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憶殺（二）
一次體育課, 袁恒在籃球場上打籃球，劉清琳拉着餘慕跑去看。
周圍基本都是跑來看袁恒打球的女生，歡呼尖叫聲此起彼伏。劉清琳喊得格外大聲, 每次袁恒進球，她都一陣歡呼, 好像進球的是她自己。
下課後，劉清琳拎起一瓶水就跑到袁恒跟前。
她跑得太急, 忘了自己還拉着餘慕, 把餘慕一起拽了過去。
劉清琳急急在袁恒面前剎住車, 餘慕沒防備, 被她拉的一個踉跄差點摔倒。袁恒連忙傾身向前扶了餘慕一把，笑道：“小心點兒。”
餘慕站穩，道了聲謝。
劉清琳的臉色有瞬間的陰沉。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她接着恢複如常，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 把水遞過去：“累了沒，喝點水吧。”
袁恒道謝接過，擰開瓶蓋前又偏頭看了餘慕一眼，勾唇一笑。
下一節課是數學，課上老師讓大家自由讨論上節做的試卷, 班上鬧哄哄一片。
餘慕基本沒錯的，對完答案後有點無聊地盯着自己的試卷, 想着掏本題出來坐坐。
背後突然有人戳了戳她, 餘慕回頭, 是坐她斜後桌的袁恒問她題。
袁恒成績在年級裏能排進前二十，但跟餘慕年級第一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來問題也不算奇怪。
餘慕看了眼袁恒指的題目, 正要講，劉清琳湊了過來，她坐餘慕同桌：“這道題我也不會，我一起聽着吧。”
餘慕給兩人簡單把解題思路梳理一遍，講完問道：“聽明白了嗎？”
袁恒點點頭，擡頭朝餘慕笑了一下：“明白了，謝謝。”
劉清琳道：“我沒太弄懂，可能是小木頭的方法不太适合我吧。要不袁恒你再給我講一遍？”
袁恒關注點卻歪了下：“小木頭？”
劉清琳笑着解釋道：“對呀，這是我給餘慕起的昵稱。”說着親昵地抱住餘慕蹭了蹭。
就是餘慕覺得劉清琳勒得她有點疼。
袁恒輕笑一聲，看向餘慕：“很可愛。”
不知道他是不是意有所指。
餘慕沒什麽想法：“噢。”
說完那句“很可愛”，之後袁恒再沒有特意找過餘慕，兩人一直是普通的同學關系。
當然，餘慕完全沒去注意。倒是劉清琳對袁恒的熱情淡了不少。
按她自己的說法就是，要先安心準備中考了。
幾個月後就是中考，初三生一邊準備着體育考試一邊複習，平常再愛鬧騰的也收心拿起了課本。
經歷過高考的人回想起來大概都會覺得中考算不得什麽。但正在備戰中考的人卻不敢有半分懈怠。
考完最後一科英語，走出考場的那一刻，餘慕心情從未有過的輕松。
班上同學都商量着定個時間去吃散夥飯，餘慕對這些集體活動沒太大興趣，倒是劉清琳一直嚷着非要讓她去。
那時候劉清琳還會拉着她的手，興致勃勃地跟她讨論着她們要上同一所高中，繼續做好朋友。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說的話實在有些可笑。
餘慕有時會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沒有去參加那次聚會，也許她就不會遇到那樣的事。
但這念頭轉瞬即逝。
她偏頭看了一眼辰熹。
如果沒有，她也不會遇到辰辰。該來的總要來的。
雖然不太情願，餘慕還是去了那次聚餐。
她全程沒什麽參與感，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東西。偶爾有人來搭話她也表現得興致缺缺。
袁恒當然也來了，脫去肥大的校服，袁恒顯得更清俊了幾分，不少女生都打量着他那邊，悄悄說着些什麽。
餘慕對這些不感興趣，只安靜吃着自己盤子裏的東西。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覺得袁恒的視線總飄向她這邊。她一擡頭，只看到他和幾個男生笑鬧在一處。
餘慕正專心吃着東西，劉清琳突然過來，拉餘慕溜去了洗手間。
看着劉清琳把門反鎖，餘慕還有點摸不着頭腦。
劉清琳神色難掩激動，面頰緋紅：“小木頭，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還是想着，聚餐結束之後，跟袁恒.......”
後面的話聲音越來越低，餘慕沒聽清，下意識追問道：“跟袁恒什麽？”
劉清琳打了她一下，壓低聲音道：“哎呀你小點聲！被別人聽到就不好了。”她神情羞澀，“我想告訴袁恒，我的心意。”
餘慕明白了：“好啊，喜歡就告訴他。”
劉清琳道：“可我有點害怕，他不答應怎麽辦？”
餘慕也沒什麽這方面的感情經歷，只安慰她：“別害怕，他會答應的。”
劉清琳絮絮叨叨跟餘慕說了好些話，才慢慢平靜下情緒，跟餘慕回到座位。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班長提議大家一起合張影。
大家都聚在一起，拍完這次照片，班上很多人可能很難再有機會見面。
照相機“卡擦”一聲，把大家的初中時光定格。
拍完照後，班上同學互相打過招呼，三三兩兩準備離開。
劉清琳朝餘慕招手，餘慕正要過去，卻突然被袁恒叫住：“餘慕，你能等一下嗎？”
不少人停下腳步，看向這邊。
餘慕頓住腳步，轉頭看向袁恒：“有什麽事嗎？”
餘慕看到這個總是溫柔開朗的校草露出了羞赧的笑：“餘慕，那個，其實我喜歡你挺久了。之前怕耽誤你中考，就沒告訴你。”袁恒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但現在中考結束了，我希望能和你上同一所高中。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還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你。我喜歡你，你能答應我的追求嗎？”
周圍人群愣了一瞬，下一秒爆發出一片“在一起”的起哄聲。
一邊是校園男神，一邊是學霸女神，怎麽看這倆都十分登對。
餘慕可不這麽想。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直接拒絕對方的沖動。
她對袁恒完全沒有意思，也沒察覺對方是什麽時候動的念頭。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劉清琳的反應。
她有些慌亂地看向劉清琳在的方向。
對方剛才還在跟自己說，她要跟袁恒表白。
劉清琳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手指扣着背包的帶子，好像要把帶子扯斷。
餘慕想跟她解釋，自己對袁恒一點意思都沒有，想讓她不要誤會。
她朝袁恒搖搖頭，正要開口拒絕，在周圍一片起哄聲中，突然聽到劉清琳爆發出一道尖銳的喊聲：“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是個同性戀！”
袁恒愣了下，下意識地想辯解自己只喜歡女生，劉清琳這話從何說起。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看向劉清琳手指的方向。
那裏站着餘慕。
周圍靜的吓人。
劉清琳喊出那句話後接着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捂住自己的嘴，整個人都顫抖起來：“餘慕......小木頭，你聽我解釋......”
餘慕站在原地，只覺得周圍在景物都在飛速旋轉，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漩渦，要把她吸入其中。
周圍的起哄笑鬧聲被尖銳刻薄的笑聲取代，像冰涼的潮水把她淹沒。
好吵啊。餘慕心想。
還是回去休息吧。
她看起來很平靜，擡腳朝大門外走去，人群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袁恒想叫住她，幾次張口，最後只默默站在原地。
返校返校填志願表那天，班長把合照照片發給大家，發到最後剩了一張。
她想着是誰報志願都沒來啊，在班裏看了一圈發現餘慕的位子空着。
班長嘆口氣，沒多問，把多出的那張照片放到了講桌上。最後看了一眼那張合影。
照片上餘慕朝鏡頭露出帶着羞澀的微笑，而劉清琳則緊攬着餘慕，對着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除了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績外，再沒有她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