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前這位。

立花七夜同樣不耐煩地轉頭,身後那位連臉上都堆滿肌肉的男生看見她先是一愣。

正當立花七夜覺得此人應該是被自己的美貌所……咳咳,想太多……

“大姐頭?”

“哈?”

“大姐頭,真的是你啊!”肌肉男一把鼻涕一把淚滿臉感動地沖到立花七夜面前,“大姐頭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英俊潇灑霸氣威武!一點都沒變!”

這馬屁拍的……

“(⊙o⊙)總二醬?”

立花七夜盯着肌肉男的臉看了好長一會,才猛的想起這位是她國二的時候收過的小弟。

大島總二,當初是個風一吹就會倒的小受,可是卻喜歡相撲,因為那瘦弱的小身板,在社團裏只是個打雜的,而且又經常受欺負,然後立花七夜殺到相撲社去給他出了頭,然後,大島少年被感動了,決定從此以後願追随在立花七夜的身後。當然,那次立花七夜能成功幫到大島,是由于她國中時期相撲社那個渾身橫肉的社長喜歡她,然後為了讨好她幫她教訓了那些欺負過大島的部員。要是真槍實彈地鬥起來……呵呵。

“大島君,不要再晃立花同學了……”高宮弱弱地說着。

“要你管啊!”

“總二醬,我的傷口裂了……”立花七夜感到小腿一陣濕意。

“(∑っ°Д°っ)大姐頭,我錯了!”對上立花七夜,大島的态度馬上三百六十度轉變,一副狗腿子的模樣,這樣子略帶的忠犬屬性真的大丈夫?

最後,立花七夜由大島一路護·送到醫院的。至于立花小腿上那個傷口,縫了好多針,而且醫生一臉沉痛(?)地說可能會留疤。立花七夜完全把重點抓在會留疤這三個字上,聽到之後,她整個人就消沉了。作為平模,皮囊就是本錢,如果雜志那邊……诶……

為了讨立花七夜歡心(?),大島帶着他相撲社的一幹部員,在學校小賣部買到了每月27號特別限定的面包。其實立花七夜真的很沒有食欲,但聽了大島介紹,據說吃了這面包不管事戀愛還是社團一定都會一帆風順之後,立花七夜毫不猶豫地把面包接了過來。

本來縫了針就可以離開醫院的,立花七夜覺得呢,就算吃了那個傳說中的夢幻面包,不管事戀愛還是其他,氣運還是需要醞釀的,就好比怒氣槽,只有蓄滿了才能放大招。所以,她硬是在醫院裏賴到吃晚飯的時間。

這個時候天色很好,天邊的雲一朵一朵被夕陽染得紅紅的,顯然就是第二天必定放晴的征兆。就連慘白的病房內,也因為這暮色有了幾分暖意。這件病房是個四人間,起初除了立花七夜還有兩個病人的,但是在看到那個像侍奉太後一般把立花七夜迎進來滿臉兇惡的肌肉男大島總二後,都紛紛要求要更換病房。

伊月俊聽說了立花七夜“住院”,練習的時候就沒太上心,相田麗子一眼就看出了其心不在焉,加之又收到了全國大賽預選賽的通知,籃球部此刻正是不能松懈的時刻,于是就放伊月俊去了醫院。

可當伊月俊滿懷擔心沖到醫院立花七夜所在病房,看到後者一臉悠閑地翹着裹着繃帶的腳在玩手機,完全就是沒什麽大問題的模樣,他伊月俊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以至于住院讓他擔心得不得了。

“阿七,你……沒事?”伊月俊皺着眉向病床走去,擡手撥了撥立花七夜擋在額前的劉海,寬大的手掌覆上她的額頭。

“小俊,我傷到的是小腿……”立花七夜抽開捧着手機的一只爪子,打開伊月俊的手。

關于立花七夜的事情,伊月俊是從火神大我那裏聽說的,嗯,是聽說。

火神大我最初的認知是立花七夜用自行車載他的時候摔進車棚把腿刮了,然後校醫說傷口要到正規醫院去處理。本來就是挺簡單的事情,可是火神大我在午休去小賣部搶面包的時候,碰到了大島總二。而大島總二就開始說他送完他家大姐頭去醫院,結果似乎好嚴重了要住院,他家大姐頭心情還很憂郁,臉色看起來很差balabala……然後火神大我又添油加醋的和伊月俊轉述了一次。

“傷口可能會導致炎症的,你真沒事?”

聽到伊月俊又重複問了一次,立花七夜還以為他又想到了什麽冷笑話,于是終于把視線從手機上撈回來,可當看見伊月俊那張愁眉不展的秀氣面容,她只好嘆了口氣,招了招手讓醫院坐到病床上,然後伸出雙手捧起伊月俊的臉,把自己的額頭往伊月俊的額頭上貼了兩秒。

“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都說沒問題了。”

伊月俊僵硬地撇開臉,用後腦對着立花七夜。

“對了小俊,我媽喊你今晚來我家吃飯。”

第6Q如果信得過我

因為珍視,所以在意。因為在意,才會擔心。

立花七夜之于伊月俊就是這般。毋庸置疑,立花七夜是伊月俊最在意的人,雖然有一部分原因來源于二人從小到大這麽多年的革命友誼。

在很久很久以前,兩個人玩家家酒的時候,小立花一臉嚴肅地問小伊月,伊月俊先生,你願意娶立花七夜當新娘子麽?小伊月也非常認真的回答了我願意,結果小立花突然笑得一臉狂妄地說等你長得比我高的時候吧。好多年過去了,伊月俊也沒能等到立花七夜所說的那個時候。

說多了都是淚……

後來相田麗子等籃球部的一幹少年們也來了醫院,病房也就熱鬧了許多。看到啥事沒有的立花七夜朝衆人舉了舉爪子。

“立花,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相田麗子挑了挑眉,突然伸出手,動作淩厲,用那宛如刀尖的手指指着坐在病床邊的伊月俊,“伊月,現在,去繞着醫院跑圈!”

“哈?”

“補訓!”

大概是訓練的時候不認真,才會被罰吧,不過這禍的根源完全是因為立花七夜賴在醫院不肯走以及火神大我天花亂墜的轉述。

待伊月俊被那蕭瑟的背景襯着,一臉視死如歸地走出病房,黑子哲也突然出聲,說他在火神提到立花的情況時,就糾正了火神的說法,并表示自己也看見了立花七夜的傷勢并沒有火神說的那麽誇張嚴重,只是所有人都沒聽見,然後他就放棄再解釋了。

立花七夜接過黑子哲也給自己削的一個蘋果,默默在心中給黑子哲也定義為好人之後,咬了兩口,方才慢吞吞地開口:“其實我準備離開醫院了,麻煩大家過來了。”

“在這之前,有件事要通知你。”相田麗子把準備從病床上下來的立花七夜又按了回去,然後從包裏拿出了一疊資料和表格,“離預選賽還有三周,預選對戰表已經出來了,還有這些,你好好看看,對第一場對戰對手的分析數據以及接下去的預算,可以做出來麽,立花經理?”

經理,相田麗子特地點名了這個身份,她希望立花七夜對籃球部的事情認真點,上心些。

至于立花七夜要求加入籃球部的原因,相田麗子并不是不知道。而相田麗子同意立花七夜成為籃球部經理除了海常的那場練習賽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立花七夜強大的數據分析能力。相田麗子會知道這些事,自然是在立花七夜在對其說她想加入籃球部之後做了一番調查。新生代表立花七夜,入學成績no.1,伊月俊也說過其從小的成績就很好,擁有聰明頭腦的人能夠數據分析并不奇怪。據立花七夜本人透露,她的數據分析是和一個姓乾的東大數學系的高材生學的。

籃球部擁有這樣的人,無疑是得到了一張靈活的情報分析網,不論如何都是有利無弊的。

就像相田麗子能把看着眼裏的人體機能、肌肉狀況直接轉換為數據,立花七夜可以通過反複觀察運動時的一系列動作得到相應的數據,比如以前看那個姓乾的東大生打網球,根據對方擊球的動作,計算出球體旋轉方向、偏轉角度以及速度,可以分析出對方接不到的回擊應發出的力道、角度、以及位置。

只可惜對籃球的分析,這是第一次。

“數據方面,我……試試吧,如果信得過我。”

“那就拜托了。”相田麗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鄭重朝立花七夜點了點頭,“那我們先回去了,順便把伊月叫上來,你這個樣子,不太方便走動吧。”

立花七夜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離開醫院之後,立花七夜由伊月俊架着一瘸一拐地艱難前行着。

“小俊你是笨蛋麽?又沒人看着你,跑那麽賣力幹嘛。”比起剛剛到病房來找立花七夜的伊月俊,雖然不再是大汗淋漓的模樣,但也透着幾分累意。

“你覺得能騙過相田的眼睛麽?”伊月俊無奈地回答道。自家教練那雙像火○忍者裏的白眼一樣犯規能看出身體機能數值的眼睛,有沒有好好補訓,自是一目了然。

“也對。”立花七夜點點頭同意了這個說法,然後她把伊月俊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推開,換做自己擡起手臂勾過伊月俊的肩的姿勢。

伊月俊任由自家青梅竹馬這般的舉動,他靜靜看着某人的側臉,夕陽似乎在她光潔細膩的皮膚上彈跳着,暈出淡金色的光暈宛若精致的妝容。不得不承認,立花七夜真的很漂亮,當然,如果她能像個鄰家女孩一樣保持着普通女生的舉動。

就在這樣的黃昏,伊月俊覺得似乎時間倒流到了許多年前,也是這樣的黃昏,兩人,斜陽,醫院門口。小伊月也是這樣攙扶着腳受傷的小立花,同樣的,後者調整姿勢最後保持在了把手架在前者的肩上,那個時候立花七夜還要比伊月俊高出一點。

男孩子發育的比女孩子晚。立花七夜從國二開始似乎就沒再長高了,伊月俊有的時候就在想,是不是自己有朝一日長得比立花七夜高了,立花七夜就真的會來履行小時候玩家家酒時候說過的話。

想到這裏,他再次稍稍偏過頭看了眼立花七夜,她那似乎是因為腿腳不便利而十分不爽的表情,硬生生毀了那張漂亮的臉蛋。伊月俊還是否定了心裏這個想法,如果提到這麽回事,他甚至可以想象立花七夜聽完之後一定會亮出一臉的得瑟地說着你想比姑奶奶高那是沒可能了。

伊月俊送了立花七夜到家,後者的父親不在,而其母立花智穗在看到小腿上裹着雪白繃帶的女兒時頓時吓得花容失色。

“小七,你這是……怎麽了?有沒有很嚴重?疼麽?……小俊,小七她是怎麽受的傷?是被欺負了?還是她打別人碰傷的?”

從立花智穗那慌慌張張已經語無倫次連珠炮似的問句就可以聽得出立花七夜從來不是個令人省心的孩子。

“智穗姐你不要那麽小題大做好麽?”立花七夜毫無形象地仰在沙發上對自家母親無奈地回答。

關于這個稱呼問題,這是立花智穗當年還是夜店頭牌女公關時候的稱謂。立花七夜這麽喊,一來顯得母親年輕,二來……好吧,這只是對自家母親十分無語的時候才會喊出來的詞眼。

“少沒大沒小的。”立花智穗掐了把自家女兒的臉,轉身朝伊月俊尴尬地笑了笑,“還是要感謝小俊吶,小七真是麻煩你了……”

伊月俊也只是笑笑,反倒是沙發上的某人又開始喊着智穗姐表示不滿。這口氣是毛個意思?什麽叫麻煩人家了,她立花七夜小時候還幫伊月俊打過架,那時候怎麽伊月俊都不說麻煩自己了?

話題又轉回來了,立花智穗對立花七夜受傷很緊張,雖說後者的确常常不是打了這家的孩子就是自己受了傷進醫院,可最嚴重的一次,是腦袋被人拿鋼管打了,送到醫院之後直接進了icu。那一次的事情把所有人都吓壞了。

晚飯過後,如果立花七夜的腿沒受傷的話,她一定會送伊月俊出自己家所在的這條巷子的。伊月俊離開的時候突然沉靜下了,一臉嚴肅地看了立花七夜幾秒,然後說阿七你要好好吃東西,只有康腹了才會康複。

立花七夜赫然轉過身,單腳跳進了房內,狠狠甩上門,發出的那一聲悶響像是回應了伊月俊的冷笑話。

餐桌上的東西還沒被收拾完,立花七夜掃過今晚讓她食欲大開的那盤醬爆肉,突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

“媽,醬爆肉是放了醬油的肉吧……”←這冷笑話般的句式是腫麽回事。

“是有放醬油。”

“怎麽能放醬油呢qaq!”她腿上還有傷口啊魂淡!不過話說回來,不放醬油的醬爆肉還是醬爆肉麽?

立花七夜只得捧着她的內牛滿面回到自己的房間。

坐到書桌前,打開相田麗子給自己的那疊資料翻閱着。對照賽事的安排表,誠凜第一場比賽的對手是新協。新協去年還處于中游水平,只是這一年新招了個留學生,實力就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

新協資料上第一頁的那張照片奪走了立花七夜全部的注意,正是那個留學生,是個黑人。雖然照片只是他的上半身,但從身體健實的肌肉可以想象得出其不得了的身體素質。附在邊上的數據,身高2m,體重87kg,總之,作為籃球手來說的優勢,他都具備着。

離比賽還有三周,這個留學生,不簡單。而這全國大賽的預選賽是先從淘汰賽開始,如果輸了,那麽,一切就都結束了。

立花七夜叼着筆頭沉思了幾秒,輕嘆了口氣。

持筆刷刷刷在空白的紙頁上整理出資料裏的相關數據,在邊沿圈圈點點稍作分析之後,對于最後一行得出的數據,自己似乎幫不上忙吶……只能去求助了麽?

立花七夜掏出手機,啪啪把她自己整理出的關于那個留學生的數據照了下來,在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了“乾桑”,然後,發送。

一分鐘之後,收到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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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乾さん

給我一天時間,不過作為交換,我新開發的蔬菜汁,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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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七夜眉角一抖,最終還是把回複打出的“好”給他發了過去。不過既然這位大神給回信了的話,那就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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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桑幫忙算算我這次的成功率喽☆-☆

[附件]火神くん.jpg

to 乾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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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立花七夜按下發送鍵還不到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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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乾さ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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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麽逗我呢……

第7Q我們是朋友

新協有留學生的加入實力大增,而誠凜迎來的火神大我和黑子哲也,也是一大變數。立花七夜終是沒有得出什麽有效的訓練方案或者是結果預測。

腿部受傷,行動不便,這是相當正當的請假理由。本想一覺睡到中午,可卻被自家一樓的吵鬧聲吵醒了。

深眠之中被驚醒以至于頭有些昏沉沉的,立花七夜擰着兩彎眉毛,把被子拉至頭頂。家裏的争吵聲并沒有停止,似乎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實在沒法無視掉這些的立花七夜,把手探向床頭櫃摸來手機,看了看時間也才七點零幾分,平常有上學的時候也沒這麽早起。

穿好拖鞋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前,握上金屬制門把的手頓時感到一股冰涼。立花七夜沒有直接開門出去,她就保持着抓着門把的動作。

隔着門板,外頭的争吵聲模模糊糊地傳進來。具體內容是什麽聽不清,但一直在說這話的是個男人的聲音。立花家唯一的男人,只有立花七夜的爸爸。可是立花七夜第一次聽見自己的爸爸用那樣的語氣吼着。

接下去,是門被狠狠關上的碰撞聲,然後,汽車的引擎聲從立花七夜卧室沒有關上的窗外傳來,最後聲音漸遠直至消失。

立花七夜輕輕推開門,走到樓梯的轉角處,聽見的是自家母親的輕聲啜泣。

立花七夜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家庭很和睦,至少從她懂事以來,父母從來都沒吵過架。

父親立花弘貴許是因為工作的原因,看起來是那種很不好溝通的刻板之人,可立花七夜從來都沒有見他真正發過脾氣。而立花七夜的母親立花智穗溫柔得更是無從挑剔,對立花七夜的父親向來是百依百順。立花七夜實在想不到他們争吵的原因。

“小七?你……怎麽起來了呢?”立花七夜會默默站在樓梯轉角顯然是立花智穗沒有料到的,她慌忙抹了抹臉頰上還挂着的淚珠,有些勉強地朝自己女兒挂起了笑容,“今天和學校請過假了吧,受傷就去多睡會兒。”

“媽……”立花七夜輕聲喚道,想到前一晚自家父親就沒有在家吃晚飯,更是不知道幾點回的家,看着自家母親滿臉神傷,自己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思忖了半晌覺得事情的原委自己很有必要知道,于是再度開口,“媽,爸爸他……”

“你爸爸……你爸爸他接了個棘手的案子,最近心情不好。”立花智穗很快接過話,然後趕着轉移了話題,“小七你是不繼續睡了麽?”

“媽媽。”

“不然先下來吃點東西,一會再去休息?”

立花智穗自顧自地說着,立花七夜也沒有辦法。這樣的情況她怎麽可能還有心思去休息,對着自家母親滿是哀傷卻又故作堅強的面容又看了幾秒。既然自家母親執意不願透露,追問下去或許還會令她更難受,立花七夜深深吸了口氣,轉開了話題,“媽,我一會……去書店。”

說實話,立花七夜是更願意留在家裏的,只是自己解不了立花智穗的心結,一同呆着也是給後者徒增煩惱,倒不如出去,留人在家裏靜靜心。

“不留在家裏休息麽……”

“昨天晚上已經和梨佳說好了的,中午,就不回來了。”

為了擋住小腿的繃帶,立花七夜穿了條及腳踝的雪紡長裙。怎麽說立花七夜也是個平模,先天的身高優勢,配上這樣的裝扮顯得整個人更加高挑。

去找結城梨佳,只是個從家裏離開的理由。想到自開學起也只就給結城梨佳發過一條自己被火神大我拒絕的短信而已,便沒有再多的聯系了,立花七夜覺得很有必要去看她一次。

等電車的時候給結城梨佳發了條要去看她的短信,而此刻恰好趕上了上班上學的高峰期。上車之後,車廂內大多都是穿着制服背着書包的學生和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立花七夜沒有占到座位,只能抓着扶手站立着。下車的時候,立花七夜是随着人流出來的,準确的說是根本無法自主選擇移動方向。雖然小腿并不是骨折斷裂之類的大傷,可是被人碰了,還是很疼。

“七夜!”

在人群中要找到立花七夜并不是難事,熟識她的結城梨佳更是在立花七夜被擠出車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

立花七夜對結城梨佳揮了揮手。

兩個人走到一起的時候,已經是人群散得差不多的時候了。

“梨佳,你在紀年等着我就好了,跑出來多累。”立花七夜擡手摸了摸結城梨佳沒什麽血色的臉頰。

“想要快點見到七夜。”結城梨佳噙着和從前一模一樣的如陽光一眼溫暖的笑,只是在那張顯得病弱的臉上有些蒼白。

立花七夜的朋友不多,結城梨佳也一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許是二人除了是因為同桌關系而交好的另一大緣由。

「紀年」的模樣還是和立花七夜印象中的一樣,一點也不曾改變。木框的玻璃門推開,敲響了風鈴,內部不像市立的圖書館那般只有機械化的冰冷擺設,「紀年」有的,更多的是親切感和溫馨。比如,立花七夜國中的時候經常和她的那些小弟蹲在「紀年」的角落裏看着小黃書竊喜……

“七夜,你今天……”看着立花七夜那張沒了平常那般朝氣的臉,結城梨佳很是擔心,開口,卻又中途擱淺,又想了幾秒之後才繼續說下去,“是去和誰告白了麽?”

結城梨佳把話說得挺委婉,其實她想表達的是七夜你今天是被誰拒絕了麽。和立花七夜同學的這些年,她就經常聽立花七夜滿臉不高興地說着自己被拒絕的事,比如比她小一屆的池上拒絕了她,再比如她去神奈川的時候被一個叫做笠松的拒絕了,前段時間還給自己發短信說被籃球部的火神拒絕了……

“……就一定要這種情況麽。”

“诶?”

“梨佳,你父母吵過架麽?”

這樣的問題對結城梨佳來說當然是極其突然的,立花七夜沒頭沒尾就這麽來了一句,不過還是認真地回答了,“沒有吧,可能是因為我身體不好的原因,他們連大聲說話都很少有過……七夜,怎麽了呢?”

雖說夫妻吵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立花七夜的父母從來不曾有過矛盾摩擦,至少在立花七夜看來是這樣的。就像一個脾氣溫順的人,有一天突然生氣發脾氣了,那一定非常恐怖。

立花七夜沒有保留,把之前家裏的事情和結城梨佳說了一遍。結城梨佳也只能安慰性地說立花七夜她想太多了,事情一定沒有那麽嚴重。

木框的玻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動風鈴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來人高大的身影幾乎要把從玻璃透進的光線全部擋住。

這個時間學校不是早該開始上課了麽?

黝黑的皮膚,高大的身形,完美的肌肉曲線,狠戾的目光。進來的時候輕瞥了眼坐在前臺的結城梨佳之後,直接走進店內。

“梨佳,那是不良麽……”面對那樣周身散發着戾氣的少年,立花七夜只能想到這個。看着坐在前臺後柔柔弱弱的結城梨佳,她保護欲突然爆棚,站了起來,把結城梨佳護在身後。

“那是桐皇的青峰君……”結城梨佳扯了扯立花七夜的衣角,弱弱地說。

“诶?你們認識?”

“只是我單方面的認識他而已啦……”

柔弱少女蒼白的面頰竟泛起了一絲不自然的紅暈,看得立花七夜饒有興趣地調高了眉毛一個勁地朝結城梨佳使眼色,“我幫你去問他叫什麽……”

“啊,七夜,不要啦!”

最終,立花七夜敗在結城梨佳那像小動物一般萌軟的眼神之下。

回到家的時候,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周圍籠罩在一片灰朦之中。立花七夜站在自家圍牆外圍的鐵門外,建築在她的身上投下的陰影,一如她墨黑的頭發一樣深沉。

“立花桑。”

清淡的聲線突然響起,如果不是因為發呆發得太走神,立花七夜一定會被這個憑空冒出的聲音吓到。

“黑子君?”

藍發少年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就和他清淡如水的音色一樣。他從書包裏拿出兩本本子,向前一步朝立花七夜遞過去,“這是今天的作業,還有國語課的筆記。本來班導叫的是火神君給你送過來的,不過他現在應該還在繞着體育館跑圈吧,順說,伊月前輩也在跑圈。”

黑子哲也這一解釋,意思就是本來自己不用過來的,是其他人都來不了了。

“多謝。”立花七夜接過,垂下眼簾把視線放在本子上,淡淡地說道。

黑子哲也打量了立花七夜幾秒,“立花桑的傷看起來已經沒事的樣子了,是有什麽心事麽?現在的立花桑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呢。”

“诶?”

“看立花桑在門口站了好久也不進去,明明家裏有人。”黑子哲也望了眼屋內透出的暖黃色的燈光,立花七夜依舊是愣愣的沒有給出反應,黑子眨了眨透藍的眼眸,又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拜托立花桑請在這裏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說完,黑子哲也轉身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暮色|降臨得很快,沒一會,整片天空也沒有了白天時的明朗,逐漸由暗橙褪變成灰色。

立花七夜依着黑子哲也的話抱着對方給的兩本本子,背靠在牆上等待。

“來的路上發現我常去的那家店離立花桑的家挺近的。”黑子哲也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兩杯奶昔,不由分說的就往立花七夜手裏塞了一杯,“喝這個心情會好一點的。”

立花七夜點點頭,吸了一口,“草莓口味的麽?”

“香草奶昔。”

立花七夜又吸了幾口,還是懷疑性地小聲喃喃着,“味道和前幾天小俊給我買的草莓口味的奶昔一樣啊。”

“請不要這麽說,立花桑。”黑子哲也卻異常認真地反駁,“香草味的比草莓味的口感好得多。”

只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立花七夜望着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少年,藍發少年毫無波動的眼眸看不出絲毫情緒,“所以呢,黑子君想說什麽?”除去籃球部訓練的那段時間,明明自己和這個幾乎找不到存在感的少年也沒說過幾句話。

“立花桑,我們是朋友。”

“哈?”

“我說,我一直把立花桑當朋友。”黑子哲也重複了一遍,意思是讓立花七夜不用顧忌太多,有什麽話可以對他直說。可面對一臉茫然的立花七夜,黑子哲也還是繼續補充道,“所以,立花桑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請盡早地說出來,憋在心裏越久越難受。”

“也沒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

“雖然這麽說有些不禮貌,立花桑,你不相信我。其實之前就有些話想和立花桑說了,籃球部裏是一群值得信任的人,立花桑不要覺得自己沒資格在那裏,所以也不要大張旗鼓地說着是為了火神君這樣亂七八糟的理由。雖然說,立花桑作為經理的能力我是不太相信。”

還真是直言不諱呢……

“立花桑在學校沒什麽朋友,除了會和伊月前輩一起回家還有訓練的時候和籃球部的大家比較熟之外,幾乎和其他人沒什麽來往。”

“哈?”立花七夜聽得雲裏霧裏,她完全不懂黑子哲也從自己站在家門口發呆領悟出了什麽,然後給自己講了這麽一堆聽起來很高端的話,敢情,黑子哲也以為她立花七夜是因為沒有朋友而覺得孤單寂寞冷?

不過黑子哲也說的也有幾點是對的,立花七夜的确沒什麽朋友。總喜歡用大咧咧的行徑來掩飾內心的空缺。

“立花桑敢不敢扪心自問,對火神君真的是認真的麽?”

立花七夜被這樣的質問問住了。這樣類似的問題,伊月俊也問過她,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說絕對認真,可在今天去看了結城梨佳之後,立花七夜對自己的心思産生了懷疑。

結城梨佳喜歡上那個叫做青峰的家夥,有的是心跳和羞澀。而自己呢,見到火神大我有的是什麽?僅僅是口口聲聲的說喜歡,要去求交往。

“所以,立花桑……呃……”

兩道車燈打在黑子哲也臉上,刺亮的光線讓黑子哲也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

車向二人這個方向駛來,然後在他們身邊停下,車窗搖下,露出了車主的臉。

“七夜,不回去吃飯麽,在這外面做什麽?”駕駛座上男人渾厚嚴謹的聲線宛若低音提琴的音符一個一個的被拉出來。

“爸爸?”

“同學麽?”立花弘貴掃了一眼和立花七夜面對面站着的黑子哲也。

“叔叔您好。”黑子哲也稍稍鞠躬。

“我先去停車。”說完,開着車走了。

“看樣子,你的事情解決了呢。”黑子哲也看到立花七夜的臉上透出的釋然,說道,“送作業的任務完成了,那麽立花桑,明天見,希望訓練的時候你能在。”

“嗯。”立花七夜揮了揮手,在黑子哲也又走了十步的時候,對着少年那并不高大的背影喊到,“黑子君,今天,謝謝了。我們,是朋友!”

第8Q只是個意外

一夜好眠。

第二日立花七夜被鬧鐘吵醒的時候,心情也舒爽了不少。或許真的是她想的太多,昨晚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其樂融融算不上,但還是像從前那般,平靜和睦地一同吃着晚餐。

“我去學校了!”

在自家母親那句“一路走好”還未說完的時候,立花七夜就提上書包沖出了玄關甩上了門。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窗偷偷朝家裏看了幾眼,母親系着圍裙忙着家常,父親正襟危坐于餐桌前,一邊喝着還冒着白霧的茶水一邊看着今早剛送到的報紙。

立花七夜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立花桑。”

突然冒出的聲音吓了立花七夜一跳,才邁出的一步落腳點還沒穩住,上身就一歪,朝地上倒去。受傷的一腳發不上力,立花七夜幹脆做好了摔倒的準備,在身體向下斜去的那一刻,将雙手曲起置于身前以增加觸地時間而減小沖量帶來的撞擊,然後,閉上眼睛。

不過,意料之中地面堅硬粗糙的質感卻沒有從手掌心傳來,立花七夜感覺到的是柔軟和溫熱。身|下傳來一陣低微的吃痛吸氣聲,立花七夜才默默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皮膚質量不輸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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