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睡前故事x

李寒山并不想聽江肅講故事。

方才江肅不過說了一個開頭,他便開始覺得有些奇怪,魚人?什麽樣才算是魚人?蝦兵蟹将那種魚人嗎?

他自然而然在腦內構思出了一個魚頭人腳的形象,這再配合上江肅後頭說的那些話……畫面忽而便有些奇怪了起來。

可江肅想要講故事,那不論這故事聽起來多麽古怪奇怪,他還是會繼續聽下去的。

李寒山果真爬上了床,安安靜靜躺好,看着江肅,等着江肅繼續說他的魚頭故事。

“從前有條人魚,她救了一個皇子,并且愛上了他。”江肅滿臉嚴肅,看着自己寫下的那幾頁紙,認真誦讀,“她想上岸去找皇子,可她的樣貌與人類大不相同,她便找到了海中的一名女方士,請她施法為自己改變外貌。”

雖然江肅更改了魚人這兩個字的次序,可在李寒山心中,這個念法的更改,其實并不會有什麽不同。

他腦內全是一只長着胖鯉魚身子和兩條光腿的奇怪動物,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救起了一個人類皇子。

可沒有手要怎麽救起人類皇子?

于是李寒山腦內的畫面變成了魚人馱着皇子,賣力邁動着自己的兩條光腿,艱難在暴風雨中靠近海岸。

太難了,這一定是真愛。

“女方士用人魚的聲音作為代價,給了她人類的外貌,只是在陸地行走時,她的腿會和刀割一樣疼痛。”江肅翻了一頁,眯起眼睛繼續看自己寫在紙上的小字,“女方士還和她說,如果皇子和其他人結成親,她就會變成泡沫消失。”

李寒山更不懂了。

甚為皇子,那婚姻全是聯姻工具,媳婦都是安排好的,怎麽可能會和一個随随便便冒出來的人結婚。

更何況這人還是個胖鯉魚頭。

“她滿懷希望到了陸地,到了皇子身邊,卻發現皇子将其他女子當成了救命恩人,他們已經要成婚了。”江肅終于要将這個故事講完了,他很開心,連帶着語速都快了起來,“她的姐姐祈求女方士,換來了一把匕首,只要用匕首殺死皇子,她就可以重新回到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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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山忍不住又開始想其他問題。

等等,一頭胖鯉魚在皇宮中試圖謀害皇子,殺完後就能變回自己原來的樣子?那她不會在岸上當場窒息而死嗎?

皇宮離海那麽遠!她要怎麽才能回到海裏?

不。

李寒山忽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海裏沒有鯉魚。

“可她下不了手。”江肅将那幾頁紙一合,重新塞進懷裏,一面道,“于是天亮之後,她就變成泡沫消失了。”

他難得耐心給別人講故事,前後還說得如此完整,雖然還是沒有達成花時清要求的三百個字,可他已經編不下去了,反正也就差那麽點兒,湊合湊合得了,哪那麽講究。

而這既然是他第一次給人講故事,他當然很期待李寒山的反應。

江肅認真看着李寒山,問:“怎麽樣?”

李寒山一怔,下意識便答出了自己的心得體會。

魚頭人這種事,他不能直說,以免江肅覺得他在搗亂,他便只好努力思索,而後認真說道:“平常不好好練武,遇到事情就得求人幫忙。”

江肅:“……”

“愛情只會影響人出劍的速度。”李寒山認真回顧了一下江肅說的話,改口,道,“出匕首的速度。”

江肅:“……”

雖然他覺得李寒山說得很有道理,可為什麽……聽起來就這麽讓人不爽呢?

李寒山見江肅不說話,以為還是自己分析得不對,便苦思冥想,皺着眉竭力往下補充,道:“她不能說話,還不能寫字嗎?”

江肅:“呃……”

“她就應該向方副幫主學習,好好讀書寫字,沒事別老想着兒女私情。”李寒山又念叨道,“不殺皇子就要變成泡沫?可就算皇子突然醒悟愛上他,那也沒辦法更改婚姻,那她豈不是還要死?”

江肅:“可能……按我家那邊傳說的說法……這時候可能需要一個真愛之吻吧……”

李寒山:“真愛……什麽?”

江肅:“心上人的親吻。”

李寒山明白了:“這果然是神話故事吧。”

江肅:“……”

江肅深深吸了口氣,問:“你到底困不困?”

李寒山搖頭。

江肅用一個故事帶給了他這麽多疑問,他怎麽可能還困得起來。

他清醒無比,只想好好思考江肅帶給他的問題,可他畢竟不曾好好看過花時清寫給江肅的錦囊,他不知道若他不肯入睡,江肅可要給他講滿整整三個故事。

江肅頭疼。

他回去想了半天,才準備好了這麽一個故事,說真的,讓他講愛情故事?這比讓他上武林大會表演胸口碎大石都難。

江肅只能瞎掰。

江肅:“我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正要開口,不想李寒山卻擡手阻止了他,滿面嚴肅,認真與他道:“等等,這個故事我還沒想明白,疑問太多了。”

江肅:“……”

江肅累了。

對不起,花時清。

雖然他很想認真将這三個故事講完,可這錦囊也太為難他了,這真不是一般人能經受得住的考驗,他只想知難而退,再主動更換一個目标。

幹什麽都好,講故事可就算了吧。

“你慢慢想,想好了好好休息。”江肅起身準備告辭,道,“明日再見。”

李寒山還未覺得何處有異,只是認真點頭,而後繼續在腦內思考他的魚頭人。

江肅一人心情沉重回了住處,心中想着明日一定要找花時清換一個錦囊,一面取出紙筆,打算給師兄張問雪寫一封信。

如今他不知道武林盟內誰是叛徒,有些事他便不好直接向武林盟問詢,畢竟這武林盟中并無他至信之人,可好在他還有張問雪。

至少他知道,無論出了什麽事,張問雪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今世他切身體會如此,那書中所言也是如此。

若他想要調查武林盟,那張問雪自然就是他的絕佳幫手。

這些時日,他與張問雪之間常有書信來往,說的大多是劍術上的事,張問雪好似一夜之間便變得極為勤勉好學,江肅不由也非常滿意他的舉動。

他覺得這才是一個大門派掌門該做的事,練武強身,再統管好整個門派,其餘的什麽兒女情長都該暫且放在腦後,要做的事情還那麽多,先把工作忙好再說。……

江肅忙着寫信,而李寒山想了大晚上的魚頭人後,終于記起了花時清拿給他的那個鼓鼓囊囊的錦囊。

據花時清所言,那裏頭是他畢生研究,對李寒山追求江肅必定大有裨益。

李寒山覺得,這實在是個好東西。

可江肅也說過了,這二十年內他不可能戀愛,那難道自己要留着這錦囊到二十年後再用?

二十年那麽久,誰知道這錦囊還能不能有效用。

想到此處,李寒山心中莫名浮現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江肅不是老想着撮合他人,覺得這樣對他的武功進展大有裨益嗎?

可江肅自己沒什麽經驗,撮合總是容易出錯,但江肅手中若是有花時清的秘籍,那整件事不就不一樣了嗎?

想到此處,李寒山這才終于覺得心中喜悅,恨不得連夜将這錦囊送給江肅。

可天色已晚,他此時過去只怕并不妥當,李寒山便又等了一夜,待翌日天明,他方才帶着錦囊,跑去江肅屋中。

江肅正好要去給張問雪寄信,他見李寒山來找他,便讓李寒山與自己一道同行,一面還同李寒山道:“待會兒再随我一道去見一見花時清,讓他給我們換一個錦囊。”

李寒山握緊手中那鼓鼓囊囊的錦囊,一時之間,有些緊張。

他想将這東西送給江肅,可他要如何解釋為什麽花時清會把這畢生所學的秘籍送給他?

若是他直說,豈不是就等同于與江肅當場表明心意了?可若他不直說……無緣無故,花時清為什麽要把這種東西送給他?

他可還記得江肅那日與賀靈城說的話,他覺得若是自己直說了的話,江肅保不齊便會不高興,他怎麽的也得有個合适的借口——

江肅蹙眉問他:“你在想什麽呢?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昨天花時清交給我一個錦囊,說裏面是他畢生所學。”李寒山面不改色扯謊道,“他說要報答你我的救命之恩,讓我把這個錦囊交給你,一定會對你的武功大有裨益。”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變了。

以往他說個謊都覺得心驚膽戰,如今編造出這麽大一個謊言卻仍是面色如常,他自己也說不出來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反正只要江肅能收下這東西,過程如何,他想應當并不怎麽重要。

江肅聽他如此說,果真有些驚訝,倒還是微微點了點頭,道:“原來花時清這麽有心。”

說罷這句話,他便伸手從李寒山手中接過那個塞得滿滿當當的錦囊,可還未來得及拆開看一看其中內容,他們便已到了琳琅閣中鴿籠所在之處。

江肅同琳琅閣借了一只鴿子寄信,他尚且還在往那鴿子腿上綁信筒,卻已有人急匆匆跑了過來,帶着滿面喜色,同江肅道:“江少俠,少爺令我過來同您說一聲,您師兄來了。”

江肅:“……”

江肅寄信的手停住了。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但還不信自己聽見的話,蹙眉問那人:“我師兄?”

那下人點頭,道:“就是張掌門。”

可江肅實在不明白張問雪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處,這門中事務繁多,離此處又有數百裏之遙,張問雪為何要突然過來?

他心中有無數疑惑,收了信便跟着那下人匆匆趕過去,倒是果真見着張問雪正坐在堂上,一面同白玉生等人寒暄喝茶,一面略有些心焦,不住朝門邊看。

等他看見江肅出現在門邊,這才略微松了口氣,也顧不得白玉生還在與他說話,他直接起了身,幾步走到江肅面前,拉住了江肅的手。

數月未見,他先仔細端詳了江肅的模樣,見他未曾變瘦,似乎也不曾受過傷,看神色精神得很,他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卻還是習慣一般開口道:“瘦了一些,該好好補一補。”

江肅心中茫然不解,直接開口問:“師兄怎麽來這兒了?”

他看着屋內除了張問雪外,還有止水劍派內的幾名弟子,甚至連祁渡都在此處,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什麽大事,才能讓張問雪這樣急匆匆趕過來。

張問雪解釋,道:“盛盟主說此處出了事,令傅神醫與方副幫主過來幫忙,我不太放心……”

可若不是因為他聽聞江肅在此,還去闖了什麽鬼市,鬧得人盡皆知,得罪了鬼市主人,他擔心江肅會出意外,其餘人等,倒還不至于讓他千裏迢迢趕來此處。

“我已經将鑰匙拿到了。”江肅說,“師兄你沒收到消息嗎?”

張問雪卻說:“我聽說昨夜還有人想刺殺你。”

江肅這才點了點頭,在場幾人除了白玉生外,都知道昨夜要來刺殺他的人中有孫藺與其餘幾位正道高手,他不得不避開白玉生,将張問雪引到一旁,低聲同張問雪交代了昨夜發生的事。

張問雪很是吃驚。

他沒想到武林盟內竟也有人參與了這件事,而那人還試圖對江肅動手,他知道盛鶴臣以往頗為倚重孫藺,今日若是孫藺被人收買,那武林盟內的一切機密事端,只怕全都已經被他洩露了出去。

可江肅并不希望他将這件事帶回武林盟告知盛鶴臣,他仍是擔心武林盟中除了孫藺之外還有其餘內奸,這消息暫且不宜外傳。

張問雪也明白他的想法,他應下此事,卻因得知江肅身陷如此險境而萬分擔憂,更不用說一日之後,江肅便要前往魔教,哪怕今日他在此處與張問雪相見,二人也只有一日的功夫可以敘舊。

而既然說起昨夜之事,江肅自然還有一件事要同張問雪說一說。

李寒山的身份。

他覺得這種事,實在瞞不太久,張問雪遲早要知道李寒山的身份的,既然如此,這件事還不如由江肅直接告訴他。

他欲言又止,也許是頭一回對張問雪露出這種神色,一時之間,竟然令張問雪也跟着不知所措了起來。

“你還想說什麽嗎?”張問雪問,“你想說什麽便說,師兄不會責怪你。”

江肅只好道:“木一川的身份……”

張問雪還以為他在糾結何事,木一川的身份他早聽方遠洛來信說過,說這人是魔教中人,可方遠洛也說了,木一川看着為人不壞,因而張問雪雖然很是吃味,卻始終不曾來信勸阻過江肅。

交友一事,他相信江肅有自己的判斷。

“他雖是魔教中人,可既未行過惡事,你與他相交,倒也無妨。”張問雪道,“只是此事對外還需稍加隐瞞,以免他人多言——”

江肅:“他是魔教少主。”

張問雪:“……”

江肅:“就是那個魔教武功很高的李寒山。”

張問雪:“……”

張問雪:“什麽?!”

張問雪的聲音太大,引了幾人匆匆往此處張望,傅聞霄一看他們神色,心中便已有了猜測,覺得十有八九是江肅将李寒山的身份告訴了張問雪,他便拉上方遠洛,一同走過來,想要勸一勸張問雪。

張問雪壓低聲音,倒還是不敢置信一般,拉着江肅,問:“他是李寒山?他一直說的父親是謝則厲?!”

江肅點頭,道:“他當初所說的并不是謊話——”

張問雪打斷他:“他可是魔教少主,并非一般魔教中人,你可曾想過,若此時為外人所知,旁人會如何談論你?”

恰好傅聞霄走上前來,便接口道:“熟知之人不會在意,生人所想又有和關。”

張問雪轉向他,挑眉,道:“且不說是魔教少主,古往今來,與魔教長老護法交好之人,哪幾個有好結果?”

“可他人若想追殺他二人,能有幾個得手?”傅聞霄道,“以往那些人下場凄涼,多是被逐出師門,為武林盟追殺不齒,可張掌門,你會将江少俠逐出師門嗎?”

張問雪:“……不會。”

不僅他不會,張問雪知道,盛鶴臣應當也不會令人去追殺江肅的。

再說了,就算盛鶴臣真的派人去了……那些人,打得過江肅與李寒山嗎?

張問雪終于閉嘴一言不發,而江肅看他如此神色,知他是默許,便道:“多謝師兄。”

張問雪:“……”

張問雪一言不發轉身回去,顯是不想再與江肅說話了,江肅便也只好跟着一道回去,在止水劍派那幾名弟子身邊坐下,那幾人立即便小聲湊上來問他近況。

幾人之中最激動的應當還是祁渡,他簡直恨不得拉着江肅說自己近日來的進展,他覺得自己的武功大有進步,便纏着江肅要練劍比試。

江肅看他竟然還沒長記性,随口答應,轉頭認真去聽張問雪和白玉生說話,一面道:“等他們談完了,我便來同你練練手。”

祁渡很激動。

這段時日他幾乎沒日沒夜刻苦習武,覺得自己的武功已有長進,張問雪也誇他進步極大,若是長久以往努力下去,往後必然能夠跻身江湖前百,成為一名真正的高手。

而祁渡也知道,江肅最喜歡練劍認真的人。

他覺得自己只要給師叔看看自己這些時日的進步,小師叔便會很開心,那當然連看着他都要順眼了,就憑他這些時日的努力,他不信自己将來敵不過木一川那個小妖精!

說到木一川……祁渡左右一看,便見木一川坐在傅聞霄那邊,神色冷淡,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發呆。

祁渡不由又開始在心中胡思亂想,若是如今的自己去找木一川比試,也不知道能不能與木一川一決高下。

就算不能,若受了傷,他豈不是還可以裝一裝可憐,好讓小師叔心疼他多一些?

祁渡覺得自己頓時有了努力了目标。

待會兒和師叔比試完後,他立馬就去找李寒山比試!

他心有所想,便坐立難安,恨不得張問雪和白玉生快些說完話,好容易等到白玉生令人為他們準備房間休息,祁渡便迫不及待看向江肅,江肅也站起了身,讓祁渡到院中去。

等到了院中,祁渡這才注意到江肅換了劍,而這柄劍看起來遠比江肅先前的劍要精美,祁渡覺得眼熟,好像在師門中的哪本書上見過,便遲疑開口問:“師叔,這可是青霄劍?”

江肅沒想到他也能認出青霄劍來,微微點頭,言語中略帶贊許,道:“是。”

祁渡頓時鼓舞,拔劍出鞘,大喊道:“師叔不必手下留情!”

他擡劍沖了過去,而後便是熟悉的畫面熟悉的結局,雙劍相交,祁渡的劍騰地飛起老高,在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砸落在院中的灌木叢中。

江肅挑眉,道:“你為何覺得我會手下留情?”

祁渡:“……”

這一回江肅注意了,沒讓那劍掉到什麽奇怪的地方,而祁渡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原先的自信蕩然無存,他覺得自己磨練許久,這劍術技藝,為何好像……一點也不曾進步?

他心中沮喪不已,垂頭喪氣站在原地,卻又見江肅收劍歸鞘,道:“進步了一些。”

江肅一句話便已令祁渡心中雀躍,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蹦蹦跳跳跑去撿自己的劍,再蹦蹦跳跳跑回來,湊到江肅身邊,道:“師叔!我近來可努力了!”

江肅道:“你還可以再努力一些。”

祁渡不住點頭,說:“我會的!”

說完這句話,他又看向江肅腰間的配劍,他心思活躍,不由便想,江肅最喜歡別人說劍,也最喜歡別人欣賞他的劍,那若自己表露出對師叔配劍的欽佩與喜愛——

祁渡:“小師叔!我仰慕青霄劍許久了!”

江肅皺一皺眉:“嗯。”

祁渡:“小師叔,可不可以讓我摸一摸你的劍!”

江肅微有變化:“不可以。”

祁渡畢竟還是個孩子,他聽聞江肅拒絕,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又不敢大聲說話,只是小聲喃喃道:“可那只是一把劍——”

江肅聽見了。

江肅很生氣。

怎麽回事?武功是進步了,對劍的敬畏之心一點也沒增加。

什麽只是一把劍?劍能用這種語句來形容的嗎?

年輕人,還是欠教訓!

“閉嘴!”江肅挑眉厲聲道,“什麽只是一把劍!”

祁渡被他吓了一跳,立馬閉上嘴,下意識便以為……江肅是不是要搬出這青霄劍的歷任主人與光輝歷史來對他說教了。

他很委屈,撇一撇嘴,小聲認錯,道:“師叔,對不起。”

江肅:“那是我老婆!”

祁渡:“……”

哎?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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