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曼昱咬緊手指，猶豫再三，還是接聽了她母親打來的電話。
“喂？媽媽。”她哆哆嗦嗦。
“曼曼啊，你弟弟也快放小長假啦，你什麽時候回來啊？”陳惠霜語氣溫柔。
“有事嗎？媽媽。”
“有事你就不能回來啊，”陳惠霜埋怨，“你都多久沒回來看我跟外婆啦。”
“這樣吧，媽媽，我最近有些忙的，等我忙過這一陣，放年假再回來好吧。”黎曼昱抓緊耳機線，緊張地說，“對了，媽媽，你把家裏地址給我一下吧。”
“哎喲，你看看你啊，連家裏地址都記不清了！”陳惠霜忿忿地念叨。
“不是的，媽媽，我自己回來肯定是知道路的，就是記不清路的名字呀。就是我買了些東西，想寄給弟弟，總得要清楚的地址才行呀，免得我地址寫錯了寄到別人家去了。”她謹慎的應對。
“這樣哦。”
黎曼昱繼續套話：“是啊，我給弟弟買了些衣服，不知道他現在長高沒有，穿不穿得了呀。”
“你弟弟才上高一，其他還是老樣子啊，高是高了點，以前好多衣服都穿不得啦。”陳惠霜提起兒子，眉眼帶笑。
“媽，最近錢還夠用嗎，要不要再打些錢回去？”她總得好好照顧黎曼昱的家人。
“夠啊夠了，現在搬了你買的新房子，沒什麽要用錢的地方，你在那邊可得好好的。”
“哎喲你這小子，我正跟你姐說着話呢。”
黎立桓搶過電話，沖着黎曼昱嚷嚷：“姐啊，放假了我來找你玩兒！”
“也好也好，”這樣一來又有人陪她又可以從弟弟身上套出更多信息，“你跟媽商量商量，我馬上把房間給你收拾出來，你也應該多出來看看。”
“好的姐！”黎立桓挂斷了電話。
......
下班後，黎曼昱在手機相冊裏翻出了疑似是黎立桓的照片，她在車站裏對着相片一一對照過往的行人，生怕錯過他。
黎立桓背着書包，看到姐姐的身影便沖了上去，興奮地叫：“姐！”
黎曼昱緊張地握住衣角，認出了黎立桓的臉，客氣地伸出手說：“你好啊。”
“好！”黎立桓拍下她伸出的手，“姐我餓了，一會兒去吃什麽呀。”
“我回去給你做飯。”她特意提前準備好了食材，等着招呼她的弟弟。
“你？”黎立桓吓得走不動路，“姐你不會是想拿泡面就把我打發了吧，我可是要給媽告狀的！”
竟然有人質疑她的廚藝？她不服氣地說：“你等着瞧！”
黎立桓勾肩搭背與她進了電梯，黎曼昱猝不及防撞上陸兆曦的目光。
陸兆曦抿着唇，打量着摟着黎曼昱的高個男生。
氣氛緊張。
“哦，”黎曼昱率先開口解釋，“這是我弟弟，黎立桓。”
“從沒聽你說過你有弟弟。”他淡淡地掃了黎立桓一眼，又與她四目相對。
我之前也沒聽說過黎曼昱有弟弟，她想。
“你好。”黎立桓笑着與陸兆曦打招呼，露出好看的牙。
“你好。”陸兆曦仔細對比姐弟的長相，發現二人的确相似。
黎立桓覺得氣氛微妙，問：“這位哥，你怎麽不按電梯啊！”
“我跟你姐姐住一起。”陸兆曦看着黎曼昱說。
黎立桓立刻捂住嘴，驚訝地說：“我說你怎麽都不回家呢，原來是有男朋友了！我要回去給媽告狀。”
“沒有的事，”黎曼昱臉上發燙，按下十八樓的電梯，“他住我樓下！”
“十八樓到了，你怎麽還不出去。”黎曼昱推搡他。
陸兆曦牽過她的手，說：“我上去坐坐。”
“哎喲喲，啧啧啧。”黎立桓嬉皮笑臉，“姐，我就看出你眼神不對勁，你還害羞呢。”
“你先回去！”黎曼昱打發黎立桓回家，留在門外與陸兆曦說話。
她眉毛擰在一起，壓低嗓音說：“你別在我弟面前亂說，別告訴他我現在在當廚師，也別告訴他我們以前的事情，我媽知道就完蛋了！”她小時候在鄉鎮長大，知道小鎮上的人有多古板。這些事要是被陸兆曦抖露出去，她一定會被黎曼昱的媽媽數落死的！
陸兆曦扶着她的手臂，說：“男歡女愛，你也沒做錯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反正你就是不能說，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她瞪着眼說。
陸兆曦揉揉她的頭，“那看你表現。”
黎曼昱撥開他的手，氣憤地說：“你這是在威脅我？”
陸兆曦若有深意地對她笑了笑，沒有回答。
黎立桓守在貓眼前盯着二人的動靜，看二人在門口卿卿我我，頓時就在心裏确定他們二人是情侶關系。“我姐嘴還挺硬呢。”
“吃飯了沒有？”黎曼昱倚着門，“吃了我做的飯，就不能亂說話了哦。”
“當然。”陸兆曦走了進去。
黎曼昱打開烤箱，拿出烤好的迷疊香牛肋排與焗大蝦，一一碼齊擺盤。她害怕黎立桓吃不慣西式菜式，又做了幾道她拿手的川菜。她擺好餐桌，心滿意足地看着桌前豐盛的美食。“快來吃飯吧，飯做好了。”
“不會真的是方便面吧？”黎立桓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
“方便面哪有我做的菜香？”黎曼昱恨他一眼，“陸兆曦，快過來吃飯。”
陸兆曦看到滿桌的飯菜，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問：“都是你做的？”
“那當然。”她自信滿滿地說，“快嘗嘗。”
黎立桓夾起一塊肉，聞了聞又舔了舔，發現沒有異味才放在嘴裏咀嚼，“哇，真好吃！”
陸兆曦也嘗了一小口肋排，露出贊許的目光。
“姐！不愧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都學會做飯了，你當年燒開水都能把鍋燒爛，沒想到啊！”黎立桓豎起大拇指說。
黎曼昱見陸兆曦在嘲笑她幹過的蠢事，她辯駁說：“誰把鍋燒爛了？我才沒有那麽蠢！”
“你也就考試工作厲害一點，”黎立桓不留情面地揭她的底，“你當年燒爛了鍋還嫁禍到我頭上，還害得我挨罵呢，我可記得清楚。”
“嗯。”陸兆曦贊同，“聽起來像是你姐能做出來的事。”
“你什麽時候學會做飯的？”黎立桓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菜。
黎曼昱有口難辯，不想再被揭發出其他糗事：“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
“姐啊，家裏門的密碼是多少啊？”
“啊？”黎曼昱被問住，她一直靠指紋解鎖，根本不知道密碼。“密碼太長我忘記了，我一看到數字就犯困。”
“姐，不會吧，”黎立桓話鋒一轉，讨好地對着她說：“姐，你給我買個switch吧！”
“那是什麽東西？”她沒聽說過。
黎立桓撓撓頭，說：“學習機，學習用的。”
陸兆曦笑着搖頭，沒有戳穿，安靜地吃飯。
“那得要多少錢啊？”既然學習需要，黎曼昱就想盡可能地滿足他。
“一兩千，不貴！”
“還不貴？你還是好好聽課吧，吃完飯就去學習。”
黎立桓不甘心地趴在桌子上耍賴：“你現在也忒小氣了！是不是有男朋友就不要弟弟了！”以前只要是錢能辦到的事，黎曼昱都會有求必應。
“再亂說話我就把你送回去！”她吓唬他。
黎立桓繼續抱怨：“你這兒的電腦也不好用，玩游戲一點都不流暢！”
“那是我以前辦公用的電腦，不是給你玩游戲的。”
“那你讓我每天都玩什麽？”
“咳，”陸兆曦開口說，“我那兒倒是有臺外星人，你拿去可以去玩，就在樓下。”
“真的嗎？”黎立桓聽到這電腦的配置，心動地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去呢？”
“随時都可以，”陸兆曦大方地說，“門鎖密碼是1224 。”
“哎喲，1224，那不就是我姐生日嗎？”黎立桓朝黎曼昱擠眉弄眼，“姐你說是不是？”
黎曼昱争不過，換了個話題說：“你一個人在家裏也不好玩，不如我請假陪你玩幾天吧？”
“跟你有什麽好玩的。”黎立桓只想玩游戲。
“那一會兒你陪姐姐去逛街吧。”
“我不去，要寫作業，讓陸哥陪你。”
“沒良心，”黎曼昱摔筷子，拉走陸兆曦，“那你一個人留下來洗碗吧。”
黎立桓嘴裏塞滿了肉，含混不清地說：“喂，生什麽氣啊？”
“我跟他去吃更好吃的東西了，不帶你去。”黎曼昱賭氣說。
陸兆曦跟着她下樓，無奈地說：“你跟你弟弟鬧什麽脾氣，幼稚。”
“你要幫他說話是吧，那你回去跟他一起洗碗，我又沒讓你陪我！”
“為什麽那你拉我出來。”他反問。
“因為讨厭你。”黎曼昱松開他，自己一個勁往前跑。
“我陪你去，行了吧。”陸兆曦追了上去，“我們先回去把糊糊帶着。”
“不帶糊糊，我想去超市買些菜，帶它不方便。”
“這個點兒了買什麽菜。”陸兆曦看着手表說。
“弟弟這些天在家裏住，我白天又要上班，只能這個時候去買。”
“平時讓他在樓下吃吧，家政可以做飯，省得麻煩。”
“還是不用了，去買菜吧。”她不想麻煩他。
到了超市，陸兆曦陪黎曼昱挑挑選選，竟然萌生出二人已經是老夫老妻的溫馨錯覺。
“姐，你回來啦！”
“嗯，”黎曼昱放下幾大袋東西，“你碗洗了沒？”
黎立桓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洗了洗了，陸哥怎麽沒回來？”
“他回自己家了。”
“他真住樓下啊？”黎立桓跑到廚房問，“你怎麽又在做飯。”
“你餓嗎？煎着練練手，練好了好做給你吃。”
黎立桓覺得莫名其妙，撓頭說：“我才吃完飯。”
黎曼昱笑着煎牛排，油脂在煎鍋上滋滋作響，煎至三分熟，她在上面撒上海鹽和黑胡椒碎，用刀切成大小均勻的小片，把它們整整齊齊地碼在飯盒裏。“這塊牛排沒煎好，你拿下去給他吃，不要浪費了。”
“好吧。”黎立桓不耐煩地拿起飯盒，“不過我要玩會兒電腦再回來啊。”
“等等。”黎曼昱叫住他。
“又怎麽了？”
“聽說他們家請了家政，你順便幫我看看，我最近也很想請家政。”黎曼昱假裝不經意地說，“送的時候跑快點，牛肉涼了就不好吃了。”
“真啰嗦。”黎立桓搖頭。
雖然知道門鎖密碼，黎立桓還是禮貌地敲門。
陸兆曦打開門，笑着問：“來玩電腦？”
“陸哥，”黎立桓雙手将飯盒捧在他面前，“我姐說你剛剛沒吃飽，特意又給你做了一份。”
陸兆曦勾唇，打開飯盒，香味撲鼻而來。“還有事嗎？”
“有，”黎立桓嚴肅地說，“她剛剛意思是讓我到你家好好檢查，有沒有別的女人，看看陸哥家裏的請的家政長得好不好看，不過她沒明說。”
“進來吧。”陸兆曦搖頭，最近的黎曼昱真是蠢得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