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聞言,梁荀轉身望了一眼身後白雪皚皚的後山,眉梢微佻,輕聲道:“那,走吧。”
尤彧聲音低低地應道:“嗯,謝謝你。”
梁荀聽到她的道謝,沒吱聲,只是淡淡地勾唇笑了笑。
2019年的第一天,尤初心血來潮去剪短了頭發,用以迎接嶄新的一年。
周景琛雙手交叉抱臂,倚靠着門框,姿勢懶散地注視着正站在鏡子前的尤初。
尤初透過鏡子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周景琛,立刻轉身張開雙手朝他奔去。
周景琛抱住尤初,下巴抵在她軟軟的頭頂,語氣寵溺地在她耳邊道:“怎麽把頭發剪短了?”
尤初想起理發師不舍惋惜的表情,唇角勾了勾,把當時對理發師的回答又重新說給周景琛;“從小到大都是長發,而且,現在也不短啊。”的确不短。長度過了肩膀,披散着頭發,整個人顯得十分溫柔。
周景琛“嗯”了聲,伸手摸了摸尤初的頭發,把她往懷裏緊了緊,姿勢非常親昵。算起來,兩個人已經将近一個月沒見。他最近在為新電影跑宣傳,今天能騰出時間屬實不易。
尤初主動從周景琛懷裏探出頭,眉頭皺了皺,“你身上怎麽有股香水味?”
周景琛從不噴香水,男士香水也不噴。這是尤初和他在一起兩個月後發現的。這正合尤初心意,她自己也不噴香水,對香水的各種味道說不上讨厭但也絕對沒有多喜歡。
聞言,周景琛稍微愣怔了下,他還沒回應尤初,就聽到了響起的手機鈴聲。
是尤初的。
尤初垂眸看了眼來電人,見是自己的姐姐,擡頭朝周景琛笑了笑,拿着手機去到了窗戶前。
“姐,你找我有事嗎?”尤初右手拽着窗簾一角,不知為何,她現在心裏慌得一批,總感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尤彧正拿着手機站在一棵枯樹下,梁荀則是雙手插兜站在她的不遠處。尤彧剛才給尤初發微信,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回複,這才給她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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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彧一只手插.在黑色毛呢大衣的兜裏,另一只手舉着手機貼在自己耳邊,聲音柔和,“你現在在哪呀?還和朋友在爬山嗎?”
尤初輕輕嘆了一口氣,後悔早上随便扯了一個理由應付姐姐。這才過了多久,就要自食其果。
尤彧雖然眼睛近視,但聽力好得不行,她聽到電話那頭尤初的嘆息後,又柔聲問:“已經回去了嗎?那我們下次再見。”尤彧不是沒猜到,尤初那句爬山是應付她的話,但即便是親生姐妹,也需要各自的私人空間。只要尤初平安健康,有些事情尤彧就不會追究。
梁荀見尤彧挂掉電話,擡起步子走近她,輕聲問:“你妹妹不在學校?”
尤彧搖頭,“她已經是成年人了,也不能逼得太緊。走吧,我們去看雪。”說完,尤彧就越過梁荀往前走。
見狀,梁荀立即跟上。
江市只有一座山,因為在江川大學的後面,故取名後山。後山山下人很多,各個年齡段的都有。江市雖然是國內經濟較為發達的城市,但卻只有一所A類學府。江川大學自然而然受到全市最好的教育投入,每年假期游客也是絡繹不絕。
尤彧透過墨鏡看到的是加了暗色濾鏡的雪景,但也十分漂亮,墨鏡下的白和純淨的白截然不同。尤彧幹脆摘掉眼鏡,當她看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時,純真白淨,單純得毫無欲望,上面落只鳥都覺得是玷污了這美景。尤彧忽然理解,有人成為旅行家的緣由。看到美好景色,的确會讓人心情舒暢。
梁荀和尤彧并排站着,微微側首盯着她的精致側臉,一時出了神。梁荀只在初遇時看見過她淩厲英氣的一面,後來的她都散發着溫柔,或輕或重,但氣質終究充滿柔意。
收回目光,梁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下四周。周圍人很多,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個想法是錯誤的。他竟然潛意識裏認為尤彧的英氣一面只有他看過。實際上并不止他一個,周圍也有其他人。
“一會去吃飯?”梁荀忽略心中想法,又把視線堆積到尤彧身上。
尤彧只摘了眼鏡,圍巾和帽子還在戴着。一雙水波潋滟的眸子緩緩朝梁荀望過來,露出的唇瓣也軟得不像話,“你餓嗎?”
梁荀搖頭,“你不想吃?”
尤彧點頭,“要不我們直接吃晚餐?”言外之意,午餐不吃了。尤彧覺得自己是個壞蛋,她早上起得晚,飯吃得也晚,也的确不餓。但梁荀就不一定了。那正好,他一個人去吃,不要奇奇怪怪地待在她身邊。
然而,梁荀快速接受了她的提議,他點頭微笑着,語氣溫和的讓尤彧都産生了幻想,怪不得都說,男人最會哄人。
對話結束,兩個人依舊并排站着。
遠處高聳的雪山,銀裝素裹,任人欣賞。陽光依舊明媚,路過的人依舊很多。
俊男靓女在這個樹下站了良久,吸引了不少行人的視線。
除了游客,本校的學生更是不在少數。
尤彧擁有着天生超強的鏡頭感,察覺到附近有人在對着她和梁荀拍照時,主動側首望向梁荀,柔聲道:“我們邊走邊看吧。”
話音甫落,尤彧又戴上了眼鏡。
梁荀或許在心裏醞釀着大事,話少得出奇。聽到尤彧的提議也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尤彧裹得嚴實,梁荀就成了一路上被人矚目的存在。無論是美女還是帥哥,能愉悅視覺的沒有人會不想多看兩眼。梁荀對于這惹人的注目并無介意,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都給了身旁的人。
說是邊走邊看,事實是兩人一直在順着路往前走,并沒有把多餘的目光給一側的美麗雪山。
終于,慢慢地走到了盡頭。兩人同時停下。過了片刻,兩人大概都覺得無語,不由得相視一笑。
“竟然走到盡頭了,怪不得路上的人越來越少。”尤彧頭微微低着,漂亮的眼睛應該是在看地上因為被踩太多次即将化完的雪。
尤彧戴着眼鏡,一張小臉快被圍巾遮完,梁荀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溫聲道:“山上是不能去的,雖然不可能發生雪崩,但路滑容易受傷。”
尤彧“嗯”了一聲。
兩人又開始往後走,不過這次,倒是欣賞起身側的風景。
梁荀望了眼被雪鋪滿的後山,唇角勾起,“你覺得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聞言,尤彧淡淡地瞄了一眼身旁的高個子男人,聽了他的話,她忽然有些相信,他和她一樣是個母胎單身。尤彧承認,這幾次的見面的确讓兩人的關系親近了許多,但也不至于讓梁荀問出“你覺得自己是個怎樣的人?”的問題。
尤彧唇角彎了彎,撇開梁荀的良好家世和身上抹不掉的強大氣場,他其實是個挺可愛的男孩。和他一樣年紀的男孩有的還在讀書,而他早已步入社會。
“你為什麽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是因為覺得無話可說了嗎?”尤彧反問道。
梁荀也笑了,沉聲道:“因為想多了解你。有什麽問題嗎?”
尤彧聽到他沉了語氣,自己也換了語調,故意學着他的樣子,“沒有問題呀。當然可以了解。只不過,我也可以拒絕回答。”
梁荀颔首,唇角笑意漸盛,語氣柔和起來,“你可以拒絕。我從不強人所難。”
尤彧唇角一直彎着,她沒吱聲,空氣似乎也識趣地停止了流動。耳邊是輕輕刮過的冬風,雖不暖和,也算不上太冷,但尤彧還是縮了縮脖子。或許是覺得戴眼鏡不方便,尤彧又把眼鏡取了下來。
梁荀餘光中撇到尤彧的這個小動作,溫言提議道:“要去吃火鍋嗎?”
聞聲,尤彧擡起在白雪和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更為清透明淨的眼睛,毫無保留地凝視着梁荀,語調溫軟:“現在?”
梁荀點頭柔聲應道:“可以嗎?”
尤彧也點頭,語氣悠然,“當然可以啊。”
兩人最後終究是沒有吃成火鍋。
回去的路上,梁荀偶然遇見了自己大學期間的畢業論文指導老師李根。李根和太太也趁着假期出來轉轉,見到梁荀也是驚喜的不行,自然是要寒暄一番。
“阿荀,這位是?”李根望了眼和梁荀并排站着的尤彧,朝她笑着,面容十分和藹。
梁荀摸了摸鼻子,淡定地凝視着尤彧,向她介紹道:“這是我的老師李根老師。這位是我老師的太太。”
尤彧禮貌地勾起唇角,朝梁荀身側的教授夫妻微微鞠了一躬,聲音乖巧極了,“老師好!太太好!我叫尤彧。很開心遇見您二老。”
李根滿意地點了點頭,笑容溫柔,和藹可親,“你好呀,小姑娘。”
教授夫妻倆都是勤懇的教書人,對娛樂圈裏的事兒壓根不關心,對尤彧是陌生的很。對于這些國家棟梁來說,他們更關心的是,年老的自己還能為熱愛的事業,為忠誠的國家奉獻多少。這些國家棟梁是可敬可愛的,值得每個人的尊重。
李根太太仔細盯了會尤彧,又擡頭看了看梁荀,似乎想要在兩人之間找出什麽相同點。尤彧唇角一直勾着,對于這陌生的明晃晃打量絲毫不介意。
“怪不得呢。學校姑娘向阿荀表白,他可是一個都沒答應。”教授太太向尤彧柔和地笑起來,主動向她發出邀約,“晚上有事嗎?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飯。不遠,我和我老頭就住在學校裏。”
☆、熾吻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