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訣的新名字?
殷落痕不明白季不寒到底在想什麽,現在他也沒心情去想。
他這張桌子上人不多,也就五六個。
其中一身着紅袍的人看着殷落痕那張臉,卻不禁皺緊了眉頭,似乎是在懷疑什麽,可是這人看了看季不寒,又覺得古怪。
季不寒感受到這人的目光,放下盛粥的小碗,便溫文爾雅地問道:“林樓主是有什麽問題嗎?”
林樓主?
聽到這稱呼,殷落痕不由得擡起頭來,能夠被季不寒這種人物尊稱一聲“樓主”還偏偏姓林的人物——他細細思索便有了結果,是驚風樓樓主林驚風吧?
他擡眼打量眼前這紅衣男人,如此熾烈的顏色,穿在他身上竟然只給人冷豔的感覺,這男子的一雙眼太過平靜若水,甚至有些冷漠,不起半分波瀾,似乎沒有什麽能夠讓他有情緒波動,就算是有這樣熾烈的顏色,也被他變成了一團死火。只是他眼睛過于細長,竟讓殷落痕想起了狐貍,一時之間竟有些心寒的感覺。
這人,不好招惹。
林驚風聽季不寒此問,只是答道:“不知季公子帶來的這位公子姓甚名誰?”
竟然是問他?
殷落痕吃了一驚,他皺眉,正撞上那林驚風陡然犀利的眼神,他心下一沉,頓時知道這林驚風果然是懷疑他了。
作為江湖上一等一的情報組織,驚風樓的消息向來是最快最準的,驚風樓樓主林驚風,不僅武功極好,心智計謀也是頂尖,傳說他掌握着江湖上所有的秘聞,如果你有什麽事情問了林驚風,林驚風不知道,那麽這江湖上再不會有別人知道你所問的事。
這傳言雖然肯定是誇張,可是也從側面反映出了林驚風手中掌握着的秘密之多。
林驚風知道殷落痕的相貌,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平時知道了,殷落痕不會覺得奇怪,可是偏偏是這種時候,在這廳裏,大家都豎着耳朵,稍有不慎就會暴露,到時候倒黴的不僅是他自己,連季不寒都要坐實了跟邪魔外道勾結的謠言,說不定就此被打成反派。
所以殷落痕不敢不小心,只是拱手,“在下洛痕,久仰林樓主大名了,幸會。”
洛痕?殷落痕?
這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巧呢?
林驚風眯着細長的眼,眉梢輕挑,面上浮出一絲不知是冷還是熱的微笑來,“原來是洛公子,在下只是見公子器宇不凡、豐神俊朗這才起了結交之心,冒昧問了季公子,還請洛公子不要介意。”
老子能跟你介意嗎?
殷落痕沒好氣地在桌子下面比了根中指,臉上卻還帶着恰到好處的假笑,“能夠得林樓主青眼,也是在下之幸,行走江湖的人誰不知道你林樓主知天文識地理,上可明百年萬世,下可推興衰存亡,真可謂是人中豪傑,在下一直是佩服得緊呢!”
他的那小動作被季不寒收入眼底,季不寒舀了一勺子的粥送進自己嘴裏,強壓了自己唇邊的笑意。
被殷落痕天上地下一通恭維,也聽不出是褒是貶,林驚風只覺得頭疼,這洛痕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人,雖然眉眼極其相似,可是這行事的風格絕對是相差十萬八千裏,絕對是巧合吧?
林驚風苦笑了一聲,端起手邊的茶,以茶代酒,敬殷落痕一杯:“洛公子厚贊,林某惶恐,以茶代酒,為方才的唐突賠罪。”
殷落痕嘴角暗抽了一下,不是傳說中江湖裏的都是豪俠嗎?怎麽着些人一個比一個還要矯情?
可惜這話只能想想,卻不敢說出來,他也端起茶來,遙遙與林驚風相對,心裏想着喝死你個傻逼,臉上笑得別提多腼腆了,“林樓主盛情,卻之不恭了。”
于是兩人一飲而盡,相互亮底。
放下茶盞,殷落痕只覺得一肚子都是茶水,哪裏還吃得下去早飯?
他暗罵林驚風,心裏将這傳說中無所不知的林樓主淩遲處死千萬遍,猶嫌不解恨。
他是埋着頭喝粥的,別人看不見他那惡狠狠的眼神,旁邊的林雪藏季不寒二人倒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殷落痕,竟然是個小孩子脾氣,也不知到底是在記恨什麽。
一頓早飯,殷落痕已經是吃得一肚子的氣,林驚風這鳥人,剛剛開始問話就吓了他個半死,還來個以茶代酒,那麽大一杯茶诶,喝進去了才覺得糾結!
眼看着周圍的人都停了,殷落痕迫不及待丢下碗就準備閃人。
季不寒卻跟了上來,似乎開口就要說什麽。
卻不想背後又響起林驚風那慢條斯理不疾不徐的聲音:“二位慢走,在下還有一個疑問尚未請教。”
殷落痕急着回家抱天訣,沒工夫理會這林驚風,不耐煩地揮揮手,“我什麽也不知道,全問他吧。”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季不寒。
季不寒也是一愣,皺眉看林驚風,似乎也是嫌他礙事。他連忙攔住了殷落痕,“林樓主相留必是有要事,不妨聽聽再走。”
于是殷落痕真的站住了。
他定定看着季不寒很久,最後皮笑肉不笑地轉過臉,對着林驚風,扯了扯嘴角,問道:“林樓主到底有何要事?”
林驚風尚且不知到底是何處得罪了殷落痕,聽他這樣問,知道自己這借口是找錯了,只好挑了最近的一個消息說出來:“四海城內發生了幾起滅門慘案,手段十分兇殘,我驚風樓的探客懷疑是五湖莊內的人做下的,而且這些命案恰好發生在二位來五湖莊之後。”
也就是說,林驚風懷疑季不寒和殷落痕!
殷落痕本以為會是什麽大事,結果聽下來就是這麽一件還沒查出來的事情,林驚風還懷疑是他們做下的,他的怒氣一下就來了,吃個早飯都吃不飽,光喝了一肚子的茶!該死的林驚風,當小爺我好欺負是嗎?
“滅門慘案關我什麽事?死了就死了,江湖上每天都在死人,死幾個算得了什麽大事?”
他随意擺了擺手就準備走了,卻絲毫沒覺得自己這句話有什麽欠妥之處。
季不寒跟林驚風都站在原地,看着殷落痕那猶帶着憤憤的背影。
林驚風問道:“季公子,他到底是何人?”
季不寒答道:“你方才已經問過了,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然而林驚風顯然不信剛剛殷落痕說的那些,他只是從袖子裏抽搐一把白玉骨的描金扇子,緩緩地打開了,“你明知道我不會相信。”
就算這洛痕不是殷落痕,也必定與殷落痕有着莫大的聯系,這之中很可能藏着什麽隐秘,不過季不寒這模樣,倒是挺維護那人的。
“季公子,你現在最好注意一下他,我懷疑他跟你曾經殺死的那個人之間有着莫大的幹系,四海城內的血案馬上就要開始查了,林德勝說會在武林大會召開之前找出兇手來,如果到時候是那位洛公子,季公子你辛辛苦苦樹立起來的名譽就要毀于一旦了。”
“林樓主真是多慮了,季某,問心無愧。”季不寒笑笑,轉身也告辭了。
那林驚風負手,搖着那描金扇子,暗道這些人都是怪物。
殷落痕季不寒已經離開,他也順着自己的來時的路走過去。
而殷落痕,帶着滿肚子的怨氣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把抓過天訣就開始倒苦水:“天訣啊,我跟你說,早上碰到了那個林驚風,就是驚風樓的樓主,這貨竟然大早上地以茶代酒敬了小爺整整一碗茶啊!老子連粥都喝不下去了,難受死了……”
“改天他千萬不要落到我手裏,否則我直接給他上滿清十大酷刑!”
殷落痕絮絮叨叨地吐槽着,天訣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你說出了滅門慘案?”
殷落痕一愣,只覺得天訣關注的重點不對,“滅門慘案又怎麽了?”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這個時候在四海城內發生血案,怕是要起風波了。”天訣終于恢複了冷靜,整個紙頁恢複成一片雪白。
風波?
殷落痕第一個懷疑的人其實是陸蒼茫,他是萬骨門門主,來個血腥的滅門慘案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輕車熟路,而且陸蒼茫想對季不寒不利,還讓他毒殺林雪藏,這之間肯定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只可惜他現在還猜不透。
“對了,我還沒去找林雪藏呢。”
剛剛走得太急,都忘記了自己今天準備做的事情。
“天訣,你說你要是用了林雪藏的身體,我該叫你什麽呢?”
天訣很想給他白眼,只顯示道:“愛怎麽喊就怎麽喊。”
反正不管怎麽喊,喊的都是他就對了。
殷落痕取出自己藏在袖子裏的毒藥,抽開了塞子看了看,又塞回去,重新收起了毒藥,他戲谑道:“叫病林三,病美人好了,哈哈哈……”
于是天訣的書頁再次黑了個徹底。
自己就不該嘴賤說出那句話來讓殷落痕這二逼貨有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