動作都忘記的人,怎麽這一次鏡頭這麽輕松就過了?

盡管這只是非常小的一個鏡頭,可結合幾次的表現來看,根本就不像同一個人。

淩至秋突然回來,張嘴啊了一聲,“導演,對不起。”

“怎麽了?”沈玉輝莫名其妙。

“我我我,我剛才、剛才好像又多加了一個動作,”淩至秋忐忑不安,“就是,用紙巾擦手那個……”

沈玉輝連忙讓攝影師回放,果然如此。劇本上本來寫着:花哲銳将垃圾桶撿起,然後被林灼然叫走。并沒說要擦手。可是他表現得是那麽自然,沒有一個人想起這是多餘的動作。

易清風聽到之後,撇嘴,“切,還要重來嗎?”

沈玉輝想了想,竟然搖頭,“我看不用了,這個動作加得很好,花哲銳畢竟四一個大財團的四家子弟,哪裏倒過樂瑟,肯定對仲東西會有點抵觸心理,加一個擦手、丢紙巾的動作,蠻符合他個人的地位的,秋秋,你揣摩得不錯喔。”

淩至秋聽了,一塊石頭落了地,腼腆道:“謝謝導演。”

小粉絲王玉沖過給他遞水,“淩哥好棒。”

“噓,別這麽說。”淩至秋連忙制止他。個人崇拜什麽的,在這種場合還是要注意點。

今天接下來的幾場戲,淩至秋漸漸适應了節奏。雖然動作還是略顯誇張,表情也有點刻意,不過從導演的角度來說,第一次拍戲有這個程度,已經算能夠看得過眼的了。

沈玉輝特意把淩至秋叫到身邊,詳細給他說戲、分解鏡頭,讓他能夠更快的進入角色。他這麽做也是有目的的,因為他聽說了這部戲裏,淩至秋不僅是泰發力捧,而且是帶資進組。能把這戲拍得舒舒服服,不至于緊緊巴巴,可有他的功勞。

淩至秋認真聽着,鄭重而仔細的記下導演的話。

F3看到導演這麽重視他,心底都産生了點想法。袁傑眼珠子骨碌了幾下,休息的間歇,跑到淩至秋身邊搭話,态度非常友好,讓淩至秋啼笑皆非。

中午休息了一會兒,大家吃飯。淩至秋想跟着大夥兒去領盒飯吃,結果被王玉神神秘秘拉到了保姆車上,蔣寧也坐在裏面,“來了,快點來吃飯。”

他們面前擺放着幾個保溫桶,淩至秋打開一看,各色菜式碼放得整整齊齊,散發着熱氣,“嗬,好香!”

累了一早上,能吃到這麽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他自然是開心極了,“王玉,你帶的?”

“怎麽可能是我,”王玉哈哈笑,“剛才我接到尉遲總裁的管家老喬的電話,說是派人送飯來了,讓我去接。我一看,哇塞,居然這麽豐富。淩哥,尉遲總裁一職想着你呢!你真有福氣。”

“說什麽呢!”淩至秋并沒讓老喬準備,他沒料到老喬連這個都想到了,臉紅一下,“行了,快點來吃飯,蔣哥,來。”

“好。”蔣寧和王玉算是跟着淩至秋蹭飯了,其他的助理和化妝師可還蹲在外面吃盒飯嘞。

蔣寧想說點什麽,最終沒有開口。淩至秋跟着尉遲铉,生活質量比一般人高很多,但拍電視劇畢竟是一件辛苦的事,現在還好,這部戲描述的生活本來就比較奢華,可是以後如果接拍的不是時裝劇呢?若是他習慣了有人送來高檔的飯菜,不适應艱苦條件怎麽辦?

淩至秋現在情緒比較高昂,他不想打擊他,于是把話咽了下去,繼續吃飯。

中午休息時間也就一個小時,吃完飯,淩至秋在後排座位上休息了一下,看着脫在一邊的皮草還有身上的各種飾品,開玩笑說:“蔣哥,你說咱們拍完戲之後,這些東西怎麽辦呀!”

“哦,這個道具部門會回收的,有些可能留下以後當戲服,有的會拍賣,畢竟有的粉絲就是喜歡明星穿過的衣服、用過的飾品。”蔣寧不以為意。

“原來是這樣。”

蔣寧也坐在座位上休息,“你是新接戲,所以我過來看看,過幾天我可能就不在這邊了,你自己沒問題吧?”

“沒問題,”淩至秋一口應承,“這兒還有王玉、蘇酥他們呢。”

“嗯,我還給你安排了幾個臨時助理,明後天到位,你看着有什麽需要他們做的,只管讓他們去處理。不過手機還有重要的東西不要給他們接觸,還是王玉保管,平時就讓他們聽王玉的。”

王玉第一次手下有人可以指使,感到很神奇,睜大眼睛在一旁聽着。

淩至秋沒拒絕,畢竟這部戲人多眼雜,很多事情很混亂,王玉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點了點頭,“嗯。”

“至于吃飯……”蔣寧最終準備提點他一下。

不料淩至秋自己接話了,“蔣哥,我回去跟老喬商量一下,以後還是不要送了,我跟劇組吃一樣的就好,不然我擔心別人會說我搞特殊化。”

這幾個男演員都不是好相與的,特別是那個易清風,還是少成為焦點比較好。

蔣寧驚訝一下,随即笑了,“好,我也正想這麽說,主要是怕有人看到,傳些風言風語,對你的形象不利。……不過嘛,偶爾送一送還是可以的。”

淩至秋點頭,一一記下。

蔣寧沒什麽話了,這孩子的确是不讓人操心,成長得很快。

他有一種天生的演員氣質,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帶着這樣的基因?

蔣寧猜測着,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淩至秋。

最近公司在為淩至秋制造一種傳聞,準備将他打造成為被某大家族不小心遺落在外的子孫,祖上有着顯赫的家世等等。這樣一來是吸粉,粉絲最喜歡這種具有傳奇性的身世來歷了;二來,也是為他未來的道路做鋪墊。

淩至秋閉目想睡幾分鐘,卻怎麽也睡不着,索性睜開了眼睛,“蔣哥,我聽說,拍完在國際學校的這部分戲份之後,還要到國外去拍,是真的嗎?”

“是真的啊,你還不信是怎麽的?”蔣寧笑眯眯的調侃他。

“我就是有點吓到了……”淩至秋說着自己聽來的消息,“我聽說,拍司仕銘家裏的戲份,是在英國找一個古堡,拍西門忠家裏的戲份,是在日本找一個老宅,拍花哲銳的家,要去美國租豪宅……這個,不會是真的吧?”

“噗!”蔣寧笑了,“你從哪兒聽來的?”

“網上……啊,”淩至秋說着,自己也笑了。網友爆料,哪有真實性啊?真是,他作為劇組的演員,居然還相信了,真蠢。

蔣寧一本正經道:“豪宅是真的要借的,不過不會到那麽遠,會找華國的幾個上世紀三十年代左右的老式豪宅,拍得優美一些。”

“喔。”淩至秋眼睛轉啊轉的,就想到了尉遲莊園,如果是在那裏拍,好像也絲毫不差呢。

“哦,有一件事,”蔣寧提醒淩至秋,“1月到3月份,有三個國內的、一個島省的,還有一個亞洲的音樂節要召開,公司已經把你的專輯送去參加了,拿獎是肯定不會少的。你要記得提前跟劇組請假。”

淩至秋很興奮地點頭,“嗯,好的,我知道。”

當晚拍得比較晚,淩至秋的戲份完了之後,他還在旁邊觀摩了許久。沈飄羽和袁傑的演技比較好,易清風和路歡歌稍遜一籌,但也有獨特的地方。

淩至秋覺得,自己的狀态非常奇怪,沒有開機之前,怎麽想怎麽緊張,可是只要一旦面對鏡頭,找到了感覺,就立刻進入了所演角色的心情和角度,無論是臺詞、動作還是表情,都十分順暢,再也不像早上第一個獨立鏡頭那樣慌張了。

袁傑還跟他開玩笑,“至秋,你根本就是騙人啊,哪像第一次演戲?”

“是真的……”

劇組裏,袁傑、路歡歌跟淩至秋可以玩在一起,而沈飄羽和易清風則各自為政。

沈飄羽個性比較傲,因為他的祖父、父親、母親都是知名演員,拍完這部戲,他就會有更好的發展方向,準備進軍大熒幕。

轟轟烈烈的一天過去,當天晚上,淩至秋回去洗了澡,躺在大床上,赤裸的身體蹭着柔軟的床單,忍不住就撥通了尉遲铉的電話。

“喂?”尉遲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重而磁性。

淩至秋有點羞澀,“你還沒睡呀?”

尉遲铉停了一下,“……我這裏現在是白天。”

“啊?哦,哦。”又賣了一次蠢,淩至秋頓時不好意思,“我忘了。”

尉遲铉低沉的笑起來,“你這個傻瓜。”

“我今天拍戲了,第一天!”淩至秋連忙岔開話題。

“哦?恭喜你咯。”尉遲铉很感興趣地問:“感覺怎麽樣?”

“嘿嘿,還行吧。”淩至秋有點想吹牛,又有點怕被吐槽,“我第一場戲的時候好緊張,鏡頭對着我,我就害怕,還忘記該做的事,走位也總是不對,導演喊了好多次咔。……後面不知怎麽,漸漸就适應了,感覺還挺好。”

尉遲铉難得沒有打擊他的信心,“都是這樣的,第一次誰也不可能完美無缺,熟能生巧,漸漸就好了。”

“嗯。”淩至秋聽着他的聲音,兩腿蹭了蹭床單,想到他們倆在這張大床上無數次做的事情,心中一熱,輕輕地說:“我想你。”

尉遲铉聽着他清亮中帶着些微嘶啞的嗓音,瞬間骨頭一酥,喉頭上下滑動,低聲道:“你現在在幹什麽?”

“我已經躺在床上了,馬上要睡覺。”淩至秋乖乖回答。

“有沒有做不該做的事?”

“……什麽、什麽叫不該做的事?”淩至秋心頭突突跳,猜到尉遲铉可能要說調戲自己的話,可是又忍不住要聽。

“就是去碰你身上那些只有我能碰的地方啊……”尉遲铉低啞的笑了。

“明明在我身上,怎麽、怎麽是只有你能碰的地方?”淩至秋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明明知道肯定要吃虧,卻期盼着尉遲铉占自己便宜,這種心理,學名就叫“找虐”罷。

“嗤,還嘴硬,那我問你,有誰能夠像我一樣‘深入’了解你?有誰能夠像我一樣把你欺負得哭起來,卻又死命抱住我不讓我走?還有誰,……能夠比我更懂得讓你快樂?”尉遲铉如同一個引誘世人犯錯的惡魔。

淩至秋想了想,臉徹底紅了,縮進了被子裏,“……流氓。”

“剛才是誰說想我這個流氓?嗯?”尉遲铉繼續調笑。他聽着淩至秋那弱弱的聲音,幾乎能想象他此刻誘人的模樣,心底也躁動着。

淩至秋手指頭揉着枕頭一角,雙腿蹭得更兇,臉也紅得更厲害,“尉遲……”

尉遲铉聽着他明顯情動的聲音,四肢百骸裏火苗亂蹿,壓低聲音,“等我回來好好收拾你。”

淩至秋也知道此刻這種慰藉不過是杯水車薪,蹭了一會兒,幾乎要哭出來,拼命忍住,“……你多久回來啊。”

尉遲铉聽出了他的哭腔,有點難受,本想繼續調侃他,卻轉成溫柔地安撫道:“乖兒,我也想你啊。但是我才剛剛過來沒幾天呢,現在不好就回去。要不然你叫杜堯給你安排,過來一趟?我帶你出去玩。……不過你又要拍戲。”

淩至秋曉得現在這種情緒是屬于熱戀中的那種偶爾的沒理智,所以很快就清醒過來了,從被子裏伸出了腦袋,又把被子推到了肚子下面,皮膚大面積地接觸到涼涼的空氣,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緩緩地吐出一口郁氣,“嗯,不用了,我要拍戲……我就是很想你。”

似乎人不在身邊,很多當面說不出口的話,都能說出來了。

淩至秋一口氣道:“尉遲铉,我喜歡你,我好想你。你要早點回來,不許和別的人偷情,聽見沒有?”

尉遲铉聽着他連珠炮一樣的語言,笑了起來,“我跟誰偷情?誰有你好?”

“哼,你知道就好。”

尉遲铉轉移話題道:“乖兒,跟我說說今天劇組的情況?有沒有人欺負你?……我說過的,在外面硬氣一點,別誰都能對你說狠話,到時我可要找蔣寧麻煩。”

“沒有,今天很好,拍得也挺順利的,你不知道哇,劇組請了一百個群衆演員,定做了一百套男女校服,這個校服還是名家設計……我們四個今天穿了一身的皮草,感覺好碉堡,哈哈哈……”淩至秋說到劇組的事情,就開始忘乎所以了。

尉遲铉嘴角挂着一個笑容,聽他唠叨着劇組心得。

他正在一處鄉村莊園外面的花園草坪裏單獨坐着,屋子裏面似乎正在舉行一個茶話會或者是派對,各種各樣的人端着果汁、酒杯聊天,說話,參加各種小型的游戲。

一個穿着墨色長裙的女人在窗子裏看見了尉遲铉,遠遠地招了一下手。尉遲铉假裝沒看見,往房子遠處的小湖水那邊走去,邊走邊回應着淩至秋的話,“為什麽不讓老喬送餐?哦,你怕被別人說?這有什麽了不起。……好吧,随便你,你覺得舒服就好。”

他回頭望了一眼,見那個年輕女人出了屋子,往他的方向走過來,便對電話裏的淩至秋道:“我得去接時欽吃飯了,他在外面看展覽。你那裏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不是要拍戲麽?早點休息吧。”

淩至秋只得點頭,“哦……”

“乖,我會想你的。”尉遲铉聽見了後面的腳步聲,卻故意這麽說。

腳步聲停頓了一下,站在他身後。

“嗯,拜拜。”尉遲铉挂了電話。

“Brian,你怎麽不進去?”

尉遲铉轉過身,臉上挂着敷衍的笑容,“李小姐,我剛想起一件事,得回去了。”

“叫我Daisy,”女孩子面部表情很優雅,絲毫不因為他的敷衍而難堪,“Brian,我想有些事情,我們應該談論一下了。其實你的父母與我的父母,還有我,都十分贊成那項提議。如果你仍然想留在華國,我也不會阻止你,甚至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回去。當然,你覺得沒必要,也可以維持現狀。只是一味逃避的話,卻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尉遲铉哂笑,“李小姐,我其實覺得有些奇怪,你應該明白我是怎麽樣的人,我對異性并沒有感覺。對于女性來說,幸福的婚姻不是首要重要的事情麽?可是你卻是一個異類,你難道真的覺得壯大家族這件事,對于你來說非有必要不可?即便如此,英國這裏還有許多可以跟你聯姻的家族,你又何必一定要找我呢?”

女孩子保持着微笑,“Brian,如果你有興趣探讨這個問題的話,我很願意跟你說出我心裏的想法。”

尉遲铉正色道:“對不起,我已經說過了,我沒有興趣。”說着轉身往屋子裏走去,大概是想去拿自己的東西離開。

這裏是這位李小姐的家,他是代表自己的父母來參加午後茶話會,他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

“Brian,我知道你帶了一個男孩子回來,也許他是你的愛人,但這些我都不在乎,”女孩子在後面繼續說:“我提出的方案,能夠令我們雙方的家族都得到巨大的發展和提升,能夠真正的跻身本地的上流社會,我們的後代可以成為真正的貴族,難道這一切你都沒有考慮過嗎?”

尉遲铉腳步頓了一下,轉身回頭。

女孩子充滿了期待。

尉遲铉居高臨下看着她,“首先,那個男孩不是我的愛人,其次,我不懂對你來說什麽樣才叫做真正的貴族,若是你真那麽想當的話,你大可以嫁給英國王子——如果他肯娶你。我不稀罕成為什麽貴族,我就是貴族。以前那些約定是你的父母與我的父母的約定,我宣布,從現在開始,一切都不作數。也請你不要再抱有幻想。”

說罷,真的擡腳離開了。

他真是受夠了,再也不想玩什麽跟女人形婚的把戲了!太無聊了!還不如早點回國去看他的寶貝至秋拍戲!

女孩子咬着唇,又大聲說:“Brian,你不給我機會詳談,你怎麽知道你不會動心?”

尉遲铉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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