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燕士奇在醫館住不下去,躺了兩天就掙紮着要回去。

他剛剛得知自己的“戰利品”只有兩個人,老張和一名打雜少年,理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讓他郁悶極了,現在人也沒有,地更沒有,還種地勞改個屁。

不顧大夫的極力勸阻,一能動就立刻牽了福寶離開。

大夫抓着他問:“壯士,壯士你告訴老夫,你到底因何恢複得如此神速?”

青年滿身繃帶,騎着矮腳馬,低下頭看着求知欲旺盛的大夫,深沉道:“挨揍多了就抗揍。福寶,走了。”

“唉?”大夫愣神的功夫燕士奇已經走遠了,老頭嘆氣,皺着一張老臉自言自語的嘀咕,“挨揍多了就抗揍?瞎扯,莫非有什麽獨門秘藥,獨門絕技?”

燕士奇帶着兩個人不聲不響的回了村子,把老張和叫阿福的打雜少年交給燕老爹安置,沒讓驚動其他人,沉着臉,不太高興的沿着山路慢吞吞走回去。

家裏沒人,只有五只狗崽子在院子裏撒歡。它們被村裏人照顧的很好。

燕士奇挨個摸了狗腦袋,突發奇想,找了只籮筐把狗子們裝進去,然後進了空間小木屋。

放下籮筐,狗子們不安的叫喚着。

燕士奇手中,燕玄化為古刀,他一聲不響的強行穿過屏障,身影消失。

巨獸的吼聲和轟隆隆作響的戰鬥動靜很快從角鬥場的方向傳來,狗崽子們吓壞了,膽小的擠成一團哀哀叫着。

沒過多久,光芒一閃,一具慘不忍睹的軀體血淋淋的趴在地板上。

古刀燕玄落地,變成短棍的模樣。

和這具軀體一起被傳送回來的還有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是個斷掉的黑色爪子,帶着血跡,但一眨眼就不見了,讓人禁不住懷疑是不是錯覺。

過了一會兒,燕士奇才咳了一聲活過來,伸手拿了旁邊裝着生命水的瓶子,灌了一多半,身上足以致人死亡的傷勢便以驚人的速度愈合恢複。

Advertisement

一恢複燕士奇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痛快道:“多了一分鐘!還砍它一只爪子!……嗯?我的戰利品呢!”

燕士奇一臉懵,他記得明明抓在手裏的。

“可惡!”青年懊惱地捶地,瞥見瓶子裏剩下的生命水,眼睛一亮,又打起精神,把兌了水的生命水挨個喂了五只小狗。

小狗們驚恐的掙紮着,抵死不從,無奈敵我雙方實力懸殊,怎麽掙紮都逃不過男人的魔爪,只能含淚咽下被強行送到嘴裏的不明液體。

“應該能變強吧?”

燕士奇幻想着五只小狗變成膘肥體壯目光兇惡的大狗,威風凜凜和自己并肩戰鬥的場景,咧嘴一笑。他頗為喜愛的挨個摸了一遍小狗們的腦袋,霸道承諾:“放心,一定把你們訓練成最強的肌肉狗!”

“哇!”“汪!”“嗷嗷嗷!”

小狗們昂着腦袋,此起彼伏的沖燕士奇奶叫着。

“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吧?”燕士奇欣慰的又挨個摸了遍狗頭,停頓一下,然後又摸了一遍,接着滿臉困惑的一邊摸一邊數,“一,二,三,四,五……六?”

的确多了一只。

土狗窩裏多了只與衆不同的狗崽子,也是土狗的樣子,不過它是畸形的!

腦門兒上有個疙瘩,跟妖怪書裏講的獨角大王似的。

“你是哪兒來的?”燕士奇手剛伸過去,這只身有殘疾的“獨角大王”“嗚哇”一聲,可兇的用它的奶牙叼住了燕士奇的……棍子?

燕士奇在被咬的前一刻眼疾手快地用燕玄棍替換了手指。

狗眼冒淚。

“叽!”

“狗有這麽叫的嗎?”燕士奇拎起獨角大王,掰開它的腿想看是公是母。

獨角大王四只爪子憤怒的一通亂撓,咆哮:“嗷嗚!”

狗崽子的牙雖然不中用,但爪子隔着衣服竟把燕士奇的皮膚撓出幾道紅痕,還挺疼。

燕士奇吼也沒用,獨角大王就想撓他,揍了幾頓才老實,把它和另外五只狗子一起帶了出去。

外面天已黑了,姥姥仍然沒回來。

燕士奇喝了多半生命水,內傷無礙,只有一些皮肉傷未痊愈。

他也不在意,倒在床上便悶頭大睡。

五只小狗沒一會兒挨挨擠擠彼此依偎着睡熟,只剩獨角大王躁動不安的在陌生的環境裏不停的四處探查,似乎在确認有沒有威脅存在。

屋裏巡視一圈後,它笨拙的爬上床,踩着燕士奇的臉走過去。

燕士奇沒睜眼也知道是哪個小混蛋,默默告訴自己:關愛殘障狗,要對獨角大王好一些。

獨角大王在燕士奇胸口翻了個身,人似的攤平四只小短腿,敞開肚皮張着嘴,晶亮的液體從嘴角流下。

……

燕士奇一覺睡到天亮。

隐約聽到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響,意識到有人在做飯猛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胸口睡得四仰八叉的小東西吧唧掉在床上,接着又滾到了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狗臉懵逼。

燕士奇人影都跑沒了它還傻愣愣的沒反應過來。

“老太婆!”

“叫娘,你個混小子。”姥姥看到活蹦亂跳的燕士奇,暗自吃驚,昨晚上回來沒仔細看,這小子傷好的是不是太快了,“醒了正好,吃飯。”

燕士奇驚恐:“你做的?!”

“是我做的啦,小哥。”姥姥的背後冒出一顆腦袋,白芍嫂子那張并不漂亮,卻朝氣而有活力的面容出現在燕士奇的視線中。

依然是幹幹淨淨的衣服,梳着大辮子,今天的頭巾上繡了朵山茶花,襯着她熱情爽快的笑臉,顯得清新又明麗。

燕士奇松口氣:“那就好。”

姥姥的手又癢了。

燕士奇在鎮上養傷的幾天,姥姥也天天不着家,五只狗崽子一直由白芍嫂子照看,姥姥偶爾回來吃飯也是白芍嫂子幫着做的。

姥姥這些日子早出晚歸,是在忙一件事。

“有田了?”

“嗯。”姥姥道,“黑虎幫霸占的良田沒了主,誰都想來瓜分,搶到不容易。昨天總算定了下來,田契到手,今天給大夥兒分地。”

兩人往山下走。

燕士奇懷裏揣着獨角大王,這只狗子不老實,破壞力巨大,喜歡欺負一二三四五它們五個,揍也沒用,只能帶在身邊看着。

“好事。”燕士奇道。

“這時候還能趕上春耕的尾巴,接下來有得忙了。”

“嗯。”燕士奇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姥姥沒發覺,繼續道:“得謝謝宋先生,不是他幫忙活動,這些地也輪不到我們。”

燕士奇回神:“宋竹青?”

“唉。”有人笑着應了一聲。

村裏的小路上,那個穿着紮眼的白衣服,風度翩翩的男人,不就是離開醫館就沒音訊的宋竹青嗎?

燕士奇一臉見鬼的表情:“你怎麽在這裏?!”

宋竹青長嘆一聲:“我已決定放下過往,和知己一同歸隐山林。”

“歸隐什麽,我是要種地的!”燕士奇正色道,“我們村子不養閑人,朋友也不行。”

宋竹青自信:“種地嘛,難不倒我。既然決心歸隐山野,那麽為兄便已經做好了過清苦日子的準備,知己不必為我擔心。給我一處茅屋安身即可。”

“你還得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燕士奇面無表情。

宋竹青好奇:“知己會做飯洗衣服嗎?”

“當然……”

姥姥不客氣的大聲說:“飯會做,衣服洗個屁!臭小子的衣服穿一件少一件,髒了破了都扔了吧?敗家玩意兒!”

忽然被老娘揭底的燕士奇:“……”

宋竹青大笑。

那天之後,宋竹青竟然真的在燕寨村住下來,和普通的村民一樣學着下田勞作,閑暇時作作詩彈彈琴。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

風平浪靜。

然後有一天,姥姥忽然對燕士奇說:“你可能有個媳婦兒。”

燕士奇:“???”

啥玩意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