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怎麽,你覺得算命幫不上你?”王仁哼哼道。
“恩,也許你能幫我看看我是什麽時候能踏入朝堂?”胤祥笑道。
王仁仔細的盯着胤祥的臉,皺了皺眉,然後安慰的拍着他的肩膀道:“等你差不多人到中年吧。”
胤祥挑眉冷哼道:“我就知道絕對不準。”
王仁頓時就怒了:“現在還沒有到時間,你怎麽就知道絕對不準?!”
胤祥将外套脫下,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本書道:“如今太子和大哥明争暗鬥,那位置究竟花落誰家尚未可知。至少十年內,父皇身體康健,朝堂上也不會有什麽大動作。且少則兩年,多則三年,我終究會進入朝堂,你何來的要我等到人到中年的說法?”
“誰知道。”王仁道。他對歷史的記載只是模糊了解而已,并非事無巨細都清楚明白。胤祥在康熙年間的時候究竟是怎麽度過的有沒有爵位,是否曾官居要職這些王仁一點都不清楚。而且作為一名玄學家又怎麽能依靠歷史來判斷。
“你的面相是這麽告訴我的。”王仁道:“中年之前,你的仕途不僅沒有發展,甚至道路坎坷,多災多難。”
胤祥眯眼,不置可否。
“話說,你為什麽不論去哪裏都拿着一本書?”王仁上前探頭看到:“上面記載了什麽?”
胤祥将書遞給了王仁,王仁打開翻了幾下,皺眉道:“這是一本游記嘛,你喜歡看這些?”
“不是喜歡,是必須要看。”胤祥從王仁手中将書搶回來道:“自從南巡回來後,我一直在思考你之前說的那些話。”
王仁:“什麽話?”
“關于該在怎樣的地方建立村莊的話啊。‘河水位高,農田村莊位低,雨水一旦過量河水溢滿,就會順着地面湧入下面的農田。’南方多水患,我在想,若是能仔細研究南方的天氣,地理位置與農村的分布,和水災引發是否有聯系。治河患興水利,這關系着民生。如果我能找到合适的解決辦法,那麽就不再需要擔心洪水。南方地廣,開辟良田,修複河道,國庫也會更加的充實。國家有糧,軍隊也能得到充足的補集。可見如果更多的土地得到利用,那……你怎麽這麽看着我?”
王仁:“不……只是有種輸了的趕腳……”
胤祥微微一笑,道:“我不僅僅找到了有關游記的書,還尋找了不少前朝治理河道的範例,希望能知道更多。”
“我去幫你點燈。”王仁嘆道:“天色暗了,小心眼睛。”
“恩。”胤祥頭也沒有擡,繼續翻看書本。
連王仁特地點了兩盞燭臺在他身邊也沒有發現。船早已經開航了,即使是安穩的坐在船艙裏王仁都能感覺到船只的搖晃,這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胤祥。他仍舊在緊盯着書,偶爾眉頭輕蹙。為了避免打擾到他,王仁便坐在他的身邊,靜靜的看着他。漸漸地便看呆了。
歷史上對這個人物不過是寥寥幾筆的描寫,簡單的敘述了他的一生,甚至資料裏還有一大片空白。雖然歷史對這位十三爺的評價超高,但看書面上的幾句誇獎如何能比得上如今看到真人的時候那沖擊內心的驚嘆。
不過十五歲的少年,在現代也就是初中畢業,将要步入高中的年紀。而他卻已經開始廣泛涉獵各種文獻,開始為南方的百姓日常生計憂心。
不知道是不是燭光的影響,胤祥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帥呆了!尤其是後宮女人的顏值都不低,導致皇家阿哥的基因好,長的也都不錯。胤祥本來開始有些棱角的臉龐,嚴肅的神情在燭光下竟然露出一絲柔和。
感覺自己心跳好像又漏了一拍的王仁內心哀怨,這麽帥的帥哥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小姑娘。
若他不是十三阿哥,自己現在肯定已經想法設法将人搶回家了。
哎……
胤祥将半本書翻完,揉了揉眉頭,扭頭就看到王仁一臉呆呆的模樣,問道:“你餓了嗎?”
“哎?”王仁楞了一下:“沒啊……”
船是下午啓航的,因為在船上怕吃不到什麽好東西,因此中午的時候王仁吃的超級飽。
“看你好像就要流口水的樣子。”胤祥道:“餓了出去右拐就是小廚房,現在去要點吃……”
“誰流口水了!!我才沒有流口水!”王仁猛然站起身,臉爆紅。
“所以我只是說像是……”胤祥被他吓了一跳,小聲道。
“我出去了!”王仁僵硬的轉身。
“哦,去廚房的話幫我也拿一份……”
“自己去!”王仁道:“我回去休息了!”
胤祥:……
怎麽脾氣突然變的這麽暴?我招惹他了嗎?胤祥疑惑的扭頭,剛好看見桌上已經燒沒了一小半的兩根蠟燭,吓了一跳,慌忙吹滅了一根。
“太浪費了啊……”胤祥嘆氣道,看看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音,胤祥推開門,徑直走向廚房。
胤祥隔壁的房間就是王仁的卧室,之間只隔了一層薄薄的板子。因此并不隔音,胤祥開門出去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王仁趴在床上,臉埋在床褥裏,感覺臉頰燒的慌。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對胤祥動了心思。
為什麽偏偏是十三啊!
那是個感情上的木頭啊!
而且還是個阿哥啊!
完全沒有未來可言啊!
王仁一把辛酸淚。
更何況,他記得胤祥是要娶妻的,就算能騙過來當個契兄弟什麽的,又有什麽好的!
一邊心塞的看着他妻兒滿堂,一邊再和他攪和不清,這種關系他才不要!
要找就要找唯一!
王仁猛然從床上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沒關系!反正現在也只是稍微動心而已!到揚州後多看看帥哥!痛快的把那小子忘了!然後找個溫柔滴……
一陣敲門聲響起。
“睡了嗎?”胤祥的聲音響起。
找個溫柔滴十三去結婚!
王仁:=u=
……你妹啊!
“幹嘛!”王仁怒沖沖的打開門,然後就看見了胤祥那張帥臉。
“我拿了點糕點,你要吃嗎?”胤祥道。
“不吃!”
胤祥:“好吧。”說完就很潇灑的走了,一點進門多留一會的意思都沒有。
王仁:腫麽辦好想抽他!
當晚是一個無眠之夜。
從京城道揚州即使不停歇的走水路也要個把月的功夫。因為是聖旨在身,所以胤祥和王仁坐船去揚州自然是越快越好,在路上也就沒有耽擱。找個碼頭停腳歇一歇的可能更是沒有。因此胤祥和王仁的活動範圍只有船上那一片,也就沒怎麽出門。
胤祥一直在屋裏看書,并沒有注意到王仁已經起了躲着自己走的心思。
到了揚州後,碼頭前已經等了一衆得到消息的官員,都轉鹽運使司運使攜揚州幾十名官員在碼頭躬身等候,在将聖旨宣讀完畢後,衆人齊呼萬歲。
王仁看着腳底下那跪倒了一片,心中道:難怪都争搶着做皇帝,既然可以讓別人跪下,又怎麽甘心去做跪下的那一個。
将聖旨謹慎的收好,胤祥和王仁走下臺階,和那群剛站起來的官員寒暄起來。
“十三阿哥,行館已經收拾好了,随時可以入住。”帶頭的都轉鹽運使司運使道。
胤祥點點頭,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問道:“如今我和王大人來揚州是因官鹽一事,聽說林如海林大人病重,不知他如今所在何處?”
“這……”那名已經過了中年,開始顯出老态的官員道:“前幾日還好好的,只是這幾天,林大人的身體越來越差,如今已經是連床都起不來了。”
“怎麽會如此嚴重?”王仁驚訝道。
“在下也不知啊……”那官員對王仁道:“前段時間請了大夫,開了方子,那時候不過是有些咳嗽,體虛罷了。那大夫本來也說好好休養,過個一點時間也許能好點,可就在前天,林大人突然昏厥。所以……”
胤祥皺眉,道:“先将東西搬到行館,然後帶我們去林府。”
“是。”那官員道。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王仁和胤祥便上了馬車,那自稱叫做施行業的都轉鹽運使司運使帶路,身邊還跟着幾名侍衛,一共十來個人,很快就到達了林如海的府邸。
聽到是十三阿哥和欽差到訪,看門的小厮吓了一大跳,磕了頭後就立刻開門将人請了進去,扭頭喊來一個小丫頭,讓人進屋禀報,且讓無關的人都回避,謹防沖撞了貴人。
幾人進了後院來到林如海的房間時,林如海是面色慘白倒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怎麽這樣嚴重?”胤祥看到林如海的臉色也是吓了一跳,感覺下一刻這林如海就會立刻斷氣般。
施行業嘆道:“是啊,就是這樣……”
王仁低頭看着林如海的臉,半響後無奈搖頭。即使這次大好了,林如海也絕對活不過一年,他的臉上已經現了死相。
外面傳來了小聲的啜泣,王仁回頭看,就見到一個穿着淺色衣衫,身形孱弱的女孩走了進來,已經哭成了淚人的她在用帕子不停的擦淚。
“請各位大人為父親伸冤。”這突然跪下來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林黛玉。
“伸冤?此話何解?”胤祥疑惑的問道,然後扭頭看向施行業。
施行業吓了一跳,忙拱手道:“十三阿哥明鑒,臣對林如海病情并不知情,之前也只是來看過一次。那時候林大人已經倒地不起了啊!”
“你先起來,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王仁道。
林黛玉擦擦淚水,站起身,這才看到王仁的正臉,驚愕了一下。作為一個閨閣女子,林黛玉也只是聽聞皇帝派來一個人暫時接替父親的職位,幫忙巡視江蘇這一帶的鹽務。可沒想到竟然是王家的那位仁哥。
不過才兩年,便已經是皇帝信任之人,任命欽差了嗎……
可笑當初賈寶玉在家中還不斷的嘲諷仁哥入了國賊祿鬼之流。如今這兩年她一直陪在父親身邊,身旁也多了幾位嬷嬷教導,已經不是那不知事的女孩了。
“到底是所謂何事?”胤祥見林黛玉竟然一直盯着王仁看,皺眉問道。
未出閣的女子就這樣大喇喇的在外男出現已經是不合規矩,但看她是為父親求公道的份兒上可以寬容些對待。但這樣盯着一個外男看是什麽意思!
林黛玉吓了一跳,這才知道自己方才失了神,立刻垂下頭不敢看,低聲道:“其實,父親喝了那大夫開的藥,的确大好。身子已經漸漸的回轉過來。但是前兩天,父親得了欽差要來的消息後的當晚,就突然吐血昏厥。”
“這并不能說明他有冤情。”胤祥道。
“可是,因父親病重,所以常日裏的飯食都有仔細的檢查。可是那天父親喝的藥的殘渣裏,發現了少量的千雲竹。”
王仁扭頭看向胤祥。
“一種藥材,用于跌打損傷,怯風止痛。”胤祥道:“體弱者不可用,且這種藥材若是用的多了,甚至可能會導致人死亡。”
施行業也是吓了一跳,道:“這……為何不早說。”
“這是在整理藥渣的時候意外發現的。”林黛玉繼續抹淚道:“看到的時候也是沒了主意,哥哥不在小女子一個也不能擅自出門。聽父親說,欽差大人會來,所以特地收了起來。請欽差大人伸冤。”
“是誰煎的藥?”王仁問道。
林黛玉擡起巴掌大的小臉,回頭看向身邊臉色已經煞白的丫鬟道:“是我的丫鬟,雪雁。”
雪雁吓得慌忙跪下,哭道:“奴婢……奴婢什麽都不知道。這……熬藥的時候,奴婢并沒有一直圍在藥爐子邊,因着前面的喜兒有事喊了我去。我想着爐子裏的火旺,離那麽一會也沒關系。因此就離開了半盞茶的功夫。”
“就沒喊人去替你盯着?”王仁道。
雪雁搖頭,抹了一把淚道:“之前幾次熬藥都未曾熄火,添柴也是添得多了些。且那喜兒也是讓我去找小姐的釵環,奴婢記着那釵環的位置,想必立刻就找着。誰知那釵環不在匣子裏,費了點時間才找到。奴婢回去後,特地看了看,火沒有滅。只是那藥水黑乎乎一片,奴婢看着差不多也就沒想那麽多。誰、誰知道會有那黑心肝的敢在老爺的藥裏放東西呢……”雪雁已經是哭的泣不成聲了。
林黛玉也是不停的抹淚。
“你那釵環一直都在匣子裏?”胤祥有些疑惑問道。
“是的。”林黛玉道:“這一直都是雪雁幫我管着,只是其他的大丫鬟也知道位置。通常用完後就放在匣子裏。”
“只是這次……”林黛玉低頭小聲道:“不知被誰仍在了床底下。”
王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