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狗
捕獵的過程并不是那麽讓人待見,任何看過肉食動物捕獵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對弱者表示同情。
可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并不是同情就能生存下去的。
優勝劣汰,對于同類也是一樣。
所以,當我死死的咬住角馬喉管的時候,角馬群發出悲鳴,卻沒有任何一只角馬過來幫忙,就連剛才被臨幸過的雌性角馬也不見了蹤影。
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現在她唯一的任務就是繁殖後代,至于那個向她提供精子的雄性,已經在她的心裏沒了蹤影。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感到了一絲悲哀。難道這就是自然的法則?難道生存就是為了繁衍?
為什麽,我變成了狗?為什麽,我不是人?
雖然腦海裏不停的晃過所謂人的畫面,但是撕咬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一只成年的雄性角馬,我自己是吃不了,所以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吃掉最好的部分,剩下的就留給別的動物。
其實并不是我行為高尚,而是我比它們明白,在自然法則中,我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沒有動物能獨自活下去,說不上什麽彼此幫助,只能算是各取所需。
我見過獅子吃食的時候,他們都是成群結隊,所以無論捕獵多少都不會夠,所以他們護食。
而我,食量并不大,與其浪費,不如讓別的動物來分屍,可以說在捕食方面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果然一如我所料,最先來的是野狗。
野狗可以說是這個草原上最不待見的種族,它們成群結隊,欺軟怕硬,總是等待着別的動物捕獵完之後才過來偷搶食物。
可是我對他們并沒有什麽憎惡,也許是同族的原因吧。
這次靠過來的是一只野狗媽媽,不過令我奇怪的是為什麽只有她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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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媽媽對于我還是很懼怕的,對于她來說能夠獨自捕獵大型獵物的,都是代表着強大,都表示能随時傷害她,所以她對于埋頭苦吃的我總是小心翼翼。
我沒有搭理她,咬開角馬的腹部,我先要吃一些內髒,因為內髒所含有豐富的營養能讓我更加強壯。
她看到我沒有趕她的意思,便急忙撕咬的一塊,立馬叼着跑開了幾步。
感覺她的動作,我擡頭看了一下,發現她停在兩三米的地方盯着我,便不再理會,繼續我的進食。
我的反應讓野狗媽媽更加大膽,這一回不再小心,而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我小心的用餘光看着她,這是一位在哺乳期的母親,她必須大量進食來保證自己的奶水。
對于生命我有着無限的崇敬,所以我更加敬畏給予生命的母親。
我沒有母親,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了解母親。
大草原上每天都上演着各種電影,恐怖的、災難的、搞笑的……最感人的莫過于母愛了。
角馬母親能夠為了小角馬和鱷魚搏鬥,獅子的母親為了小獅子離開了族群,飛鳥的母親為了小飛鳥葬身蛇腹……
所以我崇敬生命,敬畏母親。
野狗的食量并不大,所以當她吃完以後,我還在進食。
一只大型角馬是十分誘人的,不單引誘來了野狗,同樣也有對屍體情有獨鐘的禿鹫。
對于禿鹫,我是十分讨厭的,他們總是成群結隊的過來争搶食物,不過我卻知道他們是這個草原必須的,因為有了他們腐爛便不會滋生,他們會吃掉腐爛的屍體,保證了草原動物的健康。
雖然知道,但是在屍體還新鮮的時候,我讨厭他們。
嘶吼、警告,我希望他們明白,雖然我是一只狗,但是這只角馬卻是我的戰利品。
對于我的威脅和警告,禿鹫只是懶懶的跳開,一旦我重新開始吃的時候,他們便會又聚過來。
嬸嬸能忍,叔叔不能忍。
我忽然的蹿跳,眨眼的速度撲上了身邊的一只禿鹫。
帶血的腥臭大嘴,幾乎含住了禿鹫的腦袋。
腳下的身體僵硬顫抖。
我沒有殺他,除了必要的進食以外,我很少捕獵,不知道是天性還是故作姿态,我是讨厭血腥的。
還是老一句,對于生命我除了崇敬還有珍惜。
我突然發飙,讓成群的禿鹫知道了我的厲害,普拉普拉的展開翅膀飛上了天,和食物比起來,生命更加重要。
放開了腳下的禿鹫,我看都沒看他一眼,便重新回到了角馬身上,野狗媽媽還沒有離開。
她萬般不舍的繞着角馬轉圈,我知道她下一次進食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所以她不舍。
微微嘆口氣,用力的扯下了一只前腿,一甩脖子扔到了野狗媽媽的跟前。
她吃驚的看着我,可能是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的野獸吧。
雖然是吃驚,但是更多的是驚喜,她急忙叼住前腿,迅速的離開了這裏。
嘆口氣,她必須離開的,因為獅子馬上就來了。
獅子可以說是草原上默認的王者,所以每個獅群都有自己的領地。
因為走遍了整個草原,所以我知道整個草原有三個強大的獅群,按照方向劃分,分為東、南、西三個大獅群,其中南獅王就是一頭白獅。
而我現在所在就是在三個獅群交接的地方,我稱之為公共領域。
在這個領域裏,獅群其實是很少出現的,可是最近不知道南獅群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竟然集體遷移了過來,開始在公共區域捕獵,所以我經常能看到他們。
在動物界沒有所謂的什麽自尊,只要能活命,搶奪食物那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才不管你是獅子還是狗。
根據以往的經驗,南獅群應該已經要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竟然有些慢。
不知道這算不算樓下的人等着樓上脫鞋的聲音才能睡覺,反正我是習慣了看到他們才走人。
終于南獅王那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之內,同時還有他嘴裏的獵物,那只我剛剛趕走的野狗媽媽。
對于野狗媽媽這種結局,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單獨的野狗是很容易被狩獵的,可是我明明看到野狗媽媽離開的方向和獅子來的方向不一樣,而且這裏又有現成的角馬,為什麽南獅王要特意去捕獵野狗呢?
很快的,南獅王叼着野狗媽媽來到了我的面前。一甩頭,野狗的屍體落在了地上,同時還有那個我送給她的角馬前腿。
一瞬間,我有些怔忪。難道是南獅王以為是這只野狗媽媽偷了我的食物,才把她抓來給我的?
可是馬上我又搖頭,獅子能有那麽高的智商嗎?
我不明白的擡頭看着南獅王,我敬畏他,但是我不怕他。
白色的雄獅鎮定的看着我,他更加不怕我了,但是我同樣也明白他對我竟然沒有捕獵的意思,難道他也明白同時“白種”生存不易?
動物之間沒有語言,更何況不是同種族的前提下,就連吼叫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所以南獅王只是看了我一會,便轉頭開始吃起角馬來。
看到獅王開始進食,其他的獅子也開始了進食。
我很郁悶的看着這群獅子的屁股,好吧雖然我吃飽了,但是總歸來說那是我的戰利品吧,怎麽就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裏呢?
就在這時,獅群中幾只可以食肉的小獅子突然跑到了我的跟前,先是呲牙咧嘴的對我吼了幾下,便開始争搶着我面前野狗媽媽的屍體。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進食的獅王忽然躍到了我的面前,對着自己的孩子一陣怒吼,吓的幾只小獅子,立馬跑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色的屁股,這只獅子到底啥意思?
獅王沒有再回去吃角馬,而是轉過頭來看着我。
忍不住,我打了一個冷戰,好像、大概、也許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笑意?
獅子會笑?不亞于角馬能吃肉。
雖然一開始看到野狗媽媽的屍體,我有些同情,畢竟她身後還有幾只嗷嗷待哺的小野狗,她的死直接就會導致幾只小野狗的死亡。可是這就是自然的生存法則,同情并不能當飯吃。
所以對于野狗媽媽的屍體,我并不可惜,如果她能夠喂飽幾只小獅子,我也并不介意。
但是讓我疑惑的卻是這只大白獅王的舉動,他認為野狗媽媽搶了我的食物?他覺得吃了我的獵物對我有虧欠?他認為殺了野狗媽媽就是對我報恩?……
還是那句話,獅子有這麽高的智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