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人

黃媽不認識那人,可是她認識李秘書,李秘書帶過來的人肯定是找木天的,而且這麽晚了,一定是有急事,急忙将兩人迎了進來,一邊關門一邊對着飯廳招呼道,“老爺,有客人來了。”

外面下着小雪,兩人肩頭都散落了一些,李秘書躬身給男人撣了撣肩上的雪花,才幫男人将外套挂在玄關口的衣架上,一看就是來頭不小的人才會讓李秘書誠惶誠恐的伺候着。

兩人跟在黃媽身後走近飯廳,家裏好不容易來了客人,黃媽高興極了,一臉笑容的去廚房添置碗筷。

李秘書一邊為男人引路一邊揚聲告訴木天來的是何人,“書記,陳主席來了。”

木天放下碗筷起身,掏出上衣口袋裏的老花眼鏡戴着了才看清進來的男人。

男人身高很高,身形有着北方人的粗犷,言談舉止之間更是可以看出是久居高位的人,頭發被細致的往後梳露出了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頭被外面的空氣凍得微紅,臉上有着明顯的皺紋,眉間有着深深的川字皺紋,和木天一樣,一看就是經常皺眉的人。

木天看見男人之後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真摯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他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那種淡淡的微笑截然不同,看樣子來人是他的摯友。

“老陳啊,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十多年沒見了,這不是來花海市出差就過來看看老戰友。”

木天快速上前幾步迎了上去,被叫做老陳的男人也難掩激動之情,兩個多年未見已年近花甲的老人當着這麽多人來了個大大的擁抱,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木天将人引入席。

“還沒吃飯吧,快點坐下,運氣好有你最喜歡吃的花蟹。”

“這麽有口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木天興致大好,大笑着讓黃媽去書房拿他珍藏多年的茅臺酒拿出來,李秘書也難掩激動之情,一反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臉上的的笑容今晚就沒有下來過。

趁黃媽上樓去拿酒的間隙,木天向老陳介紹了自己的家人。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陳伯伯,我們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老戰友。”木天招呼着給老陳夾菜,然後又轉頭向老陳介紹他的一雙兒女,“這是我兒子木骁,你小時候還抱過的,這是我女兒木生,在醫大讀大一,成績可好了。”

原來男人叫陳乾,是軍委的高官,十多年前和木天是一個團的,只是後來木天從了政,而他一直留在部隊,現在更是平步青雲當了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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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天從來沒有這麽向別人介紹過他們,在政壇上僞裝慣了,可是對着老戰友,他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這對出色的孩子,想要老戰友分享下他的福氣。

木生乖巧的叫了聲陳伯伯好,陳乾一個勁的點頭說好。木骁卻不似木生那麽乖巧,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對面的男人,才叫了聲陳伯伯。

陳乾大笑着答應,還一個勁的誇木天有福氣,一雙兒女都是人中龍鳳。

“木骁的名諱陳伯伯可是久仰了,陸軍戰績彪炳且是最年輕的少校,在軍裏可是傳開了的,木生是花海市去年的高考狀元陳伯伯沒說錯吧,老木真是有福氣啊。”

陳乾說完注意到了坐在木生身邊的肖笑,微笑着問木天,“這位是嫂夫人吧,多年不見,您真是教子有方啊,老陳有你這樣的賢內助難怪事業一帆風順呢。”

陳乾話落客廳裏靜了下來,大家都明白,他這是認錯人了,特別是李秘書,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擔心的看着肖笑,生怕她發火。

肖笑似乎認識陳乾,捏在手裏的筷子用力手指都泛白了,臉上的神色更冷了,在木天要開始解釋的時候,她突然出聲點點頭,“你好,還真是好久不見。”

肖笑沒有當場發難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黃媽拿了酒下樓來,木天為陳乾滿上,兩人高興的喝了好幾杯,陳乾想要和木骁也喝一杯,被他禮貌的拒絕了,“對不起陳伯伯,我不會喝酒,部隊裏不允許喝酒的。”

陳乾并不介意,一個勁的點頭拍自己腦門,“是是是,你看我這個老糊塗,不喝酒好,不喝酒好啊,可不能違反部隊紀律。”

不會喝酒?木生鄙視的哼了一聲,斜眼瞅了瞅一本正經的男人,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也不臉紅,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就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是誰那晚喝醉了……

木生急忙打住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她可不想再一次回憶那晚的愚蠢行為。

肖笑不一會兒就借口身體不舒服回房間了,飯廳裏兩個久未重逢的老人的談笑聲一直沒有下來過,就連李秘書也陪着喝了好幾杯,黃媽心情好說要去廚房再給大家炒兩個下酒菜。

木骁顯然聽到了木生的輕哼,看見她準備放筷子又打算溜之大吉了,不動聲色的伸腳。

木生放在桌上的筷子又重新捏在了手裏,暗自使勁掙紮了幾下,一只腳還是被人雙腳夾着不能動彈。木天背對着窗邊坐在長桌一邊,肖笑木生和木骁坐在他的左手邊,他的右手邊是陳乾李秘書和黃媽,肖笑上樓了,黃媽去廚房了,此時其他三人喝得正high,沒人注意到兩人桌下的較量。

木生手裏的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不敢鬧出太大動靜讓別人發現,只得自己暗自掙紮使力。

可是她哪是木骁的對手啊,只得使出殺手锏用自由的那只腳去蹬他腿,卻得不償失的反而被他兩只腳也給并起夾住了,雙腳都不能動彈了。

木生低頭瞪了身邊的木骁一眼,可是坐在旁邊的他神色正常的夾菜扒飯,一點兒沒受木生掙紮的影響。木生伸出左手去推他腿,剛推動了一絲,正要使力拔出雙腳的時候,左手卻被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伸到桌下的左手捏住,右手還自然的去夾面前的菜。

木生心裏像打鼓一樣咚咚咚直跳,故意去夾桌尾的菜,身子自然的往他身邊偏,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小聲的警告他,“你瘋了,還不快放開。”

木骁扒了口飯,等她熬不住不得不退回來了,才大喇喇的附到她耳邊低語,“我還沒吃完。”

木生無語,想吐血,早知道就不鄙視他了,現在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沒吃完關我什麽事兒,再不放開被人發現了。”

“所以呢?”木骁夾了筷子菜放在她碗裏,故意大聲的說,“來,多吃點。”木生瞪着碗裏她最讨厭吃的排骨,看着對面注視過來的三雙眼睛,假笑着将它夾到了嘴裏。

什麽也不知道的木天欣慰的笑了笑給老戰友倒酒,陳乾看見兄妹兩相親相愛的樣子也甚是羨慕,再一次向木天表達了羨慕之情,感嘆自己那個不孝子。

“你真是好福氣啊,要是我家那小子有木骁一半懂事,我這輩子就知足了。”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家蘇絕只是志不在此而已,你也別勉強,我覺得當醫生就挺好的,國家不是正在推進醫療體制改革嘛,正需要他們這樣的有志青年獻計獻策……”

不愧是在政界摸爬滾打過幾十年的人,一開頭都是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不動聲色的就把對方恭維了去。

黃媽炒了兩個小菜端出來,火上還熬着一個湯,木生舉起右手自告奮勇的去幫忙,然後挑釁着看着木骁,可是木骁壓根兒沒反應,依舊慢條斯理的吃飯。

木生動了動,發現終于能夠自由了,逃也似的只差哼着小曲往廚房跑了。

等木生在廚房呆的差不多了,看着火上噗噗作響的湯,才恍然記起自己進廚房是看着湯的,連忙找了毛巾捂着砂鍋把手端了出去。

桌上的三人喝的正好,木骁已經上樓了,黃媽在客廳折收進來的衣服。

木生幫黃媽折了衣服抱上樓,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聽見三人的聲音從飯廳傳來,什麽“多活動活動”“三月份召開會議”的,聲音很小,應該是故意壓低了聲音,木生不想偷聽這些機密,畢竟知道太多也是一種負擔,急忙抱着衣服跑上樓了。

晚上的時候陳乾并沒有留宿,吃過飯就被司機接走了,木生看着木天把他一直送上了車,兩人站在紛紛揚揚的雪地裏又交談了許久,木生一邊點頭一邊承諾會考慮考慮才把人送走了。

晚上木生洗了澡早早就躺下了,可是想到毒品的問題沒有解決又翻來覆去睡不着,還有木骁的行為,越來越怪異大膽令人難以捉摸了。

可能是洗澡的時候水太燙了,睡了一會兒不僅頭暈還咳得不行,第二天一早又還有課,木生只得爬起來拿了水杯去樓下倒水。

從房門地下看見木骁的房間裏還有燈光,木生猶豫了一下擡腳繼續往前走,經過書房門口正要下樓時,聽見肖笑的聲音倏然停住了腳步。

書房裏房門緊閉,但是因為是夜深人靜,即使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站在門口還是能夠清晰的聽清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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