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控制
“将軍，已經準備好了。”喬布将用過的藥劑瓶盡數收起。“謝副将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嗯。”司宸的視線落在病床上。
病床上的人眼簾微動，有了醒來的跡象。
片刻後，謝元誠睜開了眼睛。
他想要轉頭觀察周圍的情況，卻發現無法控制身體，只能看到上方的景象。
“這是在飛船裏？”謝元誠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聽不出任何情緒。明明是疑問，語氣中卻不帶半分疑惑。“軍演已經結束？”
“軍演剛剛結束。”喬布換上了嶄新的白色手套。
“哪個隊伍贏得了勝利？”謝元誠直直的盯着上方，不僅沒有再繼續探究身體的狀況，連眼球都沒有轉動。
“當然是我們隊伍。”喬布勾了勾唇角，“由将軍帶領的隊伍，怎麽可能會輸？”
“将軍不會輸。”謝元誠并不覺得意外，只是有些人不願接受這個結果。
他開始查看體內的心核，想知道梁家有沒有聯系他。
腦海中意念多次流轉，心核卻沒有半分回應，只能隐隐感覺到它的存在。
“我的身體……”謝元誠植入心核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為帝國服務？”
“只要醫療條件充裕，修養個十天半個月，身上的傷勢便可以恢複。”喬布轉頭看向司宸，“以後還能不能為帝國服務，就要看謝副将的選擇。”
謝元誠心中有些猜測，語調仍沒有發生變化。“喬布醫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謝副将。”司宸不緊不慢的開口，“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心髒處的心核應該是梁家的手筆？”
Advertisement
謝元誠下意識想要撫上心髒，卻未能将手臂挪動半分。他停下了無意義的動作，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将軍，您什麽時候知道的？”
“三年前，喬布無意間發現了你體內的心核。”司宸早就知道謝元誠不是個純粹的人類，而是靠着心核驅動半機械心髒存活的‘半機器人’。
因為謝元誠為帝國做了不少貢獻，所以他們沒有直接揭穿，只是暗中探查‘心核’的控制權。
星際中用半機械代替原本器官的不止謝元誠一個，很多身體重傷受損無法修複的異能者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半機械器官與人的契合度可能不如生物器官，卻往往能帶點特殊能力讓人多點優勢。
病人選擇半機械器官植入，并不是什麽稀奇事。同樣，利用半機械操控異能者的事跡，近年來也不僅出現過一例。
如果操控‘心核’的是謝元誠本人，自然不需要太多顧慮。如果‘心核’的操控權在旁人手中，就非常值得警惕。
這些年謝元誠始終兢兢業業的為帝國做事，不曾做過損害帝國利益的小動作。
他們對他只是心存疑慮，沒有證據就不會貿然給人定罪。直至前些時日，梁家動用了這枚隐藏極深的棋子，謝元誠開始有了小動作。
虛拟戰場随機出星空地圖，就有謝元誠的手筆。他并沒有學習頂尖科技的條件，也不需要去學習。心核本就是頂尖科技的極限造物，在心核的幫助下，能直接影響到虛拟戰場。
“我帶陸煜回歸軍區前，發現了你與梁家的聯系。”司宸的語氣看似随意，卻帶着莫名的威嚴。
“沒想到第一次動手便露出了馬腳。”謝元誠的語氣中帶上了兩分不易察覺的欽佩。“将軍不愧是将軍。”
那麽輕易就被發現是由于梁家不夠謹慎？顯然不是！
如果梁家不夠謹慎，又怎會将他這枚價值極高的棋子擱置了多年？謝元誠不是在高看自己，他只是清楚‘司宸副将’這個身份代表的意義。
為了能讓棋子發揮最大的價值，梁家直至近日才對他下達了命令，而且并沒有動用心核。梁家選擇了最傳統的傳話方式，避免了科技手段的查探。據他所知在中間傳話的人，已經從星際消失。
事實上直至今日梁家都不曾用心核聯系過他，查探裏面是否有信息只是他在植入心核後養成的習慣。
梁家已經将謹慎貫徹到了極限，可是他們仍未能瞞過司宸，由此可見司宸的能力。
謝元誠的誇贊源自于真心，不帶半分虛假。
“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謝副将準備怎樣選擇？”喬布的視線在謝元誠身體上徘徊，最終落在了他的心髒處。“你是要帶着體內的心核殉國，還是主動将掌控權交到将軍手中？”
“喬布醫生可以為我更換心核？”謝元誠明顯有些震驚。
“三年前我就能做到更換心核。”喬布語氣中滿是自信。“為你植入心核的人手段确實了得，可在我這裏還不夠看。”
“你應該知道，心核有自毀程序。”謝元誠曾經期望過有人能将體內的心核取出來，可期望過後就是更深的絕望。他地位越高，越是了解體內的心核，就越是不抱希望。
當初為他植入心核的人早就做好了長期使用的準備，用的不僅是當初頂尖的科技，還會随時更新內裏的程序。
數十年過去除了心核定型的材質外，內裏的東西早就變了模樣。
心核本就是最契合他身體的材料，數十年過去也仍保留着它該有的隐匿特性，并不會拉低心核的安全系數。
以現在的科技，想要在不觸動自毀程序的同時，将心核取出來，依舊很難。
“我對程序不怎麽了解。”喬布坦然承認自己的弱項。“不過我相信沒有程序能難倒将軍。”
再天才的人精力也始終有限，他精研醫術為了軍區輔修了陣法，剩下的諸多領域再無力觸及。
司宸致力于提升自身的戰鬥力，除了壓榨自身的精神力外還研究過機甲制造，自毀程序恰恰是機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可以配合喬布醫生為你更換心核，但這并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司宸起身走到病床一側，手指在旁邊的機器上敲動了幾下，為接下來的‘手術’做準備。
在場的人很容易便能看出來，謝元誠願意更換生命的‘掌控者’，只是比較擔心手術時操作失敗。
“我相信将軍。”謝元誠死寂的銀灰色眼眸隐隐有了光芒。“您可以直接動手。”
如果不是體內存在□□，他會是一名稱職的副将。之前是沒有選擇的機會，眼下自不會放棄正确的選擇。
至于梁家會怎麽想，謝元誠并不在意。
身為受害者的他，對加害他的梁家不存在好感，更不可能有不舍的情緒。真要有情緒，也只會是‘恨’。
年少時期他固然窮困，可生活也充滿了希望。只因梁家覺得他有利用價值，一切便被剝奪。
梁家安排人制造了意外，然後又以救世主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他們取走他胸膛內鮮活的心髒，用半機械的器官取代，還試圖得到他的感激。
若不是受制于人，謝元誠又怎會與他們為伍？
縱然是受制于人，他也有過躊躇。只是，終究舍不得這個世界。
“喬布醫生會為你植入第二枚心核，我會将兩枚心核鏈接起來。原有的心核仍會運行，它自毀時維持心髒跳動的任務會由第二枚心核接替，若是第二枚心核自毀會連同原有的心核一起損壞。”司宸不僅是在告知，更是在警示。
“将性命交到司将軍手中，屬下非常安心。”謝元誠閉上了眼睛，直接将身體交給了兩人。
他跟随在司宸身後近十年，很清楚司宸是個什麽樣的人。同樣是受制于人，受制于司宸和受制于梁家，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謝元誠的選擇依舊沒有動搖，甚至更加堅定。
司将軍留下原來那枚心核的用意十分明顯，就是想要利用他針對梁家。這個任務對他來說，可謂是求之不得。
“将軍，現在就動手？”喬布見謝元誠沒有反抗的想法，伸手拿起了旁邊的手術刀。
他們等謝元誠清醒再進行手術，不是為了給謝元誠選擇的權利，而是擔心身體潛意識的反抗會影響心核的植入。
謝元誠體內本就已經有了一枚心核，再植入第二枚反抗會更加劇烈。有了主人的配合，手術能簡單很多。
“動手。”司宸直接破解了原有心核的自毀程序。
喬布動用手術刀劃破了謝元誠的胸膛，在那枚紅色心核附近又安置了第二枚心核。
陸煜看了兩眼司宸面前的光幕，随後将視線放在了那枚半機械心髒上。
這個世界的科技确實有着獨到之處，機械完美的和血肉融為了一體。
他對其中的科技确實很感興趣，可看到半機械心髒後心情就變得有些複雜。
在陸煜看來利用手段控制人是最拉胯的方式，在這方面天使族很有發言權。
天使是個很會收攏人心的種族，甚至傳承記憶中也有不少這方面的訊息。
上個世界某個教派成員明知天使只剩下個獨苗依然信仰不滅，甚至還仍存在數名狂信徒，由此可見天使族收攏人心的能力。
聽起來非常玄妙，事實上天使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施恩’，獨特的能量特性讓他們具有先天性優勢。
陸煜的很多行為，其實也契合了傳承記憶。
記憶中天使施恩于人，是為了成就創造天使族的‘神’，而他只為了自身。
在原來的世界，‘神’已經不知去向。新的世界不存在天使，自然也不存在創造它們的‘神’。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