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電話挂斷,辦案民警看向明顯底子不錯,但是眼皮當中的歐式平行大雙看起來着實突兀的女人,“電話對面那個你想讓幫忙前來保釋你的人,讓我轉達給你一句話。”

聞言,江蓮花僅愣怔了一瞬,就趕忙搖頭。

“這位大哥……”

民警:“……。嚴肅點!”

多少年了,江蓮花都沒見到過對自己語氣這麽兇狠的男人了。

但她向來是個有眼色的人,聽到這話趕忙換了副嚴肅又正經的神情,然後正色道:“你不用告訴我她轉達給我什麽話,只需要告訴我,她答沒答應要過來保釋我們母子就行。”

辦案民警剛搖了搖頭,就看到這個先是嗲聲嗲氣,後又僞裝的一本正經的女人瞬間便暴露出了她自己的本性。

不要錢的國罵,啊不,說是國罵有點辱國了,是不要錢的咒罵從對方口中接二連三的脫口而出。

民警原本還想着給她留臉,但是一想她這次所犯的事,以及她兒子檔案當中曾記載的那些事例,還有剛剛從電話當中所捕獲到的信息,頓時就覺得給這樣的人留臉,可能他們這些人反而會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

因而在下一秒,便再不猶豫的将剛剛電話對面的那個女孩所交代他的那句話複述而出。

事實證明,打蛇需要打七寸,再怎麽奸猾的蛇,也有其脆弱敏感點。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看到這個剛剛還罵人罵得起勁的女人面上就變得紅霞一片,甚至尖叫着想要站起身撲過來讓他停止口中的話。

可且不說對方的手腕此刻被手铐拴在座椅上,就算其并沒有被铐住,難不成在這種司法機關當中真能由對方無法無天了?

女人身後的兩名實習警察登時就合力鉗制住她的上半身,然後将其的腦袋按在了座椅前的桌面上。

無語的看了眼面前被鉗制的無法動彈的女人,辦案民警将剩餘的後半段話盡數複述完全,然後将手中的錄音筆關掉,對着女人的方向輕唾了一口,“還以為你是要給你娘家那邊的親戚打電話,沒想到是給人家原配留下來的姑娘打電話,人家原配姑娘說得沒錯,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人當三壓根沒有當三的自覺。要不是你男人已經人沒了,憑我剛剛查到的你兒子的出生日期,我真想多管閑事一下,讓人家原配姑娘過來告你們重婚罪!”

“我怎麽重婚罪了?我和我家男人領證結婚的時候,他老婆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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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生孩子的時候,人家老婆死了嗎?法盲!當一方已婚并且處于婚姻存續期間,而以夫妻名義進行公開同居的話,是需要付法律責任的!你當年在人家老婆沒死的時候就把孩子給人家生了,相當于跟對方在外發展了夫妻關系,懂不懂?懂不懂?不懂拉倒,我反正勸你以後低調做人,真把人家原配姑娘逼急了,把你告上法庭,你跟你兒子得到的遺産,起碼得吐出來大半!”

“憑什麽?”

“什麽憑什麽?人家原配陪着你故去的男人發家,原配雖早早病逝走了,但是原配走的那年,他們夫妻二人所共同持有的財産應該有一半是屬于原配的,只是原配沒有進行分配,并且原配留下的姑娘當年還未成年,所以暫時由你男人代為保管罷了。但那并不代表你男人有處置人家原配遺産的權力。可在你男人走後,你們家這遺産是怎麽分的呢?哦,檔案裏顯示你一個後上位的小三占據了遺産的大多數,只留給人家原配生的姑娘一個農村小樓?醉了,也不知道你男人生意是咋做大的,簡直是眼盲心瞎啊!不過要不是眼盲心瞎,正常男人也做不出這種把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扶正的舉動了。”

“你說什麽?你信不信我告你人格侮辱?”

辦案民警冷笑了一聲,看向身後的兩名實習警察,“我剛剛有對任何人實施侮辱言行舉止嗎?”

兩名實習警察搖了搖頭。

撇了撇嘴後,辦案民警嘆息道:“罷了,我居然忘了不與傻瓜論短長這個道理。走吧,把他們母子移交給看守所吧。”

這邊的江蓮花、姜宇凡母子已然進入到了被移交看守所進行管制的流程。

而遠在幾十公裏外的小村莊內,姜婳直到調整好心情,用完了晚餐,才從前來找她的王帥那裏得知了這一對母子為什麽今兒會給她打電話需要她保釋。

聽到江蓮花莽的居然想要開車沖破防線,姜婳沉默了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太過可笑了。

這對母子生活的城市距離小村莊可以說是有千裏之遠,此前老頭子還在世的時候,想要叫姜宇凡回來祭祖什麽的,對方都均會以學業繁忙或者是參加社團什麽的各種各樣的理由進行打發,而且她是知道姜宇凡是根本不信任何牛鬼蛇神的,對方那麽崇洋媚外的一個人,卻連國外的耶稣什麽的也不相信,更何況是面對着國內的這些神神鬼鬼了?

所以沒道理老頭子去世了,這人反而轉性了,知道在這種日子回來祭祖求得祖宗保佑了。

那麽促使這對母子來到這裏的原因是為了什麽呢?

當然是為了找自己這個先前害得她寶貝兒子丢了工作的‘罪魁禍首’的麻煩啊!

至于為什麽要挑這個日子回來,那當然是因為除了過年以外,也就這種時候,外出發展的村裏人才會回來的比較多。

而她江蓮花,則能更好的發揮自己的潑婦特長,鬧得姜婳沒臉再在這裏呆下去呗。

可笑這人明明是來找姜婳麻煩的,出了事卻想要叫她去保釋。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母子也的确找不到別人了。

能養出江蓮花這樣的子女的,其父母自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在江蓮花發達以後,就希望江蓮花能發揮起‘扶弟魔’的作用來。

只可惜江蓮花并非是那種一心想要從父母眼中找到存在感的女人,江蓮花從小到大長得都好,小時候就能從一些男孩手中扣到不少的好東西拿回家裏,所以她的父母看她這樣‘能幹’,成天誇她都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她把她養的敏感怯弱呢?

再加上江蓮花‘母憑子歸’進到姜家登堂入室時,姜宇凡早已生出來了。俗話說為母則剛嘛,江蓮花有了親生骨肉,哪裏還管自己的弟弟啊?那又不是她的兒子!也不是她的血脈!

所以她跟娘家的關系鬧得特別僵硬,近十來年,更甚至在逢年過節都不會回娘家一趟。

然而江蓮花對自己的親弟弟尚且如此想,為什麽卻覺得她姜婳面對一個‘三’生子,會因為那一句‘老姜家的獨苗’而幫自己呢?

想到這裏,姜婳笑了笑道:“我有時候真的想不通,這樣的一個劣跡斑斑且沒什麽腦子的女人,怎麽就成了我後媽了。而我媽那麽好的一個女人,當年陪老頭子起早貪黑從一個小推車開始幹,幹到後面,反而在老頭子那裏落不到什麽好。你知道嗎?我媽的身體明明是因為陪着老頭子起早貪黑,且總是無法按時吃飯而熬壞的,但我媽生着病呢,老頭子居然就能夠毫無芥蒂的在外面搞出來個私生子來,真

是有夠惡心。”

“想不通嗎?這明明很容易想通的。你的媽媽見證過你爸……你們家老頭子最落魄的時候,且聽你的描述,應該是個幹勁十足的女強人。可你們家老頭子遇到你後媽的時候,他卻是以大老板的角度,與你後媽相識的,而且你後媽沒什麽生存技能,純靠你們家老頭子養,在日常相處過程中,自然是把你們家老頭子當成是‘天’一樣崇拜。”

頓了頓,王帥繼續道:“你自己帶入一下你們家老頭子視角。前者見證了我最落魄的時候,後者卻是在我人生最得意的時候相識;前者跟我平起平坐,甚至有時候可能還會跟個母老虎似的跟我吵架,後者卻只會溫柔小意的侍奉我左右,把我巴結的舒舒服服的。哦對了,前者還因為起早貪黑加辛勤忙碌,早已容色衰老,後者則本來就是靠臉吃飯的,你要是男人,你選哪個呢?”

姜婳抿了抿唇,“所以這就是報應吧?他選擇了最讓他舒服的生活方式,可他那麽在乎香火的一個人,最終留下來給他傳血脈的卻是個沒腦子的。人家都說窮不過三代,富也不過三代,可我覺得以他的小老婆和他的好兒子的能力,可能不需要什麽三代,也不需要一代,幾十年或者十來年就有可能把他留下的家業敗光。”

王帥笑了笑,“甚至不需要十來年。姜婳,你為什麽對你的遺産繼承結果從來都沒有異議呢?”

姜婳愣了愣,“怎麽說?我有異議有什麽用嗎?老頭子留的遺囑是那麽分的啊。”

王帥:“你初高中政治是怎麽學的?”

姜婳:“初中政治是開卷考試的,我對政治這一門課又從來沒有興趣,所以沒怎麽背誦,至于高中……高中我選的理科啊。”

王帥:“……那我給你好好講講繼承權這個知識點。”

待到一段并不怎麽長的科普過後,她問:“理解了嗎?所以你是有權力打官司要回屬于你母親的那一部分遺産的,你要這麽做嗎?”

姜婳斬釘截鐵:“當然!”

到了這時候,背靠大樹好乘涼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在看到她做出這個決定之後,王帥立馬就推給她了一個金牌律師的微信。

只是那位律師此刻可能有事在忙,并沒有立刻就通過姜婳的好友請求。

見此,姜婳擡頭看向王帥問:“你今天來找我,只是為了向我通知江蓮花姜宇凡惹出來的這件事嗎?”

王帥聞言張了張嘴,可似乎覺得自己想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啓齒,又着實有些沒有依據,于是又将嘴巴給合住了。

見此,姜婳道:“有什麽事,你直說吧。”

可三兩秒後,姜婳卻後悔自己剛剛這麽開口了。

因為在三兩秒後,王帥這麽對她說:“馮櫻離開之前曾告訴我,如果想要讓什麽世界的人過來,可以讓你跳跳大神,念叨念叨,這樣就能召喚他們過來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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