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最重要的女人

陳嘉樹很快和護工一起離開了客廳，葉全獨自一個人站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屋子裏，屋子和他記憶裏的沒有太大區別，複古的彩色玻璃折射出絢麗多彩的陽光，午後的時光透着安寧與祥和，不同的是他再也不是這別墅的主人之一。

視線觸及到一架擺放在落地玻璃窗旁的白色鋼琴上，葉全雙腳不聽使喚地走了過去，手指尖觸碰到鋼琴冰涼的軀殼，他小心翼翼地擡起了鋼琴蓋，這架鋼琴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擺放在這裏的，即使擦拭得幹幹淨淨也能看出來應該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使用了。

葉全左右看了看，屋子裏除了他以外沒能看到第二個人：“請問有人在嗎？”也沒有人回應他。

這是他醒來以後第一次看到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鋼琴，這架美麗的白色鋼琴仿佛帶有某種魔力一般牽引着葉全坐在了鋼琴旁的椅子上，他的雙手輕輕擱在了琴鍵上，稍微用力，一個美妙的音符回響在空蕩的屋子裏，一首歌曲的旋律剎那間亦回響在他的腦海之中。

輕柔美妙的音符一個接一個地在指尖響起，像初春帶有寒冷的清晨，小小的冰渣子殘留在嫩綠的枝頭，在溫暖的陽光裏閃爍出鑽石一樣的光輝，葉全用他輕柔的嗓音唱道：【我在內心看到一束光，每當我快要放棄向上，那束光沿着我的心，溫柔地把眼淚照亮；我的心裏，明媚的春天，緩緩的微風，溫柔的旋律，淡淡的幽香；我在心裏做下決定，無論發生什麽，即便那樣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呵呵，好聽……”

但指尖的最後一絲音符随風消散在陽光裏時，一個老人微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葉全趕忙從鋼琴前站起來，回過頭便看到陳嘉樹推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白發蒼蒼的老奶奶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方。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不停地點頭，嘴裏念叨着“好聽”。

……

陳嘉樹坐在繁複的彩色玻璃旁，絢爛的陽光在他的臉上投射出了一種安靜的美好，這個擁有了一切世人所奢望的財富與權力的男人像個孩子一樣望着旁邊輪椅上的白發老人。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經常吵架，在我的記憶裏是奶奶把我一手帶大的，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就看着她的頭發一天比一天白，我知道人終究是會變老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一回事，在我的心裏奶奶比任何人都重要，在我的人生裏她不僅僅是我的奶奶，甚至還扮演着父親、母親和老師的角色。”陳嘉樹露出一絲笑意，伸手輕輕扶住了旁邊奶奶那雙早已經皺巴巴的手。

他繼續說道：“我從小就告訴自己，将來長大以後要比我父親更有成就，我要成功，我要讓奶奶為我自豪，我想這些我現在都做到了，可是幾年前奶奶得了阿爾茨海默病，雖然她現在已經忘記了所有人，但從她的眼裏我知道她的內心深處仍然記得我這個孫子。”

這就是對陳嘉樹而言十分重要的女人吧？葉全看着這個已經年老的女人，在那“六年”裏他曾經有幸見過這個可愛的女人一次，陳嘉樹的奶奶熱情地招待了他，他們很開心的坐在一起聊天，盡管只有見過一次面，但葉全仍然記得那時候奶奶是個平和而又性格開朗的女人。

“我很抱歉……”葉全心裏也不太舒服，他知道當面臨失去親人時的處境時會有多難受。

“你為什麽要抱歉？”陳嘉樹笑着說道，“我現在只要有時間就過來陪陪她，剛才在屋子裏聽到你彈琴唱歌的聲音，奶奶她很喜歡，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她臉上看到發自內心的笑容，今天對我來講實在是太幸運。”

“葉全，過來。”陳嘉樹沖葉全招了招手，他把葉全帶到了奶奶的旁邊，“奶奶，這是葉全，你喜歡他彈的鋼琴，唱的歌嗎？”

奶奶笑呵呵地點了點頭，即使已經不再年輕，那雙明亮的眼睛也透着迷人的光彩，她看着葉全像個孩子一樣重複着簡單的詞彙：“喜歡……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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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奶奶我再唱一遍給你聽好不好？”

奶奶還是重複着那兩句話：“喜歡，好聽……”

“那麻煩你了。”陳嘉樹注視着旁邊的男人，神态懇切。

再一次坐在了鋼琴前，悠悠的唱起那一首在困境中也要充滿希望的歌曲，最讓人葉全感到自豪的是他的歌聲能給其他人帶去希望與歡樂，這樣的滿足感大概是他唱歌下去的動力。

唱了幾首歌以後老人家就在午後的陽光裏睡着了，護工推着奶奶進房間休息，陳嘉樹在把老人家安置好以後回到了客廳，葉全正坐在沙發上喝水潤潤嗓子。

“今天謝謝你了，本來是打算請你吃飯的，沒想到反而麻煩你了，餓了吧？”陳嘉樹看了眼時間，都快下午三點鐘了。

“還好。”嘴上這麽說着，肚子可不是這麽想的，葉全的小肚子很不争氣地在這個時候“咕咕咕”地響了起來，臉上一熱，葉全拍了拍自己癟癟的肚皮笑着說道，“好像也不是那麽好。”

陳嘉樹頓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走，我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