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醒悟真心
韓子陵還沒醒,皇亦梵時常守在他身邊,有的時候也不在因為他要在衆人面前維持他的正常作息,他已經交代過海公公和季素峰,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韓子陵在他這裏。
尤其是那個為自家師兄失蹤瀕臨瘋狂,正四處找韓子陵的風揚,以及,本該‘養傷’卻被他劫走淩虐,但又被神秘勢力救走重新回到天朝的攝政王皇非顏。
皇非顏在被他關起來的那極短的時間內,可沒少吃鞭子,但是,可惡的是,他沒什麽機會親自教訓皇非顏,皇非顏就被人救走了。
不過幸好他沒把皇非顏和韓子陵一起關冷宮,否則皇非顏一定會知道做那些事的人是他。
讓皇亦梵意外的是,皇非顏被救之後,竟然立即就回來了,連那身狼狽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奔到皇宮,一腳踢開他禦書房的房門大叫:“皇亦梵,你給我出來。”
彼時,他猶還帶着酒氣,正在發怔的想着韓子陵。
因為心中有事的緣故,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陰沉無比,眼神冷寂,毫不畏懼亦不掩厭惡的望着皇非顏:“皇非顏,你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懂規矩???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 ”
皇非顏雖然狼狽但不掩其絕色風姿,他血紅色的眸中帶着濃郁的壓抑和從未有過的狂暴,他根本不在乎皇亦梵的話,他真正在意的是“皇亦梵,韓子陵呢?”
皇亦梵雖然預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中突的跳了一下,然後才故作鎮靜,眼眸深沉:“他?我已經找很久了,卻了無音訊。就在你告假離開那天,子陵老師不告而別…然後我就再也沒用見到他了…”
皇亦梵說着,面上露出了真切的痛苦和渴望之色:“皇非顏,你知道他在哪裏麽?”
皇非顏站在原地,血紅的眼眸定定的望了他許久,才毅然轉過身離開。
不過,他相信了皇亦梵。
他此時等不起,也不能等,他想盡快的找到韓子陵,知道韓子陵的下落。
他被那些人帶着之後,被施以酷刑…韓子陵呢?
會不會也是那樣???
西曼王朝的人會救他,但卻無人救韓子陵啊…他的酷刑已經結束了,韓子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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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韓子陵會被施以酷刑,皇非顏就覺得自己的胸腔內在撕心裂肺的痛着。
從什麽時候起,韓子陵在他心裏變的這麽重要了???
是從記住他對着皇亦梵露出的溫柔淺笑時,還是因為…那一夜韓子陵剛到天朝皇宮,皇亦梵第一次病發,韓子陵第一次喂皇亦梵喝了他的血…
那一夜,他本是想趁着皇亦梵病發教訓他的,所以他早早的躲在暗處,卻想不到,皇上竟然把韓子陵也帶到了那裏。
那一夜,他在暗處瞧的分明,韓子陵雖然在開始的時候面帶不甘,但是,卻依舊溫柔的抱着皇亦梵守着皇亦梵一直到天亮。
他不得不承認,僅是那一夜,就讓他牢牢的記住了韓子陵,記住了那不屬于他,很溫柔很溫暖卻并不寬闊的懷抱…
他甚至對那個懷抱産生了渴望,比讨厭他自己那雙眼睛還要深沉的渴望…
只是,那渴望,一直以來,都被他壓在心底最深處。
直到,直到韓子陵為了皇亦梵傻傻的找上他的時候,他才帶着戲谑的态度,将那渴望悄悄的露出了一角。
記得韓子陵剛找上他,他們談條件的時候,他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讓韓子陵張開手臂,然後在韓子陵驚詫的目光中,投入到了韓子陵懷中。
可是,他感覺到的卻是冰涼,是沒有溫度的敷衍,那種沒有溫暖的懷抱,惹惱了他,也讓他興起了将那個像傻子一樣喜歡付出的人壓在身下狠狠的羞辱。
甚至在很少很少的時間裏,他偶爾會那樣想----若是韓子陵會給他一個像給予皇亦梵的一樣的溫暖懷抱,也許,他就不會那樣對待韓子陵了。
以前的時候,他不願意往深層去琢磨自己的心思,這一次,他卻勇敢面對了。
在為韓子陵擋那一刀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了,只是拒絕相信。
但現在,韓子陵在他眼前失蹤,并且可能會被虐待,這種可能在他心底造成了巨大的恐慌,他心神大亂,方寸大失,所有他才不得不承認,韓子陵在他心中的地位,竟是意外的重。
回首往事,他也不得不承認,韓子陵在他和皇亦梵的生命中,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他只是嫉妒韓子陵對皇亦梵的溫柔,只是讨厭皇亦梵,卻對無辜的韓子陵,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
皇亦梵,在他刻意的引導下,也漸漸的打碎了對韓子陵的信任,讓韓子陵即使對着皇亦梵也無法微笑了。
表面看來,最混賬的是因為誤會做着傷害韓子陵事情的皇亦梵,但,皇非顏這個刻意營造他們之間誤會,将他們的處境引導到今日的始作俑者,亦不可饒恕。
所以,皇非顏很痛苦。
他找不到韓子陵,找了很長時間都找不到,在他找韓子陵的同時,他也在反複的回憶他們之間少的可憐的記憶。
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心疼那個夾在他和皇亦梵的恩怨之間的韓子陵,那個讓他在不知不覺中丢了心的韓子陵。
他以前都沒有發現,他竟然也是有心的,竟然也可以有情。
可是,現在發現,會不會太晚?
會不會已經失去了呢???
……
韓子陵已經醒了,但他卻不想張開眼---即使知道眼上已經沒了黑布。
他很累很累,無論是身體,精神,亦或是心理。
到現在,他覺得,其實怎樣都無所謂了,他…似乎也不會在乎了。
被照顧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知道照顧他的人,是他熟悉的,也一直苦苦守護的人,但是,他卻開心不起來,反而總感覺自己的心底像是漏了一個洞一樣,有冰寒刺骨的風,不停的往裏面吹。
哀莫大于心死。
在被皇非顏羞辱的時候,他絕望過,覺得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刻,但是,後來,他卻和皇亦梵因為誤會決裂。
那時,他以為皇亦梵冰冷的眼神和犀利的語言,更讓他感覺難受,認為天下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了。
但是,在皇亦梵病發,他去找皇非顏,皇非顏告訴他所謂真相,他懷着萬念俱灰的心情對着皇非顏說‘你真殘忍’的時候,他覺得更痛苦。
再後來,皇亦梵的那一句‘我嫌你髒’亦将他打入了痛苦的深淵…
那麽多那麽多次的痛苦和絕望,都曾讓他認為是‘最’痛苦的,但是,現在他才明白,沒有最痛苦的,只有更痛苦的…
他醒的時候,一直在想,那人刻意的隐瞞自己的身份隐瞞了那麽久,為什麽會在被他惹怒的時候暴露呢?
怪不得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對方熟悉。
怪不得那人的腳步聲每次都那麽響,怪不得那人身上不帶酒味就帶着濃郁的香味,怪不得那人的話聽上去那麽別扭。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為了掩蓋某些真相做出的假象而已。
原來他一開始就猜對了那人的身份,只是,他不願意相信,那人又太狡猾了,所以他才沒多想。
但是,在對方被他惹怒,忘記掩飾身份質問他的時候,對方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他當時只覺得熟悉,沒想到是誰的。
當他終于想到那是誰的聲音的時候---那種感覺,猶如萬箭穿心。
他終于明白,他自始至終都是個笑話,一個可悲的可笑的傻子一樣的存在。
他也終于,終于不再傻的暢想未來,自作多情了。
現在,他再也不想再看到皇亦梵那張臉了,他…他想離開,永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