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抽的就是你
“野種!誰讓你進的我屋?滾出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小屋,安小喜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安鈎月,一雙小眼睛淚汪汪的像是要滑下淚來,心中的震驚不停的沖擊着眼淚的防線,轉頭沖到齊氏的懷裏,“哇”的一聲大哭,“娘——她打我——這個野種竟然打我——”
安月甩了甩手腕,眉目輕擡,嘴角劃過一絲冷笑,道:“妹妹,我爹可是個文雅的人,教不出你這樣粗俗的閨女,你這滿嘴的髒話是跟哪個粗鄙之人學的?還是說,你壓根不是我那文雅爹爹的丫頭?”
記憶裏,安烈雖然會些功夫,人也很強壯,但舉手投足間總是文質彬彬的,說話間也是禮貌的挑不出任何錯誤,沒想到這個安小喜竟然一點都沒遺傳到他的優點,倒和齊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死丫頭,你指桑罵槐說誰呢!”說着,齊氏便想沖上來,但想着今個在安鈎月的受傷吃過虧,又縮了回去。
“說誰?您還不清楚?”安月捂嘴一笑,天真的看了二人一眼,又道:“你們還有事兒沒?沒事我要睡了。”
“你……你……這是小喜的屋!”其實咬牙切齒的說道,要是知道這死丫頭敢和她對着幹,她早些年就應該掐死她!
安月頓了頓,道:“齊氏,你那二十兩銀子準備好了沒?要是不讓我住也可以,把銀子給我,我立馬就走。”
一提到銀子,齊氏的臉色頓時好看起來,怔怔的說不出話,安小喜在一旁抽泣着,眼巴巴的拉着齊氏的衣袖,最後,安月“砰”的關上了屋門,壓根沒給二人反抗的機會。
“娘——我住哪?”安小喜腫着眼泡問道。
“沒用的賠錢貨!去我屋!我出去一趟!”她現在簡直是怒火中燒,臉上的肥肉都一抽一抽的,可又偏偏沒辦法。
安小喜一聽有地兒住,也不鬧了,再說娘那屋的床可比她的住的舒服多了,那些個被褥全都是嶄新的!
齊氏望了一眼那緊緊關着的木門,眼裏劃過一絲狠厲:“小野種,我讓你得瑟!看你明個還能得瑟的出來!”
“娘,您有辦法啦?”
“回屋睡覺去!”齊氏吼了一句,甩了甩衣袖便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Advertisement
自從前世逃亡之旅結束之後的一年,安月有了瘋乞丐送的錢財,度過了人生中最平靜的四年時光,但不知道是不是人受虐習慣了,那四年瘋狂彌補過去的日子比逃亡的時候還要空虛,竟然她養成了躺下便會睡着的習慣,因為睡着了便感受不到孤單了。
夢裏,安月依稀看見一個女子,她蓬頭垢面掰着手中硬硬的窩頭,塞進了嘴裏,她吃的很香,好像那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一樣,安月走了上去,可對方卻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畫面一轉,女子又躺在了廚房的柴草中,臉上泛着不自然的紅暈,随後,一個胖婦人走了過來,指着她便是一頓臭罵,女子搖搖晃晃的扶着竈臺,出了門,抱着那堆髒衣洗了起來,滴滴的淚水滑過鼻尖滴在盆中,安月不由一陣心痛。
畫面繼續不停的轉換着,每一個場景,每一個人物,她都感覺道無比熟悉,終于,當她看到今日和齊氏對峙時的樣子立即醒悟了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安鈎月的經歷,都在她的記憶之中!
當所有的記憶更加深刻,安月只覺得似乎還忘了點什麽,很重要,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從夢中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發絲之間有着因為揪心而流下的細汗,舒了一口氣,猛然聽到一陣鑼鼓敲響的聲音。
怎麽回事?
推開門,走出廳堂,安月明亮的眸子立即陰暗了起來,一大早,齊氏可真給她送了一份大禮!
見安月出門,齊氏立即迎了上來,一張惡心的笑臉蕩漾在安月的眼前,在吹吹打打的鼓樂中扯着嗓子喊道:“大丫頭,你可不能說娘不疼你,你看,娘給你說了一門親事,今個兒人家便來擡你過門了!”
太陽還沒睡醒的時候便過門?哪家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吧?
齊氏似是忽略了安月的臉色,又說道:“月丫頭,這男方可是鎮上有名的大夫周公子,周公子如今沒有妻室,竟然肯娶你為妻,還親自上門接親,你還不高興?”
安月順着齊氏的眼光看去,那大紅之處,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子靜立在門口,面上雖有淡然雅靜,可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眼中卻明顯閃過一絲驚豔與貪婪,不過,此人長得倒也是一表人才,可是眉目之間卻缺少了些男兒氣概,但在這小小的斜口鎮,能找到這麽一個人,可見齊氏也是費了心思了!
只是齊氏這心思用錯了地方,安月走了上去,看着男子怔怔的眼神,淡漠的說道:“娶妻者,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個步驟周公子只做到了最後一個,真是省事!”
“這不是特殊時期嗎,再說了周公子雖說只做了最後一步,但今天聘禮什麽的一樣不少……”齊氏拉過安月的袖頭,恐怕這輩子都沒對她這般親昵過。
“特殊時期?你是覺得我今天要是嫁了人,你便可省下些銀兩?”安月眼神陰冷,幽森的向齊氏看去,“十兩銀子的陪嫁換這麽多的聘禮,你也虧不了多少,是不是?”
“姑娘為何這麽說,令尊也是為了你着想,你孤注一擲非要搬出去居住,過了今天,恐怕以後這名譽就沒了,周某娶了你,便可讓你遠離安家,避免與你妹妹之間再發生不愉快的經歷,這有何不可?”周姓大夫皺着眉頭,極力壓制着內心的不滿,佯裝認真的說道。
安月冷笑一聲,道“這位周公子,既然你是擔心我與妹妹發生不愉快的經歷……幹脆,你娶她好了!”
“那如何能好?令妹如今還年幼!”男子青了臉,連忙擺手說道,之前的笑意全部消失無蹤,僵硬的嘴角也扯出了一個難看的下彎弧度。
“再過些日子小喜都滿十四了,公子看上去也不過是二十四五,哪怕你再大些年紀又有何不可?大丈夫、小媳婦兒,不是更般配?”安月陰沉着臉,每一個字似乎都帶着嘲笑之意,姓周的大夫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大紅綢花,紅着臉怒看着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