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第 8章 就沒有女人能讓你動心的？……
昭盛集團。走廊盡頭，吸煙處。
“有沒有打火機？”
楊楚齊抿了一口煙，視線從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轉向一旁的沈昭。
此刻的他扯了扯領帶，卸下了人前的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矜貴公子的形象，叼着煙的樣子還透着點痞痞的玩世不恭。楊楚齊從兜裏遞上打火機，就見沈昭微微低頭，右眉擡起，咬在嘴裏的煙就在他的注視下點燃了。
楊楚齊啧啧道：“昭哥，你就抽煙的樣子還有點人情味。”
沈昭緩緩眯起眼睛，仰着下巴，薄唇微張開，吐出一個虛渺的煙圈來，嗤笑了一聲。
“什麽意思？”
“你平日太冷，只知道工作，和臺機器人似的，有點沒勁。”
朋友這麽多年，楊楚齊都沒見過沈昭身邊有一個女人。追他的女人前赴後繼，他愣是一個也不喜歡。
“人家都是黃金單身漢，我看你是鋼鐵單身漢吧？”
知道好友又在調侃他，沈昭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他這麽多年沒談戀愛，漸漸地有一些說他是gay的傳聞。沈昭也不解釋，任那些流言蜚語滿天飛。不乏還有人把他和楊楚齊湊成了一對，吓得楊楚齊常叫苦不疊要他幫他找女朋友。
“對了，你把姚小姐氣跑了，你媽沒說什麽？”
“沒。”
“奇了怪了。”也是見識過沈母往日裏的那些手段，楊楚齊不信她會這麽快輕易放棄。“就這麽算了？”
“別提了。”沈昭想到這裏，用力吸了一口煙。“姚星彤把拍的照片給她看了。她以為我戀愛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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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楚齊想到那天發生的事。“那你媽應該很生氣吧？”
“她很高興。”沈昭寧願母親生氣一點，他也好再次重申他不婚主義的立場。“現在她還以為她要做奶奶了。”
楊楚齊先是愣了幾秒，随即笑出聲來。“你媽還挺開明，不良少女都接受。”
“她估計有些走火入魔了。”
對于兒子的婚事，裴月明近乎抱着一種執念的态度。眼看着他馬上就要步入三十了，連個戀愛都不見他談，隐約聽說一些風言風語的裴月明不知道有多着急。
前兩年裴月明給沈昭安排過相親，沈昭抗議過，不惜采取去歐洲開拓市場一去整整一年沒有回家。後來裴月明幹脆一哭二鬧就差三上吊起來，見不得母親太過于悲傷沉溺，沈昭也只好妥協了去相親這回事。但大多不過是一段時間走個過場應付一下母親，倒是勾得那群見過他的名媛千金念念不忘起來。沈昭最煩這樣的牽扯，一來二去也不願意再去相親了。
像這樣太平個一兩日簡直是福報。沈昭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告訴裴月明事情的原委。
沉默了片刻，楊楚齊悠然吐出一個煙圈，見沈昭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真不打算結婚啊？”
“沒興趣。”
雖然說尊重每個人的人生選擇，但是這麽多年沒看沈昭談戀愛，任憑身邊莺莺燕燕地環繞，楊楚齊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就沒有女人能讓你動心的？”
“啪”機匣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火焰瞬間躍起，照亮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沈昭默了一秒，看着這橙紅色的火焰，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就莫名聯想到了那條火紅色的狐貍尾巴。
他突然有些心煩意亂。
“沒有。”
“啧啧。”楊楚齊聳聳肩。“可我總覺得有天要是你栽在一個女人身上，你會愛得很瘋。”
“神經病。”
沈昭徐徐吐出一縷煙，看着高樓下的橙黃色燈光，不知道為什麽那條狐貍尾巴總是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變态了。
“走了。”他煩躁地滅了煙，轉身走了。
“今天這麽早下班？”楊楚齊猝不及防，在他身後喊。
“回家吃飯。”
之前他工作忙，常常不回家吃飯。裴月明和他約法三章，除非長途出差，一周必須有兩次回家吃飯。
“晚上記得蓉姐那邊有應酬..........”
楊楚齊提醒了一句。沈昭擺擺手，大長腿走得很快，一下就消失在視線裏。
因此他的後半句就這樣咽在了喉嚨裏。
“在夜總會..........”
往常在路上的時候裴月明就會一直發信息問他快到家沒。
母親喜歡做菜，他要是提早說有回家，她會做很多他愛吃的菜在家等着他。
今天倒是格外地安靜。
沈昭站在家門口，看到門口堆着的一大堆紙箱殼。
不等他打開門，門率先打開了。
裴月明正送幾個人出來。
“家裏在裝什麽？”
看那些人身上的制服，大概是上門裝大件東西的師傅。
裴月明笑容滿面。“寶寶的嬰兒床呀，還有一些家庭游樂園需要用的東西。”
沈昭先是有些驚訝，随即嘆了一口氣，很是無奈。
他是真沒想到母親對孩子的事情是這麽上心。她越上心，他越是開不了口去澄清。
他不是一個擅長溝通的人。沈昭從小到大話就少，有什麽事從來不和家裏說。
裴月明常常覺得自己這個兒子養得太省心，從小到大無論是學習或創業從來沒有讓家裏操過一分心。
沈昭是裴月明的驕傲。唯獨結婚生子這點，她耿耿于懷。
她就是想不通，她優秀的兒子為什麽在這麽簡單的事情上卻是交不出一份滿意的答案。
既然他從來沒有一件事要她幫忙過，那麽在結婚生子上面，裴月明覺得，她無論如何都要幫兒子過上一個“圓滿”的人生。
因為在她的思想觀念裏，不結婚的人生當然是不圓滿的。
她不能讓這份不圓滿發生在兒子的人生中。
“昭昭，你猜媽媽今天去逛街碰到了誰？”
沈昭掀起眼皮瞥了母親一眼，也不接話，低頭喝湯。
“我兒媳婦！”
沈昭不小心嗆着了。王阿姨連忙過來給他遞紙巾，邊笑眯眯道：“楊小姐今天好氣質哦，夫人別提有多滿意。”
他接過紙巾，從鼻子裏噴出了一聲“嗯”算是回應了。
“我都不敢認她。這分明打扮得像是那家的千金小姐嘛。”
裴月明眯着眼睛笑。
“對了昭昭，朵朵是沒讀過大學嗎？”
見沈昭沉默了片刻，裴月明連忙解釋道：“啊你千萬別誤會！媽不是嫌棄朵朵文化不高，是.........是..........”
裴月明欲言又止，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才合适。
沈昭心領神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是啊，她沒文化，不僅沒讀過大學，中學都沒畢業。”
興許把她說糟糕點，母親可以打消讓她進門的念頭？
“啊，這樣。”
裴月明低頭，頓了頓。
“所以.......”
沈昭正要說什麽，裴月明擡頭道：“那豈不是委屈了朵朵！”
“啊？”
沈昭莫名其妙。
“委屈什麽？”
“和你在一起，她委屈啊。”
沈昭：？？？
裴女士，這人都還沒進門，胳膊肘就這樣往外拐好嗎？
“你這人的性子我還不懂嗎？從小到大你學習那麽好，別人要問你一兩句你就不耐煩。高高在上的，好冷漠！以前彤彤來家裏做作業讓你給她補習，你天天罵她笨。你平時有沒有罵過朵朵？你都不知道她朋友今天是怎麽當着她的面中傷她的！是不是你們都這樣打壓她PUA她的？”
沈昭：........
“pua是什麽鬼？你不懂不要亂用。”
“我上網看到的！”
裴月明是個網瘾少女，懂得詞彙比沈昭還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PUA應該是源于美國，全稱“Pick-up Artist”，最早是伴随着美國社會的劇烈變化，獨立自主的年輕人用這種方法尋求更快更高效結交異性朋友...........”
“呵呵又來了又來了，就是這樣一副‘你什麽都不懂，而我什麽都懂’的高高在上的樣子！”
沈昭：..........
他從小到大多多少少因為智商高确實有這種毛病。
輕松碾壓同齡人和不分場合的科普，有時候确實很容易傷害到別人。
他不想談戀愛，一方面也是真的覺得，棋逢對手的女孩太少太少了。
“我不知道她朋友是怎麽樣和她相處的，反正我不會pua任何人。也不需要去追求別人。”
什麽打壓，想也知道這兩個人又是在他母親面前演戲。她朋友是不是又是那天那個和她一起演戲的男人？為什麽他們感情這麽好，好像經常在一起。連逛街都在一起........
沈昭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語氣也開始不自然起來。
“她就是很笨啊，我都怕孩子遺傳了她的笨。”
裴月明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你們怎麽都欺負她！朵朵很可憐，家裏欠了錢還被黑。社會纏着，所以才沒讀什麽書..........你以為她想的嗎？出生是不可以選擇的啊！我們朵朵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
沈昭：？？？
這兩個人又在我媽面前演了什麽戲啊，怎麽她現在說着說着都淚眼汪汪起來了。
“不是，媽，你就和她見了一面，你又怎麽了解她..........”
正常父母要是聽到對方沒讀書家裏又欠一屁股債的不是早跑了嘛？他媽到底在想什麽啊！
沈昭挑了挑眉，沒懂裴女士的腦回路。
“也許一開始媽媽沒見到她之前，光看照片，并不懂得這個女孩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會讓你心動。當時媽媽只是相信能夠讓一直堅持不結婚的你妥協的女孩，一定是個好女孩，因為昭昭你很聰明，你做什麽事情都那麽聰明。”
裴明月拿着紙巾擦了擦眼淚。
“但是那天見了朵朵。她朋友一直在旁邊抨擊她，她還禮貌地微笑着，你說她從小到大身邊應該很多人這樣惡意抨擊她吧？可是沒人保護的她只能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我要買東西給她，她一直拒絕我，後面我走了，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錢塞到了我包裏！她說她雖然家裏窮但是不能要我的東西。嗚嗚嗚嗚，朵朵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穿着朋友都嘲笑的假貨出來逛街，昭昭你沒有心，你為什麽不給朵朵買包包！你是一定要別人追求你的嗎！你就不懂得關心女孩子的嗎！放下你的身段！”
沈昭：...........
他一時語塞。
“媽媽不僅會用眼睛，還會用心去感受一個人。我能夠感受得到，朵朵是個善良開朗的好女孩！媽媽還能夠感受到，朵朵以後會是個好媽媽！對了，我今天還摸了摸朵朵的肚子，寶寶以後一定會白白胖胖的！”
哪來的寶寶，你摸的是人家肚子上的肥肉吧？
沈昭看着入戲很深的裴月明。母親結婚得早，和父親的婚姻又順遂，父親愛她就像寵着一個小孩，全心全意地把心思都花在她身上。沈昭總覺得母親太過于單純了，把一個人想象得也過于美好。
那個滿嘴謊話，演技高超的小狐貍，天天和一群帥哥膩歪在一起，好女孩會是她那樣？！
沈昭越想不知道為什麽越生氣，硬着頭皮開口道：“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嗯？”
“其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