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既然周錦遇已經登堂入室,沈木單也沒把周錦遇那句嘗手藝的話當真,進門後,招呼他随便坐,“飲料可以嗎?茶的話需要燒水,一時恐怕來不及。”沈木單走向廚房,在門邊駐足回頭問他。

周錦遇剛脫下風衣,一手正将它提起,聽到沈木單的聲音,回頭回了一個微笑:“都可以。”周錦遇将順直的風衣搭在沙發一側,又伸手解開v領毛線衫裏的襯衫的第一、二顆扣子,又将袖腕處的扣子解開,将兩只袖子往上折了兩折,這才擡腳熟門熟路地向廚房的方向。

也許沈木單只當他是客,但周錦遇是真的要做給她吃。如果她更喜歡一個會廚藝的另一半,他不介意用抓住胃的方式去抓住她。

沈木單打開冰箱要拿飲料,一陣冷氣撲面而來,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馬上又碰了上。這麽冷的天氣,還招待客人喝冷飲,似乎有些不人道。轉身将電燒水器灌滿水,插上電,想着讓他等幾種就等幾分鐘吧。

沈木單盯着紅色指示燈的時候,聽見腳步聲,轉身,周錦遇一步已經邁進了廚房,廚房的空間不是太小,但周錦遇進來後,沈木單就有一種特擁擠的感覺,她看了看電熱水器,又看看他,解釋說:“這麽冷的天,我覺得還是喝熱茶比較好,等一下馬上就好。”說完就聽到電熱水器“叮”的一聲,水開了。

周錦遇将視線錯開,盡量不去注意她的不自然,錯身走到冰箱前,小巧的冰箱在他的挺拔的身高面前更顯得小巧,他彎了下腰,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面的原料,才對上沈木單的眼,笑着勾起嘴角,“不用急着泡茶,這頓飯我來做,權當是對我的廚藝考核吧。”随後挑了下眉,盡量讓沈木單不覺得那麽不自然地說:“不介意給我在旁指導下吧?”

沈木單看他挽起的袖子,敞開的衣領,一副準備就緒的樣子,也未推脫,點點頭。但跟一個男人,也許會可能是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同處一室的感覺還是有些拘束,更多的或許是無措。畢竟于她而言,這還算是個陌生的,男人。

雖說讓沈木單在旁指導,但她也未真正指導什麽。周錦遇在開始之前除了問了她的忌口以外,便很快地入手。許是為了避免氣氛的僵硬,周錦遇也會看似詢問式的搭問她幾句,或在切番茄的時候,“這樣切可以嗎?”“是不是将它的皮蛻去會更好呢?”她也只是“恩”間或“好”的回答。

沈木單不得不承認,周錦遇的确稱得上“手藝”二字。即便如簡單的番茄的炒蛋,他也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賣相。番茄的酸酸的味道絲毫沒有影響到雞蛋的香氣,紅黃相間的菜鋪在白色的盤子上,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偏頭看到周錦遇嘴角那一絲掩飾的笑意,沈木單端起盤子,掩飾地尴尬地說:“那個,我先把它端出去。”

周錦遇看她落跑地背影,一絲笑意爬成了千萬絲,嘴角上揚。

往日晚飯慣例只進一碗飯的沈木單,今晚一連進了兩碗,吃完後,她覺得她的肚子都有些要撐爆的感覺。她窩在沙發裏消食的時候,周錦遇已經自發地在進行洗碗大工程。

電視裏放着綜藝節目裏明星互爆糗料,臺下一片笑聲還有掌聲。廚房裏有水流拍打瓷器的聲音,夾雜着瓷器相碰的聲音。沈木單想,如果周錦遇變成她的那個同床共枕,似乎也不錯,至少滿足了她吃貨的心理。只是想到那一點愛情的追尋心裏又有些空。也許同床共枕易求,那麽真心又将何處。

周錦遇将碗筷擦幹擺好出來後,就看到沈木單對着電視發呆的樣子。一室歡笑,但那個窩在沙發裏的女孩的心卻是空的,也許以前他站在遠處的沒能這麽近處的感受,但現在幾步的距離,他卻覺是一道天塹。

周錦遇低眉掩飾住自己的心思,走到沙發側邊,沈木單才感覺到,她擡頭時已是笑着的臉,“很好吃。”

周錦遇勾起嘴角,“今晚你已經說了很多遍很好吃了。”

“是真的很好吃啊。”沈木單順手拍了拍證據——滿載的肚子。

周錦遇梨渦淺現,“待會別在沙發上睡着了,晚上別睡太晚。我走了。”提起大衣,穿上,走到玄關處去換鞋。

沈木單在沙發上滾了一下到另一側,拿起自己進門摘下的圍巾,快速地走到玄關,“外面冷,你……路上小心。還有晚飯很好吃,謝謝。”

玄關的燈有些暗,周錦遇的眼睛裏一片深沉,玄關處的臺階高度讓沈木單達到周錦遇的雙唇處,擡眼是深沉的眼,平視是粉的薄唇,低首是光滑的鎖骨,沈木單在這麽有氣氛的時刻想到很有氣氛的詞“活色生香”。

周錦遇接過她手中的圍巾,随意地搭在了脖子上,擡手揉了揉眼前烏黑的秀發,也許是氛圍剛剛好,也許是昏黃的燈光太過浪漫,一向自制的他,将手滑到她的頸處,拉向他,吻在了她的額頭。有些清香飄入鼻中,他輕嗅了下,感覺到她的緊繃,才拉開兩人的距離。柔柔地囑咐:“早點休息。”

沈木單呆愣在玄關處,看着他離開,将門輕輕帶上,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周錦遇駕着車,遇到紅燈,停下想着剛才那一吻,自己也覺唐突了些。只是當時情不自禁。

第二天,沈木單開始了正式的工作生涯。

原來高一歷史辦只有兩個老師,她來了以後恰好湊成“老中青”。她是那個青。老是一個再過一年便要退休的男老師,姓潘。中是孩子剛上初中的女老師,姓任。她是年齡最小也是教齡最小的。兩個老師也比較照顧她。她今天剛到,潘老師就說:“我們雖然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但也不是老腐朽,你在辦公室裏不用太拘束,呵呵。”她憨憨地笑着應着。

她是新老師,精力充沛的高一生,一堂課講下去,她覺得他們能聽進去三分之一已經不錯了。他們鬧他們的,她講她的,一堂課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她收拾起來攤開的書,按下卷起放映布的鍵,才走出教室。沒走幾步,就被後邊趕來的學生截住了路。

是個男生,洗的發白的牛仔和運動T恤。利落的劉海偏在一邊,碎而淩亂的剪發,倒也精神奕奕,清爽。

“沈老師,有個小忙,想請老師幫一下。”語氣頗誠懇,真誠。

沈木單想不出第一天能有什麽問題,左不過做不到拒絕就是,于是點點頭。

男生撓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就是安老師問您今天的第一次課的秩序的時候,能不能請沈老師說大家是認真的?”

沈木單滿臉疑惑,不知這是那一出。

“不然我們就又需要掃一個星期的操場了......新老師第一堂課,我們每次都被罰......”

安靜看起來是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如果站在老師的位置上,沈木單還是有些不相信,她會這樣罰不守紀律的學生,不過她能在學生中有這樣的威懾力,倒也出乎她的想象。

她剛來,倒也有心處理好與學生之間的關系,便點點頭。

男生高興地笑了笑,禮貌地走開。

中午的時候,沈木單在學校食堂吃過飯後,接到周錦遇的電話。

“吃飯了嗎?”電話裏他的聲音沒有前幾次見面的沙啞,許是休息好了,多了更多的低沉。

沈木單因着昨晚那一吻,總覺還是有些進展太快,心底便有了些微抗拒他,只是淡淡地應了聲:“恩。”

電話另一頭的他倒也不介意她的冷淡,“我今天要出差,可能下午不能去接你了。”

沈木單心裏為他不能來竟多了幾分欣喜,掩住這份欣喜,順着問:“幾天?”

“一個星期。”周錦遇又豈能不知她的心思,但因為這一問生了逗弄她的心,“我會盡快趕回來,也許用不到一星期。”

“不用不用!”沈木單脫口而出,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那個......還是身體重要,一星期沒關系的。”說完便聽到電話裏傳來有些壓抑住的笑聲。

周錦遇抑住笑,頓了一下,“恩,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在沈木單要挂電話的時候,周錦遇說了句:“別再去相親了。”

所以,這是含蓄地确定了關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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