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婆臭了
路九不明白江肅此刻看着他的眼神。
若方才他只是覺得李寒山身上如往常一般帶了些殺氣,那麽此時他便已覺得江肅看着他的眼神之中簡直充滿了迫人殺意。
他覺得江肅好似恨不得将他當場碎屍萬段,可他卻絲毫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事,才能讓江肅突然便會有如此轉變。
他已有些慌了,他畢竟是賊,若是論正面打鬥,他的武功排名并不算高,只不過能勉強應對一些普通高手,可如今在他面前要殺他的人是江肅與李寒山,他曾與李寒山交過手,深知此人武功可怕,而他絕對不可能是這兩人的對手。
他根本不敢在此停留,他簡直恨不得立即尋個空子逃走。
只不過他的來路去路都已被江肅與李寒山攔住,他若想要毫發無損地離開,多少有些困難。
而屋內白玉生也已經跟着翻上屋檐,他早年拜師學過武,雖武功遠不及江肅和李寒山二人,可在這種時候,他想自己或許也是能派上些用場的。
他趕到江肅身邊,想要同江肅一道阻攔路九,可萬萬沒想到原先似乎還略有些苦惱的江肅回首看了他一眼,竟默默将自己的劍收了起來。
太臭了,他不想弄臭自己的老婆。
其餘幾人并不知他為何如此,而路九卻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絕佳的好機會,這江肅實在是太輕敵了,江肅收了劍,他便不必再害怕,毫不猶豫選擇了江肅靠近白玉生的方向,覺得這就是今夜他逃生的絕佳缺口。
可李寒山飛速跟上阻擋,路九只能朝着江肅沖過去,而江肅一把掐住了白玉生的手,輕而易舉奪了白玉生手中那玉骨描金的精美折扇,将那折扇當做是一柄短劍,狠狠朝路九打過去。
他先前只是想活捉路九,好問出鑰匙的下落,因而還在和李寒山擔心傷不了路九。路九也知道他們此行是為了不勝天的鑰匙,又想自己可是在和正道人士對峙,自然有恃無恐,可而今江肅好似動了怒,下手也比先前預料的要狠上許多,吓得路九匆匆一躍,方勉強避開那扇子,江肅已經摁着扇柄将那折扇抖開,以內勁将展開的扇骨狠狠擊在了路九的腳踝上。
在場幾人均聽見了骨頭碎裂的咔嚓聲響,而那玉骨扇受不了如此重擊,在江肅內勁之下斷作數截,碎為齑粉。
路九慘叫一聲,卻知自己不能停下,他忍着劇痛飛速想要從屋檐躍下,江肅微微挑眉,以手中長劍插入屋瓦中,正好瞄着路九的撐着屋檐的那只手,将掀起的幾片瓦直接擊了出去。
他每一下都帶了內勁,而高手對決,飛花落葉皆可殺人,更何況是瓦片,江肅好歹還是手下留情了一些,避開了能致命的要害,卻已足以将路九的手劃出無數傷口。
路九本是一手撐着屋檐,如今手上劇痛,他被迫松了手,幾乎是狠狠落在了下一層屋檐上,哪還記得什麽輕功卸力,屋檐塌陷,他直接順着落瓦就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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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生呆住了。
這轉變來得實在太過突然,他根本沒回過神方才發生了什麽,他只能呆呆低頭看向自己已經空無一物的雙手……
他那上萬兩的扇子……就這麽碎了?!
可江肅已經扭頭追了下去,而方遠洛本來就按計劃在下面等着渾身帶着臭味的路九下來,他好帶人追捕,可他萬萬沒想到路九就這麽身受重傷掉了下來,渾身更是臭不可聞,方遠洛便默默戴起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蒙面巾,一招手,琳琅閣內的守衛便将早已備好的大網罩下,将路九困于其中。
江肅此時方輕巧落地在衆人身旁,看着那大網下的路九,沉默許久,這才勉強開口,道:“先給他洗個澡,再讓傅神醫給他看看傷吧。”
方遠洛咂舌感慨:“你這下手也忒狠了。”
李寒山與白玉生也已跟着下來了,江肅看見白玉生,先與他道了歉,道:“白少爺,方才那扇子,我會賠給你的。”
“江少俠為白某抓住了路九,白某怎麽會怪罪江少俠呢。”白玉生好歹懂得人情世故,他也不缺這麽點兒錢,便同江肅一笑,道,“這扇子白某家中還有無數,江少俠若是用着順手,白某可以再送你幾把。”
江肅:“……我還是更喜歡劍。”
他上前幾步,接過一名琳琅閣守衛手中的長竿,先将路九偷走的青霄劍勾了出來。
包裹青霄劍的黑布已經完全被那惡臭的汁液浸透了,江肅心情沉重不已,思考許久,也還是沒有伸出手,只是用那長竿動作輕緩地将黑布挑開。
那黑布內包裹的正是他想見到的青霄劍,而這劍倒也如他所想的一般,是他想象中那個聞名千古的大美人。
但是這個美人,他臭了。
這種事,能忍???
江肅實在憤怒不已,簡直恨不得将路九從那大網下面拖出來再暴打一遍,可路九身上實在是太臭了,打他一定會弄臭自己的手,江肅沉默猶豫再三,最終也只是舉起手中的長竿,隔着那束着路九的網,敲了路九一下。
路九:“……”
方遠洛咳嗽一聲,道:“江兄弟,人都已抓到了,就不必再打他了吧?”
“路九,你怎麽回事。”江肅恨鐵不成鋼罵道,“你自己躲得開這臭汁,就不能讓青霄劍也一塊躲開嗎!”
路九:“……啊?”
他不明白江肅的意思。
那種危急時候,難道不是人比劍重要嗎?誰知道江肅他們潑下來的到底是不是毒藥,若是化骨散怎麽辦?他若是能躲開,當然想方設法先令自己躲開了!
再說了,他自己都沒完全躲開啊!
“這麽好的劍。”江肅感慨,“你怎麽不懂憐惜。”
路九心中無言,他的腿和手都還痛,看着江肅便忍不住開口反駁道:“這劍又不值多少錢,你方才摔碎的那扇子都比這劍值錢——”
他的話沒說完,江肅又面無表情提起那長竿,狠狠敲了路九一下。
“劍的事。”江肅說,“能用錢來比較嗎?”
路九:“……”
江肅冷哼一聲:“庸俗。”
路九:“……”
路九覺得,這位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兼江湖第一劍客,腦子可能有病,還病的不清。
白玉生已招手令人上來,将路九拖了下去,好将路九身上的臭味清理掉,他需要從路九口中問出不勝天鑰匙的下落,可他實在無法容忍與這樣渾身發臭的路九待在一間屋子裏。
待路九被人拖下去了,白玉生這才轉過頭,邀請江肅一道參與訊問。
畢竟他父親已答應将鑰匙送給武林盟了,江肅代武林盟來抓捕路九,那麽審問路九一事,總該讓武林盟的人參與。
江肅欣然應允,只不過他既然要參加,那方遠洛與傅聞霄自然也要一道同行,至于李寒山,江肅從未将他當做是外人,他都要去了,李寒山也一定要去。
于是江肅轉向李寒山,原是想叫上李寒山一道同去,可不想李寒山的神色卻略有些古怪,他将長劍握在手中,背着手将劍擋在身後,一面嗫嚅道:“我……得回去看看我父親如何了。”
江肅知道他說的是謝則厲,可其他幾人卻不知道,方遠洛還一怔,下意識便問:“木兄弟,你爹咋了?”
李寒山為難回答:“生了點病。”
方遠洛:“那拉過來讓傅神醫看一看啊,現成的神醫呢,保管藥到病除!”
李寒山:“沒事沒事,小病而已。”
他實在不會說謊,如今這模樣,江肅幾乎一眼便看出他是在胡說八道,可他也不知李寒山為何突然便要借口離開此處,而李寒山幹脆不等江肅回應,恨不得立即就走,偏偏他還不敢轉過身去,便只是正對着幾人勉強露出微笑,一面倒退出數步,而後恨不得扭頭飛奔離開。
江肅皺緊眉頭,覺得此事……很不簡單。
……
李寒山以輕功蹿出老遠,才稍稍緩和心神,尋了城中一處屋檐坐下,緊張萬分從劍鞘中抽出了自己的劍。
方才那事情發生得太快,他壓根沒過腦子,竟然拔劍劃破了江肅丢向路九的魚泡。
他的劍,好像也臭了。
李寒山心情沉重,仔細打量自己的手中的無名劍,沉思許久,終于鼓起勇氣,湊上前嗅了嗅劍尖。
這劍上的味道雖不及路九身上那般惡臭,可鼻子靈敏之人還是很容易就能嗅出來的,而更糟糕的是他剛才為了掩飾劍上的臭味,特意将還劍歸鞘,将劍藏在劍鞘之中,如今好像……連劍鞘內也有了一股怪味。
完了,李寒山覺得自己玩完了。
路九不過是不小心将青霄劍弄臭了,江肅便已經氣成了這副模樣,只恨不得當場将路九剝皮斷骨。
那青霄劍還不是江肅自己的收藏的配劍,那是別人的劍,與他并未關系,他都這麽生氣,那自己……
李寒山沉默看向了手中的無名劍。
這劍是江肅送給他的,這曾經是江肅最喜愛的藏劍之一,不僅如此,方才他還主動拔劍劃破魚泡,也就是說,是他主動将劍弄臭的。
……江肅會殺了他吧?
不行,他一定要在江肅發現這一切前将劍上的氣味消除,他死也不能讓江肅察覺到這件事,他絕不能讓江肅生氣。
李寒山想到此處,便匆匆起身,二話不說朝着城外魔教駐紮之處趕去。
李寒山根本不知道該要如何除臭,可賀靈城是這方面的好手,從縫補到廚房,他什麽都能夠做,李寒山堅信自己只要自己找到了賀靈城,賀靈城就能告訴他到底該怎麽辦!
……
李寒山已許久不曾跑得這麽快了。
他恨不得立即趕回去求賀靈城幫忙,便以輕功一路沖到賀靈城的帳篷之外,連叫門都已忘了,猛地掀開門簾,便見裏頭賀靈城正與烏歧坐在一塊,看桌上擺設,他們像是在喝茶。
也僅僅像是在喝茶。
烏歧面色冷淡,腿上趴着那只黑貓,正有一搭沒一搭喵喵叫着,它叫一聲,烏歧便擡手撓一下它的下巴,若是僅看如此,這畫面倒也還和諧,只是烏歧的眼神一貫冰冷,看得人有些害怕,而他更是緊抿雙唇,從頭到尾連一句話也不說,這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喝茶,倒像是上門來讨債的。
桌子的另一邊,賀靈城端着茶杯,可那手略微有些發抖,顯然是受不了烏歧這過于吓人的目光,恰好李寒山出現,賀靈城如釋重負,急匆匆同李寒山一笑,問道:“少主,您怎麽回來了?”
李寒山:“……”
這屋內氣氛有些詭異,他到底要不要進去向賀靈城求助?
算了,還是去吧,不惹江肅生氣比較重要。
李寒山跨前一步,緊張開口說道:“賀副使,我的劍也臭了。”
賀靈城還有些發怔:“什麽?”
李寒山不知道要如何在短短幾句話內,同賀靈城解釋清楚方才發生的事,他想了想,也只能說:“江肅不喜歡別人不珍惜劍。”
賀靈城:“……”
“可我把我的劍弄臭了。”李寒山有些忐忑,“他會生氣的。”
賀靈城:“……”
怎麽回事啊?
這少主才和那江肅認識多久?他們不就只是普通朋友嗎?為何少主要這麽害怕他生氣?懼內也莫過于此了吧!
他小心翼翼看護多年的純情少主,果然被正道勾引堕落了。
李寒山見賀靈城不開口說話,只得在賀靈城和烏歧面前坐下,再将自己的劍自劍鞘中抽出,和劍鞘一道放在桌上,委屈說道:“我怕他發現,就直接把劍插回劍鞘了,可現在劍鞘也臭了。”
賀靈城決定努力将少主的思路拜回來:“殺人的劍,有點氣味,不是很正常嗎?”
李寒山一怔,不明白賀靈城的意思。
“少主,你将這劍放在外面晾一晾,幾天也就沒什麽味道了。”賀靈城皺眉道,“你不要被那個江肅帶歪了,他對劍已經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态度了。”
李寒山蹙眉:“可這也太久了。”
“茶葉。”烏歧忽而開口道,“泡水擦拭。”
李寒山仔細想了想,他好像的确聽教中廚娘說起過這麽個辦法,茶葉似乎是能除臭的,這辦法值得一試,他正要道謝起身,忽而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劍鞘怎麽辦?”李寒山很是為難,“茶葉塞進去了,會取不出來吧?”
烏歧:“……”
賀靈城:“……”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李寒山皺起雙眉,“時間緊迫,我還要早些趕回去呢。”
“白醋。”烏歧又給他提出了新的建議,“泡着。”
李寒山:“那不就全是酸味了?”
“香薰。”烏歧執着說道,“熏着。”
李寒山:“……又香又臭豈不是很奇怪?”
烏歧:“……”
烏歧沒轍了。
一旁賀靈城聽着兩人的對話,終于無奈開了口,道:“少主,你将劍給我,我明日清晨再交還給你。”
李寒山轉眼看向他,眸中好似一瞬便燃起了希望。
賀靈城說不出話。
他不太喜歡江肅,是因為覺得江肅頗有心計城府,并非是對外表露出來單純劍癡的模樣,他擔心江肅有朝一日算計了少主,令少主傷心難過,可如今他若是不肯出手幫忙,只怕少主今日就要難過。
罷了。
将來如何,他等着順其自然便好,至少今日,他不該拒絕少主的請求。
想到此處,賀靈城轉身看向桌上的無名劍,伸手去取,一面稍稍嗅了嗅,道:“這也不是很臭啊?”
話音未落,他忽地便見烏歧懷中的黑貓探出了腦袋,湊過鼻子在劍上嗅了嗅,忽而很嫌惡地別過臉去,伸出兩只爪子,在劍附近虛空扒拉了起來。
賀靈城:“它這是在幹嗎?”
烏歧:“……這劍,像屎。”
他說完這句話,便見那帳篷門簾在此被掀開,外頭的人也是神色匆匆,同李寒山一般,連招呼都來不及打,直接便走了進來。
正是江肅。
烏歧那句話方才出口,好像還卡在半空中,他在心中篤定,江肅絕對是聽到了。
果真江肅神色有異,卻當做什麽都不曾聽見一般,直接轉向李寒山,道:“他們說你在賀副使帳中。”
李寒山:“……”
說完這句話,江肅又像是氣不過,忍不住嘟囔一句,像是自我安慰,道:“我都将劍送出去了,那已經不是我老婆了,別人的老婆,像什麽都無所謂。”
賀靈城:“……”
烏歧:“……”
可也正是這一句話,猛地點醒了李寒山。
李寒山看了看江肅,再看了看賀靈城此刻手中正拿着的無名劍,略有沉默,心中幾乎是下意識便想起了一件事。
江肅不喜歡別人不珍惜劍,江肅将劍當做是老婆,那推己及人,他的劍也該是他的老婆。
他怎麽可以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老婆,在別人懷裏?
不行,江肅一定會生氣的。
李寒山飛速按住賀靈城的手,一把奪回了自己的劍,而後想也不想,将劍抱進了懷裏。
對,這劍就是他的老婆,他應該——
嘔。
這是什麽味道!
李寒山,也臭了。
……
江肅頭疼不已。
他令李寒山拎着他的劍,趕緊去洗個澡,順便将劍弄幹淨了,渾身都是這味道,嗅着他就難受。
可這荒郊野嶺,魔教不過是暫且在此駐紮,此處并無熱水,江肅也不想拎着李寒山和劍一道回城再洗,這味道太重,他着實忍不了太久。
李寒山也恨不得立即便将身上的氣味消去,他不用江肅多說,記得附近有處山澗,便恨不得立即趕過去,等他跑到地方,回首一看,江肅竟然也跟着他一道過來了。
李寒山開始緊張了。
他不過是去洗掉身上的氣味罷了,江肅跟過來幹什麽?
這是要監督他将劍洗幹淨,還是覺得自己身上也髒了……要與他一道……
李寒山咳嗽一聲,想不下去了。
江肅卻未曾多想,他左右打量這溪澗的情況,溪水清澈見底,四周也難有人煙,應當不會有人看見。
想到此處,他走到溪澗邊上,掬起一捧水,稍微試了試溫度。
如今畢竟才入春不久,溪水确實有些過涼了,可他好歹有內息護身,稍微洗洗倒也無礙,他便定了主意,轉頭卻見李寒山目不轉睛盯着他,江肅這才皺眉,道:“你愣着做什麽,洗劍,洗澡。”
李寒山猶豫:“你要……做什麽?”
江肅這才伸出手,給李寒山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方才他打傷路九,手上沾了不少路九濺出的血,而他偏偏穿的還是白衣,追着路九從屋檐撞出的大洞中跳下時,那衣擺都已灰了,之後他更來不及清理,他見李寒山說謊,心中忍不住略有擔憂,到最後連身上的血跡都來不及洗幹淨,饞了這麽多年的漂亮老婆青霄劍都沒有摸到,就直接趕了過來。
江肅只是想洗掉身上的血,并不是李寒山所想的要在此處洗澡,李寒山一時竟忍不住有些失望,他嘆了口氣,也走到溪澗邊上,方才蹲下身想要先将劍洗幹淨,便已見江肅擡劍擋住了他。
李寒山不解。
“別在這兒。”江肅提高音調,恨不得立即阻止他,“這裏不可以。”
李寒山:“為什麽不可以。”
江肅挑眉:“你自己聞一聞,難道還不知道為什麽嗎?”
李寒山真的朝自己身上聞了聞,或許是臭得太久,他的鼻子已聞不出味了,哪怕湊到劍尖,他也難以察覺任何異常。
“你到下游去。”江肅壓低聲音,無情拒絕拒絕,“你把水都弄臭了。”
李寒山委屈巴巴起了身。
江肅:“……”
江肅嘆了口氣。
“算了。”江肅提聲叫住李寒山,“就在這兒吧,早些結束也好。”
……
賀靈城不知江肅要帶李寒山去何處,他心中忐忑,想要偷偷跟上,卻又擔心江肅武功太高,輕易就能發現他的下落。
他只好捎上了烏歧。
烏歧武功遠比他要高,卻也不敢離江肅和李寒山太近,只能在距離二人稍遠的林子中,豎起耳朵,仔細偷聽。
好在夜中靜谧,他還是隐隐綽綽聽見了遠處傳來江肅與李寒山交談的聲音。
賀靈城武功太差,耳力也不如烏歧,便壓着嗓子問他:“他們說了什麽?”
“不要在這裏。”烏歧無情複述,“換個地方。”
賀靈城:“……”
後面幾句江肅好像壓低了聲音,含混不清,烏歧聽不太清。
可最後一句,烏歧還是聽懂了。
“罷了,就在這裏吧。”烏歧低聲重複江肅的話,“早些結束也好。”
烏歧:“……”
賀靈城:“……”
等等,這到底是在做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