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思去想艾特拉伊的話，只想趕緊想個法子把石讷爾先生救出來，“艾特拉伊，鎮定點，你現在就去山下叫人，我就在這裏守着，看能不能救石讷爾先生出來。”
“好，我這就去，”艾特拉伊總算是恢複冷靜了，她勉強站了起來，踉踉跄跄地向山下奔去。
“石讷爾先生，您還好嗎？”我提高了嗓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走吧，不用管我。”洞內傳來心灰意懶的聲音，跟兩天前聽到的聲音截然不同。
“您怎麽了，石讷爾先生？”察覺到這一點，我心裏有點兒着急。我知道，在漫長的救援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生存下去的希望和信念。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樣死去也挺好的。”聲音裏帶着解脫的意味。
“您在說什麽，”我的心沉了一下，“我不知道您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但是我必須要告訴您，生命是偉大的，您應該尊重生命，不管是他人的，還是自己的。還有，您這樣說，您的家人和朋友會傷心的。”
“哈，家人和朋友？”石讷爾先生嘲諷地笑了，“我都沒有。這下我可以死了吧。”
“不，您不能。”我突然間明白了，只有一個人能令石讷爾先生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難道您不想知道路易絲女士最後說了些什麽嗎？”
“路易絲？”石讷爾先生的聲音頓了一下，“你從艾特拉伊那兒聽來的吧。”
“不，是從路易絲女士的信裏知道的，她在十年前就寫好了，交給了時間驿站，現在，這封信在我手裏。”我有點兒不安，石讷爾先生大概已經知道了真相，現在也只能實話實說了。“如果您想看的話，還是自己出來拿吧。”
“無所謂了，”石讷爾先生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滄桑，“畢竟，人已經死了，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難道您真的不想知道路易絲女士對您說了些什麽嗎？”我提高了嗓門，“我想，如果您真的不想活了，沒人能勸阻您。畢竟，誰也不能每時每刻都監視您，到時候您就是跳崖了也沒人管了，不是嗎？”
“你喜歡我，是吧。”
石讷爾先生突然來了一句，我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兒，話也有些結巴了，一顆心怦怦地亂跳，“您……您在說什麽？我怎麽會……”
“不用急着否認，我看得出來。”石讷爾先生竟然笑了一聲，“不過，你的确說動我了，把信從洞口扔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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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口氣，平複了過快的心跳，決定将信撕成兩半。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石讷爾先生因為看完了信而了無牽挂了。我爬到碎石的上面，透過洞口往裏看，只見裏面一片漆黑，“石讷爾先生，您在哪兒呢？”
“這裏，”右側的洞壁邊上有個人影，石讷爾先生勉強地揮了揮手。
“石讷爾先生，您還好嗎？”我隐隐約約看到一塊巨石壓在了石讷爾先生的右腿上，“您的腿怎麽樣？”
“暫時還死不了，”石讷爾先生有些不耐煩，“快把信扔過來吧。”
“太遠了，信紙又太輕了，”我皺了皺眉，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的決定，“你等我，我這就進去。”
“你瘋了？”石讷爾先生驚叫了一聲，“你知道進來意味着什麽嗎？”
“當然，”我手腳并用地往上爬，腦袋探進了洞裏，“我是自願的。”
“哦，混蛋，你他媽瘋了，”石讷爾先生似乎有些生氣了。
“你放心，即使我死在這裏，也跟您沒有任何關系。”我也有點兒生氣，語氣裏帶着點兒嘲諷。
“混蛋，我從來不欠人東西。”石讷爾先生低聲罵了一句。
“我知道，我說過了，我的生死跟您沒有任何關系。”我的語氣有點兒沖，“而且，我已經進來了。”說完，我跳到了洞裏，大步走到了石讷爾先生面前。“我再說一次，您不必感到內疚，因為這是我自願的。”
“看來，你真是愛慘了我。”石讷爾先生擡頭看了我一眼。
“也許吧，”我聳了聳肩，蹲下身子察看石讷爾先生的傷勢，“看起來情況不大樂觀。”我試着将石頭輕輕挪了開去，鮮血流了石讷爾先生一褲腿，看上去粘糊糊的，一定很不好受。“怎麽樣，能動嗎？”
石讷爾先生搖了搖頭，“不，動不了，我想，它有可能骨折了。”
“好吧，我知道怎麽做了。”我從旁邊找來一根木棍，貼着石讷爾先生的腿放好，又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片布條，做了個簡單的包紮，“這樣的話，不動骨頭，傷會好養一些，以後走路也不會有影響的。”
“我讓我有點兒吃驚，”石讷爾先生皺了皺眉，似乎在找合适的詞彙，“或者應該說，你比我想象的要能幹得多。”
“謝謝，這應該算作誇獎吧。不過，我想我們得換個地方，如果再有餘震，這裏将是最好的埋屍所。”手從石讷爾先生的肩窩底下穿過，我将他身體的重心壓在自己身上，“能站起來嗎？”
“當然，我可以，”石讷爾先生咬着牙站了起來。
“很好，現在去洞的盡頭。”我扶着石讷爾先生慢慢挪到了山洞的最裏頭坐了下來，“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見石讷爾先生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臉漸漸紅了，“您這麽看我幹什麽？”
“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石讷爾先生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接着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什麽？”我眨了眨眼，有點兒摸不到頭腦。
“信。”石讷爾先生重複了一遍，“把信給我。”
“哦，”我有些失落，從口袋裏掏出半封信，遞給了石讷爾先生。
石讷爾先生迫不及待地接了過去，讀完後擡頭看我，“另一半呢？”
“當然得等從這裏逃出去之後了，”我聳了聳肩，“你放心，如果真的逃不出去，我會把信給你看的。”
石讷爾先生不說話了，只用那雙淡藍色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我。
“您怎麽了……幹嘛這麽看我？”我有些緊張，臉漸漸燙了起來。
“真的這麽喜歡我，”石讷爾先生淡淡地開口，“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
“您在說什麽，”我低下頭，不敢再看石讷爾先生的眼睛。
“擡起頭來，”石讷爾先生發出了命令。
“嗯？”我下意識地服從了，接着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石讷爾先生……竟然吻了我！
“好了，把信給我，然後離開。”石讷爾先生再次下達了命令。
不過，這次我拒絕了。“信可以給您，不過，得等到您離開這裏。”
“快點兒，別廢話，”石讷爾先生有點兒煩躁，“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即使您這樣說，我也不會那樣做的。信只能在離開這裏之後給您。”
“我看你真是瘋了，走吧，快走吧，”石讷爾先生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我不想在臨死前還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您不必感到內疚，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擡頭望着洞口的一線天光，“而且，咱們不一定會死在這裏，您知道，艾特拉伊已經下山找人了，警察很快就會來了……”
話沒說完，腳下突然猛烈地顫抖起來，接着不知從哪裏發出轟一聲響，洞口的最後一絲亮光也消失了。
“石讷爾先生？”說起來也怪，我心裏竟然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有點兒淡淡的甜蜜。因為，就在大地戰栗的一瞬間，石讷爾先生突然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您沒事吧？”
“這下你後悔了吧，想走都走不了了。”石讷爾先生沒有放開我。
我試探着伸出手，慢慢地摟住了石讷爾先生的後背，“我并不後悔，因為我始終相信，咱們是不會死的。”
“你真是個樂天派。”石讷爾先生的嗓音比較低沉，聲音裏帶着點兒沙啞，聽上去很好聽。“不過，我卻是個悲觀主義者。”
“從你的畫裏看得出來，”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所以，我大膽地将臉貼近石讷爾先生的，“你的畫總是充滿了無奈、黑暗和絕望。但是，我認為沒人天生就是悲觀主義者，這跟生長環境有關。”
石讷爾先生不置可否，“照你這麽說，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的吧。”
“其實，我的童年未必比你的童年幸福。”我沉默了一會兒，“我父母在巴黎工作，我跟着爺爺奶奶在鄉下生活。在我七歲的時候，家裏發生了地震。我家的房子被夷成了平地，爺爺奶奶也在地震中死了。”
“我是被人從廢墟中挖出來的，當時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