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包擺好書。

班導淺川先生清清噪子,簡單說了幾句話表達了對于同學歸校的歡迎及新學期的期望,再交待班幹的安排及職責就示意可以開始早讀。

蘇染翻開書頁,卻不急着讀,一頁頁地翻看着十年前的書本,頓生懷念。

雖然一直在告訴自己這是另一個世界,自己應該學會遺忘,重新生活,但總有太多的相同的事物勾起回憶無數。

其實現在沒什麽不好,真的,只是少了一個跡部景吾。蘇染勿自安慰,啓唇,輕聲地朗讀。

這個世界沒有誰少誰活不了,只是少了一些歡樂,多了一些寂寞。

開學的第一天,課程并不緊張,蘇染下課時特意去福利社買了一小袋吐司面包和一小罐果醬,不慌不忙在吃飽了肚子才收拾幹淨,起身回教室。

到了教室,便有一個陌生的女同學走過來,雙眼放光地看着蘇染,表情激動地問:“抱歉,打擾一下,你是蘇染桑嗎?”

蘇染點點頭,那少女一聲尖叫:“蘇染桑,你認識越前君?”

越前君?越前龍馬?

蘇染繼續點頭,少女更是激動地臉上泛紅,“蘇染桑,這是我的日記本,能不能麻煩你讓越前君替我簽名?”

蘇染看着伸對面前的帶着鎖的日記本,考慮着要不要幫忙。但少女顯然過于激動,直接将日記本交在蘇染的手上,“那麽就拜托蘇染桑了。”說完話,就是一溜煙地跑開了。

額,蘇染無語,能不能幫上忙還是未知數,而且她沒有說姓名和班級,如果真的幫了忙,怎麽把日記本交給她?小正太真是不讓人省心。

想着那人也沒有交待什麽時間幫忙,等看到他時再讓他幫忙吧,蘇染打定主意,收好筆記本。倒是有件事必須今天完成,蘇染看着袋子裏裝的東西,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盡管已經提醒過自己一次,蘇染一整天對着課本回想萬千,神思不守,在放學的時候忘記了這事。待走出校門才想起來,風風火火地跑回教室拿着袋子去找手冢國光。

本以為會在學生會會長室找到,繞過小半個教學樓後沒有看到,三年一班也沒有,奇怪,難道已經回家了?

蘇染提着袋子從樓上游蕩下來,想起來有被有馬校長特意提醒記錄過手冢國光的手機,翻出手機找到號碼,打過去卻是沒有人接,郁悶,看來今天得把衣服帶回家了。

蘇染準備收起手機時收到了手冢國光的回電。

“喂,手冢君嗎?你現在哪裏?”蘇染看看天氣,有些着急地問。回家晚上,指不定花子又會以為什麽。

“……”對方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網球場。”

“額,好,我現在過來。”手冢國光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奇怪,蘇染合上電話,沒有多想,便朝網球場所在的方向走去。

路上問了幾人,走到網球場時,竟然難得在放學後看到人山人海的壯觀。

人三層外三層地圍着網球場,一眼掃視估計有一兩百人,現場竟然是少見地安靜,偶爾有人交談都是壓低了聲音,于是球場裏擊球的聲音變得很是明顯。

蘇染伸着頭努力地從人群裏尋找手冢國光,奈何身高有限,只得再次打了手冢國光的手機。

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你已經到了?”

“是的,我現在球場外面,能不能麻煩你出來一下呢?”

“你現在在哪裏?”那邊問了一句,蘇染立即仔細地告知在球場左邊第幾棵櫻花樹下時,對方說了一個“好”字,挂斷。

一分鐘後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走了過來,“您好,是蘇染桑?”

“是的,您好。”

“手冢現在不方便過來,麻煩你跟我過來。”那少年笑了一聲,轉身帶路。

“額,好的。”蘇染不疑有他,跟着少年便走,看着那少年輕易地從人群裏穿過,走到球場打開了門。

“蘇染桑請進。”少年側過身示意她進去,蘇染不明白讓她進球場的原因,看那少年似乎有些堅持,想來球場裏應該是不會是嚴格禁入的地方,側過身走了進去。

蘇染進去時手冢國光正在與人對打,蘇染首先看到的卻是站在手冢國光對面表情有些嚴肅的跡部景吾。

還是這樣的情況,即使眼前有再多的人,只要目光所及之處,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他。

蘇染的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只能愣愣地看了跡部景吾。

又是幾月不見,蘇染無法确認現在的心情,有喜有悲,更多的是平靜。而場中的他仍是那麽耀眼的一個人,每一個動作和神情都透露出強大的自信與冷靜。

蘇染苦笑,若說不想他,偏偏記挂了十年,日夜思念只盼得一天相見。若說是想念,偏偏與他生了懼意,見十次必有九次繞道而行,來不及繞道的,則視若不見地走過去。

他不是他,他又是他,蘇染越來越不能說清自己對眼前的跡部景吾抱着怎樣的情感。有的時候,對一個人執着着一種莫名的情感,會是喜歡的開始?還是冷漠的前奏?

“下午好呀蘇染桑。”

“您好。”蘇染看着蜜色頭發的少年溫和的笑,也禮貌地回了一笑,雖然不記得這個少年叫什麽名字。

“蘇染桑在等人嗎?”

“啊,恩,是的,在等到手冢君。”蘇染看看場中激戰正酣的兩人,又擡手看看手表,想想花子說好的開學之初在溝口家準備的慶祝,不知道比賽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蘇染桑,你似乎有些有急事,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少年看出她的焦慮,輕笑,蘇染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袋子,稍微考慮下,便将手上的袋子遞出去:“确實有件事需要麻煩您,這個袋子,麻煩一會兒交能手冢君,謝謝,請幫忙向手冢君道歉,今天真的很抱歉。”

“呵呵,好的,我會向他說的。”

少年笑得很溫合,蘇染将袋子遞到他手上,微彎下腰向他致歉,轉身欲走,卻在看到走進來的那個人時停了腳步。

“嗨,小染,真巧。”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三個月的越前龍雅,此時穿着一套深藍色的運動服站在門邊,對她招手。

蘇染看着幾月不見的少年臉上自然流露的潇灑肆意的笑,嘴角也輕輕揚了起來:“龍雅,好久不見。”

越前龍雅笑着走進,伸手拍拍她的頭,“似乎長高了?”

蘇染瞪他一眼,想着自己現在的一米□□的身高,直到很多年後的一米□□,覺得越前龍雅這句話聽起來越不順耳。“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通知我呢?”

越前龍雅卻是咧嘴笑得開心,“當然是要給你一個驚喜。怎麽樣?看到我驚喜嗎?”

蘇染撇撇嘴,沒驚到也沒喜到,想要說兩句話吐吐他的糟,倒是身後有人大聲叫她:“小染小染……”

蘇染轉過身後,溝口盛司向她跑來,揚揚手裏的手機,“媽媽要你聽電話。”

溝口盛司跑到她面前,對着手機說一句:“是的是的媽媽,小染在我旁邊,我會讓她接電話。”

蘇染接過手機,那邊溝口夫人的聲音傳過來,大意就是花子現在在溝口家,讓她一會兒和溝口盛司一會兒回去,蘇染只得應着,自第一次見了溝口夫人後,潛意識就對她懷着莫名的尊敬,覺得她的話總能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溝口夫人說什麽,蘇染基本上都應着,然後溝口夫人又叮囑幾句挂了電話。蘇染把手機還給溝口盛司,向身後的越前龍雅稍微道歉,周末去她家為他洗塵。越前龍雅自然答應,花子做的飯可是很不錯的。只是答應這麽爽快的原因并不單純只這一點罷了。

溝口盛司讓蘇染在這裏等他,跑到球場的另一邊,從椅子上翻出一個書包,向忍足侑士打了個招呼又走到蘇染身邊,兩人一起出了球場。

只是兩人在路邊等自家司機時,路邊滑來一輛車子,停在他們面前,一個管家模樣的大叔走出來,拉開車門示意兩人上車,溝口盛司一臉自然地上車,蘇染也跟着上了車,待上了車才發現裏面還坐着一個人,正是跡部景吾,低着頭,頭上蓋着一條毛巾,看不見表情。

溝口盛司拍拍他的肩,“感覺今天怎麽樣?盡興嗎?”

跡部景吾沒有說話,擡頭眼流海落至兩邊,犀利的眼光直射向蘇染,蘇染只覺得那一瞬間身體僵硬,無措地低喃:“你……”

那少年卻是拿掉頭上的毛巾,坐直身子,伸出手:“你好,跡部景吾。”

蘇染看着他,良久開口:“你好,蘇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蟲子不抓了,累。

☆、與跡部的另一個開端

跡部的手掌很大,掌心相對,皮膚相觸能感受到細微的粗糙和濕熱。蘇染面上微紅,難得有些害羞。跡部卻是輕輕一握,便收回了手。蘇染收回手,側過頭看窗外,手微握緊了些,。

窗外飛逝的景色在蘇染眼裏都成了十年流逝的光陰,那些期望和失望交織的日子似乎并不痛苦,執着愛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永遠是天涯咫尺,現在決定去忘記一個人,每次看到他都會動搖,總在想和他還會不會有其他的結果,總會不自覺幻想與他一起會發生的事情,有的時候偷偷地樂,有的時候趴在床上偷偷落淚。

放棄愛他其實很難,蘇染想,跡部有一種魅力,是可以讓人一秒種去愛上,用一輩子去遺忘的。

蘇染嘆氣,愛情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自己是不是應該學會慢慢去适應情感貧瘠時期?

窗外的太陽将車子的影子拉長,蘇染側過頭,看着地面移動的暗影,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存在,質疑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還是醉酒後一個漫長的無止境的夢。

蘇染不知道自己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意義,如同她不能左右世事對她的改變。而一切改變的最初,從這一次到溝口家開始,一直延續到很久以後,她站在人流如織的東京街頭,看着巨型室外電子屏幕裏跡部景吾為另一個女人戴上了戒指,許下一生的承諾時,淚流滿面。

一封邀請函放在矮桌上,蘇染跪坐于地,看着沉默的父母。蘇染覺得有些壓抑,清下噪子:“爸爸的決定是什麽?”

蘇東逸擡頭看着蘇染,表情有些許的愧色,“小染想去美國讀書嗎?”

花子也擡起頭看着蘇染,眼睛裏有着企求。

蘇染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邀請函,邀請蘇東逸去美國,參加一場為期四年以上的建築概念設計大賽。花子自然也會過去的,至于自己,蘇染想,他們定然是不希望将自己一個人丢在日本的。但是……蘇染将目光定在矮桌桌面一個繁複的花紋上,但是,不想離開日本。不想離開……這裏。

蘇染的沉默讓室內又回複到安靜。蘇東逸和花子對視一眼,花子撫平振袖上的淺褶,深呼一口氣,開了口。“小染,你有沒有怪過我……還有逸?”

蘇染擡頭詫異地看了花子一眼,搖搖頭。怎麽可能怪他,她覺得自己是個入侵者,強行地闖進這個異世界,霸占他的女兒身體,享受他和花子給予的家庭的溫暖,對于兩人除了愧疚就是感激,怎麽會怪他們?!

花子定定地看着蘇染,眼神有些空洞,語氣嘆息一般:“逸和我,一直覺得對不起小染。逸總是和我說那年離開中國的事情,小染那麽小失去母親,還不懂得與父親別離,眨着淚汪汪水亮亮的眼睛縮在婆婆的懷裏咬着奶瓶,逸離開時沒有回頭看小染一眼,直接搭機飛到日本,十幾年沒有回國,直到婆婆去世才将小染接來日本,小染已經十四歲了……”

花子說話的聲音漸低,有遮掩不了的顫抖,“我在決定嫁給逸之前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直到在逸在皮夾裏看到小染的照片,才知道逸有一個在中國的女兒,才知道逸這些年所受的內心譴責,将老母親和女兒丢在國內,一個人在日本深造,努力地追求夢想。在他內心煎熬的十幾年裏,他除了每月定期彙錢給你和婆婆外,全身心投入了設計裏,現在逸的設計才華,建築主張漸漸被世人承認,他缺少一個機會,将他推向世界的機會,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小染你覺得我們自私也好,其他什麽的也罷,這一次的大賽逸必須參加,而小染你剛剛開學,這麽快轉學可能不太好,我和逸決定讓你留在日本,暫時借住在姐姐家裏,大賽一結束我們就趕回國,所以……”

花子難得的嚴肅果斷,讓蘇染有些無法适合,随之而來是盛怒。她以為……她以為他們會帶她一起走,她以為她在他們的心裏,是不可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以為自己會很重要,他們可能會因為他放棄這個比賽……但現在算什麽?不要她的時候将她丢在國內十幾年不看不管,現在又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再次将她丢棄,他有沒有想過她……有沒有想過蘇染的感受?

瞪着蘇東逸的眼睛裏漸漸蓄了淚水,咬咬唇,蘇染慢慢地起身,看着眼前的父母:“如果我說我想去美國讀書呢?”

花子似乎沒有料到蘇染如此的回答,表情有些僵硬,“小染,不要鬧別扭,你覺得我和逸能……”

“你和他怎麽樣都與我無關,我對你們來說本來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既然你們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不如直接将我帶去美國,随便找一家寄宿學校将我丢進去,反正都是一個人,和被留在日本沒什麽區別。”

“小染,聽我說,花子并沒有說……”蘇東逸突然開口解釋,蘇染高聲打斷他的話:“花子怎麽安排我就要怎麽做嗎?花子不是我的母親,她沒有權利為我做任何決定,你以為我還像小時候一樣傻傻地和奶奶講你快回來了,你一定會回來,然後看着奶奶死了也不肯閉上眼睛,只是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在最終關頭趕回來嗎?你不配做我的爸爸,不配做奶奶的兒子……”

蘇染失聲痛哭,一些雜亂的記憶鏡頭一般地在腦海裏回放,那些很久很久以前屬于蘇染的記憶,陌生的悲憤情感沖擊以及瞬間消失的歸屬感讓她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蘇東逸慌亂地起身跑到蘇染身邊,跪坐下來,抱她入懷,仔細地端看蘇染的臉“小染,小染,小染……爸爸不會把你一個人丢達裏,爸爸帶你去美國,爸爸永遠不會再丢下小染一個人……小染,有沒有怎樣?”

蘇染只覺得頭昏腦脹,蘇東逸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蘇染眨眨眼睛,眼前漸漸清晰,蘇東逸皺着眉頭的臉出現在眼前,眼睛裏的擔憂顯而易見。

“爸爸……”蘇染轉聲呼喚,蘇東逸将她抱進懷裏,拍拍她的後背,語氣溫和地說:“是的是的,爸爸在這裏,小染,沒事了,我們一家一起去國外。”

蘇染眨下眼睛,看到坐在矮桌後的花子慘白了臉,突然生了一些歡欣的情緒。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小聲地問:“爸爸,我可以和你……還有……花子阿姨一起去美國嗎?”

“可以,我明天就給小染報英文提高班,我們下個月就一起去,好不好?”

蘇染笑,眼神漸冷,“花子阿姨,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花子一張臉慘白,眼睛無神地看着蘇染,随即低下頭,應着:“好。”聲音已經是哽咽。

一場在溝口家一間小和室裏開展的家庭會議結束,以蘇染成功取得和家人一起去美國的權利的勝利告終,一家三口和溝口家一起用了晚餐,便開車回了家。

蘇染第二天就在竹之內的考試一條街裏報了一個英文提高班,在一個月後随家人一起去了美國,開始了她與跡部景吾另一段不凡的戀情,只是自此以後與花子間有了間隙,像是一張白紙,出現了一道折痕,無論如果試圖去撫平,都無法回到最初。

蘇染不知道的是,那一晚她躺在床上聽着歌睡着的時候,隔壁的房間裏,蘇東逸将花子攬入懷裏,輕聲地說:“花子你這樣做讓我很愧疚。”

花子回抱着他,嘴角漸漸揚起:“逸,用小染對我的誤會,換來小染十年的平靜生活,我覺得我賺了很多。”

蘇東逸收緊了雙臂,“花子,我何其有幸娶了你。”

花子扭扭身子,在蘇東逸的懷裏翻了一個舒适的姿勢,含着笑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段時間賬號密碼丢了,一直進不來,現在終于找到了,于是進來更新一章,如果沒有意外,明天應該也會更新的。恩,就這樣,睡去。

☆、不可思議的發現

其實是在逃避吧。

蘇染支手撐着腮,偏着臉看着窗外大片的雲團,感覺心也像這些雲一般柔軟,漂無所依。

好像是在害怕,如果寄居在溝口家,必然是免不了遇見跡部的,所以即使知道花子是故意激她離開日本,蘇染也順着她的意思決定和他們一起到美國。

只是有一些不明白花子這樣做的目的,轉過頭看向隔着蘇東逸,坐在另一邊的花子,蒙了眼罩,頭歪向一邊已經睡着了。簡單的花子好像一下子變得繁雜,蘇染開始看不懂。

飛機到達華盛頓時天氣晴好,蘇染背着小包被花子牽着,蘇東逸負責提着行李,三人出了機場打車去了暫住的酒店。

坐上車,蘇染和蘇樂逸都有發蔫,靠着座位就有些昏昏欲睡,花子卻顯得很興奮,一路歡快地說着話,時不時地拉着蘇染的手指着窗外的景色。

蘇染做出興奮的樣子陪着她看,頭卻暈到不行,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時差還沒調過來,看什麽東西都是暗淡無光的。

花子在車子裏鬧了一會兒,蘇東逸回頭看了一眼蘇染,輕聲喚了一句花子,止住了花子歡快的聲音,花子轉過頭,蘇染已經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花子吐吐舌頭,将蘇東逸遞來的外套披在蘇染的肩膀上,淺笑地看着她的睡顏。

真好,離開了日本,小染就不會再遇到那個少年了吧,接下來的十年會遇到誰呢?花子開始幻想蘇染拉着高個的金發少年站在她面前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XX”。

花子想到這裏,嘴笑得咧開了,随即又合上了,有些苦惱呢,雖然她對少年少女的戀愛問題上比較開放,但其實還是希望小染不會在愛情裏傷害到自己才是。

唉,果然還是有些擔心,花子想,她現在已經是小染的媽媽,可得把好未來女婿這一關。不能讓小染被壞男孩騙走了。

花子的這個想法,在到華盛頓的第一晚告訴了蘇東逸,引來蘇東逸一陣大笑,花子很是不悅,氣惱地嗔他一眼,蘇東逸拉她入懷,笑着說:“花子,我們家的小染,雖然看起來溫和,但其實她是只小狐貍呀,只有她騙別人的份。”

花子鼓起嘴,蘇東逸輕聲哄道:“小染很聰明,何況她有一個能騙到人的老爸。”

花子聽了更生氣,怒視他,“對,我就是被你騙到的!”

蘇東逸呵呵笑着,擁着花子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我很高興騙到的是你。”

花子聽了,也笑開了嘴:“恩,我也很高興被你騙走。”

房間裏一時情濃。

蘇染一覺睡到淩晨兩點,被餓醒來,打開床頭燈,房間瞬間被暖暖的橙色光點亮。迷迷糊糊坐起來,下床趿上拖鞋向右走了幾步就直接撞到了牆角的盤景上,膝蓋骨嗑到花盤的邊沿,一陣刺疼,蘇染腦子一下子清醒,終于意識到不在日本的事實。

彎腰揉着腿,蘇染在客廳電視櫃下面找到醫藥箱,膝蓋已經紅腫了起來,随意抹了些藥便揉着肚子去廚房找吃的。

很好,不愧為五星級酒店,冰箱裏完全沒有垃圾的高熱量食品,清一色的純牛奶喝了只會加劇饑餓感。想來碗泡面什麽的填下肚子也成了妄想。

繞過餐廳在客廳裏找到餐飲中心的電話,點了一份意大利面便坐在客廳等。

睡得時間過長,現在被餓得頭發暈,肚子也時不時地敲鼓抗議。蘇染繞着沙發走了兩圈,感覺時間過得太慢,實在等得急,只得翻出行李裏的筆記本,插上網線上起了網。

最先去的自然是冰帝論壇,這麽多年來已經養成了習慣,在這裏就能看到一些想要的信息。比如跡部景吾穿了什麽樣的衣服,笑了幾次,有沒有皺眉。

只是打開後突然遲疑了一下,滑動鼠标準備點關閉,頁面就跳了出來,跡部穿着白色西裝,手裏把玩着一朵玫瑰的大圖顯了出來。

圖片下方用大號字寫着:“完美女王的玫瑰愛情,歸處何在?”,旁邊又貼了幾張圖,用數字标注着。

蘇染下意識地向下翻,就看到了一些囧雷的圖片。

第一張是跡部和手冢國光賽後握手的照片,兩人皆是汗流滿面,但神情很是愉悅,目光相交處是深刻的情誼。蘇染記得那時的情況,那一場比賽兩人打得很是歡暢,她在離開場地時回頭看了一眼,賽後握手時兩人的眼睛裏都泛着惺惺相惜之情,只是這張照片抓拍的角度有些偏,跡部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滿含深情?

蘇染被自己的理想給雷了一下,搖搖頭看下面注解:那一刻的對視,恍如重逢般的欣喜,孤寂了千年的等待,再也沒有更适合的你出現。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表達,此刻卻只能脫口而出:“手冢國光。”

蘇染抖抖肩膀,被注解狠狠地刺激了一番,這作者到底是怎麽想的?一場尋常的比賽也能延伸出千年孤寂的等待?

再往下翻都是跡部的照片,照片裏同樣有一個男生,但每一張更不相同,有跡部和忍足的合照,忍足笑着看向跡部,有跡部和慈郎的照片,跡部很無奈地看着慈郎……更有跡部和越前的照片,照片裏越前挑釁地用球拍指着跡部,跡部則一臉無所謂地笑着……

每張圖都附着注解,蘇染越看越囧,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男生和男生也有無數的愛恨情仇。

蘇染正被自己的懵懂的認知雷到外脆裏酥時,門輕敲了三下,然後推開,蘇染像做了虧心事一樣迅速合上電腦。

服務人員将車端放在餐車上,鞠躬後轉身離開,輕輕地合上門。

蘇染吃了面,想想網頁裏看到的信息,一時無語,勿勿地洗洗睡下了。

不會明白,她今天看到的照片,為她打開了一扇大門,從此進入了一個高深莫測卻又驚喜交集的世界。此處暫且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 恩,用兩個小時碼出來了,不容易呀,斷更後續更的感覺好痛苦。

☆、徹悟

1998年,對于亞洲各國金融業及國際炒家來說可以算得上是災難之年。

自1997年開始初現端倪的經濟危機,在這一年形成強勢風暴,幾個月內便從印尼新馬泰等地席卷至日韓、香港及俄羅斯。各國股市動蕩,彙率下跌,貨幣貶值。金融風暴同時也波及到了美歐等國的股市彙市,持續到1999年結束。

這是蘇染記憶裏的九八經濟危機,也被稱為亞洲金融風暴。蘇染記得處于風暴中心的東南亞各國中,日元貶值最為迅速。彙率一路下跌,由97年的115日元兌1美元一路跌至98年的5-6月份的150日元比1美元的關口。随着日元的大幅貶值,亞洲的金融危機繼續深化。

金融風暴打破了急速發展的亞洲經濟,亞洲各國的金融業遭受重大的損失,大批的金融從業者失業破産甚至自殺,然而一片經濟蕭條裏,仍有一些金融機構借此一鳴驚人,成為新的金融領頭人。跡部財閥正是其中之一。

在金融風暴的浪潮中異軍突起,逆流而上,從東京十大財團之列擠身入亞洲十大財閥,跡部集團的成功被日本金融家及評論家們評為“跡部奇跡”。

蘇染原先并不關心這些信息,蘇東逸好像完全沒有受到這次金融風暴的影響,工作一如以往地忙碌且收入依舊穩定,那時的她還只處于一味地啃着書的學生奮鬥生涯裏,只是後來漸漸聽多了冰帝學生間的談論才知曉一些。

後來跡部離開了,她因為搜集跡部的訊息才了解這些事情。

而今生的1998年5月,蘇染一家離開東京的時候,日元的彙率正以史無前例的幅度上升至105日元兌1美元。

蘇東逸不知是打算不再回日本,還是看準了日元必定會重新貶值的趨勢,竟将手中全部的日元兌換成美元。

蘇染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她向來是随遇而安的性格,鮮少關心家裏的經濟。

她現在正背着雙肩包,走在華盛頓的大街上。上午八九點間,整個城市最為忙碌的時間,身邊穿行着膚色各異的人,蘇染小小的個子被淹沒在人海,看着完全陌生的城市,竟也感覺到莫名的心安。

在美國求學,是一件相對比較難的事情。好在設計大賽主辦方給予了方便,介紹了一所不錯的民辦學校,只是蘇染仍需要通過考試才可以入學。歐美人在招生方面的謹慎度遠遠高于其他地區。

蘇染很輕松地通過了筆試,然而今天的面試她仍有一些忐忑。她幾乎沒有接觸母語是英語的人,除了一個越前龍雅,可兩人認識在日語提高班,平時對話都盡量以日語為主,因此她口語表達能力不高,且對話時所用的言語過于書面化,因此一路走來,總是無聲地默背着培訓時所學到的基礎交流對話。

“I am wendy su,15 years old ……”

整個自我介紹只有兩分鐘,蘇染慶幸自己在背書方面的擅長,将寫好的經由蘇東逸潤色的一段簡介背出來後,順利地通過了面試。

第一時間打電話回酒店告訴花子這個好消息,花子在電話那頭幾乎要跳了起來,興奮的聲音好像比自己通過面試還要高興。

“天吶,我就知道,小染你就是一個天才,比逸還要聰明的天才!慶祝,必須慶祝,小染,你回來吧,我們好好地準備一番,然後一家人出去大吃一頓慶祝吧,啦啦啦……吃大餐慶祝,我要去MINI Bar……啦啦啦……MINI Bar……天吶,我現在就電話預定,哈哈,小染,一會兒見。”電話那頭的花子幾近癫狂,蘇染甚至能想到她此刻開心跳起來的模樣,十足的孩子樣。

花子仍然沒有變,還是簡單快樂的花子。蘇染為之前懷疑花子而感到愧疚,這樣可愛的花子,永遠也不會有一絲想傷害她的意思。

沿着來時的路,蘇染現在已經完全放下心來了。通過了入學考試,大概一個星期就可以上學了。所以現在她可以放松地看着路兩邊一幢幢單獨的民居,偶爾停下步來,遠遠地欣賞別人家院落裏盛開的玫瑰。

這是個全新的地方,蘇染愉快的想。如果之前還對自己的處境感覺到迷惑的話,現在她已經完全确定了。與上一世完全不同的境遇,所謂的回到十年前的認知,其實是另一個世界的全部演繹,而自己只是又一次幸運地回到了生命一段旅程的出發點。

15歲,多麽美好的年齡。誰能有她這樣幸運,第三次經歷這個香草般夢幻的年齡。不需要想太多,命中有時終會有,命中無時莫強求。笑對人生也不過如此。

蘇染邁着輕快的步伐往酒店走,沿途的風景美不勝收。一簇簇的盛開的各色玫瑰,一朵朵盤旋而上的紫藤花,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味,以及頭頂的太陽照射下來的暖暖的陽光,這一切多麽美好。蘇染相信,1998年5月的自己踏上了全新的人生征程。

打開房門的時候,花子已經撲了過來,淡淡的女士香水味道從她的身上傳來。

“小染,你終于回來了,快點去洗個澡,衣服已經放在床上了,洗好穿上,我們就出發去MINI Bar,天吶,我已經迫不久待了。逸很快就回來了,小染,速度速度。”

蘇染幾乎是被推着進浴室的。浴缸裏已經放好了水,淺淺的熱氣升騰出來,毛巾整齊地疊放在最趁手的地方。

脫光衣服躺進水裏,蘇染覺得全身三萬五千個毛孔全都舒服地張開,盡情享受溫水的撫慰。閉上眼睛,放松全身的神經,清空大腦,連日來的擔憂愁緒全都散去,只有無盡的安寧包裹着她。

是否是之前太過強求,所以有十年的時間把自己置于一個悲傷愁苦的心境裏,全身心都是那個人,忘記了去關心家人朋友,也忘了去體會他們沉默的關懷,只是不停地去追逐那個遙不可及的人,蘇染,你是否有後悔過?

其實這一切都不過是強求罷了。

一滴淚順着眼角輕輕地滑下,落于水裏,激起淺淺的漣漪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時你和他,一邊努力愛着,一邊懷疑明天,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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