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怎麽了?”王仁的面色實在是古怪,胤祥便開口問道,稍微的關心了一下。

“沒……沒什麽。”王仁緊緊的抓着被子不撒手。

“沒事就起床,天已經亮了。”胤祥道:“我們今日要出去走一走,看看揚州的民情。”

“恩。”王仁點頭,但是并沒有動作。

“既然知道那就快起。”胤祥皺眉,穿好衣服上前幾步就要拉王仁的被子,王仁被吓了一跳,整個人又團着進去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蟲,堅決不肯出來。

“出來!”幾次拉扯無果胤祥聲音中都帶着憤怒:“莫要偷懶……”他用上練武的力氣将人整個扛了起來,抓住被子的一角再這麽一抖,王仁便咕嚕嚕的滾了出來。趴在地上。

将被子往床上一扔,雙手擒住王仁往上一拽,王仁就被提了起來。

“你到底有多大的力氣!”王仁撲騰中喊道。

“你身板太弱。”胤祥道,然後視線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對方的褲子上。

“這是……”胤祥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褲腰帶,然後立刻意識到怎麽回事,臉色有點發紅,扭過頭咳嗽了一聲:“趕快換衣服。”

胤祥尴尬了,而已經被發現的王仁卻反而放開了,道:“所以讓你不要拽我被子啊!不過讓你看到這也沒什麽,難道你還沒有過?”

“當然有!”胤祥立刻反駁,然後發現自己過于激動,便低聲道:“先不說這個,你先去換衣服,我們還要抓緊時間出門。”

“有過啊。”王仁穿着內衫翻找自己的衣物,将弄濕的褲子換下來道:“那你夢見了誰?”

“誰也沒有夢見。”胤祥背對着他說道:“那種事誰會記得。”

“真的?不是伺候你的宮女之類的?”王仁道。

“不是,快換衣服。”胤祥的聲音中帶着冷硬,似乎不喜歡王仁總是提起這個話題。

“我知道了,別生氣啊。”王仁将外衫套上道:“第一次難免有些好奇。”

“成年之前莫要沉迷于這種事。”胤祥道:“對身體不好。”

“真的?”王仁問道:“所以你也沒有通房丫頭嗎?”

“沒有。”胤祥道:“你穿好了嗎?”

“好了。”王仁道:“那還真可惜,不過你已經定親了通房丫頭什麽的無所謂吧。”

胤祥動作一頓扭頭看着他:“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胤祥沉默了片刻後将自己剛定親後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現在‘克妻’的名聲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忽略掉內心冒出來的一絲驚喜,王仁道:“嘛,沒事啦。你的面相可是妻子賢惠,子孫成群哦。”然後一點點酸将驚喜掩埋。

“雖然不相信你的算命,但這點我的确不懷疑。”胤祥說道。

他身為皇子,就算現在有着克妻的壞名聲,過幾年後難道還沒人肯嫁?

這兩個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次的看相是王仁這一生中唯一一次失誤的算命,大失誤。

醫者不自醫,算者不自算。

沒有看清兩人之間隐藏的紅線也不能說是王仁的錯。他算不清自己的命運。

早晨的尴尬也就此告一段落。胤祥和王仁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大阿哥,而大阿哥身邊跟着的人是餘信,大阿哥黨羽餘國柱的次子。

餘國柱這個名字雖然在現代看起來略土,但他本人可是清朝的名臣,清正廉明頗有名聲,勵精圖治立下很多功勞。如今是朝堂上的吏部尚書,官一品。

而他的兒子餘信則才華平庸,唯一的好處就是處事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大阿哥最近似乎心情不太好,又因現在康熙不在,他便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上前便諷刺了胤祥幾句。他身邊的餘信也開口幫腔。

胤祥默不吭聲,只低頭應是。胤禔将火氣發完了,見他沒有什麽反應,覺得沒勁便立轉頭離開。

見周圍沒人了,王仁小聲的道:“一直以來都這樣?”

胤祥臉也黑黑的,開口道:“我母親雖為敏妃,地位不低,卻自我誕生後她便身子骨漸漸差了起來,所以我雖是被她養大,但感情并不親厚。母妃背後勢力薄弱,一年前,我的處境并沒有現在這麽好。”

王仁點點頭,這些看面相就知道。他的雙親緣分寡淡,而且幾年後很可能會有一位至親離他而去。康熙身子骨硬朗,離他而去的應該是他那位母妃了吧。

“而我也并不是從小就受寵。”胤祥道:“在宮中即使身為皇子,不受寵而被怠慢也并非沒有,之前的這種情形常有發生。”被其他身份高和比他更受寵的皇子責罵。

“直到我遇到了四哥後才好轉。”四阿哥身份高,也有機會經常帶着他到康熙面前轉悠,在胤祥十二歲的時候跟着康熙進行過一次出巡,胤祥的表現讓康熙很滿意。之後的每次出巡基本上都喜歡帶着他,這才開始慢慢受寵起來。

王仁:皇阿哥也真夠不容易的。

為了保護兩人的安全,胤祥和王仁身後跟着四個護衛,一行六人換成普通的便服這才離開行館,向街上出發。

這裏本該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街道上兩邊都是商店,但至少有一半多都關門了,冷風吹着懸挂的布番相當的冷清。

街上只有寥寥幾個行路匆匆的人。也有不少面黃肌瘦蹲在角落裏的人。

胤祥看着不忍,想要送一些銀兩,被王仁阻止了。

“給他銀兩又如何,在這裏他能買到什麽呢?”王仁問道。

胤祥沉默,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親身來到災區,近距離觀察這些貧困的百姓,這幅凄涼景象讓他心酸。

胤祥看到一家勉強還開着的餅鋪,想要買幾個餅給那個可憐的人。

“十五文錢一個。”老板裹着衣服縮成一團說道。

“怎麽這麽貴?”胤祥疑惑問道:“在京城才一文錢兩個。”

“哎喲,這位公子!”老板一臉苦澀:“您看看這街道上,再看看這外面。都是水啊!我們的莊稼都淹死了,明年的口糧有沒有還說不定,若不是我家婆娘病着需要買藥錢,我才不會把這些拿出來賣!”

胤祥沉默,然後拿出了幾兩碎銀道:“這些給你,把餅都給我包起來。”

“好。”那老板嘆息道:“今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該怎麽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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