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點了一桌子菜,啤酒成箱拎上來後盧澎先自罰三杯,罰完,給大家都滿上,舉杯道:“祝我們二十五歲生日快樂!祝我們年年歲歲有今夜,歲歲年年二---”
袁滿嫌棄:“小點聲成不成,二了吧唧。”
許揚安也幫腔:“大庭廣衆的,你想二什麽?”
寧躍瞎樂:“二人轉?”
盧澎晃一晃酒杯,催他們快碰:“二十五!明年二十五,後年二十五,年年二十五!”
玻璃杯碰出清脆的響聲,一飲而盡。
寧躍太開心,冰爽冒泡的啤酒從唇邊溢出,順着脖頸滑進領口,他暢快到感覺陰霾一掃而光,啤酒灌進胃裏,他卻冒出一種投身海浪中的刺激,腦仁都在興奮地跳躍。
“知道拂塵嗎?你們仨就像拂塵成精,拂去我萬般煩惱。”
寧躍抹一抹嘴,追悔道:“早知道我去年還憋在家裏幹嘛啊,飛去你們身邊唠唠嗑,說不定我就能看破紅塵,無欲無求,現在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有為青年。”
袁滿繼續嫌棄:“得了吧,還看破紅塵。去年喊你出來,你說你在國外游,可實際上呢?”
寧躍知錯:“家裏蹲。”
說罷就改,滿上,罰三杯。
盧澎忙着下火鍋,沒接話,由許揚安接力批評:“還無欲無求,你翻翻聊天記錄,在群裏哭天喊地不甘心、勢必要讓陸非舟也嘗嘗紮心滋味兒的是誰啊?”
寧躍力争:“雖然但是,機緣巧合,我現在不正紮着他呢嗎?”
在座的全都瞟他一眼,壓根兒沒人信。
火鍋煮開,香味勾人饞蟲,幾雙筷子揮舞起來,在天南地北的說笑裏舍不得去想明天的分別,吃到興時酒已七分醉,盧澎又造作道:“這一杯,敬咱們萬劫不複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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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滿被矯情得抖了一身雞皮疙瘩,趕忙伸手把他酒杯壓下去:“留點兒臉別丢光了行不行?”
寧躍抱着一個空酒瓶說瞎話:“我五歲,我沒臉。”
又湊去許揚安身邊,把下巴揚給他看:“你看是不是消了?”
許揚安莫名:“啥?”
“青春痘,兩顆。”
“… 你五歲你起個屁的青春痘!”
許揚安戳他腦門心,對袁滿咧嘴道:“這是個醉鬼了。”
袁滿拎着盧澎的胳膊:“還記得畢業時的散夥飯麽,澎澎引吭高歌把自己唱別氣了,倒在路牙子上?”
“靠,他別又來?”
“我看是有這個趨勢。”
盧澎不負他望,一瞅自己的青春沒敬成,舉着啃剩下的牛骨頭當麥克風開始找調了,被袁滿匆匆攔住,用奶香小饅頭塞他滿嘴。
明月高懸,結賬回府,趁着還沒出洋相之前快快打車回伯溫。
寧躍歪到在車窗邊,和睡到天昏地暗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手腳雖然沉重可是腦袋卻輕飄飄,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像幻影,全身的血液都熱漲、翻湧、沸騰。
“哥…”他呼出灼熱的氣息,在盧澎響徹車廂的高歌中回頭找人,找到許揚安了,問,“哥,車好騎嗎?”
許揚安頭疼,他左邊寧躍右邊盧澎,袁滿那個賊人獨享副駕,聞言回身道:“好騎,馬上就騎到了。”
“到哪兒?”
“到酒店,洗洗睡。”
寧躍瞪大了眼,嚷:“我、我不跟你開房!我要回家!”
袁滿直樂:“晚了,來不及了。”
許揚安要被吵死,臉上的嫌棄不比的士大叔少,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兩人醉歸醉,沒有哇哇大吐,不然他夾在中間一定生無可戀。
許揚安趕袁滿轉回去,別瞎撩閑,不料寧躍一把抓住他胳膊,眼神認真又迷離:“哥,我、我要跟你回家,我不跟他開房。”
許揚安服了:“我操,替身?”
袁滿幸災樂禍:“你得小心了,別一會兒真把你當陸非舟投懷送抱。”
下了車,澎澎唱累了,被袁滿連拉帶扯地撈進電梯。
寧躍就乖多了,不吵不鬧,杵在伯溫大廳裏死活不走,任許揚安連哄帶騙都不頂用,認準了這裏不是他家山海觀。
喝醉酒的人真是,說不聽,神煩。
“我要走了。”寧躍嘟囔,頂着一張漲紅的臉朝外走,走曲線,七扭八拐,最後毫不意外地撞在玻璃大門上。
許揚安嘆氣,腦仁突突。
他追上去,握住寧躍的胳膊往回帶,罵道:“祖宗唉。”
兩人暫且坐在大廳的休息沙發裏,許揚安掏他手機:“我給陸非舟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行不行?”
寧躍又傻又呆,一問三不知。
許揚安再嘆氣,點進通話記錄給陸非舟回撥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起:“喂,寧躍。”
“寧躍喝醉了,我是他朋友。你現在方便來接他麽?他非要回家。”
陸非舟剛從辦公室裏出來,他聞言道:“你們在哪兒?”
“在伯溫,大廳的休息區。”
陸非舟說:“我這就來,大概二十分鐘。”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許揚安內急,又怕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寧躍就不見了,他問:“這會兒知道我不是陸非舟了?車上怎麽沒認出來?”
寧躍慢了好多拍才磕巴地答:“這兒…亮。”
許揚安失笑,又問:“等會兒陸非舟來了,你說漏嘴了怎麽辦?”
不知道寧躍聽成了什麽,眉頭一皺:“漏了,修不好…我就好幾天沒、沒洗澡…後來受不了了,讓物業來修…好幾百…”
許揚安:“……”
就這德行,不說漏嘴才奇了怪呢。
陸非舟來時一眼就看到寧躍安安靜靜靠在沙發上,他大步走去,同許揚安打了聲招呼,問:“這是喝了多少?”
許揚安都不太敢認這位學長了,比起在大學時變化太大,他說:“七八瓶是有了,幸虧酒品還行,不發瘋。你怎麽來的?開車還是打車?”
“開車。”陸非舟揣好鑰匙,半蹲下身剛要拍拍寧躍膝蓋,就發現他額頭上紅腫了一片,“怎麽搞的?撞在哪兒了?”
許揚安說:“撞玻璃了,着急回家找你。”
陸非舟又心疼又想笑,輕輕搖一搖寧躍:“笨手笨腳的,睡着了麽?”
寧躍嘟囔:“唔…快了…好困…”
“回家再睡,嗯?”
“…睜不開…我…困…”
陸非舟站起身,和許揚安無言對望。
許揚安想說,要不你們在這兒再開間房?
話在嘴邊說不出口,怕這個助攻太猛,适得其反,更怕因此而發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他更加擔待不起。
“背着吧,他這小身板沒幾斤重。”
陸非舟朝寧躍看去,身前正當胃的地方挎着帆布包,他解開西裝扣,說:“背着本身就壓胃,萬一給他壓吐了就不好辦了。”
說罷彎下身,一手抄腿一手攬背,将寧躍穩穩抱起。
許揚安:“……”
眼睛要瞎了,要不是內急太狠,還能再偷摸打個哆嗦。
陸非舟說:“走了。”
許揚安目送着兩人離開,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他回想白天寧躍哀嚎陸非舟是個大禍害,禍害一反當年的冷酷無情,變得多情又有情,簡直俏得不行。
許揚安小聲嘀咕:“什麽禍害,看這架勢,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