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便下意識地拒絕,“不了,改日吧,我這幾天都有事,回頭再聯系。”

他剛要走,一擡頭正好看到淩皓的車,笑了笑,“你這車挺炫的啊!”

淩皓的臉色刷地變了,神色極度不自然。

500萬與4000萬的差距

不知為什麽,魏猛總是覺得這個淩皓有古怪,他說自己跟白鹿關系很鐵,可他的眼神并不真誠,而且神色古怪。

所以魏猛也就沒有理會淩皓的挽留,堅持要走,臨走時淩皓塞給魏猛一張卡片,上面是個手機號,叮囑魏猛有事情可以給他打電話。

魏猛收下卡片,獨自坐上公交車,直奔科技大學。

到了科技大學門口,他又猶豫了,到底怎麽跟魏彬說這事呢?

正在愁眉不展中,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的名字:“白鹿。”

魏猛回頭一看,竟然看到祁俊!

“你怎麽在這裏?”

祁俊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悠悠地朝他走過來,“這麽巧,随便出來逛逛就碰見你。”

魏猛板着臉,“你随便一逛就逛出十幾站地,逛到科技大學來了?我又不是不回去,你何必跟蹤我?”

“我還真沒跟蹤你。” 祁俊心說,我只是派人跟蹤而已。

魏猛見祁俊不承認,也懶得跟他掰扯,就說:“你來這幹嘛?”

祁俊說:“這是我的母校,沒事就回來走走,這也不行嗎?”

魏猛是個實在人,剛才還相當肯定祁俊是在跟蹤他,但是現在聽祁俊這麽一說心裏就沒底了,心想沒準自己真的誤會人家了。

祁俊又問魏猛:“你又來這幹嘛?”

魏猛本來就心虛,摸着兜裏剛取出來的三萬塊錢,尋思了半天,才說:“這不是從報紙上看到,為了救我殉職的那個保安的弟弟在這裏上學嗎?我就想過來看看。”

“哦……”祁俊拉長腔調,一副原來如此的語氣,“我也沒事兒,跟你一塊兒去看看吧,那個保安的事跡挺感人的,我也想看看英雄的弟弟啥樣。”

魏猛一聽祁俊竟然用“英雄”二字來形容他,立刻想到當兵時候團長給上的英雄教育課,連忙擺手:“英雄可擔不起。”

祁俊眯眼看着他,“又沒誇你,你當然擔不起!沒聽說過哪個英雄活膩味了跳樓的。”

魏猛當即垮下臉來,不言聲了,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老天爺可真會開玩笑,當他還是魏猛的時候,魏猛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可有可無的小人物;當他不再是魏猛了,魏猛卻變成了人人稱贊的英雄。

祁俊非要跟着魏猛一起去見魏彬,魏猛也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

兩人走到魏彬的宿舍樓底下,魏猛也沒多尋思就要上樓,祁俊慢悠悠地問他:“你知道他住哪間?”

魏猛腳下的步子猛地停住,哎呀,糟了,忘記自己現在是白鹿了!

祁俊又說:“我看你往這邊走也挺熟悉的,不像是第一次來呀。”

廢話!老子以前每周都來看魏彬,來過無數次了好不好!

魏猛嘿嘿一笑,編了個拙劣的借口,“那什麽,我來之前給打電話問過了,知道他住哪屋,就住419。”

“哦!”祁俊諱莫如深地點點頭。

兩人徑直上樓,來到419室門口,敲門進屋,結果屋裏就只有一個魏彬的同學在,聽說兩人找魏彬,便告訴他們魏彬一早就去自習室了,只怕晚上才能回來。

祁俊就對着魏猛笑了,“你不是來之前打過電話嗎?怎麽人家還去自習室了?是不是不歡迎你呀?”

魏猛窘迫得臉都紅了,他本來就不常說謊,現在又被祁俊當場揭穿,郁悶得不得了。

沒法子,兩人又從宿舍樓裏出來,祁俊說:“要不再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在哪個自習室,我們過去找。”還故意加重了“再”字的語氣。

魏猛狠狠瞪祁俊一眼,沒好氣地說:“不用了!”

其實魏猛想打也沒法打,魏彬根本就沒手機,本來魏猛打算給他買一個的,但是魏彬說宿舍裏有電話,平時找他打宿舍電話就行了,而且他拿手機也沒用,除了哥哥根本沒人給他打。

魏彬一向懂事,魏猛一想也是,哥倆平時通話都用座機也不花錢,買手機還得買卡、交月租什麽的,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最後就沒買。

那天說來也巧,魏猛和祁俊往外走,走到圖書館樓下時,竟見到魏彬迎面走了過來,只不過令人意外的是跟在魏彬身邊的還有一個人,手裏提着兩個塑料袋,裝的像是超市裏買的食品,那人有說有笑的,赫然就是汪鐵!看樣子汪鐵也是剛到,直接去自習室找魏彬了。

魏猛感動得眼淚嘩嘩的,早知道鐵子夠哥們,沒想到鐵子這麽夠哥們!

魏彬和汪鐵走近,汪鐵一擡頭就看見魏猛了,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恨不得撲上來咬魏猛幾口。

魏猛趕緊擺手,“別、別,我是來看彬彬的。”

“我呸!彬彬是你能叫的嗎?”鐵子大罵起來,“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為了你,我哥們都已經粉身碎骨了!猛子鐵骨铮铮的一條漢子,為了救你這個娘娘腔,連命都搭進去了!你說你閑的沒事跳什麽樓!奶奶的,老子真想一刀宰了你這混球!你他媽還有臉往這跑,怎麽的?還嫌不夠是不?還要來打擾彬彬?”

魏彬剛才還聽汪鐵說上午見到白鹿的事,這會兒聽汪鐵罵起來,也知道這個人就是哥哥用命救下來的那個人。

“鐵子哥,”魏彬拉住汪鐵,勸說道,“別沖動,這裏是學校,不興動手的,再說他來肯定是有事的,正好我也有事跟他說,你先別急,咱有話好好說。”

汪鐵強壓着火,這才沒上去揍魏猛。

魏彬穩住汪鐵,走上前去,對魏猛點點頭,“你就是白鹿吧,我是魏彬,魏猛的弟弟,你來得正好,我也正有事找你。”

魏猛終于和弟弟面對面,心裏激動得要命,眼淚都快出來了,偏偏嘴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不住地點頭。

魏彬四周看看,指着不遠處的花壇,“去那邊說吧,那邊安靜。”

說完他又叮囑汪鐵在這等着,他要跟白鹿單獨談。

魏猛跟着魏彬走到花壇邊,魏彬也不多說廢話,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來,鄭重其事地遞到魏猛面前,“這張卡是我哥出事以後,一位姓游的先生以你的名義送來的,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這件事。”

“啊?”魏猛吃了一驚,姓游的先生?難道是淩皓嘴裏的那個白鹿的前男友游子銘。

魏彬又說:“這錢我不能收,也不會收。一來,錢太多了,500萬,大大超出了我能接受的幫助範圍;二來,我哥雖然是為了救你而以身殉職,但畢竟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他是軍人出身,堅守工作崗位是他的人生信條之一,如果他還活着,也不會同意我收這筆錢的。”

魏猛看着魏彬,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永遠是他的弟弟。

“你說這卡裏有多少錢?”

“500萬。”

“500萬……”魏猛喃喃地重複一句,忽然諷刺地笑了。

原來他的命值500萬呢,以前可從沒想過,500萬,依照他當保安每個月3500的工資,不吃不喝一輩子也攢不下500萬,要這麽一算,他的命還真就只值這500萬。

可是他想到淩皓說過的話,說當初游子銘是花了4000萬從另一個富豪的手裏把白鹿“買”過來的。

一個500萬,一個4000萬,這麽一比較,魏猛的心就跟被刀子捅了似的那麽難受,同樣是人,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魏彬見魏猛臉色不好,也不伸手接卡,索性拉過魏猛的手,将銀行卡塞進他的手裏,“白先生,這卡歸還給你。”

魏猛一手捏着銀行卡,另一手不自覺地摸到自己的口袋裏,去摸剛取出來的三萬塊錢。

“彬彬……”

“白先生,”魏彬打斷魏猛的話,堅定地說道,“為什麽不收我剛才說得很清楚,我哥已經不在了,他是為了救你而犧牲了寶貴的生命,希望你能珍惜,不要再輕生,也讓他的死更有意義吧!”

魏彬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緩和下情緒,“以後你也不用再來了,我不想見你,補償什麽的也不要再給了,我不希望哥哥的生命變成可以用金錢等價計算的形式!”

說完這些話,魏彬轉身就走了。

魏猛看着弟弟離開的背影,眼角不知不覺便濕潤了。

弟弟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父母離開時拽着他衣角哭泣的孩子,這麽多年來,兄弟倆相依為伴,他一直把弟弟當做小孩子來看,但這一刻,他真的覺得弟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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