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舊事
遲疑片刻, 她安撫性的摸摸對方的頭發：“其實我......”
她自認為不是說話吞吞吐吐的人，但面對辰熹，面對曾經的事, 叫她實在開不了口。
但就這麽拖着也不是辦法。
這就像根細小的尖刺，紮在她和辰熹心口。說不上多疼, 但也叫人沒法忽視。
餘慕微微閉了閉眼，想着幹脆都告訴辰熹。
反正早晚都要說的。
沒等她說些什麽, 已經被對方打斷：“同桌, 餓了沒？我們去吃飯吧。”
餘慕愣了下, 下意識應道：“好。”
接着就被辰熹拉着朝餐廳走去。
兩人間是很少有的沉默。
半晌, 辰熹突然開口，聲音帶着些微不自在：“沒關系的。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吧。”
說着, 她擡頭看向餘慕的眼睛，嘴角浮起慣常有的笑意：“過去的事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現在你是我的木頭姐姐。”
當時不雜，既過不戀。（注①）
不要讓過去的事影響了她們現在的關系。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出口的秘密，她不能那麽自私。
都會過去的。
學校是寄宿制，為了不影響學校的管理，參加集訓的同學平常也要跟着住宿舍、吃食堂, 除了周末不能随意外出。學校還貼心地要給他們發飯票。
負責發飯票的老師圖省事一發就是一星期的，還叮囑他們要保管好, 丢了可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這邊的食堂跟林陽一中确實沒法比, 辰熹逛了一圈, 無論是飯菜的種類還是賣相都只能說是一般。
辰熹想着也還能勉強接受，正瞧着自己買什麽菜，就看到最邊上一個阿姨使勁朝自己招手。
她過去一看, 之間旁邊挂了一塊牌子，上書幾個大字“競賽選手營養餐供應”。
辰熹：……？
“阿姨，飯票只能在這個窗口買飯嗎？”辰熹掏出飯票問道。
阿姨點頭，露出貼心阿姨的微笑：“對啊小姑晾，仄可是領導安排下來特意給你們準備的飯菜，營養豐富昂。”
辰熹伸頭瞧了一眼，她也看不出營不營養，反正葷素搭配挺均衡，還友情附贈水果一個。
辰熹：好吧。
她把飯票遞給阿姨，和餘慕領到飯就找個位置坐下吃飯。
辰熹拿起筷子，忍不住嘟囔：“怎麽這麽多香菜啊，香菜很營養的嗎？”
說歸說，她對香菜的接受度還可以，拿起筷子吃起來。
嘗過餐盤裏的飯菜後，辰熹承認別看賣相不行，味道确實不錯。
然後她一擡頭就看到坐自己對面的餘慕正一臉正經嚴肅地......
挑着餐盤裏的花菜、蔥花、花椒、姜片。
等。
辣子雞裏的辣椒同樣沒能幸免，雞肉也在主人嘗了一口發現太辣沒法吃之後，慘遭無情抛棄。
辰熹眨眨眼：......？
她遲疑開口：“同桌......”
餘慕十分淡定地邊在餐盤裏挑挑揀揀邊答道：“有些，忌口。”
辰熹：“哦哦這樣啊......”
辰熹：可這已經不是“有些”了吧？！這明明是不吃的比吃的多。
辰熹陷入沉思。
為什麽自己之前完全沒發現女朋友這麽挑食？
現在想想，餘慕似乎每次吃飯都點的那固定的幾樣菜，來回換也很少更新菜譜。
今天之前，辰熹對餘慕的認識還只停留在不要香菜、零食偏好草莓味這個層面上。
她也沒覺得有什麽，誰還沒個挑食的時候，她自己還不喜歡吃茄子呢。
但是今天這頓飯，讓辰熹陷入了自我懷疑——我簡直對女朋友一無所知。
辰熹：我還需要對同桌進行更進一步的深入了解。
辰熹認真思考着生命哲學，而餘慕還在跟自己面前的飯菜鬥智鬥勇。
辰熹回神，看到餘慕還在認認真真地“幹活”。
她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該佩服餘大佬的耐性，還是可憐這些被嫌棄的飯菜。
等她們吃完飯，食堂裏已經沒剩幾個人了。
她們在食堂阿姨怪異的目光中放下餐盤，離開餐廳。
中午回宿舍休息，下午就要開始上課了。
這次集訓把數理化三科的課分別安排在了上下午和晚上，同學們該上課上課，沒課的時候就自習，自由安排時間。
劉清琳和喬闵兩個人大概都報的化學，在物理和數學班裏都沒看到她們，辰熹也算松了口氣。
要是真在一個教室上課......
尴尬都能凝成實體了。
不知道是她們特意找過來還只是碰巧遇到，辰熹和餘慕有次在食堂吃飯碰到了她倆。
劉清琳還是剛見面時那副樣子，想上前搭話又不敢，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劉清琳墨跡半天，最後還是喬闵看不下去，半拉半拽地把她拉上前，催促道：“要說你就快說，不說就別找來，磨磨唧唧地能有什麽用？”
劉清琳臉憋得通紅，在喬闵的催促下鼓起些勇氣，終于開口道：“小木......”剛說了兩個字，就在餘慕算不上友善的目光下連忙改口：“餘......餘慕，我是想跟你說個事......”
餘慕直接打斷道：“沒必要，謝謝。”
劉清琳噎了一下，急忙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心想跟你道個歉......”
一邊說着，她微微低下了頭，眼裏像盛了一汪水，聲音也越發低了下去：“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
這次不用餘慕開口，辰熹已經搶先打斷道：“這位同學，不好意思。我們好像不熟吧？我們要回宿舍了，能麻煩你讓一下嗎？”
劉清琳剛過來的時候辰熹心情還有些複雜。想着自己還是默默吃飯，什麽也不聽比較合适。
沒想到劉清琳沒說兩句話就要哭了似的。
辰熹坐不住了。
本來就有人老注意她們這邊，被劉清琳這麽一弄，更是有不少人投過來好奇的視線。
辰熹不爽了。
能不能好好聊會兒天！我都忍你在這兒跟我女朋友叽叽歪歪了，怎麽搞得好像我們家木頭姐姐欺負你了似的！我是挺想知道以前那些事的，但是是聽我女朋友親口告訴我，不想通過這種方式了解，謝謝您了。
辰熹攔住劉清琳的話頭，眼神往四周看了看，不少人都在悄悄瞧着她們這邊 ，眼裏流露出八卦之光，眼神晶亮。
劉清琳這才發現周圍人的視線，連忙收拾好表情，跟餘慕道歉。
辰熹趁着這個空迅速拉着餘慕離開現場。
之後幾天都風平浪靜，劉清琳沒再主動找過餘慕，辰熹也假裝無事發生過，還是像平常一樣跟餘慕一起上課吃飯回宿舍。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兩人在努力通過各種途徑來吃到沒有香菜、蔥花、辣椒、姜......的菜。
比如偷偷溜出學校，或者求助食堂阿姨什麽的。
一切似乎都恢複了平靜，辰熹和餘慕都一心投入到競賽準備中。
這天晚上，辰熹兩人都沒課，就在宿舍裏做題。
九點半左右，樓道裏喧鬧了一陣，是化學課的同學下課了。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辰熹正思考着一道題的思路，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吓了她一跳。
來着集訓的大都目的明确，都一心撲在學習上，辰熹跟周圍宿舍的人也不過算是點頭之交。
她想着是隔壁宿舍有什麽事來找，一打開門就看到劉清琳那張秀氣的小臉。
旁邊站着一臉不爽的喬闵。
辰熹：笑容逐漸凝固。
她維持住基本禮貌，開口問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劉清琳還是上次見面的那個模樣，臉上仿佛寫着“我欠了你八百萬但你不許兇我”。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請問餘慕在嗎？我有點事找她。”
辰熹很想直接開口說“她不在，你們快走吧”，但宿舍空間有限，從打開的屋門縫隙就能看到餘慕端正坐在書桌前學習的背影。
更何況因為門口的聲音，原本認真做題的餘慕已經起身朝門口走了過來。
辰熹心裏很不情願地撤到旁邊，看着餘慕直接面對劉清琳和喬闵。
劉清琳對上餘慕的時候總會慫成一團，好像總是虧欠對方。
劉清琳算不上矮，但在餘慕面前無論是身高還是氣質都要矮一頭。
餘慕神情平靜，淡淡開口：“請問有什麽事？”
劉清琳期期艾艾開口道：“餘慕，我......我，初中畢業後我就沒了你的聯系，你又轉了學，我也一直沒機會見到你。其實我......我一直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餘慕打斷道：“我說過沒必要。”
劉青林愣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聽我說，我真的很抱歉。那時候我不懂事，袁恒他......”
作者有話要說： ①:曾國藩先生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