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陸的速度很快。
他極快的帶好了光環，坐到了銅鏡面前。
還是一般無二的長相，然而便是瞎子都不會覺得這是同一個人。
若說以往的商陸是一個清冷的劍客，如今的商陸更像一個神。
一個自己便是一把劍的冰冷神明，他合該抱着一把通體黑色的劍，高高在上的坐着。
當他垂下目光看了一眼，便是對所有人的憐憫。
商陸咧嘴一笑，道：“不愧是劍道宗師光環。”
系統淺淺一笑。
商陸依舊在觀察鏡子裏的自己，他摸着光滑的下巴，忍不住盯着自己的那雙眼睛看，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同。直到房門被敲響，商陸才收回了視線。
鏡子前的劍道宗師并沒有起身，他眯起眼睛，淡淡道：“誰？”
“葉孤城。”
這聲音又平靜又冰冷，也的确是葉孤城的聲音。
商陸思考片刻便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葉孤城依舊是白雲城的白衣劍仙，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這時候葉孤城的眼神，這不是一個劍仙該有的眼神，這更像是一個固執的瘋子見到了一個喜歡的東西，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損然的眼神。
商陸皺眉，疑惑道：“何事？”
葉孤城沒有回答，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商陸的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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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城那兩顆寒星般的眼睛，這時比墨還要黑，比天還要暗。
好似風雨欲來，其中情緒千萬，一時間竟瞧不出深意。
因為這時候的白衣劍仙瞧見了不一樣的商陸。
面前的這個人此時有一雙又詭異又高貴的眼睛。
葉孤城瞧見了，忽而想把這雙眼睛藏起來，讓他染上情緒，只能看着他一人。
又或許，可以折斷他的手，遮住他的眼睛，讓他的呼吸灑在他的身上。
這不是一個劍仙該有的情緒，葉孤城眯起眼睛，又急又快的轉過頭去。
白衣的劍仙聲音沙啞道：“明日我來尋你。”
這話剛落下，商陸的前頭已經沒了人。
只有客棧的掌櫃在樓梯底下探頭探腦的看着。
商陸冷冷的地了一眼掌櫃，吓得掌櫃一個機靈，重重地跌在地上。
‘吱呀’
是關門的聲音，這時候掌櫃的猛地吸了口氣，才敢抹掉額頭上的冷汗。
掌櫃嘟囔道：“這人瞧着這般好看，怎麽這般吓人。”
夜不深也不淺。
商陸吐槽了一會兒葉孤城的不靠譜，便沉沉地睡下。
第二天。
商陸是在小販的叫賣聲裏醒來的。
他打了個哈切，迷迷糊糊的打開了窗戶。
‘吱呀’聲響起，随之而來的是帶着寒意的秋風和清晨的煙火氣。
商陸猛地清醒，暢快的吸了吸鼻子。
他喜歡這般的煙火氣，若在往常，他該坐在清晨花園的椅子上，拖着下巴，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們。
然而這次，他看到的不是穿着短袖的人們，而是一個穿着白衣提着劍的劍仙。
商陸露出一個幾不可查的笑容，他低頭，帶着笑意的視線落在了下頭的人上。
他叫了一聲，“葉孤城。”
川流不息的人群好似都失去了蹤影。
一時間只有淺笑的商陸和在人群裏一眼便能認出來的劍仙。
商陸保持微笑，戳了戳系統，道：“系統小可愛，葉孤城來幹嘛的？”
系統本想說一句不文明的話，可他瞧見了如今的商陸。
淺笑的商陸比任何時候都好看。
系統好似看到了仙人，一個又溫潤又美好的仙人。
擦了擦不存在口水的系統，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而商陸也沒有一定要系統回答的意思，他只不過是随口問了一句，畢竟即使耳旁都是小販的叫賣聲，卻又沒有讓商陸安心的真實。
這般的人本是要和相關的人說上幾句話，才能放心下來。
不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
這次，商陸已經拾掇好。
他打開門，看見了一身白衣的葉孤城，然而并不眼瞎的商陸，很快的瞧見葉孤城的手腕上綁着一條黑色的綢緞。
商陸好奇道：“今日怎麽綁了綢緞？”
商陸的語氣很熟絡，這本該是一個大夫該有的技能，畢竟一個好說話的大夫比一個冷冰冰的大夫更容易讓患者說出自己的故事。
這不僅僅是一個頭頂劍道宗師光環的劍客，更是一個和誰都能說上一句的大夫。
只可惜，這般的人遇到的是一下子被鋸掉了葫蘆嘴的劍仙。
葉孤城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商陸恢複正常的眼睛，他淡淡道：“有些用處。”
商陸微微颔首，他又和葉孤城寒暄幾句，便一起出了門。
“這兒可有好吃的馄饨？”商陸問道。
清晨的白雲城很熱鬧，又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安靜。
兩個同樣身穿白衣的冷面劍客并排在街上走着，一旁是急忙避開的人群和交頭接耳的小販們。
商陸忽而停了下來，因為不知不覺中，葉孤城已經帶他到了一個馄饨攤子。
攤子在一個拐角處簡陋的搭着，可是這攤子很幹淨，老板也笑得很幹淨。
馄饨攤子的老板迎了上來，引着兩人坐下。
老板搓手道：“公子可是與往常一樣？”
這話是老板對葉孤城說的，葉孤城點頭，而後又看了一眼商陸。
正巧，覺得驚奇的商陸也在仔細打量着葉孤城。
畢竟在商陸眼中，葉孤城是一個沒有煙火氣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今日卻帶着商陸來到了一個很有煙火氣的馄饨攤子。
直到老板對商陸說了一句話，商陸才回過神來。
“不知這位公子要吃些什麽？”
商陸坐直身體，他平靜的理了理袖子，淡淡道：“和這位公子一樣。”
得到答案的老板很快就走了。過了一會兒，便端來了兩碗馄饨。
這真的只是兩碗混沌，除了馄饨和水，竟然連一顆蔥花都沒有。
不過，這碗馄饨瞧着才是葉孤城會吃的東西。
商陸失笑道：“這碗馄……”
“死人了，死人了！”
“快來人呀！快救人！”
“啊！啊！！！！”
這慘烈的聲音吓得商陸一機靈，便是連要說的話都頓住了。
莫名想到某國小學生的商陸趕忙起身，拉着葉孤城的手就往人群中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