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34章

結嬰典禮一連三日,雲竹之後興致不高,可霍前輩看起來興致勃勃,想了想,還是沒有讓霍前輩失望,之後兩日他均去了主殿。

典禮第二天有一表演,八個劍修女弟子,身披戰甲,舞了一支劍舞,劍舞列陣,現場劍光閃爍,而後劍光形成了一個風字,劍舞帥氣,女劍修英姿飒爽,甚是好看。

第三天便是收尾,沒什麽表演了,時間最長的當屬弟子們的比試。

來此的弟子都是各大勢力的得意弟子,乃東洲有名的天驕,比試一來可以助興,二來也能給師門長臉,三來也可得名,甚至還有些弟子先前未曾拜師,比試了幾場便拜入了真君門下,當真是一步登天。

方懷柔資質出衆,霍海城知道方懷柔與雲竹有師徒之緣,在他輸了一場後便暗地裏指點了幾番,之後便勢如破竹,再無敗績,便是開光也可一戰。

他的劍法,有一絲霍海城的風範,快且利,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主殿中的人卻是知道,這如風真君十有八九指點過。

衆人以為他看上了方懷柔,想收歸門下,是以有心動的也就沒有開口,至于殿外,這麽一個資質出衆的,主殿的大佬們沒有開口,他們也不好意思搶人。

三日過後,典禮即将結束,大家都等着霍海城收徒,結果這人連看都不看人家弟子一眼,徑直走到雲竹面前。

“典禮即将結束,接下來我還需送客,雲大夫先回去吧,免得累着了。”

修士還能累着?

坐三天罷了,打個三天三夜也無事好嗎?

還說什麽是朋友,這兩人估計真有一腿,就是不知主殿外的霍家如何想?

蒼洲來的太子爺,就這麽看上了一個外四洲的人,只怕蒼洲那邊不會樂意,若是能生出一些事端來,也算有趣了。

懷着看熱鬧的心情,主殿中的大佬離開後便感嘆,如風真君對那個雲姓好友有多體貼,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緊雲雲。

不過數月,關于如風真君的緋聞便傳得滿東洲都是,饒是一開始存着看熱鬧心思的幾位大佬也有些驚訝于傳播的速度。

當然,霍海城如今還不知道這事情。

雲竹早早的回去了,霍海城去送客,等主殿中的人都送走了,便轉身離開。

“逆徒,你給我站住!”

“師尊,何事?”霍海城轉身。

“你跑那麽快做什麽?這結束了還有許多事情,難道你就讓你年老的師尊操勞這些?”

“師尊老當益壯。”霍海城直接轉身就跑,看向那邊的大師兄,對方朝他點了點頭,“師兄也在。”

“你去哪?”

“去後廚。”

“你去後廚做什麽?”無極宗主越發迷惑。

霍海城才不跟他說,免得說了又開始唠叨,跟往常一樣,直接就跑了,看得無極宗主大為光火。

“你說他好端端的跑後廚做什麽?那邊亂的很,平日裏可沒見他去過一次。”

曹如平走過來,笑的無奈,“師弟說,雲大夫喜歡吃西靈獸肉,我說後廚那邊還剩幾碟,他便去拿了。”

“真是個逆徒,對着本座也沒見他這麽上心。”

這是有些生氣了,可曹如平卻知道,這氣也維持不了多久,師弟出身世家,若真讓他來做這些瑣事,只怕師尊也不願意呢。

更何況,某些人坑徒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還指望着徒弟如剛入門時那樣呢。

“師弟難得對一件事情上心,以往不是練劍便是出去歷練,師尊也說這樣不好,既然他喜歡便随他去吧。”

無極宗主搖頭嘆氣,“平兒,那雲竹看起來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我就怕你師弟被人玩弄了。”

想當年,蛛魔城任務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愛吃的糖也不愛吃了,他就怕傻徒弟吃虧。

“徒兒倒是瞧着,那位雲竹小友看起來還算好相處,溫和有禮,舉手投足間盡是風采,也難怪師弟上心。”

溫和有禮?

呵,這位主兒倒是裝的好,可眼底的淡漠,可瞞不過他這雙眼睛啊。

負手離開,無極宗主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兩個徒弟都站在雲竹那邊,他也不好過于幹涉。

好在,這雲竹還未結丹,兩年後傻徒弟也要回蒼洲了,估摸着那時候便會斷了念想了。

卻說那邊的霍海城,到了後廚,往下面看了幾眼,後廚繁忙,每個人忙裏忙外,若是平日裏早早上前行禮了,如今卻是沒發現他的到來。

“這是西靈獸肉吧?聽聞元嬰以下吃了大有裨益,便是元嬰真君也管用呢。”

“這次剩了幾碟,也不知道能不能給咱們分了。”

“應該可以吧,我聽聞往年都這樣的,後廚剩了什麽東西,除了那些珍貴的靈材,剩下都能讓大家分了吃了,也算犒勞犒勞咱們這幾日的辛苦。”

“聽聞有人吃了個青竹桃,直接頓悟了,真是羨慕。”

“人家有師尊照顧,咱們資質一般,不說青竹桃,這還沒上的菜能分吃也是很好的了,這些東西,便是內門弟子,平日裏也吃不到。我資質一般,也不知這次能不能分到一些,若能分到,說不定就能突破瓶頸了。”

霍海城沒有再聽,轉身禦劍離開。

回到如風峰,本以為雲大夫在休息,誰知竟能看見他坐在院子裏看書,看起來精神不錯。

霍海城露出笑,一路上的羞愧也消失了,靠着他坐在旁邊,拿過石桌上的一本書翻開。

看了一會兒,雲竹見他沒說話,便放下書,微微轉頭,“霍前輩先前傳信說,要給我帶些東西回來,不知是什麽?”

霍海城身形微頓,“我,我忘記了。”

啊,這樣子啊。

複又拿起書卷,霍海城看了他幾眼,終是忍不住,将方才聽到的話說與他聽。

“先前是我考慮不周,這些弟子們替我操辦典禮……”霍海城有些難以啓齒。

雲竹低頭笑了,“霍前輩,那些弟子們本就有報酬,一些沒傳的菜也算是外快了,便是你拿了所有的東西,也無人敢說你什麽。再說,你也沒拿,也不必如此。”

說到底,還是年紀小,臉皮薄,雲竹就沒這麽薄的臉皮了。

這只是件小事,兩人坐了一會兒,便有一位弟子上來通報,“真君,奔雷宗有位弟子求見。”

霍海城問雲竹,“李大力?”

雲竹斂眸,收好書,“嗯,我讓方懷柔叫他過來的。”

怪不得他不知道,霍海城了然,沒讓他劍峰裏的人去叫,倒有些見外了。

人很快便被帶上來,霍海城不動,自顧自的看着書,李大力穿着黑色勁裝,模樣比當年更加精神了,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

當年又有誰能想到,一個資質愚鈍的武修,居然能得了青海秘境的傳承,又拜入了奔雷宗呢?

如今,竟與諸位天驕齊頭并進,已是開光期了。

雲竹坐下來,揮袖關上門,示意李大力坐下。

“多年不見,李獵戶倒是變了不少。”

“雲大夫也變了不少。”李獵戶面無表情的點頭,“雲大夫叫我來,是為小青山村的事?”

“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還請李獵戶解惑。”

“雲大夫請說。”

“方懷柔與我說,李獵戶斬斷了凡塵,我原先還不信。如今見了,倒是信了。”雲竹噙着笑,不緊不慢,“只是我不知,當年拼命為妻兒報仇,痛苦不堪的人,當是重情重義的,怎麽不過隔了二十幾年,就這般陌生了呢?”

“雲大夫天資聰穎,自是不懂我們這些愚鈍的人往前一步需付出多大的代價。”李獵戶搖頭,“說起來也是我對不住您,就被那些邪修給騙了,竟然放虎歸山,沒得讓您笑話。”

“自知對不住我,又為何故意放跑了刀疤哥呢?”雲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沉沉的看向李獵戶,“你為何要這麽做?”

李獵戶哼笑一聲,“雲大夫,方懷柔說什麽您都信?”

“我只信我的眼睛。”雲竹不與他争辯這個,“我且問你,你為何要這麽做?”

“原是雲大夫已經定了我的罪?”李獵戶聳了聳肩,攤開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想怎麽樣?”

當真不承認麽?

“你還不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多大的冤孽吧?”

李獵戶臉上的表情一緊,“雲大夫慎言。”

雲竹心中失望,重新坐下來,“我聽聞你這些年拜師無果,明明得了上古傳承,一飛沖天,奔雷宗也收你入門,你難道不知道,為何無人敢收你做徒弟嗎?”

此事刺到了李獵戶的痛處,他冷下臉,“雲大夫挖苦人的本事見長。”

“李大力,你謀害凡人,致使小青山村二百三十多口人被屠戮,你當真以為,不是自己動手便不需擔因果麽?”

“哼,雲大夫倒學會了血口噴人,若我當真做了此事,為何奔雷宗願收我?”李獵戶轉身揮袖離開,“我能修到開光期,便說明我沒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房門咯吱一聲打開,雲竹嗤笑,“自己倒還真知道傷天害理。”

李獵戶胸口強烈起伏,轉過身去,眼底閃過殺意,“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問個答案。”雲竹伸出手,“我該問的,都問完了,您可以走了。”

“你!”

“原來雲大夫今日只是向來挖苦在下,受教了。”

“李道友說笑了,我不想挖苦你,只是主殿之上瞧得不真切,不相信當年那個磊落直爽的李獵戶身上竟然背着如此沉重的因果。”

身後這朵黑雲,霧沉沉的,冤孽深重。

可恨他當年識人不清,更恨他當年為何顧忌卦象不去親自動手,刀疤哥是兇手,李大力是幫兇,他是什麽?

“你看到了什麽?我身上有什麽?”李獵戶關上門,眼神猶如一條毒蛇,不見絲毫磊落。

雲竹一手撐着桌子,輕輕揉着太陽穴,“我什麽都沒看見,你走吧。”

李大力一步步靠近,“我為何要他們死,我告訴你,作為交換,你告訴我到底看到了什麽。”

雲竹閉上眼睛,眉頭緊鎖,“我對我厭惡的人,從不會去了解他的心裏,一是惡心,二是看不懂就沒必要,滾吧。”

“你懂什麽!你當然不懂!”李大力突然猙獰的笑着,眼裏滿是恨意,“那三個邪修來的時候,我都和村長說了,他們是邪修!可為什麽要把那三個邪修安排在祠堂!如果不是村長,我的妻兒,我的家人……他們都得償命!”

吼出心裏的話,李大力胸口強烈起伏,“那群懦夫,死有餘辜!”

不把邪修安排在祠堂,那安排在誰家?

這是小青山村的劫數,雲竹深感無力,又非常的後悔,為何當年他沒有多關注一下村裏的情況?

雲竹沒有理會他,只感覺頭疼的很,他沒想到李大力心裏居然會怨恨大家。

被痛苦和仇恨懵逼了雙眼,固然可憐,可卻遷怒無辜的人,一手将他們推向死亡,真是魔怔了。

雲竹沒想到,李獵戶居然會這麽想,更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

人心啊,果然他是看不透的。

沉默片刻,李大力陰沉沉的擡頭,低吼,“你看到了什麽?”

雲竹不答,緊緊閉着眼睛,那只肮髒的老鼠又想造反了。

啪!

雲竹擡手抓住他的手臂,李大力手上青筋暴起,雲竹定定的看着他,眼底閃過愠怒,咔嚓一聲直接折斷手腕。

“我問你看到了什麽!”

厭惡的将人推開,“滾。”

李大力站起來,擡起拳頭,屋內響起一聲獸吼,雲竹冷哼,手上閃過藍光,拍開他的手,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收緊。

“想知道嗎?你身後有一團黑霧,都是你欠下的債。”雲竹手指掐進他的血肉,鮮血順着手掌流到手腕上,滴答一聲滴到地上。

李獵戶臉色青紫,沒想到他真的要殺他,害怕的想将雲竹的手臂推開。

聽到雲竹的話,李獵戶搖頭,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明明他根本沒動手!

雲竹自顧自的說,“你這冤孽,當年收你入門的人估計都悔斷腸了,他看不出,可別人看得出。沒人敢收你入門就是怕你連累了他們,人家辛辛苦苦修煉幾百年,怎麽可能為了你這麽一個小喽啰自毀前程?”

嫌惡的将他丢到地上,拿過桌上的茶沖掉手上的血,“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爺的空子,你還鑽不了。”

“不可能,我都修煉到開光了!”

“有人說,引氣便可如仙門,也有人說,築基才算修士,也有人說,開光才脫離了凡俗,更有人說,金丹才算踏入真正的仙門。”雲竹拿出帕子繼續擦拭,“可真正的仙門,只是看雷劫何時來臨,你得了這麽多機緣,為何至今連一道雷劫都沒渡。”

尋常修士,金丹便算踏入了真正的仙門,渡雷劫,經天道考驗,一步步變強。

氣運強的天驕,早在築基期便會渡劫,細數如今東洲的諸位天驕,如範鴻華那樣,開光便渡了九道雷劫,再差點的,至少也有一道。

這其中,有些比李大力差些,有些甚至不如他。

不渡雷劫,便是末流,天驕都稱不上。便是有些人機緣不如他,功法不如他,可渡了雷劫,實力都在李獵戶之上。

否則,方懷柔一個築基期,今日比試,又怎麽能打敗他呢?便是有霍海城指點的緣故,更大的原因還是李獵戶弱。

可為何李獵戶氣運如此之好,得了上古傳承,卻不得天道承認?

皆因他做了大孽!

若他當年,直接殺了刀疤哥,不存其他心思,又怎麽可能多年拜師無門,那些天驕也不願承認他呢?

一步錯,步步錯。

“不可能,不可能!”李獵戶抖着手指向雲竹,“你騙我!你在騙我!我都開光了,怎麽可能不被天道承認!不被天道承認,我如何能開光?!”

“那你就去試試能不能結丹吧。”

鼻間滿是惡心的血腥味,雲竹嫌惡的扇了扇,越過李大力離開。

心中絕望,李大力猛地擡頭,像是發洩一樣,“去死吧!”

躲過掌風,雲竹手上閃過藍光,李獵戶軟倒在地上,脖子歪斜,直接沒了氣息。

腰間腰牌閃過一抹紫光,雲竹拿起來,晃了晃,随後丢到地上。

打開門,霍海城看了一眼屋內的場景,蹙起眉,“我明日另起洞府。”

“給霍前輩添麻煩了。”

“死有餘辜。”

霍海城遞了一塊香帕,“問夏兒要的,去去味,我去應付奔雷宗主。”

“人是我殺的,我來處理。”雲竹用帕子擦了擦手,而後擡手揉了揉額角。

他本不想弄髒霍前輩的地方,奈何有些人冥頑不靈,便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本來能多活幾日,偏要趕着投胎,他又怎好拒絕呢?

阿彌陀佛。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沒想到吧~~~~人是李獵戶放走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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