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橫濱開鎖王的場合
中原中也懷疑太宰治和自己有仇。
不、這點不用懷疑,這點毋庸置疑。
他現在更懷疑的是,太宰治這家夥命裏和他的車犯沖,八字絕對不合!
別提那個港黑人盡皆知的叛逃事件,太宰治明明人都溜了,還非得給他的愛車裝個炸彈......
早在中原中也剛離開“羊”,加入港口Mafia之後領到的第一筆工資,就被年少愛酷的中原少年換成了機車——那車是他看中了大半年,早在銷售店裏盯好的,流線型的車身,酷炫無比的黑銀色塗裝,還有極強的馬力,沒幾個年輕男人能夠拒絕。
然而就在中原中也提車第二天,只來得及在橫濱的海岸公路兜了一圈,就因為太宰治那家夥,新車快樂入海,沉得連氣泡都沒冒出來。
中原中也氣了整整一個月,港黑大廈裏天天是漂浮起來的桌椅板凳,看着完全不像黑手黨大本營,更像是霍格沃茲。
怒氣止于下個月開工資日。
“中也!”鑽進車裏的太宰治降下車窗,揮了揮手,就好像他才是車主,“總是磨磨蹭蹭地可沒辦法好好完成首領的任務哦,還是說......港黑的幹部大人就是這種工作效率嘛?”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快步走近,他實在怕了“太宰和車”這一組合。
這點不痛不癢的嘲諷對于他這種常年飽受太宰治毒舌的人來說,根本就不值一......
太宰治瞪圓眼,故作恍然大悟,接着道:“哦呀,我忘了,蛞蝓小小一只,還黏糊糊的,就是個沒了殼的蝸牛,根本就跑不快嘛!”
不值一提個鬼啊!
中原中也瞬間黑臉,他邁步,右腳咚地踏在地上,好似秤砣砸在玻璃上,龜裂自足心向外蔓延,噼噼啪啪。
好像逗過火了。
太宰治撓撓臉,一點不慌,他向來知道怎麽平息中也的怒氣,悠哉悠哉道:“那支箭的樣貌我從四宮那裏問過了,現在越早找到‘箭’越好,不然,一個能夠制造異能者的物品如果掌握在肆無忌憚的家夥手裏,整個橫濱都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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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說到一半,中原中也身上鼓動的重力異能便已消退。
中也是不會将正事放到一邊的,他心裏有一杆秤,他總知道哪個是更重要的,其餘的與之相比,都是不足道也的小事。
太宰治難得毫無抵抗地被中原中也從駕駛座上揪下來,丢到副駕上。
如果不是因為跑車只有兩個座,中原中也真不想和太宰治并肩坐一排。
不僅別扭,還......中原中也的餘光不露痕跡地向側邊瞥去。
太宰治打開了窗,手撐着臉,手肘撐在車窗框上,涼爽的風自車外灌進來,他的棕發在空中舞動,讓人看不清他的眼。
中原中也只能看到太宰治線條分明的下颌線,側過去的脖頸像一條脆弱的紙帶,仿佛輕輕一掰就會彎折。他見到太宰治唇角勾起的笑,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天的太宰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開心。
太宰治開心的點很奇怪,中原中也說不明白,只在腦海裏有個模模糊糊的概念,笑,并不意味着快樂,哭泣也不一定全是痛苦,太宰治經常笑,或許是長相的緣故,只要他不刻意冷下臉,就總給人一種心情不壞的感覺,跟別提這家夥還總是裝模作樣,笑眯眯似乎成了一種面具,好似只要他戴上,他也能如旁人一樣快樂。
中原中也把想要怼回去的“青花魚”咽回肚子裏,讓他體諒太宰治的心情,這實在是難得可貴的事,連他自己都有些驚奇今天的不尋常。
或許說并不是今天的“不尋常”,這份今日才得以體現的怪象起因于幾天前,那場四宮涉也導致的異能事故。
太宰治沒說去哪兒,中原中也也忘了問,等他想開口,又見太宰治是那副鬼樣子,再開不了口。
他沉默着,車裏沒音樂,太宰治不說話,只有風聲自耳邊吹過。
他們最終來到了當初那個貨運碼頭。
“審出來了?”太宰治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一句。
若是旁人絕對要反應個三四秒,剛才還在發呆的中原中也卻連思考都沒有,就開口回答道:“恩,那群想混到港黑貨物裏走私的人是從隔壁縣來的小幫會,被人當了槍使還不知道,以為只是簡單走私個物件兒。”
太宰治推開車門,長腿邁出,走到當初交戰的地點。
那裏沒多少打鬥痕跡,地面早就被港黑後勤保障部的人收拾幹淨——畢竟最大的破壞也不過是地上的坑洞,都是中也重力異能導致的。
那場戰鬥實在稱不上激烈,鈴蘭男子高中的學生打架都比這兇殘,這只是中也單純的碾壓而已,好比幼兒園小孩拿着高維度武器——熱水壺對準了地上的螞蟻洞,螞蟻們毫無還手之力。
“去往哪兒?”太宰治被自己腦海中幻想出的小孩、水壺、螞蟻逗樂了,抖着肩悶笑一聲。
他問的是這批貨物的目的地。
中原中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實在熟悉他間接性抽風的模樣,什麽也沒問,只是回答:“運到意大利那邊去的。”
“意大利......”太宰治摸摸下巴,低聲喃喃:“是那個組織?”
“那個失蹤的人是什麽身份?”太宰治雙手插兜,翹起腳尖向回走,他搞清了來龍去脈,此刻差的只是那支丢失的箭。
中原中也不期然回想起他倆第一次合作執行任務的場景,也不知道森首領是怎麽想的,能把他們倆兩個相性完全不合的人放到一起去,不過,當初是各顧各的追查線索,現在不再是搭檔,反而能比原來更心平氣和地共事......
中原中也壓低帽檐,遮住自己的上半張臉,“據那個小幫會的老大說,這個失蹤的人就是當初聯系他們這樁生意的人,我們也問過手下,大家對他的印象都不怎麽深,只知道他是港黑底層人員,假名叫村上平,真名叫村田平。”
“真敷衍啊這名字。”太宰治感慨道,“港黑現在這麽堕落了嗎?連個奸細都查不出來?”
“不是奸細,是叛徒。”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的後腦勺,道:“他原本就是港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