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套馬（3）

西哲年幼時就對武術甚感興趣，一有空就跑去禁衛軍訓練場偷看，那裏有一棵千年的老榆樹，而它的枝葉是可供他藏身的好地方。這個行為從他任星輔的時候開始，而那些他用來偷看的空閑時間，其實是舜帝覺得讓一個七歲的小孩，陪他每日工作九個時辰太不體恤，而讓西賢替他代為處理一些政務，而騰出的讓他休息的時間，而西哲卻拿這時間去偷窺和偷練。

半年後，這個膽敢闖入禁軍營偷學武技長達七個月之久的小孩，因為一句情不自禁發出的“好劍”而被符佐抓住。順帶一提，符佐是前左将軍，是左骁宗的劍術啓蒙老師，當他看到西哲後，一眼就從西哲的長相和衣著認出了他的身份，但是他并未說破，只是拿他當普通将軍家的子弟看待。當聽到西哲提出的想跟他學習武藝時，符佐一笑，道“你不是在偷練我禁軍武藝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學到了怎樣的程度。”而符佐同意教導他的條件卻是：“打敗你剛才稱贊的人，然後你才有資格讓我考慮，是否讓你成為我的徒弟。”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符佐在西哲的身上，發現了甚至比骁宗更勝一籌的、不願輸的堅韌光芒。

而西哲——做到了。他竟然只憑看和聽符佐不多的講解，就了解掌握了禁衛軍宮廷劍術的精髓。而符佐也言而有信，讓他參加每日下午禁衛軍的集訓，但并未單獨收他為徒，而且有意思的是舜帝并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偶爾一次巡察卻還是讓此事暴露了。舜帝本是大為震恕，但一聽西哲之言，氣就全消了。

“我不要成為累贅！身為星輔，必須不離君側，誓死守護，就算臣守護不成，也不能讓自己成為能威脅到君王的存在！臣對天發誓，決不會有成為人質的一天，我就是為此而學武的！請陛下成全！”他單膝跪在地上，頭垂得很低很低，但雖是在行禮，他的倔強卻讓他那瘦小的身影高大起來。舜帝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終道出一字：“準！”從那天起，骁宗成了左将軍，已經年邁的符佐成了西哲專屬的劍術老師。

“西哲，你有力量，所以我不打算教你如何使用兵器，況且星輔若是配劍，也會就引起許多争端。且你自己的領悟能力極佳，劍術已初成一體，接下來需要的只是閱歷與經驗，而這是需要你自己領悟才能明白的，我也不會多說。我要教你的是徒手的拳腳功夫，不要小看這門功夫，當明白其精髓時威力，妙用皆無窮盡。那麽，西哲，你可知功夫的精髓為何……”

化萬物為已力。西哲在心中默念道，手如出洞之蛟龍向套繩抓去，卻不是硬碰硬，而是順着套繩抽來的方向輕輕一挽，然後手腕一抖，頓時，那套馬索抽甩時的力道，便通過套繩傳向它原本的施力者。而黑衣勇士沒想到的是，那在他被震得的手筋一陣發麻、差點握不住套馬索、條件反射地将套繩抓得更緊的舉動，卻是在西哲意料之中的機會，他利用這個早已推測出的人的慣常反應，将黑衣勇士暗算了一遭。

胯下的絕風驟然加速，圍着那匹黑馬轉了一圈，而西哲的手一收一放之下，套馬索已在黑衣勇士的身上轉了三圈，而這時絕風正好立在那匹黑馬之前，黑馬受到驚吓，調頭就跑，黑衣勇士蹴不及防之下就被拽下馬。但這還沒完！在他像滾葫蘆一般地落地後，套繩便自動松開，而西哲拿那套繩猛地一抽近旁的一匹鐵騎馬，本想着是讓那馬調頭跑，更加沖散黑方四人的阻攔圈，卻不料那鐵騎馬一驚竟自己将頭鑽進了繩套裏，西哲靈機一動，跳到它背上，雙腿狠一夾馬腹，鐵騎馬便嘶鳴着向黑衣四人組發起沖擊，精心編織出的隊形在震驚和恐懼之下不複存在，一直被攔在後面的白衣勇士們也有機會去争奪四人組前方的鐵騎馬了。而那四個黑衣人本想報複，但一看到西哲現在的樣子，都在心裏樂呵起來，反而存心看起熱鬧來。——西哲第一次無鞍騎野馬。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想看有沒有，一試就知道。但不管是看門道的、還是看熱鬧的，此時都看出了不對勁——那白衣騎士別說是不會無鞍騎馬了，可能連野馬都沒騎過！此時西哲正毫無形象地抱着馬脖子，以防止自己被甩下馬來，但越是這樣做，馬就越發狂，前蹄着地後蹄不停地向上潦着，跑起來已經是小意思啦，它還帶着西哲往近旁的馬身上撞。西哲唯一想得比較樂觀的就是——好在它沒帶着自己，一起在地上打滾！不過，這讓他怎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因為不能使用力量讓西哲暗暗叫苦，然而如何從這匹暴躁的鐵騎馬身上脫身更是大難題！還有舜帝交給他的任務……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讓他想吐不敢吐，肺對吸進的空氣帶着大量塵土表示極度不滿，像是要被拆開了一般，胸腔間充滿了血腥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