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漸深,Roy關上電腦,揉了揉酸痛的眼角。未開燈的書房內卻并未一片漆黑──位于大樓頂層的豪華套房,落地窗外便是整個城市燈火通明的夜景。
Roy看到桌上的夜光鬧鐘所顯示的時間──淩晨兩點,微微嘆了口氣──看來今夜那個男人是不會回來了。啧,竟然連個電話也不打。
就那樣呆呆在桌前坐了幾分鐘,Roy起身走近浴室。
黑白馬賽克的牆壁,足以容納三四個成人的巨大按摩浴缸,以及浴缸邊上的小型酒櫃,無一不顯示着這家主人的財力以及懂得享受的程度。
Roy懶懶躺在浴缸中,灑了精油的水泛着些玫瑰的香味,很好地緩解了一整日在電腦前寫作的疲勞,再加上按摩浴缸恰到好處的按摩,令他幾乎想要睡死在浴缸裏。
半個小時,當腦袋終于不再隐隐作痛之後,Roy起身披上真絲浴袍,來到洗漱臺前。
鏡中的青年,有着一張精致得過分的臉──連女人見了也會嫉妒的那一種。一頭及肩的栗色長發被挽起來,在腦後理成一個發髻,幾縷劉海散落在臉龐,映着他白皙的肌膚與那對惑人心神的鳳眸,漂亮的看不出性別。再往下便是一大片白皙的胸膛。真絲的浴袍,又是白色,根本沒有多少遮蔽的作用,胸前那兩點便顯而易見,而那看似纖細卻實則有着流暢肌肉線條的胸膛,昭示着鏡中的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Roy就這樣看着鏡中的自己好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在空曠的浴室中顯得有些詭異:呵,穆,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呢同一時間,PoppyClub中,正是午夜狂歡快要落下帷幕的時刻,來這裏尋歡的男人們──沒錯,只有男人們──這是一家業界最有名的GayBar,這些男人們都已經找到了自己中意的onenightstay的伴侶,紛紛相擁着躲入這間club為客人們所準備的設備齊全的包廂,以燃燒生命的方式度過剩餘的後半夜最隐秘的包廂中,PoppyClub的幕後老板穆斯韶,也就是Roy在家中等待的男人,正與一個瘦弱的男孩在床上進行着最為原始的運動。
小麥色的肌膚,贲張的肌肉,下體的昂揚正在身下男孩的密穴中奮力抽插,一頭黑色利落短發随着他激烈的動作來回甩動,房中充斥着情欲的味道。
随着男人的低吼與男孩的尖叫,這場單純的性事終于宣告完結。穆斯韶沈下身體,就那樣壓在那男孩的身上,男孩不滿地推了推他,他這才低聲笑着翻轉身體,順勢将那男孩擁入懷中,充斥口鼻的純男性的氣息令初次承歡的男孩有些迷醉,愈加将臉埋入男人結實的胸膛。
呵,那麽會撒嬌?低沉的嗓音帶着些戲谑的笑意,穆斯韶對這男孩十分滿意。二十歲的稚嫩身體,少年獨有的清馨氣息,令他一時舍不得放開他──這男孩是他今夜自俱樂部的客人中搶回來的。迫于家境而出來賣,第一次就被一個圈子裏出了名的變态大佬看上,若非穆斯韶出手,恐怕不出幾天,這男孩就會變得和以往被那惡心的老男人玩弄過的許多男孩一樣,淪為圈子中最為低廉的MB。穆斯韶有些慶幸自己來的及時。
男孩在穆斯韶胸口舒服地蹭了蹭,這才擡起頭:韶,謝謝你。說着抿唇一笑,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了他──若是這等笑容放在PoppyClub的午夜拍賣上,恐怕所有男人都将趨之若鹜吧,然而穆斯韶看着男孩的笑容,心中卻忽然浮現了另一張面孔──精致得令人嫉妒的臉。那人現在在做什麽呢?那麽晚了,應該是睡了吧,又或許仍在寫作?晚上似乎忘了打電話回去告訴他,他不會去了甩甩頭,穆斯韶懊惱地發現自己竟然又在想Roy。他與Roy在一起已經兩年了。初次見他是在好友的生日宴上,優雅的青年獨自一人憑欄而立,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兩相交談,這才知道對方是個新銳作家,好友的大學同學,剛從英國回來,暫居好友家中,那時的穆斯韶幾乎是立刻産生了将他占為己有的心思。而他也的确這麽做了,不過兩個月,兩人的第一次便發生在穆斯韶位于市中心的頂樓豪華套房之中──便是Roy現在住的那一套。
與一個人在一起兩年,這對于喜新厭舊的穆斯韶來說是不可能的,然他的确和Roy在一起整整兩年。Roy的工作就是在電腦前寫作,終日呆在家中,而身為Niello財團的董事長,穆斯韶則日日需要到公司辦公。兩人的相處方式竟好似尋常伴侶一般。而穆斯韶也的确享受了很長一段時間那般安定的生活。
然而安定始終不适合穆斯韶這個男人──除了Niello財團的董事長這個名頭,穆斯韶還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黑暗層面的領頭人──Mr.S。S,指的是Savior──黑道教父起名為救世主,這大概是整個黑道乃至穆斯韶本人最為覺得可笑的事了。而有着如此顯赫的身份的男人,又怎麽會甘于平凡安定呢?喜新厭舊紙醉金迷或許才是最為适合他的形容詞。因此,在第二年接近尾聲之時,穆斯韶突然對那優雅迷人的青年覺得倦怠了。
韶?男孩看着穆斯韶出神,便奇怪地出聲。
穆斯韶回過神,看着懷中可愛的纖細男孩,心道,還是這個好一些。随即銳利如鷹的眼眸劃過一絲笑意,輪廓分明的俊顏看的那男孩一陣心跳──驀然被抱起來,男孩驚吓地勾住穆斯韶的頸項,只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說: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麽,小東西?做我的人,可要做好準備承受我的欲望說着,也不在意兩人渾身赤裸,邁開長腿,便往浴室的方向走去。男孩小鳥依人地貼緊穆斯韶強健的身軀,他知道,今後自己的生活好壞與否,就全在這個男人的手裏了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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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來電的是他的編輯。一提起手機,便聽到裏面好似發飙一般的怒吼:傾墨,我的大少爺!你再不來這裏就要被擠爆了!你該不會是給我忘了今天的首發會了吧?!你給我立刻,馬上,限你在半小時內,立刻趕來Lotus酒店!說着也不等Roy說一句話,便挂上了電話,顯然是氣到極致了。
Lotus酒店?為什麽要去Lotus酒店?那不是穆的産業嗎?
還未清醒的Roy迷迷糊糊想着。哦,忘了說,傾墨是Roy的筆名,很古典意境的名字,然而他卻是個靠寫現代都市生活來賺錢的作家。
LotusRoy喃喃念着,忽然一個鯉魚打挺自床上跳了起來──他怎麽會忘了,今天是他新書的出版首發會唉別的倒也沒什麽,只是這件事,怕是會被他的編輯念念叨叨上大半年吧Roy無奈地想着,邊沖入浴室快速洗漱打理。
十分鐘後,Roy便從浴室中出來了──及肩的栗色長發,瑣碎的斜劉海遮住了大半個額頭,露出底下美麗到驚人的鳳眸,淡粉的薄唇好似誘人前去一親芳澤一般;得體的英式貴族襯衫,配上格子的風衣,底下是一條米色的西裝褲──優雅,精致。這大概會是任何人見到這樣的Roy的第一反應了吧。
臨出門時,Roy才意識到,自己昨夜等待的男人竟真的是一夜未歸,說心中不氣才是假的,然而此時他卻更想笑出來。以優雅為名的Roy是從不屑于以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
出門驅車前往Lotus酒店,Roy突然發覺自己現在所開的這輛銀色兩座跑車便是第一年穆斯韶送予他來慶祝他的生日的,而身上的風衣以及頸間的配飾,亦是那個男人平日裏無事為自己挑選的禮物,Roy再次想要笑出來──原來是這樣麽?這兩年以來,他也快被寵的昏了頭了呢──就情人來說,穆斯韶的确是不錯的男人,只可惜,喜新厭舊似乎是男人的本性,不,應該說是人類的本性──除非,有一天你愛上一樣東西,就如同愛自己那般喜愛,到那時,喜新厭舊這個本性才無法再發生作用。而Roy知道,穆斯韶對自己的喜愛顯然沒有到那個程度。
走近酒店,進入無數鎂光燈的閃耀之中時,Roy心中還在想,可是他對那個寵了他兩年,卻在現在想要甩了他的霸道男人的喜愛似乎已經超過了一般的限度了呢,甚至超乎他自己的想象──該怎麽辦呢,穆?你想逃了,可我,不允許你逃呢,呵呵既然如此,你就做好準備,接受我的調教吧,不聽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