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Roy住在新房的第一個早晨,是被一陣擾人的門鈴聲吵醒的。
起床氣非常嚴重的Roy随口吐出一個絕不可能由他嘴裏說出來的詞,掀開被子下了床。
房間內還是一片漆黑──厚重的窗簾阻隔了陽光的緣故。所以當Roy打開房門,冷不防就被明媚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又是一陣門鈴,Roy不得不下樓打開那扇該死的門。
宇文先生,穆先生訂的花。門外是捧着一大束金色玫瑰的送花小弟──Roy認得他,他也認得Roy,因為以前Roy和穆斯韶是這家花苑的常客。
Roy懶懶靠在門邊,臉上有些不耐煩的神色:穆先生住在對門,17號。看清楚門牌,這裏是19號。
計劃趕不上變化,送花小弟傻傻地一愣,不過好在他也看出來Roy心情不佳,才在Roy關上門之前回過神來:穆先生說了送到19號,讓宇文先生簽收,這裏面兒有卡片。說完還嘀嘀咕咕自言自語:難道分手了?不對啊分手了為啥還要送花?
Roy拿起花叢裏的噴金卡片,上面是他熟悉的字體。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字,穆斯韶的字也跟他的人一樣張狂不羁:Roy,祝賀喬遷之喜。
确定的确是送給自己的,Roy才打發了還在嘀嘀咕咕的送花小弟,捧着花放到客廳裏,坐下來拿起電話,修長的手指已經先頭腦一步撥下了一個萬分熟悉的號碼。幾乎是立刻的,Roy就挂了電話。鳳眸看着桌上那一捧價值不菲的定制的金箔玫瑰,一時無言。就算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穆斯韶也從來沒有送過花給他──兩人都覺得這種不實際的東西根本絲毫都沒有用。花的唯一作用就是點綴房間和清新空氣。
穆斯韶的禮物,從來都是重量級的──定制的衣服,鞋子,各式的飾品包括皮帶、眼鏡、挂飾、戒指,還有香水等等,樣樣都是價值不菲。不過這花倒是有些什麽特殊的意義──其實朋友搬家送束花來道賀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不過這種事放在穆斯韶身上就有些問題。因為Roy很清楚穆斯韶對歷任分手後的情人的冷漠态度,更遑論會與他們做朋友。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Roy很糟糕地發覺自己的心情因為這束花而有些雀躍──啧啧,穆,你對我的影響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最後看了眼電話,Roy唇角的弧度更大:穆,看看我們誰先忍不住吧。攏了攏有些亂的栗發,Roy起身回房──繼續睡覺去也。
這個回籠覺一直睡到下午,Roy才磨磨蹭蹭洗了澡出來做早餐吃。Roy會做飯,手藝卻不是上佳。所以以前和穆斯韶一塊兒住的時候他也極少動手,多數就是叫酒店的外賣,或者出門吃。當然這跟穆斯韶很少回家吃飯是有很大關系的。
而早餐更是如此──穆斯韶一早出門上班,而Roy則保持睡到中午的習慣。
所謂做早餐,也不過是簡單煮杯咖啡,再烤個現成的吐司,就完成了。
Roy的第一頓早餐是在泳池邊的木桌上吃的,邊吃還習慣性地那一本經濟雜志随便翻翻。Roy是個作家,對經濟絲毫沒有任何關心──如果沒有穆斯韶的話。這不,穆斯韶這厮作為Niello財團的董事長,又再度登上了雜志──包括最近Niello財團和韓氏企業合作的相關內容與一群無聊的經濟學家對近期Niello財團的發展的預測,以及一堆關于穆斯韶本人的花邊新聞,比如穆董事長突然現身PoppyClub,清晨帶着一個可愛男孩離去,更證實了Niello財團董事長穆斯韶為Gay的事實,等等諸如此類。附頁是一張穆斯韶的照片,Roy還記得這是穆斯韶唯一一次允許某國際金融雜志拍的照片,之後就被多本雜志轉載。因為那以後穆斯韶再也沒有接受過媒體的采訪。
說實話,這張照片拍的非常好──穆斯韶整個人從上到下的優點全部被對方雜志的專業攝影師加上燈光化妝的總體效果襯托地愈加明顯──當然這也是穆斯韶為什麽從此拒絕媒體的原因。Roy看了照片好一會兒,直到手邊的手機開始震動這才回過神來──某人的號碼。Roy勾起唇角,看了看對面17號的房子。穆,你終于忍不住了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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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花了?電話那頭穆斯韶的嗓音性感得一如既往,還帶着笑意。
Roy挑了挑眉:收到了。穆先生破費了。他完全可以想象那頭的穆斯韶此時的模樣──坐在辦公桌後,背靠着整塊的落地窗,英俊不凡五官深刻的臉上透着一絲戲谑的笑。
這麽客氣幹什麽。穆斯韶在電話那頭輕笑出聲。
禮貌是必須的。何況穆先生的禮物太貴重了。Roy喝了口杯中的咖啡笑道,沒想到穆先生也是個會做出送花這種事的男人呢,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哦?我以前沒有送過花給你?穆斯韶似乎是有些驚訝。
Roy瞧了瞧對門的房子,一個漂亮的男孩走到院子裏,看來是剛起來的樣子。Roy冷冷一笑:穆先生忘性真大啊。
呵,生氣了?這不是補上了嘛。Roy的冷笑穆斯韶聽得一清二楚。
生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嫉妒罷了。這房子住的很舒服,比以前的那個可要好多了。Roy半開玩笑地說,我看到你的新歡了,還真是可愛。
Roy,以前從不見你嫉妒,分手了再來嫉妒,是不是太遲了些?那孩子的确很可愛。穆斯韶似乎有意想聽聽嫉妒的詳情,因而刻意加了最後那一句。
Roy自然清楚穆斯韶的那點心思,偏不如他的意:我只是嫉妒你和你的新歡分手的時候是不是會把這棟房子送給他?呵呵,那麽看來,我不是虧大了?早知道不該那麽輕易放過你的。兩年來我竟然只從Niello財團的董事長手裏摳出這麽些小東西,實在太不劃算了。你覺得呢,穆先生?
穆斯韶一陣沉默,一時間唯有呼吸聲在電話之間傳遞。Roy也不急,喝幹了杯中的咖啡,又翻了頁雜志──還是關于穆斯韶的報道。那是一張偷拍的照片。狗仔的技術明顯一般,很模糊。Roy卻能輕易認出那照片上的人,一個是穆斯韶,一個是那個男孩,而背景是Lotus酒店。穆斯韶擁着男孩,好不親昵的模樣。
沒事了?那我就挂了,穆先生。謝謝你的花。随手阖上雜志,Roy突然沒了什麽興致和穆斯韶煲電話粥了。不等穆斯韶說話,Roy就按了挂斷鍵。
又看了對面的房子半晌,那個男孩正坐在院子裏的長椅上,一副沉思的狀态。Roy冷冷一笑。
好一會兒,Roy才起身端着空盤子空杯子進屋,随手将那本雜志扔進紙簍。
Niello財團總部大樓的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裏,穆斯韶望着被挂斷的電話,緩緩将話筒放回原位。
Roy是他歷任情人中最出色,最特別,也是交往時間最久的一個了。就算是分手以後,都和別個不同──至少他穆斯韶從來沒有對一個已經分了手的情人如此上心過,甚至連自己都不明就裏地送花給他,還傻傻地等他的電話等了半天,最後忍無可忍自己撥過去這對穆斯韶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
銳利的眸子眯起來,穆斯韶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Roy的作風無疑出乎他的意料,那樣幹脆的點頭同意分手,拒絕他的求歡,轉瞬間賣了他給的房子和車子,還把新居安排在自己的同一個區,甚至是近在咫尺的地方──難道他可以覺得這是Roy的某些手段嗎?
如果是那樣Roy,我們就來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如何?穆斯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會令他的敵手心驚膽戰的笑容,拿起手機,撥了幾個鍵:邵璟,安排幾個人盯着Roy。我要知道他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