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年

好像沒過幾天的功夫, 時間一晃，年關将近。樹上的葉子早就落了個精光，只有未化的薄雪挂在枝頭；學校“三省橋”下的湖水也凍了個結實, 偶爾有小孩兒貪玩下去溜冰，被大人看到又是一頓說。

随着大街小巷裏“年味兒”愈發濃郁, 學生們盼望已久的寒假也到了。

期末考試一結束，同學們雖然人還被迫在教室裏坐着, 但心早已一路高飛, 飛出學校、飛回家, 飛到自己床上摟着紅包睡起了大覺。

老師也和同學們達成高度共情心理, 同樣等着回去陪家人過年。

辰熹和餘慕在一起也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辰熹砸吧砸吧嘴，回想起來，覺着好像和之前也沒有太大的不同。

但又好像, 幹什麽都有了和以前不一樣的滋味和意義。

她們會一起在某條幽靜的小路上靜靜走着，陽光輕輕灑落在地面, 也落在她們悄悄牽在一起的手上；她們會趁着周末在家裏呆一天，又或者出去玩，一直待在一起；她們還是一直做同桌，一起上課放學、一起刷題，明明是跟平常別無二致的事, 但現在做來，一個不經意間的對視都覺得心有靈犀。

除去這些, 身邊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 辰熹經常能感覺到來自安逸的莫名注視和許欣然的無奈嘆息。

辰熹去問她倆又不肯說, 安逸總是一臉神秘，許欣然則是痛心疾首。搞得辰熹十分摸不着頭腦。

在老師同學們的共同期盼下，終于等到了放假。

臘月二十這天, 周凝結束這學期最後一次班會，“放學吧”三字一出口，一班同學就都撒歡跑出教室，一副要充分利用好假期每一分鐘的樣子。

忙活到臘月底，各家人也都暫時放下了工作，陪着家人一起歡度春節。

到了新年這種阖家團圓的時刻，大家都圖個熱鬧，辰熹和餘慕兩家人就住隔壁，平時也常有往來，大人們一盤算，幹脆兩邊和到一起過年，還熱鬧。

大人們達成一致，兩只小的當然也十分願意。連着好幾天，辰熹臉上的笑容就沒落下去過，連着幫辰斐斐幹活都格外有勁兒。

到了除夕夜，兩家人便聚在一起吃團圓飯。

電視上播着每年的經典節目春晚，飯桌上菜肴豐盛，氣氛正好。三個大人從事的領域也差不多，談笑風生，十分聊得來，兩只小的也樂得自個兒呆一處。

辰斐斐性子直爽，好交朋友，既能跟餘爸痛飲幾杯，跟餘媽也聊得很盡興，把餘媽樂得合不攏嘴，兩個人很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意思。

她們那邊正聊着，辰斐斐一偏頭就看到餘慕跟辰熹湊在一塊，便半開玩笑對餘媽媽道:“瞧這兩個小姑娘，親得跟親姐妹似的。我看啊，改天咱們直接認個幹女兒吧。”

餘媽媽聞言也朝辰熹她們那邊看了一眼，跟着笑道：“我看行，定個時間就辦了吧。”

辰斐斐又轉頭問兩人：“怎麽樣，你們沒問題吧？”說着也不等辰熹和餘慕回答，便自己下了決定，“那就答應了啊，到時候可別不認賬。”

俨然已經達成共識。

辰熹和餘慕愣在一旁，也搞不懂自己媽媽是在開玩笑還是真有此意。

這個話題很快揭過，飯桌上的氣氛依舊熱鬧。

管你是豪門世家還是窮苦百姓，真正到了過年，到了除夕夜這種時候，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喝一杯酒、吃幾個餃子共祝平安喜樂。只此，便覺得新一年又有了幹勁，有了盼頭。

酒足飯飽，兩家五口人圍坐在客廳，邊看春晚邊聊天，等待着新一年的到來。

慢慢接近零點，主持人連帶着在場的觀衆、電視前觀看的人們都一起開始了最後的倒數。

最後一個數字數完，伴随着新年的鐘聲、人們此起彼伏的歡笑聲、或整齊或參差的祝福聲，新的一年叕到啦。

春晚播到最後收尾的部分，領完大人給發的大紅包，辰熹和餘慕也就心滿意足地回屋睡覺去了。

必須一提的是，在辰小熹同學的真誠懇求下，成功争取到了今晚在餘慕家留宿的機會。所以領完紅包後，便開開心心和餘慕回了房間。

三個大人看到兩個孩子這麽要好，也由着她們去了。

時候不早了，辰熹麻溜地把自己拾掇好，出溜進被窩把自己卷吧卷吧塞進被子裏，然後眼睛就一直眨巴着瞧着餘慕，看着她把手機充上電，換上睡衣，還本着非禮勿視的原則拿手擋住眼，并從手指縫裏接着偷看。

真不愧是當代淑女。

最後看着餘慕關上燈，掀開被子躺在自己身邊。

她随着餘慕的動作翻了個身，和對方對視。

雖然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辰熹依舊沒有絲毫睡意。黑夜裏，她的眼睛晶亮，認真瞧着眼前人。

餘慕:“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辰熹搖搖頭，沒說話。

餘慕失笑:“睡不着？”

辰熹認真點頭:“這是我和女朋友一起過得第一個新年，真的超激動！”

聽到“女朋友”這個稱呼，餘慕微愣了下。平常或許是因為女生自帶的害羞屬性，辰熹很少用“女朋友”這樣的字眼來稱呼自己。

乍然從對方口中聽到，她本來就很愉悅的心情又上揚了幾分。

她輕聲道:“以後還會有無數個這樣的機會的。”說着她摸摸對方的頭，“早點休息吧。”

辰熹乖乖點頭，剛剛閉眼又接着睜開，在餘慕反應過來前湊近對方，在她唇角印下一吻，然後立即翻了個身，迅速說了聲“晚安”，蓋上被子就要睡覺。

像個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邊飛快溜走，一邊還要回過頭沖你狡黠地笑着。

餘慕愣了一瞬，接着就反應過來，眼前只剩下辰熹鋪散在枕邊的長發和白皙的後頸。

餘慕輕笑出聲，心道這孩子還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辰熹還在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舉動沾沾自喜，想着不愧是我，這段時間的“寶典”可不是白看的。

下一秒，她便感到身邊的人突然靠近自己，伴随着熟悉的氣息迫近，辰熹一聲輕呼，便被對方拉入懷中，學着方才辰熹的樣子，在她嘴唇上厮磨片刻，才緩緩松開。

黑暗裏看不太分明，但此刻兩人貼的極近，辰熹隐約間似乎看到餘慕輕巧伸出舌尖，輕舔了下嘴唇。

白皙的肌膚稱着鮮紅的唇色，帶着說不出的惑人。

辰熹臉紅了個透，瞬間原形畢露，沒了方才采花賊偷親良家婦女的嘚瑟樣，着急忙慌重新把自己塞回被子，從采花大盜變回了溫順羞澀小媳婦。

房間裏重新陷入安靜。

辰熹心髒正砰砰直跳，這時突然傳來輕輕幾聲敲門聲。

方才的旖旎羞怯散了個幹淨，辰熹瞬間冷靜下來，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幾分。

門劃開一道縫，餘媽媽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門外穿來：“慕慕，你倆睡了沒？”

屋裏兩人有幾秒鐘的沉默。

辰熹腦海一片空白，現在是出聲也不是，不出聲也不是。

還是餘慕答道:“剛躺下，怎麽了媽？”

聲音平靜，聽起來一起如常。

餘媽媽的聲音這才大了幾分：“沒事沒事，我就過來看看。時候不早了，怕你們又玩起來了。趕緊睡吧啊。”

餘慕應聲，餘媽媽這才離開。

随着房門輕輕合上，辰熹這才松了口氣。

自己和餘慕方才那番動靜實在不算小，也不知道餘媽媽在門外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她心裏七上八下沒個安穩，想問問餘慕，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自己一個人在被窩裏扭來扭去憋得難受。

餘慕安撫性地給她順毛：“不會有事的。”

辰熹這才慢慢平複下來。

經過這一番折騰，她也覺得累了，漸漸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去。

而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餘媽媽在門外站了許久，最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的陪伴！

（深情鞠躬）-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