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穆小可幾步走到楚涵面前,借着燭火癡癡地望着楚涵，望着楚涵那目光灼灼的眼眸，穆小可想要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面前這個人怎麽總能做出一些讓他失魂落魄又驚心動魄的事情？
幾個大男生一起唱完生日歌，楚涵溫柔地看着他,“生日快樂，你成年的那個生日我缺席了,這次不能再缺席了,以後,也都不會再缺席。”
穆小可瞳孔放大,這是什麽意思，楚涵是在說什麽,是在承諾什麽嗎？
他的舍友也接着對他說“生日快樂”,趙鵬遠他們打開了宿舍的大燈,世界瞬間亮堂起來。
穆小可不自覺把目光從楚涵臉上挪開,生怕自己的情緒暴露在這光線之下。
楚涵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對幾個男生說：“還沒吹蠟燭呢。”
幾個男生這才意識到,“啊，馬上關了！”
宿舍再次暗下來，穆小可緩緩擡頭,楚涵笑着看他，“許個願吧。”
穆小可閉上眼睛,一時卻不懂許什麽願了,腦子裏全是楚涵的笑容，他自暴自棄地睜開眼，一下吹滅了蠟燭。
他的舍友再次幫忙打開燈。其中,陳英不禁多嘴說了一句，“小可你過生日怎麽都不和我們說呢，如果不是你這個哥哥來找我們，我們都還在不知道呢。”
穆小可回頭看他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又回頭看向楚涵，楚涵放下蛋糕，輕輕拍他的肩膀，“沒有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沒有怪我之前騙你吧？”
穆小可當然不會怪楚涵了，楚涵能回來，他高興還來不及。
“小可，我們出去吃飯吧，我們請你啊。”他的舍友突然蹦出這麽一句，穆小可一下為難起來。生日……他只想和楚涵在一起啊。
楚涵似乎知道他心思，便幫他婉拒了，“我打算帶他出去一趟，下次我們請你們吧，也要謝謝你們照顧他。”
穆小可對此很是贊同，然後把蛋糕分給了他們，收拾一下就背着書包跟楚涵一起出去了。
楚涵和他一起下樓，看他這麽乖就跟自己走了，不禁想逗逗他，“也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裏就真的跟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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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可頓時停下腳步看着楚涵，這還用問嗎？
與穆小可相處久了，楚涵一眼便能看出穆小可的心思，原來在穆小可心裏已經如此無條件地相信他了嗎，楚涵忍不住抱住他，攬着他快步下樓，“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到了門口，一陣寒風吹來，可把穆小可給吹懵了。楚涵摘下自己的圍巾，直接罩在穆小可臉上，幫他捂住口鼻和耳朵。
帶着體溫的圍巾就這麽突然圍上來，穆小可的臉想不熱都不行了，他擡頭仰視楚涵，心裏既是感動又是不忍，他比劃說：“你也冷啊！”
楚涵捧住他的臉蛋，低頭靠近他，“我……”
楚涵說話之際，一個身影突然沖向他們，楚涵立刻拉了一把穆小可，躲開了來人的拳頭。
當兩人都站定後，他們才發現，來的人是榮彥哲！
竟然是榮彥哲！
榮彥哲此時如一頭殺紅眼的獅子，怒發沖冠雙眼發紅，仿佛下一個瞬間就要吃人！
穆小可被吓得動彈不得，榮彥哲為什麽回來了，為什麽會在他的宿舍樓下？完了，楚涵被他看到了！穆小可顧不得其他的，直接擋在楚涵面前，死死護着楚涵！
看到穆小可的動作，榮彥哲暴怒大喊：“楚涵！你敢動他！”
楚涵一把将穆小可拉到身後，緊緊握住穆小可的手，不讓他輕舉妄動，徹底阻止了穆小可靠近榮彥哲的動作。
而當穆小可被按在後面，榮彥哲便瘋了一樣攻擊楚涵。楚涵一把把穆小可推進宿舍樓裏，面對榮彥哲的拳頭，楚涵絲毫不亂，一下就握住榮彥哲的手腕，反手一擰，狠狠折過榮彥哲的手臂，再在榮彥哲歪曲的腿彎狠踢一腳，逼得榮彥哲跪地不起。
榮彥哲立刻就用另一只手反手去攻擊楚涵，但是仍然被楚涵按住。
穆小可本來想要沖過去幫楚涵挨打的，可是楚涵那一連串行雲流水的擒拿手法讓穆小可看呆了，甚至忘了自己要幹什麽。
楚涵這也太帥了吧？
楚涵按住了榮彥哲，腳毫不留情地踩在榮彥哲的腳腕上，只要榮彥哲敢奮力掙紮，那只腳腕就得骨折。他冷聲問：“榮彥哲，你想幹什麽？”
榮彥哲上半身掙紮着，但是因為腳腕被壓制着，完全用不上力。他心中的憤怒和不甘激得他更加失去理智，“穆小可是我的，你別想動他一根汗毛！”
穆小可站在榮彥哲面前的兩步之外，他看着如此狼狽的榮彥哲，心裏又怕又怒，榮彥哲憑什麽說出這話，榮彥哲有什麽資格？
“楚涵，你今天這麽做，想過以後嗎！”
楚涵哼笑一聲，“想要靠你父母來威脅我嗎？”
“我不用依靠他們也能讓你徹底身敗名裂！楚涵，你都淪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了，還有什麽資格靠近穆小可！”
穆小可心驚猛地看向楚涵，什麽意思，什麽身敗名裂！楚涵發生什麽事情了！不行，不能再讓楚涵繼續侮辱榮彥哲了，如果為了一時的義氣而讓榮家再次報複楚涵，那才是可怕的！
穆小可拍拍楚涵的手，着急地搖頭，讓他松開榮彥哲。
楚涵看着穆小可慌亂的樣子，不禁皺了眉頭，“小可，怎麽了？”
穆小可比劃：“放了他吧，不要再讓他生氣了！”
楚涵低頭看向榮彥哲，心中思索片刻，這才一把推了榮彥哲，松開他。
榮彥哲迅速爬起身，而他一起來，就想要來與楚涵打鬥。可是穆小可這次真的擋在楚涵面前擋得死死的。
穆小可把剛剛情急之下打的話放出來：“榮彥哲，我不喜歡你，我也不是你的！你不要找楚涵的麻煩，也不要再來找我！”
“你說什麽？！”榮彥哲瞪大了眼睛看穆小可。
榮彥哲不能忍受穆小可如此絕情的話語，他千裏迢迢趕回國，一下飛機就直奔穆小可的學校，好不容易找到了穆小可的宿舍樓。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讓他看到剛剛那一幕，楚涵捧着穆小可的臉，如此親密，如此……如此礙眼的一幕！他早有預感不能離開穆小可太遠，可是因為穆小可的那點崇拜，他出去念書了，一回來，他心心念念的穆小可就已經被別人攥在手裏了！
他怎麽能接受！
他怎麽能接受！
現在，穆小可說他不喜歡他，為了保護楚涵，穆小可連之前那點虛僞都不願意給他了！
榮彥哲看着穆小可，怒吼：“這才是你的真心話，你終于說出來了是不是，讓我出國，讓我滾得遠遠的，才是你的目的是不是，什麽崇拜常青藤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接近他的，把我騙到國外去，是不是也是為了保護他！穆小可！”
穆小可看着榮彥哲發狂的樣子，眉眼亦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質問我呢，榮彥哲，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站在我面前的人！”
穆小可把話放出來，拉着楚涵轉身就要離開。
榮彥哲大喊：“慢着！”
穆小可回頭，眼裏寫滿了決絕。
榮彥哲被這一眼逼得倒退兩步，瞬間失去了面對穆小可的勇氣。
為什麽他會懼怕穆小可那決絕的痛苦的眼神？為什麽穆小可會說那些話，為什麽他沒有資格，為什麽呢，到底為什麽！
楚涵抱着穆小可上了停在學校門口的車，穆小可此時已經撐不住了，眼淚不争氣地落下來，為什麽榮彥哲要一次次來刺激他，為什麽要讓他想起前世的種種？楚涵該怎麽辦，他又要連累別人了嗎，不可以！
楚涵一直看着穆小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穆小可突然撲上來緊緊抱住他，仿佛害怕他會消失一樣。
“我在，不要怕。”
穆小可用力搖頭，你根本不懂，你怎麽能懂！
“小可？”楚涵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他用力拉下穆小可，強迫穆小可與他對話，“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哭，為什麽要害怕他？告訴我，把你害怕的事情告訴我。”
穆小可看着楚涵，那樣可怕的事情他要如何說出口，那樣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能讓楚涵知道呢？
穆小可不知道該怎麽辦，可一定不能讓榮彥哲傷害到楚涵，即便……即便他丢了性命，也要保護好楚涵！
楚涵沒有想到穆小可真的不願意把那些秘密告訴他，可是此時穆小可看着他的眼神卻告訴他，穆小可在保護他，穆小可想要一個人承擔那些痛苦。
穆小可的眼裏閃現的決然讓楚涵心頭一震，“你想幹什麽，穆小可，你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告訴我！”
穆小可緩緩搖頭，“楚涵哥哥，我不會讓榮彥哲傷害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
穆小可把這句話告訴楚涵後，不顧楚涵的阻攔，直接下車了。
楚涵想要追，卻根本來不及。
榮彥哲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裏，對于他父母的責問置若罔聞，回到自己房間便把自己關了起來。
穆小可那些話仿佛是一把致命鋼刀插進他的心裏，榮彥哲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恐懼，他知道，他真的失去這個從來沒有得到過的人。
榮彥哲躺進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再次找上了他。
在這片一眼看不到頭的密林中，土地泥濘，蚊蟲亂飛。榮彥哲滿臉疲态，身上的襯衣已經濕透了，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地在找，找什麽呢？
找穆小可。
“榮總！找到了！”
榮彥哲本來失去光芒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跑着跟過去。
但是，那不是他想看到，他想看到的，是活蹦亂跳的會打他咬他的愛人，而不是眼前這具已經變了形的屍首。
榮彥哲心裏最後的一點希望被無情擊破，他跪倒在地，伸出手輕輕撫摸那冰冷的變了形的臉龐。
“彥哲哥！”
穆楷大叫，想要阻止榮彥哲的動作。
可是榮彥哲仿佛沒有聽到，執拗地撫摸了那屍首的臉、脖子、手臂，仿佛是在确認，這真的是他的愛人。
“彥哲哥，小可會這樣也是他自己任性，算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沒有關系的。”
穆楷試圖安撫榮彥哲，哪知，榮彥哲突然回身甩了他一個耳光。“把他趕下山。”
榮彥哲抱着穆小可的屍首一路走到山下，到了山腳，榮彥哲輕聲哄那個已經不會再聽到聲音的人說：“小可，你看，這不就出來了嗎，你想去哪裏，我帶你去，我再也不會關着你，不要生我氣，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穆家的小兒子死了，靈堂設在榮家。
榮家的兒子，整個人像是得了重病，短短幾天瘦得只剩下骨頭。來參加葬禮的人無一不是來看笑話的，之前從未聽過榮彥哲有多喜歡穆小可，甚至沒有人見過榮彥哲帶着穆小可出門見人。
現在人死了，倒是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真的傷心還是心虛？
葬禮過後，榮彥哲帶着穆小可的骨灰到了海邊，将穆小可的骨灰全部撒入大海。
不會有人再關着你了。
之後，榮彥哲一個人住到了那個關着穆小可的，被樹林包圍的小樓裏。榮彥哲像是在自我懲罰，把自己關在了那個房間，抱着穆小可的衣物日夜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榮彥哲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榮彥哲從夢中驚醒，當看到房間裏那熟悉又陌生的裝飾，榮彥哲心驚不已，心跳甚至都要停止。
榮彥哲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事情就是小可又不能說話了，這個不同于他所存在的世界裏，穆小可在高中時期就又變成啞巴了！他想也不想直接去學校找穆小可。
在圖書館兼職的穆小可完全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榮彥哲，他站在書架之間，看着狼狽奔波而來的榮彥哲，手裏的書砸進了旁邊的推車裏。
榮彥哲看到活着的穆小可，激動不已直接沖過去抱，“你還活着，你還活着！”
穆小可聽到那句，瞬間如晴天霹靂，他立刻掙紮，劇烈反抗，不能被榮彥哲抓住，絕對不能！
榮彥哲被反抗後立刻撒手，“對不起，小可……”
穆小可欲逃，榮彥哲直接跪地，“小可！”
穆小可吓得倒退兩步，為什麽要跪他，榮彥哲為什麽要跪他！
“告訴我，你還可以說話，你是還能說話的，你不說話，只是因為你不想和我說話而已，對不對？”榮彥哲哀求似的，眼裏充滿了痛苦，希望能得到穆小可的答案。
穆小可腦子裏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眼前的人也是從前世過來的，不是昨天那個只有20郎當歲的榮彥哲！那他就更不能說話了，如果他能說話了，他們一定又會像過去一樣把自己關起來，關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穆小可驚懼不已，用力搖頭，轉身就要跑。他不能被榮家的人再抓住，他不要死！
穆小可逃出圖書館，榮彥哲窮追不舍，被追上之後穆小可害怕得渾身打顫，慌張地用手比劃，“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榮彥哲不願意放手，又不忍看他這麽惶恐，只能放開他，“我不是來欺負你的，不要怕，我真的不是來欺負你的，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你聽我說好不好？”
榮彥哲怕穆小可聽不明白，還打了手語。
穆小可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這個榮彥哲……會手語，他會手語！不，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為什麽還要讓他面對這個榮彥哲！
“小可，求求你，不要怕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求你……”
穆小可不敢再聽一個字，瘋狂逃跑。
“楚涵，離開y市，走得越遠越好！”
“你說什麽？”
穆小可躲在一間空教室裏，他已經泣不成聲，他的心在滴血，這兩年裏，他無數次渴求能與楚涵日日相對，可是現在，他只能讓楚涵離開，他必須讓楚涵離開。
老天總是對他那麽吝啬，在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時，在他以為自己這一世能幸福，能有一個疼他懂他的人時，在他将要與楚涵兩心相許時，斷了他所有的念想……他不該奢望的，他不能奢望的。
楚涵，對不起，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冷靜！這個渣攻前世不會呆在現世的！他最多偶爾抽風！下一章，楚老師就能把人套路到手！
楚老師比榮彥哲段位高不止一段！
渣攻以後要做助攻的，完美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碗毒雞湯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十月忘憂25瓶；242115556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感謝在2020-12-2921:51:05~2020-12-3023:21: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碗毒雞湯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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