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說罷自己的故事,卡布卡的目光朝那兩個獨霸着沙發,看起來應該剛剛出生沒兩個月的小家夥看去。

“我想請問一下,在你們的世界中,是不是‘猿獸’才是世界主宰,而我們犬類,則是寵物一般的存在?”

姜婳的目光亦是随着卡布卡在動,當看到姜大王跟姜小花這兩個比來時已然大了一圈的小家夥此刻正毫無戒心的四腳朝天而睡,她的面上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笑容,“是的。但我聽了你的故事後,還以為你會誤以為這兩個小家夥是我們的主人呢。”

卡布卡搖了搖頭,“猿獸再怎麽親人有智慧,也是無法将我們所有意思都理解到位的獸類,大多數成年猿獸的智商只不過是我們犬類的五歲孩童那般,少部分猿獸可能會更聰明些,就比如艾倫這樣的,但我帶他去測過智商,他的智商也不過就是跟犬類的十歲的孩童相持平罷了。

然而你們這一群猿獸的智商卻很顯然不是犬類中五歲、十歲孩童所能夠達到的,若在光星中真的存在你們這樣的猿獸,不用多,只需一例,社會新聞上也早就肯定鋪天蓋地的報道起來了。

再說了這兩個小家夥看上去剛出生沒有多久,就是再怎麽不愛孩子的犬媽媽,也應該不會放任自家孩子單獨跟猿獸接觸,卻根本不見其自己身影的。

綜上,我要是再有你剛剛說的那個懷疑,我可能就是傻了。”

将自己的想法講完,卡布卡問道:“我還有一個問題,我想知道,在你們猿獸主宰的世界,是怎樣對待我們犬類的?這個世界中的犬類,也可能會被賣到屠宰場供應上餐桌嘛?”

雖然姜婳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也沒吃過一次狗肉,但她卻忍不住面露羞愧,“不知道你們世界的猿獸有沒有被分成三六九等,但我們世界的犬類卻被分了。有被專門養來進行競賽,以圖能高價賣給富人或者繁育場所的犬類。有品相不錯,乖順聽話用以當作寵物進行販售的犬類。有智商超群,用來當作掃盲權或者警犬為人類提供服務幫助的犬類。還有從出生起就被人不當回事,明明也很聰明可愛,但多是被飼養在農村當看門狗,或者在養殖場被當作肉食進行飼養的犬類。哦對了,我們在這個世界不稱呼自己為猿獸,我們稱自己為人類。而你們犬類,在我們這邊的口語中被叫做‘狗’。

至于你說的被賣到屠宰場供應上餐桌……雖然被供應上餐桌的多是一開始就被當作肉犬進行飼養的田園犬,但有些黑心肝的人會偷別人家門口的狗自己吃掉或者賣掉,也有些組織會打着‘建設文明城市’的旗號,将一些人類遺棄在外的流浪狗打死賣給屠宰場。”

因為姜婳這一席話,室內靜默了半響。

許久,卡布卡才再次開口道:“我想知道在這裏被當作看門狗,或者肉食進行飼養的犬類是哪種犬類。”

姜婳伸手朝正巧在此刻打了個哈欠的姜大王方向指去,“就是它們,它們以前多是被叫狼狗,現在被年輕人起了個洋氣的名字,叫中華田園犬。”

愣了愣,卡布卡面上帶有一絲苦笑,“那你知道狼犬在光星的地位如何嗎?”

“如何?”

“歷任的四十六位總統中,有快到半數的總統都是狼犬種出身,因為他們聰明踏實又能幹。有超過四分之一為牧羊犬種出身,因為他們智慧遠超別的種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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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餘的四分之一,才是別的犬種出身的總統們相集合了。

其實本身泰迪犬種也可以在總統大選中占一席之地的,畢竟他們聰明與能幹程度和前兩者幾乎不差什麽,只是泰迪犬種的總統十有八九會在任上緋聞纏身,總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或是和自己的女秘書糾纏不清,或是去別國參加會議的時候,和剛見面沒兩次的女議員被拍到夜會酒店,所以自光星的通訊技術變得較為發達了以後,民衆們看着自己選出來的那些泰迪種總統出現最多身影的地方不是國家新聞,而是娛樂版頭條後,紛紛對泰迪種感到丢臉與失望。而後在大選中總會有民衆自發抵制泰迪種參與競選。故而近些年,泰迪犬種才會在大選中頻頻失意。”

姜婳:“……。”

厲害了!果真不愧是在現代也日天日地日空氣的小泰迪!!

姜婳原本還想與卡布卡繼續聊聊,可她眼角的餘光已經快有三五次瞥到那個眼皮下面泛着青黑的另一位異界來客整個人一副很是焦灼的模樣了。

見此,她轉頭面向對方道:“是想去方便一下嗎?”

“什麽方便?”

“就是上廁所。”

“什麽是廁所?”

“就是去如廁。”

“什麽是如廁?”

如若不是女人确實是一臉疑惑不解的模樣,姜婳險些懷疑對方是在故意跟她鬧着玩!

她已經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有關上廁所的詞彙全都用上了,再說下去的話,只能明晃晃的說撒尿拉粑粑了!可客廳中還有這麽多跟她并不怎麽相熟的兵哥哥存在,作為一個文明人兒,她能這麽直白的說嗎?當然不能!

嘆一口氣,姜婳不再糾結對方上不上廁所這件事了,而是道:“我看你很是焦灼,是什麽原因呢?”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女人扁了扁嘴,“我不能再在這兒繼續呆下去了,我要回去找我男人!就算找不到他,我趁着冬日還沒有徹底來臨,挖點那種能吃的土回去,也能讓我和我的孩子在冬日到來後,堅持挺上一段時間。我都聽一些年邁的族人說了,那種土雖然吃多了可能會使肚子變大,但是只要吃得少,以後再轉變為吃正常的吃食,也是沒有太多的問題的。”

女人說的這種土姜婳知道,這種土叫觀音土,也就是現在被廣義所稱的粘土,一般是用來制作陶瓷制品的胚體的,但在饑荒時期,這種土普遍會被災民們當成是食物,用以緩解暫時的饑餓。

聞言,姜婳蹙眉,“族人……你們那裏還是部落型社會?”

女人聞言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是部落那還能是什麽啊?”

姜婳:“抱歉,我看你的穿着打扮,還以為你們那裏的文明和卡布卡那邊的已經一樣了呢。畢竟在我的印象中,部落文明的話,應該都是用獸皮制衣,而非是你身上這種亞麻織品所制成的短袖短褲。”

“你說這個啊。”女人低頭朝身上看了一眼,“這是百年之前,我們族內一位偉大的女巫所發明的,那位女巫不僅教會了我們用那種名為‘麻’的植物制作輕薄沒任何異味的服飾用以度過燥熱的夏日,也教會了我們耕種‘麥’、‘菜’、‘豆’等等等等可食用作物用以豐富餐桌,還教會了我們如何識別一些最基礎的草藥,讓我們族人減少因傷病而帶來的死亡。

總之她的壯舉數不勝數,是我娜塔莎此生最最最敬佩的人!”

“只可惜那時候我們野犬部落的首領是個目光短淺的窩囊廢,當比我們更強大的騰蛇部落欺壓上門,并言道願意用一百罐食鹽求娶女巫時,他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的便交出了對我們有恩的女巫。雖然女巫一再請求他,說只要不把

她交到她此生最害怕的蛇群的手裏,她能帶給族群的好處絕對比這一百罐食鹽強上百倍千倍,但是當時的首領卻還是膽小怕事的對騰蛇部落屈服了。

然而這位首領可能沒想到的是,當女巫嫁過去不到三天便被騰蛇部落的族人給吓死以後,騰蛇部落的那些蛇妖居然還有臉來将那一百罐鹽重新索要回去。迫于騰蛇部落的強大,那位首領逼不得已只能将那些食鹽還回去。而在騰蛇部落的來人走後,曾受到女巫恩惠的一些族人們就聯合起來将他綁了,随後用他作為祭品舉行了活祭,以告慰女巫在天之靈。”

姜婳:“……。你們知道這位女巫的姓名嗎?”

娜塔莎點了點頭,“女巫名叫蘇瑪麗,我們整個部落,沒有一位族人不知道她的姓名。部落中每誕生一個新生兒,當這個新生兒長到能聽懂話的時候,族中的長輩都會将我剛剛所講述的女巫的故事說給這些孩子們聽,以教育孩子們,萬一等他們愛上書屋那一位首領一般目光短淺,恩将仇報,反而到最後害了自己!”

姜婳:“……。”

确定了,這位女巫絕對是一位穿越者。

只希望這位瑪麗蘇小說看多了,最後穿越進獸人原始社會的小姐姐能夠在被蛇吓死之後重返現代。不然那可真就太冤枉了。

“那你剛剛說的要回去找你家男人是怎麽一回事?還有我看你穿的是夏季服飾,剛剛卻說了一句‘趁着冬日沒有降臨’,難道你們那邊在冬日和夏日之間,沒有春秋兩季的存在嗎?”

娜塔莎愣了愣:“什麽是春秋?夏季過後不就是冬季嗎?每年的夏季占一半,冬季占一半。在夏季時分我們可以種植糧食,儲備糧食。但到了冬日我們只能龜縮在溶洞當中,吃着存糧,嚼着熏肉,喝着冰融掉的雪水,以此度過難挨的冬日。

當然,我說的這些已經是女巫降臨到我們族群以後,我們才過上的好日子了。在女巫沒來之前,我們只會在冬日降臨前,将叢林中的所有可食用植物采摘一空堆放在溶洞中,且因為不知該怎麽儲存肉類,只能打一個星期左右的獵物供族人們食用。

冬日剛開始倒還好,因為那時的溫度不算太冷,動物也沒有全都躲起來貓冬,所以族人們外出總是時有收獲。可越到深冬,那溫度就連部落中的一些覺醒了天賦能力的妖人們也接受不了了,大家于是只願意窩在洞穴中靠着吃那些儲存的都有些變質的植物來度過日子了,在這期間,絕對會有不少脆弱的吃壞肚子的孩子們夭折,但沒辦法,這些東西吃了還可能活,不吃絕對會餓死,縱使擔心孩子們抵抗不了這些變質的食物,但該吃的時候還是得吃。

等到這些食物徹底将要被吃完時,部落中的妖人們也只能外出尋覓食物了,而每到這時,就連強大的覺醒了天賦本領的妖人們都有可能會折損一二,被凍硬在外面的冰天雪地當中。所以冬季,是我們整個美亞大陸最讨厭的季節了!”

“至于我剛剛所說的去找我男人……”娜塔莎眼淚瞬時間流了下來,“每隔上十幾個冬夏,總會有一些該死的飛蟲從遠處飛來将我們辛苦耕作所得的那些糧食吞噬一空。有些首領運道好,趕在飛蟲飛來之前,便組織族人将糧食采摘下來堆放入洞穴當中了。但有些首領運道不好,比如我的丈夫,還沒等他組織族人将糧食采摘下來呢,飛蟲便烏壓壓襲來,将我們所有的耕作成果毀于一旦。

這次飛蟲來的尤其早,且尤其多。在它們走後,我們野犬部落地盤內的所有植物幾乎全都被毀了,僅留下的一丁點可食用的植物,還不夠我們族人吃上一個月的。

我的丈夫便是這一任的族長,出了這種事,他自然要全力承擔這個後果。所以他帶着兩個親信外出想要去別的跟我們交好的部落借一些食物回來。但他們走了有快半個月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族中雖沒有重新推舉出新一任的首領,也沒有将我和我的孩子拉出去活祭,但确實有人私下議論說他可能回不來了,族中管理食物發放的大長老也已經斷了我跟我孩子的食物供給。眼看着再這麽下去,孩子就要餓死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出來找找他的下落,就算找不到他的下落,我也得想想辦法,讓我和我的孩子撐到他們回來的那一天。”

說到這裏,娜塔莎用袖子擦擦眼淚,“我該回去了,我離開已經足有一天多了,走之前只給孩子喂了點家中僅存的花蜜,再不回去,他估計要被餓死了。”

姜婳:“你就這麽回去,打算給孩子吃什麽?難道也吃土嗎?”

娜塔莎搖了搖頭,“自然不是,土是我自己吃的,我可以給孩子喂手指。”

說是喂手指,其實是喂血啊!

娜塔莎的話讓姜婳想到了之前同樣給孩子喂自己手指頭的李春花。

可李春花那孩子最後的下場……

悲劇已經上演了一次,姜婳不想再讓類似的悲劇在自己眼前二次發生。

叫住了已經打算往門口走的娜塔莎,姜婳道:“你等我一會兒。”

娜塔莎:“您還有什麽事嗎?”

姜婳:“等我打個電話,或許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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