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少容推開車門,下車接電話。

展揚看着黑暗裏路的正前方,淡淡說:“在車裏接。”

陸少容眉毛一挑,展揚的電話也響了。

嘀嘀嘀嘀……展揚也開車門,陸少容冷冷道:“你也在車裏接。”

展揚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沒有搭理陸少容,下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站在黑暗裏打電話。

“真他媽的雙重标準……”陸少容罵道,嘆了口氣,接了無憂的電話。

“我沒法上游戲了,你們玩吧。”陸少容疲憊道。

無憂那邊傳來節奏明快的音樂,他笑着哼哼:“沒玩!哥剛睡醒,飛魚你那邊是晚上?”

陸少容沒好氣道:“對,正吃完晚飯。”

無憂叮囑道:“早點休息,起床以後準時來守幫。”

陸少容“嗯”了聲,無憂的磁性男子聲線很好聽,他聽上去比陸少容還要年輕,更帶着剛起床的陽光味道,他關了音樂,認真地說:“天亮了,飛魚,晚安。”

“晚安。”陸少容笑道,挂了電話。

展揚坐回來,發動跑車一路開回家去。

他們一路上再沒有交談半句,到了家,展揚随手把車鑰匙扔進魚缸裏,進了卧室。

桃花魚被沉入水的車鑰匙驚得分開,躲到假山後,陸少容心裏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進了書房,拿起虹片,對着漆黑的四周靜靜看着。

他掏出手機,想找個朋友,打電話聊聊天,按過一行行的號碼名單,最後打消了這個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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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容有點想上游戲,然而斟酌再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聽見展揚出了卧室的聲音。

展揚拉開酒櫃的門,取出威士忌,加冰,倒酒,喝了幾口後拿着杯子,把酒瓶順手放在茶幾上。

“展大哥,對不起,我想和你談談。”

陸少容出了書房,迎接他的是空空蕩蕩的客廳,與半瓶開了瓶塞的烈酒。

出去了?陸少容下意識地心想。

陸少容躺在沙發上,等候展揚回來,給無憂發了條短信。

【睡不着。】

無憂很快回了消息:【擦!明天守幫,你居然睡不着!】陸少容心情好了點,回道:【你結婚了麽?】無憂回道:【光棍一條,身高一米四九,家貧人醜,小學文化,農村戶口……】陸少容:【閉了閉了,不是來找你耍貧的。】無憂的信息:【想女人了?】

陸少容啼笑皆非,無憂的信息又道:【你把手機調成震動,放在褲裆裏。哥給你打電話。】陸少容回:【擦你大爺!你自己研究出來的方法吧,是吧,自己爽去。小心弄濕手機電死。】無憂回道:【切!來哥這裏玩,給你介紹美女。】陸少容嘲道:【你自己先搞定了再說……】

展揚還沒回來,陸少容嘆了口氣,随手取來遙控器,按亮了電視。

他一邊回短信,一邊聽着電視裏傳來的新聞播報:

“通向約克鎮的高速公路上,一名男子酗酒後駕駛機車,與貨櫃車相撞……”

陸少容停了按手機的動作。

“駕車人當場死亡,沿路六輛小型車追尾……”

陸少容把手機放在一旁,麻木地站起來,碰翻了茶幾,發出嘩啦聲響,定定看着電視中的車禍場面。

警察正在清理現場,四處都是碎裂的玻璃片,救護車停在一旁,救生人員從貨櫃車底下拖出一具屍體。

陸少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你哭什麽?”展揚聽到茶幾翻倒的聲音,從房間內走出來,蹙眉道。

“……”

陸少容道:“沒、沒什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沒出去?”

展揚看了電視機一眼,明白了。

陸少容思維一片空白,茫然地從他身旁走過去,竭力假裝出什麽事也沒發生。

展揚驀然握着陸少容的手臂,把他拖了回來。

“我沒有看錯吧,你在哭?!”展揚狡猾地笑道,他把陸少容按在牆上,唇間散發出濃烈的威士忌氣味。

陸少容連着受了兩次刺激,險些暈過去,此時只覺頭疼難忍,全身脫力,不再掙紮,任由展揚壓着,小聲道:“我以為你喝醉酒,出去飚車。”

展揚喝得眼睛有點發直,脖頸下泛起一層紅色:“我在陽臺喝酒。”

陸少容松了口氣,忍着鼻前的酸,說:“沒事就好,展大哥,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麽?”展揚像只狗似地在陸少容脖頸間厮磨,陸少容許久沒與人這般親近過,身下起了反應。

展揚低聲道:“談洗盤子的事?談你爸的訂單?”

陸少容微笑道:“對,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主動伸出手,摟着展揚的脖頸,吻上了他的唇。

展揚熾熱且貪婪地吻着他,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到了這個吻上,他被緊緊地按着,無法掙紮,展揚狂野的親吻有種不容抗拒的支配感,不容抗拒,不容掙紮。

那怕陸少容有一丁點動作,展揚便懲罰般地把他抱得更緊,吻得更狠。

直至彼此幾近窒息地分開,陸少容急促地喘息,展揚側過頭,目光茫然地看着別處,繼而與陸少容對視,伸手順便幫他拉好棉襯衣的領子。

“我很久沒有做愛了。”展揚說。

陸少容笑了笑,展揚又道:“護照的事,是我不好。”

陸少容道:“我不會真的去洗盤子。”

展揚笑了起來,說:“少容,現在接近冬天,我覺得……找工作并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等到明年夏天,我托朋友幫你問,看看有沒有泳池缺救生員……最好不要室內泳池以及健身房裏的,那些地方通常……”

陸少容接口道:“有的很亂。”

展揚點了點頭,說:“這邊比較開放,我不希望你去同性戀人群多的地方工作。”

展揚又說:“我有動過和你爸爸合作的念頭,過段時間,我會給他打電話。”

展揚的手探到陸少容背後,捋起他的襯衣,沿着他的背脊一路上摸,最後滑下來,抱着他的腰,陸少容沉迷于這示愛般的舉動,他低聲道:“謝謝你。”

展揚與陸少容默契地再次接了個吻,這次一觸即離,彼此看着對方的漆黑眼睛。

“我們上床吧。”展揚小聲道。

陸少容道:“好的。”

展揚吸了口氣,用微小的揉鼻子的動作來掩蓋他的緊張,指了指浴室,說:“去洗個澡。”

陸少容站在沐浴的花灑下,熱水把他從頭澆到腳,他年輕的身體裏積聚了難以抑制的欲望。

他與男友分手前的最後三個月裏,幾乎沒有再做過愛,欲望在這一夜被點燃,令他胯前硬立,直挺難耐,他只想與他互相緊緊抱着,讓展揚進入他的身體。

陸少容濕淋淋地從浴室裏走出來,用浴巾半捂着下身,發現酣醉的展揚又攤在床上,已經睡着了。

陸少容啼笑皆非,沒了欲望,只得給展揚蓋好被子。

展揚的呼吸節奏均勻,沒有絲毫裝睡的跡象,他确實很累。

陸少容摸到客廳,從魚缸裏撈出展揚的車鑰匙,兩只桃花魚圍過來,朝他的指尖親了親。

他收拾好鑰匙,回到房間疲憊地睡下。

大桃花魚帶着小的悠閑擺尾,游來游去,少容的手機還在茶幾上微微震動,屏幕煥着淺藍色的光。

上面有他發了一半,還未發出去的消息:【我想回家。】無憂的短信來了六七條,無一例外地俱是【睡了?】【睡着了?】一類的詢問,過了許久,手機上的光也黯淡下去。

翌日清晨,陸少容睜開雙眼時,發現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展揚沒有等他吃早飯就走了,這與平時不同——離他有規律的上班時間還有一小時。

或許是因為昨晚的吻仍令他有點尴尬,展揚選擇了提前去上班,陸少容心裏好笑,吃得很飽,戴上虹片進了游戲。

“我擦!老三你終于來了!看看哥下午偷回來的這只豬……”

陸少容剛上游戲就大呼頭痛,無憂居然守在他昨天下線的地方,迫不及待找他獻寶。

“這都啥玩意?不幫戰麽?還多長時間……”

少容被無憂拖拖拉拉地拽到一處隐蔽地方,無憂得意地說:“下午老大讓我帶他去永安當買材料,找景天能打折……老大做機關,哥就在一旁轉悠,見到角落裏有只豬……”

無憂把他順手牽羊的刺客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取出個銅瓶,說:“這是做師門任務随機得的好寶貝,專抓帶毒的怪,煉毒藥毒粉用,叫‘百毒修羅瓶’。”

陸少容欽佩地點了點頭。

無憂把銅瓶一抖,掉出來一只淺藍色,圓滾滾的東西。

陸少容瞬間五雷轟頂。

只見那只“豬”長着兩對透明蝴蝶翅膀,腦袋上伸出根觸須,圓頭圓腦,沒脖子,手短腳短,柔軟無毛,一出瓶就摔了個五體投地。繼而猛甩腦袋,撲扇翅膀,飛了起來。

陸少容怔怔道:“你抓到它的時候,它手裏抱着個球麽?”

無憂茫然道:“沒有,怎麽了?它叫阿布。”

那只藍豬翅膀狂撲,迎風飙淚,正要逃跑,卻被無憂一把揪着觸須抓了回來。

無憂一邊提着那小藍豬的觸須,一邊揍它,以免它再次逃跑。

無憂痞兮兮道:“送你玩吧,老三。”

陸少容道:“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麽。”

“??”無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把檢視面板打開,說:“我聽它叫阿布,就叫他阿布了。”

陸少容欲哭無淚道:“它叫個屁的阿布!你再認真看看?”

無憂道:“系統沒說,‘不明生物’,0級,帶毒,雄性,不能改名。”

陸少容道:“你玩過仙劍嗎?你知道它媽是誰麽……”

無憂道:“誰?”

陸少容道:“花楹。”

無憂:“……”

陸少容在幫派頻道裏慘叫道:“老大——!完蛋了!無憂把花楹的兒子拐來了,還打了一頓!我們一定會先被五毒獸和唐雪見挖祖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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