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飛離
清澈見底的湖水中有荷花搖曳，湖邊的垂柳倒映在水面上，樹下花草叢生……寧靜祥和的景象不僅和周圍的風暴格格不入，與風暴外的星空也是相性不和。
‘幻境嗎？’陸煜的思緒随地面的花草起伏。‘感覺很真實。’
他從花草上感覺到了真實的生機，那棵垂柳也不像是虛假之物。
‘星際內有些異物能夠影響到感知。’司宸充滿了警惕。
陸煜環視四周，視線最終落在湖面上。‘我們上前探查一番？’
‘好。’司宸操控着機甲向前。
他們已經闖入了暴風眼，沒有道理再退縮。
機甲不過是邁出一步，卻好似跨過了遙遠的距離，直接站在了湖邊。只要再向前邁出一點，就有掉入湖中的風險。
司宸連忙止住腳步，嘗試後退些許，卻發現身後已無路。
明明轉身就能看到混亂的星際風暴，後退時卻是結結實實的碰上了一道堅硬的‘牆壁’，強行分割出兩個世界。
機甲掃描‘牆壁’中蘊含的能量，屏幕上出現一個龐大的數字。如果換做是其他人，看到數字的瞬間就會心生絕望，機甲內的兩位卻是面面相觑。
‘牆壁’的數據剛好是機甲能夠打破的極限，巧合還是……
他們從視線中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世上不會有那麽多巧合。
這面‘牆壁’的出現只是想要阻止來人後退，而不是想要束縛他們。
眼下可以選擇繼續探索，也可以打碎‘牆壁’直接離開。
司宸和陸煜幾乎同時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湖泊。各色荷花遮擋了大片湖面，垂柳的陰影擋住了些視線，可從兩者的間隙間也能看出湖水是何等的‘清澈見底’，這份澄澈更容易讓人感覺古怪。
眼前的場景确實寧靜祥和，卻缺乏了一絲生機。極目所見之處除了他們，竟沒有一個能夠活動的生命，只有偶爾拂過的輕風可以給畫面添上有限的靈動。
這樣的想法剛一出現，一滴乳白色的液體從荷葉上滑落，周遭突生變故。
澄澈的湖水中蕩起道道波紋，靈性十足的魚兒從湖水中探出頭來，草地上有小動物歡快的奔跑。
司宸一眼便認出了幾種常見的靈獸。‘那麽多靈獸單獨出現，果然是一場幻境。’
異能者與靈獸相互依存，是星際公認的定律。
‘眼前的确只是一場幻境。’陸煜緩緩收回了視線，沒再繼續說下去。
在他看來，這樣的場景不只會在幻境中出現。
下一瞬眼前的場景再變，剛出現不久的靈獸盡數消失，湖邊的垂柳、花草等開始了逆生長，腳下的土地皆被湖水吞噬，湖中的荷花也縮回了水裏，風眼內只餘下澄明如境的湖泊。
機甲站在湖面上，卻是沒有下沉。
他們有片刻的迷茫，似在瞬間經歷了滄海桑田，見證了世間萬物。人、動物、靈獸、兇獸，只是畫面的一部分。
水滴彙入湖泊的聲音響起，最終一切歸于沉寂。
機甲仍站在風暴眼中，身前漂浮着散發着乳白色光芒的‘古鏡’。
一眼看上去像是面鏡子，鏡框雕琢着玄妙又精致的紋路，仿佛能從中看到世間萬物。細細觀察又覺得那鏡面像極了一汪澄澈透亮的泉水，好似輕輕觸碰就能蕩起圈圈漣漪……
沒有時間去探究它的用途，周遭的風暴已經席卷了過來，想要将機甲撕碎。
‘我們快離開這裏！’司宸的視線掃過風暴中心，顧不得細細篩選，直接将不屬于這片星空的物品全部撈起。
機械大手順利的收攏了其他物件，接觸到‘古鏡’的時候卻是直接從‘鏡面’穿過，連續嘗試了數次都撈了個空。
‘這類靈物講究緣分。’陸煜只是向外看了一眼，‘鏡子’便直接穿過了機甲，朝着副駕駛的位置沖了過來。
他伸出翅膀想要去接，卻沒有觸碰到任何物品。只覺身體微微一震，丹田中便多出個外來者。
司宸操控着機甲向外沖去，面上帶着掩飾不住的擔憂。‘它進了你的身體？對你有沒有傷害？’
‘沒有傷害。’陸煜下意識去探查‘鏡子’的功效，神念卻像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反饋。
他暫時不清楚靈物的效用，可從它提純靈力的舉動來看，應當對修行有利。無法感知靈物的效用，極有可能是因他修為不足。
陸煜并不着急探究它的用處，比起靈物的功效來說，眼前最重要的是離開風暴區域。
他擡頭看向機甲外，沒有了‘鏡子’的壓制，風暴變得更為猖獗。
機甲明明已經飛出數十米，風暴強度卻沒有絲毫減弱，反倒比之前風眼中更強了幾分。
‘照這個趨勢下去，極有可能發展為大型星際風暴。單獨只是人為不至于造成那麽大的影響力，風暴的增幅可能和靈物有關。’
陸煜在星網上了解過風暴，正常情況下中型風暴就是人為的極限。
他剛剛觀察過風眼內的狀況，靈物将風暴當做了對有緣者的考驗，刻意增幅了些許風暴的強度，卻又約束了鳳眼。它離開後壓抑的風眼釋放，也就造成了眼下的結果。
‘風險比預測中要高，卻也在應對範圍內。’司宸操控機甲躲過一塊迎面襲來的隕石，随後從主駕駛位起身。
陸煜下意識接手了機甲操控，‘你要去做什麽？’
‘只靠着機甲能量，闖不過風暴區域。’司宸看向陸煜，神色柔和了幾分。‘我用異能護持機甲前行一段距離。’
雖然在機甲內也可以使用異能，但是使用異能的同時也依然消耗着機甲的能量。
他們想要提升能量的利用率，最好的方式就是交替使用。
司宸護持機甲前行，可以将機甲的大部分功能關閉，只開啓環境維護供給陸煜。
待體內的異能消耗大半，由陸煜駕駛機甲繼續行進，他可以借此機會恢複異能。
如此反複，能量利用率可以提升許多。
若是一直使用機甲前行，一旦機甲的能量消耗個七七八八，剩餘的路程再由他護持機甲，司宸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闖過風暴區域。
‘再等等。’陸煜看向機甲外，‘風暴還在不斷增強，待穩定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嗯。’司宸又重新坐回了駕駛位，片刻後風暴增幅的速度穩定下來，才由他護持機甲前行。
異能者實力強大卻沒有機甲的銅皮鐵骨，面對風暴時要更加謹慎異能消耗的速度很快。
不多時能量已經消耗了近半，司宸也把握了躲避風暴的規律。就在這時，遠方又有了異動。
一個拖着長長尾翼的‘隕石’從風暴外襲來，于不遠處突然爆開。
風暴突兀又多出了個風眼，兩者交織下的巨大沖擊力，瞬間席卷了大片星空。
異能組成的防護咔咔作響，司宸下意識就要返回機甲。
念頭剛一升起，他就感應到了機甲消失。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整個人便被柔和的金光包裹，腰間突兀多了一道束縛，周遭被熟悉的觸感環繞。
這是……
司宸下意識擡起頭來，入目的是張足以驚豔世人的完美面龐。
臉頰的每個弧度都像是經過了精雕細琢，五官從任何角度看都是恰到好處。那雙藍色的眸子如同畫龍點睛，又為精致面龐添了些風采。水藍色的眼眸不僅有着湖水般的澄澈，更有深海的幽深與神秘，仿佛能夠包容萬物。
這雙眼睛不僅引人注目，更是讓司宸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他有些遲疑，語氣中也帶着明顯的不确定。“陸煜？”
“是我。”陸煜忍不住輕笑。“我們之間的契約，應當不至于被形态阻隔。”
唇角只是微微勾起，出現的弧度卻是極為惑人。
司宸眼眸中劃過驚豔之色，他強壓下了心情的波動，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你用的秘法，會不會傷及根本？”
“秘法不會傷及根本，你需要擔心的是光屬性資源的消耗。”陸煜動用的天使族秘法消耗的是同屬性的資源，秘法的時間越長消耗的資源越多。
純白色的發絲随着他的動作垂于耳側，其上閃爍的淺金色光芒為他添了些許神聖與祥和，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司宸對陸煜的好感不需要能量來增幅，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對接了兩人的光腦空間。“我提前準備了點光屬性資源。”
事實上他準備的光屬性資源不止一點，占據了大半個光腦空間，相對而言雷系資源真是少的可憐。
陸煜擡手摸了摸司宸頭發，微硬的觸感落在掌中，并不會讓人覺得舒适，卻帶來了幾分安心。“我空間內的光屬性資源已經足夠闖過風暴區域，其餘的先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頭頂的重量讓司宸微微一怔，已經太久沒有人對他做過這樣的動作。
陸煜又撫了撫他的發絲，才收回了手。“抓緊我。”
司宸抓住身前人的手臂，隔着薄薄的白色衣衫，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溫度。他正想要收回手掌，卻已經來不及。
陸煜展開了收束的羽翼，純白色的翅膀在空中展開，淡金色的身影直接從風暴區域劃過。
風暴席卷而來的隕石，在碰觸到他們的前一刻化為了齑粉，被風暴席卷而去。
司宸只覺得熟悉的觸感從身體周圍離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對華麗的羽翼。他這才意識到兩人剛剛的姿态，耳根不受控制的浮現一抹殷紅。對于鳥類靈獸來說，那個姿态代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