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時,我一定需要做點什麽。不然我一定以為祁寒是我們家的保姆,這種錯覺來自于我現在所在的場景。
“那什麽,祁寒你不去休息啊。這邊我來就好啊。”我看着他熟練的切着土豆,那個刀砍的利落的啊,啧啧。
“你會做菜?”他停下手中的活,漆黑的眸子不可思議的看着我。這什麽跟什麽,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好嗎?不可思議的眼神也是該我看你才對好嗎?做菜這種小兒科的東西早就被我媽□裸的訓練出來了不是嗎?正當我在想着那些年跟我媽石頭剪刀布誰輸誰做飯的時候,絲毫沒有感覺到我們站在原地就相互大眼瞪小眼,相互不可思議着。
他突然拍拍我的腦袋,“那就去把紫菜湯調下味,然後端到這邊來。”
“然後呢,那芹菜需要洗嗎?”
“端來就行了,這裏有我。我的手藝可不賴哦。”祁寒有點炫耀的挑了挑眉,然後我恍惚覺得他是個大男孩。
我扭頭看着電磁爐上面的砂鍋,那裏煲着湯,鍋蓋被蒸汽不穩的頂起來,眼看要往外冒了,繼而我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響叮當之勢端了下來,正暗暗竊喜自己英勇的身姿時,手中的熱度閃電般刺痛了我。靠!燙死了燙死了!我上輩子造什麽孽至于讓你來懲罰我啊你!急急忙忙扔在了桌上,吹着自己的手。毛線啊毛線,忘記戴手套了,燙燙燙!!!丫的眼淚又不自覺出來了,我一定要強調說,這是身體機能的反應,蘇憶不是動不動就流眼淚的。
忽然身後有兩只手抓着我的手,放在我的耳垂那裏對我說:“手指拿到燙的東西,覺得很燙的話,摸一摸耳垂就好了。”聲音在我頭頂上溫柔的盤旋,他的聲音不失為一種魔力。
我立刻捏了捏耳垂,讪讪的笑:“你懂得好多啊。”眼淚直接又收回來了,真是個奇妙的人體結構……
我感覺祁寒看我又似是沒在看我:“以前有人告訴我的。”
我轉了轉眼珠,頓時笑了:“那,那人挺聰明的,這法子都知道。”
祁寒假裝思考了一下:“嗯。有時候挺聰明的。”
“據我分析,那個人跟第一個知道牛奶能喝的人理論是一樣的。”
祁寒挑了下眉:“哦?”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們誰都不知道第一個知道牛奶能喝的人到底對牛做了什麽。同理可證,你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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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寒像凍結了幾秒鐘一樣定在那裏,之後無奈的轉過身繼續切他的菜。看着他的背影我頓時覺得像祁寒這樣三十出頭的人,縱然是結過婚那也未必沒有小姑娘勾搭,人長得好看又多金還會做菜,雖然結過婚,但是人家都說結過一次婚的男人更有魅力,更加知道怎麽疼女人,果不其然,經歷過一場婚姻的祁寒已經成為了一位合格的居家男人或許以前也挺居家的。
然後我就感覺他身上閃着巨大耀眼的光芒,是的,我對事業心強,責任心強,又會做菜的男人完全沒有抵抗力,雖然我對他并沒有張沂那種神經病的非分之想。而祁寒四年也沒有新女友,據我了解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忘不了他的妻子,第二估計祁瑾排斥後媽。後媽兇殘啊……這是全世界人都知道的童話故事,對我們這些成年人沒有什麽威懾力,但是對小孩子就另當別論了,但是上次祁寒跟我說祁瑾管誰都叫媽,所以現在我果斷的排除了第二個原因,那麽真相只有一個了。我在思索着這些東西的時候,令我更加更加驚悚的是,他居然還會擺拼盤。這讓我一個以賢妻良母為目标的情何以堪,這讓我陷入了恐慌……看到我媽對我的造化遠遠不夠啊……
于是,看着桌子上各種各樣的菜肴,午飯愉快的進行着。祁瑾夾了塊雞脯肉送進自己的嘴裏,滿意的看了祁寒一眼,卻總覺得有些意味深長:
“爹地,瑾瑾以前怎麽都不知道你會做菜。”
祁寒淡定的嚼了口香軟米飯,看都沒有看祁瑾的說:“奶奶郵給你英語聽力做了嗎。”
祁瑾便不再開口說話,乖乖的吃飯。
看着這樣的氣場,我各種的懂了什麽叫一物降一物,繼而得意的笑了,頓時有一種一雪前恥的感覺。
沒錯,就是在前幾天下午沒課,也沒什麽事情做就告訴榮媽我去接祁瑾回家,祁瑾在路上鬧着要我帶他去碰碰車,因為中間張沂敲了個電話跟我說南方商場打折,欲購從速,天氣逐漸冷了沒個過冬的衣服怎麽行。秉承着勤儉節約的心态便對着祁瑾說:“下次在玩,先回家。”
祁瑾擡頭看着我:“我想去,媽咪,別人的媽咪都帶自己的孩子去玩的,我要去。媽咪,你還不容易來接我一次,就陪我去好不好。”說完還擠了兩滴辛酸淚。
一邊是打折的誘惑,一邊是祁瑾裝可憐的模樣,一時間很難抉擇,就在我很難抉擇的時候,祁瑾一把撲到我懷裏嗷一嗓子哭着喊:“媽咪,你為什麽不要我了!!別丢下我走好不好,我很乖的,我每天就吃一點點飯就行,別丢下我,我沒有爹地也沒關系,媽咪,別把我一個人丢在這……”那個哭腔,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的往下掉,我還在不知所措,路人就紛紛對我行注目禮,耳邊全部都是……
“未婚媽媽就可以抛棄親骨肉了麽……”
“就是啊,孩子長得多可愛……”
“看起來好懂事……”
“這怎麽做母親的……”
“真是世風日下……”
“……”
我悲憫的望了望天空,蒼天啊,你丫能懂得什麽叫欲哭無淚嗎!!惡狠狠地瞪了懷中的人一眼,在衆人的輿論中蹲下抱着他,特咬牙切齒的跟他說:“祁瑾,你不去演戲你可惜了你。”
祁瑾帶着眼淚傳遞給我一個勝利的神色。老娘要是按身份證上的年齡來算,活脫脫的活了二十三年,居然被一個四歲的孩子坑了!看着他得意的表情,我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丫的,就算祁寒怪罪,大不了自行了斷向祁寒交代!
不過現在想來,當時忍住的沖動 ,值了。
祁寒不經意的問我:“蘇憶,一直都是你一個人住嗎。”
我說:“不是啊,以前跟我媽,後來家裏出了點事情,就搬去跟兩個朋友一起住了。”
祁寒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出了事情?”
我聳聳肩:“是啊。也沒什麽,誰家不會有點事情啊對吧。”
他見我不願意說,也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我覺得這些事情并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就像接受別人的幫助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困難。而這幾年,我仿佛一直都在接受,比如陳瑤芷他爸的錢,可是我覺得那是應該的,他應該補償我媽還有我媽的親閨女。他應該的。不然我不會再相信什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種鬼東西。
要說起陳瑤芷他們家跟我們家的關系,那必須要從我跟左岩的事情說起。
那時候我剛來T大就跟張沂還有柯世馨玩在一起,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張沂的思維能力是那麽的奇葩,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柯世馨可以比我還冷酷無情,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柯世馨經常對何東澤很特殊照顧,當然,現在也是。
這種特殊照顧是從小時候就開始了,但是我所了解的也就是大學這幾年。比如說,有事沒事就讓何東澤請吃飯,有事沒事失戀就找何東澤喝酒,有事沒事就讓何東澤半夜三點去給她買酸奶,極盡折磨且樂此不疲。我都不知道經過如此摧殘,何東澤居然可以長得那麽高大,導致柯世馨一直引以為傲,說是她□出來的。其實我很想說,如果柯世馨不那麽摧殘他,我想何東澤一定可以長得更好……
那天學校籃球賽,柯世馨拉着我要去給何東澤加油,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左岩,這輩子最想忘卻一直在我眼前飄來飄去的人。
我坐在臺階上看到他在籃球場奔跑,攔截,上籃,搶籃板,如此風騷的走位,閃電般的過人,标準的投跳……汗水在陽光折射下異樣的好看,襯着他的臉。我頓時覺得他很像小說裏面的男主角,或者說是流川楓。像這樣會打籃球又帥的,我估計全校也沒有幾個,至少在我遇到左岩之前是沒有過的。
比賽毫無疑問的勝利,好多女生的歡呼聲從來都不絕于耳。何東澤跟左岩收拾了一下拿着包走過來。柯世馨就站起來拿了瓶礦泉水丢給何東澤,我看了看左岩,不自覺就把我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了他,他看着被我喝了半瓶的水,眼中的笑意甚濃,不在意的擰開,仰着頭喝了幾口。導致何東澤還有柯世馨目瞪口呆,我看着他們的表情覺得莫名其妙。
在以後的以後我才知道,其實他有潔癖的,不碰別人碰過的東西,他的所有毛巾都是新的。然後我對這件事深感抱歉,為了表示深深的忏悔,請了左岩吃了幾支冰淇淋,然後那天他拉了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