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敗的木屋裏坐着一個男人。
一個又好看又清冷的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長衫,手輕輕地搭在木桌子上,一旁躺着一只又慵懶又危險的大老虎。
商陸揉了揉喵喵的虎頭,一雙比劍還要鋒利的眼睛平靜的看向他面前站着的女人。
白衣大夫沒有說話,他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茶,等着對面的人說話。
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本就不用怕一個厲害的劍客。
因為這個大夫有千萬種辦法讓這個劍客在拔劍之前悄無聲息的死去。
然而商陸是一個不願傷人,也不會傷人的現代醫生。
“你是商陸?”
商陸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若是一個蒙着面紗的神秘女人,問了你的名字,千萬不能回答。
因為你要比這個女人更神秘,比這個女人更冷淡,她才能怕你,才能軟下話來,畢竟一個又聰明又有實力的女人總是會多想一些。
“我找商陸。”
商陸依舊沒有回話,他甚至沒讓面前的姑娘坐下,反而是戳了戳系統。
“狗系統,晚上吃啥。”
系統:“不要侮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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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陸:……
這覺悟還挺高!
狗狗這麽可愛,怎麽可以用來罵系統呢?
“我找商陸。”白衣女子又重複了一遍。
這時,商陸才輕飄飄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的眼睛。
這是一雙又黑暗又狠辣的眼睛,然而奇怪的是,在看到商陸雙眼的那一刻,這雙眼睛變了。
她像是瞧見了冬日裏的暖湯,夏日裏的雪糕,好似突然活看過來。
白衣女人矜持的坐下來,她規矩的把手搭在肚子上,爽快道:“我是曲無容。”
商陸知道曲無容,中原一點紅喜歡的女人,石觀音的手下,是一個充滿悲劇色彩的厲害女人。
正喝着茶,考慮下一步怎麽才顯得有逼格的商陸:……
等等!
這突然報名字,讓他如何忍心忽悠下去。
商陸又急又快的戳了戳系統,道:“統子,你真的沒在我身上放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怎麽葉孤城看我的眼睛神色就變了,這人也是。”
系統自然沒有放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是商陸本來就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比如商陸頭頂上他人看不見,系統看的清清楚楚的閃閃發光的‘劍道宗師光環’。
這是‘反派吸引光環’改造的光環。
總能吸引一些世界意識認為的反派,只不過人的意志力不同,抵抗程度也不同罷了。
就好比這個光環對白天的葉孤城沒有絲毫作用,而晚上的葉孤城看一眼就不行了。
無事狗系統有事小統子的系統盯着比晚上的燈泡還要亮的光環陷入了沉思。
這麽好玩的副作用還是不要告訴宿主啦~~
系統露齒一笑,平靜道:“我是這麽大方的系統嗎?”
也是。
想來這麽神奇的道具也不便宜,這系統也不會給他。
商陸肯定的點頭。
思慮許多,卻不過幾瞬的商陸恢複了平靜,他冷淡的看了一眼曲無容,道:“何事。”
冷冷淡淡的兩個字卻讓曲無容堅定的摘下了面紗。
若說帶上面紗的曲無容是一個又神秘又美麗的女子,摘下面紗的她更像是一個魔鬼,一個喜歡吓人的魔鬼。
可商陸是一個大夫,一個大夫總能見到更猙獰更可怕的傷口,他甚至臉眼神都沒有變過,而是平靜的端詳起來。
好似面前的醜陋女子是地上再普通不過的花朵。
忽而,商陸瞧見了猙獰臉上的兩行清淚。
商陸怔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或許對一個被毀了容的女人而言,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平靜的目光。
許久,商陸淡淡道:“我是一個膽子很小的大夫。”
但是這個膽小的大夫見過比這個更可怕的嘴臉,見過更惡心的東西,他自然是不會怕的。
在現代,那時候商陸很有名,不僅僅是醫術,還有他驗屍的手法。
你見過長滿蛆的腐爛屍體嗎?
你見過又肥又白恍若篩子的蛆嗎?
商陸見過,還抓過。
所以這個膽小的大夫并不怕曲無容的臉,但是這張臉的确也不是很好看,商陸平靜道:“挺醜的。”
曲無容的眼淚幹了,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個醜姑娘終于笑了起來。
她像是又成了被石觀音毀容前的漂亮姑娘,她淡淡道:“是挺醜的。”
聽一個膽小的大夫說猙獰的臉‘挺醜的’是一個很神奇很溫馨的體驗。
特別是說這話的是一個很漂亮很有能力的男人。
“你的武功很高,你的人也很好。”
帶着‘劍道宗師光環’的商陸很痛快的接受了武功很高的誇獎,至于人好?
一個人又能壞到哪裏去呢。
商陸失笑,他道:“沒有我不能治的病,十日後再回來。”
曲無容猛地站了起來,她帶倒了凳子,睜着一雙濕潤的眼睛又認真又激動的瞧着商陸。
商陸最見不得這種表情,他平靜道:“若再不走,我便不治。”
白色的身影剎那間便不見了。
只留下腦子裏系統的叮咚聲。
“叮咚,恭喜宿主觸發‘我是個漂亮姑娘’,請宿主治好曲無容的臉,震驚天下人,完成任務可獲得四點震驚值。”
已經很習慣系統莫名其妙的叮咚聲的商陸:竟然還有震驚值拿!
“叮咚,提前獎勵宿主‘專屬喊話’一次,請宿主确定喊話內容。”
商陸:……
被上次地圖喊話坑過的商陸冷冷一笑。
搞笑,這要是獎勵,他都能把蛆吃了!
商陸吐字清晰地罵了一句系統:“有病!”
“叮咚,喊話內容已确定,專屬喊話已成功,感謝宿主使用本功能。”
只想罵系統的商陸艱難道:“你發給了誰?”
自然不是發給商陸。
山的那邊水的那邊,有一條大船。
大船上坐着一個白衣劍客,一個披着大紅披風的四條眉毛男人,還有一個歲月靜好的瞎子。
白衣劍客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怔住了。
只聽得‘嘭!’的一聲,白瓷杯子猛地裂開了。
陸小鳳驚訝的看了過去,差點了跳了起來,他高聲道:“西門!發生了何事?”
聽着腦子裏‘有病’的西門吹雪平靜的站了起來。
他一言不發的走到了船頭,比劍還要鋒利的視線落在沒有盡頭的海面上。
陸小鳳跟了過來,站在了西門吹雪的旁邊。
可西門吹雪沒有看向他,而是平靜道:“還有多久到白雲城?”
陸小鳳撓頭道:“一日。”
這話剛落下,陸小鳳便發現西門吹雪變了。
分明臉上瞧着沒什麽表情的劍神,竟然看上去愉悅極了,然而奇怪的愉悅之後是更加奇怪的殺氣。
陸小鳳猶豫道:“可要齋戒沐浴?”
天底下沒有幾個江湖人不知道西門吹雪殺人的習慣。
他總認為殺人是一件神聖的事,他也總在殺人之前齋戒沐浴。
西門吹雪淡淡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