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仁的新先生是一個看着很儒雅的人,聽說是個秀才。

哎?話說他身為一品大員王子騰的兒子,請個先生竟然只是個秀才?

而且,這位秀才的年紀……有點大。

恩,胡子和頭發已經開始發白。

難不成是王仁的名聲太差,好的老師都不肯教了嗎?而且曾經還氣跑過一個,也許不止一個。這樣怕是更沒有什麽人願意教了。

那老先生看出了王仁的疑惑,摸了摸胡子笑道:“公子莫因小老兒年紀大,功名低而小瞧。只是小老兒志從不在于朝堂之上,而是鄉野之間。去科考也不過是試試自己的才華于衆才子之間相比如何,因此只考到秀才便到此為止。只是小老兒也從未想到王大人會請小老兒來教導公子。小老兒雖讀過些詩書,對于四書五經有些了解。但是對于科考,卻只知一二,于公子科考并無多少建議。”

王仁:這大概是因為王子騰對于他由科考來踏上求官的路已經絕望了對吧。請先生來教就是怕他出去給王子騰丢人對吧。

“那麽,公子對《大學》中的‘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如何理解呢?”老先生問道。

王仁呆滞了半分鐘,發出了一個音節:“啥?”

永遠不要希望一個現代的高中生穿越到古代後,對古代深入研究的四書五經能有什麽獨特的見解!能聽懂就不錯了!但是顯然王仁他根本就不知道老先生說的是什麽。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道:“那我們換一個簡單點的。《孟子》中所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解?”

王仁:……

老先生背着手,沉默了片刻後再問:“我們再換一個簡單點的,《尚書》中提起的‘靜言庸違,象恭滔天。’是指什麽?”

王仁都要哭了,這特麽的哪句簡單啊!

老先生長嘆了一口氣,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王仁眼睛一亮,開口道:“經常複習學過的知識是很愉快的事情。有朋友來從遠方來是很高興的事情。別人不了解我的能力,我也不生氣,可以稱為是君子。”

老先生臉上并沒有喜色,只是再問道:“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王仁:“額……”

這次要輪到老先生哭了。

“哎……”老先生滿臉愁容:“你這是比八歲稚子都不如啊。”

王仁:==

“《論語》一書是稚子幼時開蒙所學,現在的少年十三歲已經可以将論語倒背如流,且已經學會了《孟子》,對《大學》也有些了解。而你,卻連《論語》的一半,不,怕是連最前兩章都不懂。”

王仁:……

這是我的錯嗎!

現代的語文課就算教導論語,也只有挑選出來的一部分!很零散的好麽!

他怎麽就沒趕上胎穿!半路出家傷不起啊!

“罷了,功課稍後再說。先寫幾個字給我看看。”老先生道:“君子當習四書五經六藝。且讓我看看你六藝中的書如何。”

王仁:==

将寫好的幾個大字遞給老先生看的時候,他覺得老先生的胡子好像在抽動。

看到老先生黑黑的臉色,王仁頓時道:“我的數學很好。”

“數學?”老先生疑惑道:“是六藝中的數嗎?那我考教你一番。今有垣厚五尺,兩鼠對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問:何日相逢?各穿幾何?”

王仁頓了一下,問道:“可以說的通俗點嗎?”

老先生眯了一下眼道:“有垛厚五尺的牆,大小兩只老鼠同時從牆的兩面相對打洞。大鼠第一天打進1尺,以後每天為前一天的2倍;小鼠第一天也打進1尺,以後每天是前一天的一半。它們幾天可以相遇?相遇時各打進多少?”

王仁:我去!這麽簡單!

然後老先生就看見王仁拿着毛筆在紙上不停的寫着奇怪的文字,然後快速的說出了答案。

老先生頓了一下,速度和準确率都不錯。

看來這人也有可取之處。

“一百饅頭一百僧,大僧三個更無争,小僧三人分一個,大小和尚各幾丁?”看着王仁有點茫然的模樣,老先生道:“一百饅頭一百僧人分。大僧每人三個,小僧三人分一個。剛好分完,問大僧小僧各多少?”

然後王仁快速的寫寫畫畫,這次更快的給了答案。

老先生滿意的點頭。

在數上面的天分怕是無人能及。

王仁:方程式是初中的內容!在這個時代數學方面他絕對秒殺他人!

“可會彈琴?”老先生繼續問道。

王仁搖頭。

“騎馬?”

王仁搖頭。

“射箭?”

王仁搖頭。

所以說,六藝也就會了一個‘數’而已。

老先生覺得自己真是任高道遠啊。

他根本就不是來教導一個少年,而是教導一個才學寫字的稚子對吧。

老先生摸了摸胡子,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雖然他覺得問出這個問題有點傻,但是……

“公子可知何謂吉禮?”老先生問道。

王仁想了想:“吉祥如意?”

老先生差點沒暈過去。

吉禮是六藝中的禮,五禮之冠,主要是對天神、地祇、人鬼的祭祀典禮。

五禮中除了祭祀的吉禮,還有喪葬的兇禮,軍旅的軍禮,賓客的賓禮,冠婚的嘉禮。

你以前真的有過先生教導嗎?!

這個時候,老先生真的很想揪住王仁的衣領咆哮。

十三歲的少年,就算對這些禮節并不精通,但是也不該一無所知啊!

算了,就當做就教導三歲稚子吧。

也虧得老先生心寬,這要是換了別人,怕是能立刻倒下去,或者直接甩袖而去。都十三歲了還什麽都不懂你玩我呢?!

也因為王仁對這些君子該學習的東西一竅不通,因此老先生便只好特地為他重新定做學習方案。

六藝從禮開始,四書從論語開始,五經從詩經開始。并且每日三張大字開始練習。王仁短期內算是沒有時間出去‘鬼混’了。

王仁:有膽量別考校這些啊!你問一問《周易》我絕對能回答的頭頭是道!tt

《周易》本身也屬于五經之中的一種。而問題的時候老先生也剛巧沒有提及這本書,雖說君子所習将其包括在內,卻只是學習而并非要求精通。畢竟為官之時,朝堂上更注重對四書的解讀。而《詩經》《周易》學的再好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更風雅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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