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體育館內聲音嘈雜,各色燈光時不時地亮起,到處都充斥着熱鬧與興奮。
周牧聽清梁荀說的話後,一臉不可置信,笑道:“美女?你眼裏竟然還有美女?了不得啊梁荀。我以為所有的女生在你眼中都是一樣的。”
話裏話外盡是調侃,梁荀也不在意,徑直脫掉西裝外套随手放到身旁的沙發上,松了松領帶,而後又折身返回了窗前,雙手抱臂,身姿挺拔,朝着黑色貝雷帽女孩所在的方向再次望去,語氣堅定,聲音低沉,好似在自言自語,“肯定是個美女。”
周牧雙手掐腰走到梁荀身邊,跟着他的視線好奇地往下看,但只看見了黑色帽頂,好奇道:“你看見正臉了?”
梁荀挑了挑眉,轉身回了桌前,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動作悠然,語氣穩沉,“我猜的。”
周牧:……
八點,總決賽正式開始。選秀PD踩着激昂的背景音樂霸氣出場。
觀衆席的粉絲見到偶像出來,立刻大聲表白。尤彧揉了揉額頭,聽着耳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輕不可微地嘆了聲氣,小聲嘀咕:“真是讓人羨慕的熱情。”
舞臺上的流程已經進行到介紹練習生公司的老板。
鏡頭果真如花姐猜想的那樣,在給各位老板時,也順便掃到了尤彧。當尤彧那張白皙精致的小臉出現在大屏幕上時,場館內頓時出現一陣陣驚呼。
大屏幕上的尤彧冷着張小臉,表情并沒有随着驚呼聲而有一絲松懈。一股清冷感透過屏幕砸到人的臉上,距離感十足但又吸引着人靠近,讓人別扭又歡喜。
在二樓包廂的窗前站着的梁荀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尤彧,認出她就是那個貝雷帽女孩,無意識地勾起唇角,低聲道:“的确挺漂亮。”
就在這時,周牧放下剛打開沒多久的手機,擡起頭,循着外面的驚呼聲看向大屏幕,“我靠!尤彧是來做觀衆的。”頓了下,周牧後知後覺,“原來你說的美女就是尤彧啊!我剛才竟然沒有認出來。”
梁荀沒有搭理周牧,繼續目光專注地盯着大屏幕。
然而,下一秒導播就切了鏡頭。梁荀輕不可察地擰了擰眉。
這一個小插曲并沒有持續太久,畢竟是選秀決賽,重要的還是選秀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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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賽在粉絲的一陣哭一陣笑中迎來了結局。
出道的十位少年雖然和尤彧心中的人選有所不同,但她也沒有太在意。她只是一個限定的僞裝秀粉。她來這兒的目地只是露個臉,增加一些在娛樂圈中的存在感。
零點,決賽完美落下帷幕。零點過一刻,花姐才給尤彧發了消息,讓她在體育館東門出口等她。
尤彧百無聊賴地靠牆站着,雙手抱臂,垂着頭,氣質美好,安靜地望着腳下踩着的小石子。
旁邊經過的人有時不時打量尤彧并且竊竊私語的,也有明晃晃過來盯着她看的。無論哪種,尤彧都沒有作出回應。
然而,深更半夜,難免有傻.逼出沒。
當那個穿着格子襯衫,模樣十分正經的男人走向尤彧時,低着頭的尤彧就已經察覺到了男人的存在。所以,當男人向尤彧的腿間伸出鹹豬手時,早已做好反擊準備的尤彧一腳踢向了男人的裆部,并且使了狠狠的勁。
男人捂着裆部龇牙咧嘴,疼得在原地轉圈,憤怒地瞪着尤彧,咬牙切齒道:“小婊.子,你給老子等着。老子早晚搞了你。”
聞言,尤彧擡起頭,眸色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冷淡,聲音也足夠冷淡,“在那之前,你的蛋會被我踢碎。你有幾個蛋能讓我踢碎。”
話音甫落,尤彧拿出手機,在手裏搖晃了下,語氣鎮定道:“我一直在錄音,而且我身上還有攝像頭。懂嗎?猥瑣男。”
還沒等尤彧再說下一句話,男人就捂着裆部落荒而逃。
不遠處的牆角,目睹了全過程的梁荀輕輕地勾起唇笑了笑,西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膀,雙手抄進褲兜,姿勢潇灑,語氣散漫,“她挺野的啊。”
“誰?尤彧嗎?”周牧收回手機,把錄好的視頻發給梁荀,“把剛才錄的視頻發給你了。”
梁荀側了側身子看着周牧,不解地問:“錄視頻幹嘛?”
“你是真的不理解娛樂圈。娛樂圈,一個能把黑的洗成白的地方。我不拍,肯定也有其他人拍,這附近的人又不止有我們。萬一到時候我女神被誣陷了,本少爺就可以英雄救美了。”
梁荀不屑地瞥了一眼周牧,漫不經心道:“我姐今天回來。”
沒等周牧反應,梁荀轉身直接離開。
周牧皺眉望着梁荀高大挺拔的背影,唾棄道:“特麽梁荀,我怎麽會有你這種狗屁小叔子!”
淩晨整兩點,沒有多一分一秒也沒有少一分一秒。尤彧終于等到了來接她的花姐。
“你怎麽沒把攝像頭帶在身上?”花姐一來就開始指責尤彧,但語氣很溫和,“說過多少遍了,你獨自外出時必須身上帶着攝像頭。我們吃過虧你都忘啦?萬一出事了怎麽辦?到時候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現在有些網友對你有多苛刻你不知道嗎?”
等花姐說完了,尤彧才柔聲道:“知道啦。我不是沒事嗎?下次不會這樣了。我們回去吧。”
月亮高高地懸挂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中,皎潔的月光灑在尤彧的周身。卷翹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像把小扇子一樣撲扇着,女孩紅唇動了動,再次溫聲道:“真的沒事啦。我是成年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尤彧伸出雙手環抱住花姐,語氣軟糯,“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可是跆拳道黑帶唉。”
聞言,花姐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尤彧的肩膀,溫聲道:“你呀你,小機靈鬼。我知道你覺得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但是我不放心啊。要不,以後讓小島跟着你。”
尤彧勾唇笑起,笑容俏皮,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兒,模樣甚是好看,“不用啦。以後你也不用老是來接我。我自己可以的,早晚都要自己一個人的。”
花姐無聲笑了笑,沒吱聲。
離開體育館,尤彧和花姐直接回了尤彧的公寓。這是尤彧僅剩的資産,是幾人最後的栖息之地。花姐和小島都跟着她住在這裏。花姐和尤彧的身世差不多,父母早早去世,親朋好友不待見,唯一不同的是,尤彧還有一個妹妹,花姐沒有任何親人。
“姐,你回來了。”小島打開門,見是尤彧,立刻給她拿出拖鞋,并贊嘆道:“姐今天的打扮真好看。”
“不是,姐姐每天都好看。”小島笑得可愛,語氣也乖巧,“姐姐今天真的很漂亮,超級無敵漂亮。”
花姐靜靜地聽完小島說的話,哼笑道:“你就嘴貧。也沒見你誇過我。”
尤彧唇角笑意未減,和小島說道:“我說過啦,以後不用給我拿拖鞋。我自己動手,我們都要自己動手。”
小島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道:“我在家也沒事。”
尤彧瞄了小島一眼,低聲道:“這裏離江川大學挺近的,我妹妹在那裏讀書,你可以先去試試旁聽。”
相比尤彧和花姐,小島才是最慘的那個。福利院長大,高中畢業後就出來闖蕩社會。人單純得很,也沒個心眼,幸是花姐好心,把她一直帶在身邊。
“女孩子還是要多讀點書的,不是取悅別人,而是為了自己。”說完,尤彧就進了自己的卧室。
離天亮還有不到五個鐘頭時,洗完澡躺在床上的尤彧終于緩緩進入了夢鄉。原本打算發的微博因為手機沒電暫時擱置,網絡上發生的一切,尤彧自然也都一概不知。
次日,尤彧睡到自然醒。早晨,橙黃色的陽光透過沒被窗簾遮住的窗戶一角灑到卧室的灰色地毯上,滿滿的溫馨。
花姐在客廳裏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狲散。自從趙婧去世,原本所謂交好的朋友也都閉門不見或者壓根打不通電話。她想找個人幫忙都找不到。
花姐跟着趙婧的時間不短,按理來說應該有些人脈。但因為性子急躁得罪了不少人,以前趙婧在時,一些人看在趙婧的面子上對花姐很是和氣。現在趙婧去世,圈裏同行對花姐自然沒了顧忌。
尤彧從卧室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在客廳裏焦急的花姐,她揉了揉眼睛,不解道:“怎麽了?花姐?”
見狀,花姐把手機遞給尤彧,輕聲道:“你自己看。”
這是尤彧複出後第二次上熱搜,熱搜的原因不是花姐以為的絕美臉蛋,而是在美好月光下,尤彧狠狠踢向那個男人裆部的一腳,以及那句“你的蛋會被我踢碎,你有幾個蛋能讓我踢碎”的清冷聲音,利落陰狠。
評論的內容兩極分化。
小開和小關今天分手了嗎:【哇哦!美女酷哦!對待猥瑣男就該這樣,斬草除根,踢碎都是輕的。】
帥炸天際:【尤彧終于要出來拍戲了嗎?好可惜啊!還沒出道一年就被雪藏。現在終于要拍戲了!】
用戶567765:【尤彧真好看,偷拍的詭異角度也那麽好看!!!不想再看傻白甜了,娛樂圈快來點新鮮血液吧!】
重拳出擊:【要是換作男生作這樣的舉動,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情況?看視頻,那個男生只是碰巧經過那邊,也沒對她幹嘛啊。上腳踢人家,還說那種話,像個女生嗎?男生真沒地位。網友可真雙标。】
再看我也是你爸爸:【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這個被她踢的男生可真慘。】
今天也要開心鴨:【服氣,那個男生的意圖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吧。有些人又在裝什麽理中客,只配當個鍵盤俠。】
處于前排的幾條評論竟然是關于男女對立的,點贊數多,反駁的也多。
尤彧疑惑,為什麽總是有人喜歡把一個簡單的事情扯到男女對立上。這樣很容易讓有心之人渾水摸魚啊。她實在不理解那些把話題轉移到男女對立的網友。
視頻被剪了一部分,尤彧看了三遍,十分确定猥瑣男想把手伸向她腿間的那部分被删掉了。
因為話題莫名涉及到男女對立,網上的讨論更加熱火朝天。
甚至有一些網友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開始在尤彧的微博評論下辱罵她,用詞十分肮髒,不堪入目。
尤彧昨晚忘記帶攝像頭,她手上沒有相關錄像。說是錄了音,其實不過是吓唬那男人的說辭。
擺在眼前的解決辦法有兩個,一是不回應,讓它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去,可這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只要尤彧有個風吹草動,随時就會炸。所以,尤彧選擇第二種解決辦法,把完整的視頻找出來。
尤彧把手機還給花姐,溫聲安慰她:“沒事的,不要着急。視頻內容被截了一部分。你去查一下,看看體育館附近有沒有監控。”
花姐恍然大悟,使勁拍了自己一下,驚詫道:“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尤彧伸了個懶腰,舒暢地呼了口氣,側眸瞄了一眼客廳落地窗外的陽光,輕聲道:“我先去洗漱。你不要急躁,一切慢慢來。”
花姐應了聲“嗯”後,便立刻去聯系體育館的工作人員。
尤彧站在洗手臺前用冷水洗了把臉,霎時清醒到極致。沒想到,都21世紀了,竟然還有人會用裁剪視頻的方式引導輿論。
望着鏡子中臉上沾滿水珠的自己,尤彧深深地呼了口氣,圈裏和她同期的女演員一抓一大把。看來,她未來的演藝之路并沒有想象中的好走。
但那又怎樣,尤彧已經決定義無反顧地往下走,不論結果。
☆、熾吻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