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融合
袅袅的霧氣氤氲，朦胧恍若仙境。四周一片白霧茫茫，沒有一個人影。須臾，姜荞的眼前慢慢浮現一個窈窕婀娜的身姿，女子的纖腰不堪一握，玲珑有致。
女子容色傾城，一颦一蹙媚骨天成，随意便可流露出處一番風流之姿。青絲潑墨，長至及臀，尾端呈現一個極為優美的弧度。冬雪般純白的衣裙着身，襯得原是面若芙蓉的女子更是翩然若仙、飄逸出塵。
這樣的嬌妍姿色，堪堪入畫。
“你是……謝雲嬈？”姜荞微楞，聲色沙啞。眼前的女子她再熟悉不過了。
女子含笑點頭，蓮步姍姍朝着姜荞走來，眉眼處盡是溫婉的笑容。雖然這張臉她已是非常熟悉，可是心頭還是暗暗贊嘆欽羨。
成為謝雲嬈已經一月有餘，姜荞極為同情這個苦命的女子的——明明心裏有愛慕的男子，卻被另一個蛇精病的裴二少纏着，委實可憐啊。
謝雲嬈立于她的身前，一聲白衣無風自動，頗有幾分欲踏月歸去之感。距離甚近，姜荞驚愕的發現，這謝雲嬈的身體近乎半透明。
伸手欲觸摸，哪知手掌卻直直的從謝雲嬈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姜荞吓了一大跳，連忙收回了手，一臉慘白的望着謝雲嬈，雙唇翕了翕，“你……”
“姑娘不必驚慌，這只是一個夢。”謝雲嬈淺笑嫣然，柔聲安撫。
夢？姜荞松了一口氣，而後卻是皺了皺眉。無緣無故的，這謝雲嬈為何出現在她的夢裏？
許是看出了姜荞的疑惑，謝雲嬈再一次開口——
“其實今日與姑娘在夢中相會，是為了兩件事。一則是為了感謝姑娘。”謝雲嬈始終保持淡淡的笑容，“……謝謝你，沒有打掉我腹中的孩子。”
姜荞聽言，莞爾一笑，“雖然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裴昭，但是這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自然不是白白拿掉它……不過你放心，待與裴昭成親之日，你便可以回來了。裴昭會是個好丈夫，你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欺負了。”
她相信裴昭絕對視她如珍寶，愛之惜之。
沒有意料之中的欣喜，謝雲嬈斂起笑意，緩緩道：“可是我……我喜歡的人，是裴晔表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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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荞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聲色微顫道：“什……什麽？！”
良久，看着謝雲嬈這副嬌羞女兒态，姜荞還是生生消化了這個消息，哭喪着臉勸道：“你別想不開啊。”
裴昭比裴晔好太多了，這個溫婉似水的謝雲嬈，喜歡裴昭才是正常的吧。怎麽會喜歡裴晔呢？
謝雲嬈幽幽嘆了一口氣，娓娓道來：“這就是我此行的第二件事——告訴你我心中愛慕之人是裴晔表哥。”
“……的确，我對裴昭表哥有好感，他是我自懂的男女之情以來，最想嫁的男子。我爹娘在世的時候，也曾多次提及，說等我長大了，便将我托付給裴昭表哥。這般溫潤如玉的男子，自然是丈夫的不二人選。”
“……那時我雖然羞赧，可是也曾想象過與裴昭表哥相敬如賓的畫面。可是世事難料，我卻家道中落，不得已來到定州投奔姑媽。”說道此處，謝雲嬈神色傷感，楚楚可人，“我見到了我一直心心念念的裴昭表哥，他比我想象中的更為俊朗，也更加的體貼……”
“的确，裴昭是一個體貼入微的謙謙君子。”姜荞附和，完全贊成。
謝雲嬈羽睫微顫，稍有濕潤之感，“可是，裴昭表哥就像自己的兄長，我對他有好感，完全是親情，所以……”
“所以你就想不開喜歡裴晔了？！”姜荞提高了聲音，一臉“你真是瘋了才會喜歡裴晔”的表情。
謝雲嬈一臉緋紅的望着她，聲音低低卻字字清晰道：“你誤會他了，裴晔表哥他……他很好。”
很好？
姜荞一臉難以置信：“……”你說的那個人真的是裴晔嗎？！
“裴晔表哥雖然不善言辭，可是我都明白的。”謝雲嬈雙頰粉紅，宛若三月桃花，櫻唇微揚，呈現一個極為美妙的弧度。
“姑娘，許是你不大了解裴晔表哥，不過無礙，我今日與你相見，便會将我所有的記憶都與你融合，到時候，你便會明白。”謝雲嬈音若流珠，而後朝着姜荞走來，半透明的身體一步步靠近……
身體沒有知覺，可是姜荞看着她慢慢融進自己的身體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姜荞是被玲珑喚醒的。
睜開眸子的時候，玲珑正為拿着溫熱的帕子給自己擦臉。姜荞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起來，完全是一副嬌弱無力的模樣。
“嘶——”擦到雙唇的時候，姜荞憋屈的嚷嚷了一聲，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她水眸中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裴二少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斷斷不能強着來，瞧瞧，最後吃虧的還是小姐你自個兒吧。”這二人的相處方式她最清楚不過了，這裴二少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若自家小姐可憐巴巴的流眼淚，這裴二少還能這般粗魯嗎？
裴晔。
一想到這個名字，姜荞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昨夜差點真的霸王硬上弓了，後來她實在害怕，竟忍不住嘤嘤哭了起來。許是這裴晔見自己哭了才沒有繼續，不過她真的是吓慘了，在裴晔的懷裏哭了許久，最後還哭累了昏睡了過去。
想想真是丢人。
“待會兒出去得戴個面紗，這會兒可是遮不住了。”玲珑又道。裴二少咬的太兇殘了。
姜荞點了點頭，如今只能這樣了。起身坐在妝奁之前，姜荞看着鏡中的自己，一陣茫然。纖手覆上自己的臉，雖然已經習慣了這張臉，可是她畢竟不是謝雲嬈。
還有……昨夜那個夢。
靜靜閉上眼睛，腦海中屬于謝雲嬈的記憶猶如水洩一般湧來。裴晔的臉、裴晔的笑容、裴晔的親吻、還有……姜荞耳根子刷的一下紅了。
起初她到這謝雲嬈身體之時，擁有的只是一月以前的記憶，而且并不齊全，而如今，這謝雲嬈所有的記憶她都融彙了，清清楚楚。
緊攥的雙手白皙纖長，指端有些冰冷。姜荞猛然睜開眼睛，身體裏有一個聲音不斷不斷的告訴她——謝雲嬈喜歡的是裴晔。
而她如今，便是謝雲嬈。
所以，她喜歡的人——是裴晔。
姜荞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