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覺得魔導師、大劍師什麽的跟蘿蔔似的,一個接一個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這裏的人看起來都比較豪放,幾個貴族小孩非常敏感地不适應了。

蘭伯特本身就是高級魔法師,再加上一張萬年面癱臉,因此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什麽感想來,但是走在他旁邊的修十分清楚,這孩子也緊張得不得了,從入城之後,肌肉就一直緊繃着,瞧瞧那戒備的小眼神,就好像圍着他的都是大灰狼,而他是悲催的小紅帽一樣。

修扯動嘴角笑了笑,一邊欣賞這個城市的景致,一邊注意着小孩們的動向。以他們現在忐忑不安的狀況,走散了可就麻煩了。

"轟"的一聲巨響,修循着聲音看過去,然後看着前面不遠處被毀了半邊的房子眨眨眼。

"怎麽回事?"歌莉娅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響聲驚得一哆嗦,往奧迪斯身後躲了躲。

陌生的環境裏,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人戒備起來。

"看樣子是兩個中級魔法師打起來了。"奧迪斯往那個方向看了兩眼,興致缺缺的樣子。

"奧迪斯,"出門在外,幾個小孩很快就忘記了奧迪斯和歌莉娅的皇室身份,雖然一開始就因為都是相熟的人而不太在意,"要不要過去看看?"艾莉森拉着基恩回到幾個人身邊,雖然嘴上是這麽提議的,但看得出來,對于那邊的打鬥,艾莉森也沒什麽興趣。

修有些意外地挑眉。

他們是一路從薩拉城走到莫達爾城的,一路上,艾莉森一直保持着打雞血的狀态,不管碰上什麽熱鬧都要湊上一腳,但是現在她卻沒什麽興趣。奇怪了,愛看熱鬧的人不都是喜歡看人打架的嗎?不論是一對一還是群毆圈踢,哪一種都是容易讓人熱血沸騰氣血上腦的熱鬧,怎麽還吸引不了這小孩的注意力?

"有什麽好看的?"埃默裏睨了一眼煙塵四起藍紅光芒交替閃爍的地方,"一個中級水系和一個中級火系,有什麽值得圍觀的地方嘛?"

"也是。"艾莉森贊同地點點頭,然後又拉着基恩研究別的去了。

修微微挑眉,又瞄了一眼發生争鬥的地方,無聲地笑笑,跟着一群人繼續前行。

因為等級不相上下,所以覺得沒有觀看的必要嗎?真是一群驕傲的小孩啊。對于缺乏實戰經驗的人來說,高等級的戰鬥除了能給他們華麗的視覺效果之外,并不能給他們技術上的提示,最多給他們點精神刺激,反而只有這些低等級的戰鬥能給他們帶來些啓發和靈感。

這群孩子啊,身為貴族不說,還都是大貴族,幾個人也是貴族裏很有天分的孩子,是在贊譽的蜜罐裏長大的孩子,太多真心或者假意的吹捧讓他們看不清自己真正所處的位置。搞不清狀況的人,早晚都是要吃虧的。

不過修才不會多嘴去提醒這群心高氣傲的小孩,現實的教訓永遠都來的比較深刻。只是修沒想到這個現實教訓的機會竟然會來的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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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達爾城裏似乎經常發生這樣的争鬥,所以盡管那邊戰得熱火朝天,前去圍觀的好事者也沒有多少,最多只有往那個方向看上幾眼,然後議論幾句。

修跟在蘭伯特的身邊,想着這幾個小孩什麽時候能想起來該為今晚找一個住處了。正百無聊賴地推算着時間,前面就發生了混亂。

"喂,你小子怎麽回事?走路不長眼睛的?!"

一聲怒吼,修只覺得耳邊如雷聲乍響,震得耳朵嗡嗡直響。揉揉耳朵,擡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暴跳如雷的男人,看那男人膀闊腰圓,再看看那一身裝備,修猜那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劍師,雖然判斷不出等級,但修知道,站在男人對面與其對峙的埃默裏是肯定贏不了對方的,或者說,除了他,其餘人都無法戰勝那個男人。這不是自負,而是事實。

"我已經道過歉了。"埃默裏被男人響亮的吼聲震得有些不舒服,但秉承着貴族的禮儀,也僅僅是皺了皺眉,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看起來更加陰沉了。

"道歉?你這是道歉的态度嗎?"那男人更加生氣了,甚至還伸手推了埃默裏一下。

埃默裏被推得一個踉跄,穩住身子之後怒視着男人。

"嗯?那不是薩恩嗎?"

修和蘭伯特剛要到埃默裏身邊去,就聽見旁邊有人在議論,修一把拉住蘭伯特,左右看看,發現很多人都圍了上來。

"修?"被修抓住,蘭伯特疑惑地看着修。

修将右手食指豎起,示意蘭伯特安靜地看着。蘭伯特左右看了看,也明白了修的意圖。埃默裏他們已經跟那個人對上了,沒有時間去管別的,但是仍然置身事外的他和修卻可以從人群中了解一下那個人的信息。

"是狂風傭兵團的薩恩?他們不是在外邊做任務嗎?怎麽回來了?"

"還有別的薩恩嗎?"停頓了一下,那人繼續說道,"聽說之前那個任務難度極高,狂風傭兵團損傷慘重才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半,雇主卻解除了合約。聽說他們回來之後才知道,那雇主是雇傭了烈焰傭兵團接替他們。"

"呵,那難怪薩恩心情這麽差呢。狂風和烈火本就是死對頭,損傷慘重卻被對方撿了個便宜。哎呀呀。"

"說起來,那小子是個貴族嗎?來莫達爾城來幹什麽?"

"誰知道呢。有錢的少爺吃飽了撐的吧。"

"呵呵,他也真是倒黴。"

修從圍觀群衆的議論中獲得了如下信息:那個健壯的男人是個知名傭兵團的成員,初步估計,應該是個核心成員;這個叫薩恩的傭兵脾氣不好,而且現在正憋了一肚子火氣;埃默裏絕對會挨揍。

幫,還是不幫?什麽時候去幫?

看着奧迪斯他們全都湊到埃默裏身邊支援,修死死按着蘭伯特的肩膀不讓蘭伯特過去,一邊摸着下巴打量着局勢。

不管怎麽說,蘭伯特是他的弟弟,雖然并不相熟,但修會下意識地多維護蘭伯特一點。這是修從前世帶來的家族觀念,雖然這觀念曾經讓他吃了苦頭,可要改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對于修來說,或許已經沒什麽改正的必要了,修已經不在意是否會再次遭到背叛了,生或者死,當這已經不再是個問題的時候,背叛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修,"蘭伯特以為修按着他是擔心他有危險,所以伸手握住修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還安撫性地拍了拍,"修,我不會有事的,我得過去看看。"

修側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蘭伯特,然後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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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一不小心把二更給忘了……嘿嘿

19再出手

"這位先生您好,如果我的同伴做了什麽讓您生氣的事情,我代他向您道歉。"當蘭伯特走到埃默裏幾個人身邊的時候,就見奧迪斯站在幾個人最前面,對着那個叫薩恩的劍師笑得彬彬有禮。

蘭伯特停在了幾個人的最後。

"歌莉娅,你去修那邊。"

歌莉娅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薩恩,再看看面容冷峻的蘭伯特,點了點頭。

"你們小心點。"說完,歌莉娅就找到了人群中的修,走了過去。

"道歉?道歉就行了?自以為是貴族了不起啊?!別瞧不起人了!"薩恩的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因為氣憤臉色漲得通紅。

"那你想怎麽樣?"艾莉森上前一步,狠狠地瞪着薩恩,"反正你就是看我們不順眼,說吧,想要多少錢?"說着,艾莉森拿出錢袋,砸在了薩恩身上。

沒有預料到這群孩子裏會有人做出這麽大膽的舉動,薩恩愣了愣,眨眼看了看砸中他胸口然後掉在地上的錢袋,反應過來之後,卻是怒火更勝。

"我就是看你們不順眼!這是你們自找的!"怒吼一聲,薩恩掄起拳頭就沖向艾莉森。

艾莉森雖然是經常在自家後山打魔獸玩,可這份怒火和殺氣卻是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一直都生活在貴族圈子裏的她更沒想到眼前這個比他們大上很多的男人竟然真的會對他們動手,所以艾莉森傻眼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應。

"艾莉森!"一直站在艾莉森身後的基恩大驚失色,趕緊拉了一把艾莉森,将艾莉森拽到了身後,卻把自己的胸膛暴露在薩恩眼前,"唔!"痛哼一聲,基恩只覺得胸口劇痛,腿一軟就跪倒在地。

"基恩!"作為光系魔法師的奧迪斯立刻來到基恩身邊,開始為基恩檢查傷勢。

"閣下太過分了!"見基恩手上,埃默裏便開始默念咒語,準備反擊。

埃默裏的咒語才念到一半,就察覺到淩厲的拳風從正面襲來,埃默裏側身想要躲過,但速度終究還是慢了,腹部遭到重擊,倒地不起。

蘭伯特微微眯起眼睛,腿部驟然發力,沖向準備給埃默裏第二擊的薩恩。

察覺到危險,薩恩側頭看了蘭伯特一眼,然後一個後空翻躲了過去。

別看薩恩體型龐大,但是動作卻極其靈巧,修看得出來,那是經歷了無數生死之後歷練出來的靈巧。

蘭伯特顯然沒有預料到薩恩能躲過自己的突襲,但也只是一愣,便纏了上去。

薩恩顯然沒料到這群貴族少爺裏竟然有一個實力不錯的,交手十招之後,薩恩和蘭伯特就都取出自己的劍,但不知道是出于一種什麽樣的默契,兩個人沒有使用鬥氣,也沒有使用魔法,純粹是在比拼武技。

可是在薩恩眼裏,蘭伯特的能力也僅僅是不錯而已,雖然天賦不錯,可缺乏實戰經驗的蘭伯特在這場打鬥中是完全出于下風的,二十招之後就完全被薩恩壓着打了,終于在第二十六招的時候被薩恩挑飛了劍,腹部被薩恩踢中,跪倒在地。

三十招,雖然不多,但足以讓薩恩熱血沸騰,尤其是開打之前薩恩的情緒就十分高漲,雖然說是怒氣。所以現在,盡管勝負已定,薩恩卻并沒有停止攻擊,舉劍,準備給蘭伯特致命的一擊。

貴族又怎麽樣?他們都是亡命之徒,是踩着刀鋒生活的人,比起生死,他們更看重心意和尊嚴。更何況在威斯納帝國,有實力的人比有權利的人享有更多的特權和優待,所以薩恩認為即使他今天在這裏殺了這幾個貴族小子,也不會對他産生任何威脅。

蘭伯特單膝跪地,只是瞬間便在腦海中計劃出無數種閃躲方式,可是沒有一種可以全身而退的,對方着一劍下來,他最輕也要斷條胳膊。

然而就在蘭伯特已經準備好要犧牲一條左臂來保住性命的時候,身邊一陣風過,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身邊掠過,停在他的面前,然後耳邊傳來"锵"的一聲脆響。

蘭伯特擡頭,視線觸及到的是一件黑色的長袍,因為疾奔,衣角還在半空中輕舞飄蕩。修長的雙腿,比起他要纖細許多的腰身,再往上是熟悉的黑色長發、半邊側臉和一個勾起些許弧度的嘴角。

修筆直地站在蘭伯特的身前,手上反握着的黑色長劍,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手上根本就沒有用力,但就是那把只有三指寬的黑色長劍橫在修的頭頂,擋住了薩恩揮下來的大劍。

兩把劍,一把通體烏黑,只有三指寬,被主人懶散地反握在手上,橫在頭頂。另一把閃耀着銀灰色的光芒,劍身足有三掌寬,被主人握在手裏全力揮下。

圍觀群衆只聽見"锵"的一聲脆響,兩把劍碰撞在一起,正好停在修的頭頂,形成一個十字相抗衡着,那把看起來纖細而脆弱的長劍就這樣擋住了薩恩的劍,并且令薩恩的劍再不能向下分毫。

圍觀者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原本喧鬧的街道一角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就連薩恩本人都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笑容華貴的修。

有人擋住自己的劍招,這并不奇怪,四處征戰過的薩恩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可是以薩恩目前的成就和等級,能擋住他的劍,要麽就是等級比他高,要麽就是使勁全力湊巧擋住了。

可是眼前的青年,薩恩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個魔法師還是劍師,又或者是個魔武雙修的天才,并且青年剛剛的動作薩恩看的清清楚楚,他就那樣快速地沖了過來,沖過來的時候,這個青年的手上就已經握着劍了,停在自己面前,青年就那麽輕飄飄地一擡手,他的劍就被擋住,分毫不能前進。

震驚過後,薩恩渾身汗毛倒豎,許久不曾體驗過的危機感再現,薩恩不再與修僵持,火速推開幾步,握緊了手上的劍,警惕地看着修,嚴陣以待。

手上的壓力撤去了,修也放下了舉着的劍,手腕靈巧地一轉,挽了個劍花,提着劍,依然是一臉微笑。

但是薩恩看到了,他看到了修湖藍色的雙眼中凜冽的寒意,那股子寒意,讓經常歷經生死的薩恩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薩恩的手微微有些抖,因為懼怕,也因為興奮。對于他這樣的亡命之徒來說,危險越大,他的血液就愈加沸騰,這是戰士對于力量追求的狂熱。

嗤笑一聲,修提着劍沖向薩恩。

20首戰

嗤笑一聲,修提着劍沖向薩恩。

"我的天啊!"本是過來給蘭伯特檢查傷勢的奧迪斯在看到修如風似閃的身影時不禁驚嘆出聲。

而蘭伯特的目光更是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修,一眨不眨。

怎麽可能那麽快,快到圍觀的所有人能夠捕捉到的就只有一道黑色的殘影,明明助跑的時間和距離都不足以形成這樣的速度。不,修并沒有助跑,他在起跑的瞬間就達到了這樣的速度,他是怎麽做到的?修雙腿的爆發力自然是重要的原因之一,但衆人并不認為這是唯一的原因。

沒有給衆人思考的時間,修火力全開,抽、劈、提、格、擊、刺、點,簡潔卻淩厲的招式以極快的速度在衆人眼前一一閃過,看得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等級稍高實戰經驗豐富的劍師只看了幾眼就震驚于修劍術的高明,恨不得多生出一雙眼睛來,好看清修的動作。

薩恩沒想到修連最基本的相互試探都沒有,一上來就是卯足了勁地狠打,一時間躲閃得有些狼狽,已經是大劍師的他竟然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毛頭壓着猛打,薩恩心中的惱怒躲過震驚,也因為惱羞成怒,急于扭轉局勢的薩恩攻守全都亂了陣腳。

修的嘴角輕輕一勾,卻減弱了攻勢。已經亂了方寸的敵人無需畏懼,尤其是像薩恩這樣天生暴躁的人,現在只要随便抛出一個誘餌,這個人就一定會自動自覺地跳進陷阱。

"蘭伯特,這……就是你們家人盡皆知的廢物?"奧迪斯死盯着修的身影,連蘭伯特的傷勢都忘記了。

"……嗯。"蘭伯特抿着嘴,眼中光芒閃動。

加斯特家族一直以來都是威斯納帝國備受關注的家族,除了因為加斯特公爵手握兵權,還有加斯特公爵唯二的兒子,一個是天才,一個是廢物。

可是現在,蘭伯特看着那人身形如風,看着那人劍術精湛,看着那人面帶微笑地跟人厮殺,看着那人嘴角愉悅的笑容,他們都打不過的人,在那人手下像個玩具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這一刻誰還敢說那人是廢物?誰還敢說自己天資聰穎?誰還敢說自己是天才?是天才,卻做不到一個廢物都能做到的事情?

蘭伯特坐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看着修。

他明明是自己的親哥哥,他明明是離他最近的人,但是此刻,蘭伯特卻覺得修離自己很遠,半個多月的相處,蘭伯特本以為自己已經在逐漸了解修了,可是現在才發現,他還是什麽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修喜歡什麽,不知道修讨厭什麽,他不知道修是在什麽時候擁有了那麽奇特的力量,也不知道修是什麽時候練就了一身非凡的武技。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那個被家人無視、被旁人鄙視的廢物竟然變成了比他周圍任何人都強大的存在,修都一個人承受了些什麽?

腦補着修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的"悲慘"生活,蘭伯特突然深深厭惡着二十多年來從來不曾對修生出親近之意的自己,因為自己對修的不聞不問,修這二十多年體會了怎樣的孤獨?他無助困惑的時候,有父親幫忙,他手上被欺負的時候,有母親安慰,可是修呢?修在困惑無助的時候該向誰求助?修在被欺負的時候該向誰尋求安慰?

二十多年來,修一個人,喜悅或是悲傷,歡樂或是痛苦,無助或是寂寞,修一直都是一個人,修的父母兄弟就跟擺設一樣,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從不曾進入彼此的生活。

明明修并沒有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因為他們的愚蠢而承受這些本不該他承受的痛苦?

而其他幾個人,雖然心裏感想沒有蘭伯特的這麽豐富,可是修出人意料的強大确實讓他們陷入了震驚和迷茫當中。

他們的年齡雖然差了幾年,但沒差多少,也算是同齡人了,修·加斯特和蘭伯特·加斯特這兩個名字是伴随着他們長大的,當他們懈怠散漫的時候,長輩們會說"要努力啊,不然你就會變成像修·加斯特一樣讓人唾棄的廢物",當他們取得成就的時候,家人們會說"做的不錯,總有一天,你也會像蘭伯特·加斯特一樣"。

起初他們不明白,什麽是廢物?什麽是天才?那兩個人明明是兄弟,可為什麽一個被人稱頌,另一個卻只能被人鄙視?可是随着年齡的增長,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的心中也有了跟父母同樣的想法,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修·加斯特,但是每個人都知道他是被人不齒的廢物。

可是現在呢?若是薩拉城中的人見到現在的修,還會有人說他是個廢物嗎?不會魔法又怎樣?沒有鬥氣又怎樣?他憑借着純粹的武技戰勝了他們所無法戰勝的對手,若這樣的修是廢物,那他們又是什麽?

生活一帆風順的奧迪斯、歌莉娅、阿德琳和埃默裏的思想僅止于此,但是作為阿拉密斯侯爵家的兒女并且經常在自家後山"玩耍"的艾莉森和基恩卻想到了其他人沒有想到的問題。

在威斯納帝國裏,幾乎人人都有修煉魔法或者鬥氣,戰鬥的時候,也多是借助這兩種強悍的力量,而魔法和鬥氣還可以一定程度上幫助淬煉體魄,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沒有魔法和鬥氣的武技練起來是有多麽的困難。

但是艾莉森和基恩知道,因為阿拉密斯家族世代傳承着的武技,雖然這武技在三代之前就已經不被人所重視了,但是阿拉密斯家的每一個成員都是要練的,不要求達到什麽等級,只是為了磨練意志,而艾莉森和基恩都經歷過那枯燥艱難的訓練,那段時間,他們覺得自己流幹了這輩子的汗水,每天訓練結束之後強烈的肌肉酸疼折磨着困倦的意志無法入睡。他們從中途開始就哭鬧着要放棄,但礙着家規,一直練了兩年。

也正是因為這兩年的武技訓練,艾莉森和基恩知道,想要将體魄鍛煉成修這樣是有多麽的困難,那不僅是對身體的磨練,更是對意志力的磨練。他們可以輕松地将魔法提升到高級,可是卻永遠都無法将速度鍛煉得如疾風一樣。所以在看到依靠武技戰鬥的修時,艾莉森和基恩先是震驚,緊接着,就只剩下滿滿的崇拜。

而此時的修并不知道幾個人複雜的想法,他正在為這場游戲收尾。

故意露出一個破綻,焦躁的薩恩果然輕易地就上鈎了。修腰身一扭,輕松地避開了薩恩揮出的大劍,然後曲腿,膝蓋向上狠狠一頂。

薩恩被擊中的地方剛好是胃部,強烈的撞擊讓薩恩在吃痛的同時産生了嘔吐感,"噗通"一聲倒地,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

修舉劍斜劈下去,利劍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音,薩恩表情呆愣臉色慘白。

他死定了!

21薩恩的邀請

修舉劍斜劈下去,利劍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音,薩恩表情呆愣臉色慘白。

他死定了!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薩恩也沒有感覺到痛,顫抖着偏頭,就看見停在臉邊的黑色長劍,劍身側斜,只要再往下一點,就能砍進他的脖子了。

看着那停在眼前的長劍,薩恩知道這個青年并不打算殺了他,松了一口氣之後,薩恩徹底癱軟在地上。

他是第一次在與人交戰的時候如此接近死亡,現在回想起兩個人的對戰過程,薩恩才發現這個青年從頭到尾都跟算計好了一樣,算準了他的反應和心理波動,掌控着整場戰鬥的節奏。

威斯納帝國裏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了不得的人物?

薩恩可不在意對方是不是會魔法或者鬥氣,在薩恩的認知裏,無論用什麽樣的方法手段,只要能贏,那就是強者。

修停止的動作維持了一會兒,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收起了手上的長劍。

脖子附近具有威脅性的武器不見了,薩恩才長舒一口氣,擡起頭來看向修。

修的臉上依然保持着最初那華貴的笑容,湖藍色的雙眼中波光閃動,但是閱人無數的薩恩卻從那雙眼睛中看到一種淡漠。經過一番劇烈運動,修的臉上盡是汗水,連額前的碎發都沾濕了,多了些水潤的光澤。長時間的打鬥讓修的衣衫稍微有些淩亂,尤其是襯衫的領口,崩開了一顆扣子,汗水沿着纖細的脖頸下滑,沒入襯衫之中,不僅不邋遢,反而讓人覺得有幾分性感。

見薩恩擡頭看過來,修的笑容擴大了一些,然後向薩恩伸出手。

薩恩愣了愣,突然放聲大笑。

修也不急,就伸着手,等着薩恩停下笑。

沒讓修等多久,薩恩就笑夠了,手臂一揮,粗糙的大手握住了修白皙的手,然後借着修的力道站了起來。

"好小子!"站起來之後,薩恩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一巴掌拍在修的後背上,修吃痛,打了個趔趄,擡起頭來龇牙咧嘴地看着薩恩。

"小子,要不要加入我們傭兵團?我薩恩給你當保證人!"

薩恩上下打量了一下修,從氣質上看,修絕對是還沒有經過歷練的貴族青年,因為修的身上沒有那種經過鮮血洗禮後的煞氣。還沒有經過歷練就已經這麽強了,要是再訓練訓練……

薩恩打量着修,眼珠子亂轉,已經開始盤算着該如何訓練修了。他可不認為會有人愚蠢地拒絕狂風傭兵團的招攬,要知道,加入狂風傭兵團就相當于注定要名利雙收了,誰能拒絕如此大的誘惑?

可偏偏薩恩遇上的是修,是個游走在常理之外的人,所以當薩恩已經開始盤算訓練計劃的時候,就驚訝地看見修果斷地搖頭。

旁觀群衆也驚訝了。

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薩恩是誰?那可是狂風傭兵團的首席劍師!他知不知道狂風傭兵團是幹什麽的?那可是威斯納帝國排名第二的傭兵團!連帝國皇帝見了狂風傭兵團的隊長都要禮讓三分!那可是無數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加入的傭兵團,現在被首席劍師邀請,他竟然還拒絕?!是太過無知還是腦袋被魔獸踢了?!

"小子,你不知道狂風傭兵團是幹什麽的吧?來來來,哥哥給你解釋一下。"薩恩愣了愣,然後一把摟住修的脖子,将修湊近自己,準備給修介紹一下偉大的狂風傭兵團。

"不勞煩閣下了。"薩恩的胳膊剛圈上修的脖子,突然吃痛,感覺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瞬間收回手,警惕地看向修的後方。

修的感覺也十分敏銳,正要轉身,但還沒來得及,胳膊就被人拽了一下,然後後腦撞在了硬硬的東西上。修扭頭看了看,确定是蘭伯特的胸膛。

"狂風傭兵團,威斯納帝國排名第二的傭兵團。"輕輕攬着修的肩膀,蘭伯特看着薩恩的目光帶着敵意。

修是他好不容易說服了跟他們一起出來歷練的,還好不容易說服他要一起組建一個傭兵團,這是多麽有意義的一件事情啊?憑什麽要被這個半路殺出來胡亂沖他們發脾氣的人破壞?狂風傭兵團又怎麽樣?他們以後說不定比狂風傭兵團還要出名呢!雖然這确實是有點困難……

不過蘭伯特就是不爽,修是他的哥哥,還是親哥哥,這大塊頭憑什麽跟他搶?

"喂,小子,你跟他是朋友吧?"無視了蘭伯特眼中的第一,薩恩鼻孔朝天,看樣子有些自負,"既然是朋友,看你也挺了解我們傭兵團的,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妨礙你朋友尋找更好的未來,跟你們在一起,可埋沒了人家的實力!"

蘭伯特皺眉。他知道,薩恩說的都是對的,雖然對于修的實力他也不是很了解,可剛才露的那一手已經是十分強悍的了,若是進了狂風傭兵團,修的前途就真的是一片光明了,可是……

蘭伯特緊抿着雙唇,攔在修肩頭的手用力握緊,握得修感覺有點疼。

雖然現在開口說話并不是十分安全,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修不開口說話是非常不方便的,有些時候,文字可以表述跟語言相通的內容和感情,但是有的時候,文字無法表達語言所具有的态度。修打了個腹稿,确定沒有什麽攻擊性詞彙之後,才緩緩開口。

"非常感謝閣下的邀請,但是請恕我鄭重拒絕。"

修突然開口,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是因為修說的內容,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修的聲音。

華麗而聖潔的聲線,柔和而平緩的語調,明明是疏離的拒絕,卻無法讓人心生不悅,天籁之音也不過如此。

蘭伯特距離修最近,這聲音聽得也是最真切的,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修的聲音之後,蘭伯特的心跳突然加速,強烈的心跳聲鼓動着耳膜,讓蘭伯特的意識有些飄遠。

"為什麽?"隔了好半天,薩恩才從那美妙的聲音中找回神智,傻愣愣地看着修。

22拒絕邀請

"為什麽?"隔了好半天,薩恩才從那美妙的聲音中找回神智,傻愣愣地看着修。

"我會成立自己的傭兵團。"修語氣堅定地說道。

其實他只是不想受人管制而已,對他來說,規矩什麽的就是用來破壞的。

就好像言靈師一職,幾乎所有的言靈師都是用言靈術來防守和進攻的,這已經成為了一個常識,一個定理,但是偏偏修不喜歡這種方式,言靈術對于修來說是一種防禦手段,不到生死邊緣,他是絕對不會用言靈術來攻擊的,因為用言靈來攻擊,施術者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通常是在戰鬥結束之後承受受術者十分之一的痛苦,雖然只是感官上的痛苦,并不會造成實際上的傷害,但修就是無法理解勝者為什麽要因為敗者的能力不足而承擔痛苦。

強者勝,弱者敗,這也是一條亘古不變的自然法則,為什麽到了言靈師身上就非要為勝利付出痛苦的代價。所以修會将自己的言靈術磨練到最強,以在關鍵的時候保命,但是平日裏在戰鬥的時候,修通常都是依靠純粹的武技獲勝。這個習慣,自然是被修帶到了這個魔法世界。

而在作為言靈師工作的過程中,修的跳脫和不守規矩也是讓組織首腦十分頭疼的一件事情,不過礙着修強悍的實力,便采取了放任政策。所以現在,已經沒有阻止束縛修了,卻還要讓另一團隊來束縛他,修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

"呵,小子,別以為建立一個傭兵團是件容易的事,我現在給你提供的機會,可是有的人這輩子都碰不着的啊。小子,你有這個潛力,我才邀請你的,你可考慮清楚了啊。"

聽了修的話,薩恩只當是小孩子不懂事,覺得建立一個傭兵團是新奇有趣的,而且能夠顯擺一下自己的能力。但是作為狂風傭兵團的元老級人物,薩恩自然知道這其中要經歷的曲折。更何況,除了他們少數幾個最初建立的元老級傭兵團,新成立的沒有幾個能成功的,到最後都是鬧得不歡而散的下場。薩恩不希望修這樣的人才走那麽多彎路。

蘭伯特站在修的身邊,抿着嘴,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修,看的修渾身冒涼氣。

這小子是怎麽了?莫非是真把他當哥哥了?現在是怕被哥哥抛棄的忠犬弟弟?

修偷偷瞄了蘭伯特一眼,蘭伯特平時都是冷冰冰的樣子,雖然跟修在一起的時候表情會多一點,但是那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狀态一點都不好玩,所以當修瞄見蘭伯特眼中實實在在的忐忑和說不清的糾結之後,竟覺得這小子看起來可愛多了。

"我即将要經歷什麽,就不勞閣下費心了。"修微微躬身,向薩恩行了個标準的貴族禮,看樣子是打算結束對話準備離開了,"閣下應該慶幸,我的朋友們都只是受了輕傷。"沖薩恩微微一笑,修轉身,回到基恩他們的身邊。

薩恩原地打了個寒顫,然後看着修的背影出神。等薩恩回過神來,修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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