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人一陣忙活,飯終于做完了,看着一桌子豐盛精心準備過的飯菜,謝書亦心頭一暖。

“小謝啊,嘗嘗這排骨,看看我們北方人的口味吃不吃的慣。”老太太邊說邊往謝書亦碗裏夾菜。

謝書亦嘗了一口笑着說道:“好吃。”

老太太高興的說道:“好吃就多吃點,我平時吃飯口味重,怕你吃不慣,特地少放了點鹽。”

“不會,味道剛剛好,您吃,不用給我夾,我自己來就好。”

老太太笑呵呵的給他和景洛碗裏夾了一大堆菜,這才心滿意足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不過是平平淡淡的在普通不過的家常菜,謝書亦心裏的滿足都快溢出來了。

吃完飯後,兩人也沒着急走,又陪老太太聊了會天。

不過大多數都是謝書亦在和老太太聊,景老板已經眯起眼睛打起了瞌睡。

空氣緩慢的流動着,中間夾雜了一股叫溫馨的氣流,給謝書亦孤獨封閉的心開了一道光。

謝書亦看着這副場景,心裏有些感動,他好像又再一次感受到了家人這個詞,這個已經被謝書亦封存于心底的詞彙,此刻又悄悄在心底開出了花。

這頓家常唠了很久,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謝書亦在聽老太太說,他只是耐心的聽着是不是附和幾句。

天色慢慢變暗,兩人最後的話題結束于“怎麽挑沙糖桔”

景洛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聊完了?走吧。”

“那奶奶我們先回去了,等有時間再來玩兒。”

“诶!好,有時間常來玩啊,我自己一人在家也閑的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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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書亦爽快答應和景洛一前一後走出門,快到門口時老太太嘹亮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诶!等等等等。”老太太提着一個塑料袋出來,把袋子硬塞給謝書亦。

謝書亦邊打開袋子邊說:“這是?”

“橘子,看你挺喜歡吃,捎上點回去吃。”

謝書亦還想推讓,還不等開口,就被老太太堵了回來:“拿着,你不吃小景還吃呢,快拿着。”

謝書亦只好收下,乖巧道:“謝謝奶奶。”

“行了,快回去吧,挺冷的,我送送你們。”

景洛在一旁說道:“行了,快進去吧,又不是不認路。”

謝書亦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您快進去吧,外面這麽冷,別凍感冒了。”

“行啦,我知道了,看你倆出了門我就進屋。”

冬日的夜晚更加美麗凍人,老太太看着兩人的背景消失在灰暗暗的夜色中,才轉身進了屋。

走在寬敞冷清的大路上,謝書亦又恢複了來時候的樣子,包的嚴嚴實實,只剩下一副眼鏡框露在外面。

兩人就這麽肩并肩走在一起,半晌,謝書亦開口道:“謝謝。”

景洛一時沒反應過來:“謝什麽?”

“謝謝你請我吃飯。”

“那你謝老太太啊,她請的。”

謝書亦藏在衣領下嘴角一彎,他笑着說道:“總之,謝謝。”

景洛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謝。”說完,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沒想到啊。”

謝書亦微愣:“什麽?”

景洛上下打量着謝書亦道:“你不僅招來福喜歡,還挺招老太太喜歡。”

謝書亦笑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呢?”

“我什麽?”

“招你喜歡嗎?”

景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假裝思考片刻,“我啊…”他說完,拍了拍謝書亦的肩膀,又接着說,“你這小弟還算不錯。”

“謝大哥賞識!”謝書亦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光禿禿的樹幹呆呆的站在路兩旁,兩個年輕人肩并肩走在路上,肩膀不時碰到彼此,像海面上兩塊漂泊無依又相互依偎的浮萍。

兩人頂着寒風回到家,還沒開門就聽到了喵喵喵的聲音,打開門,來福怒目看着進門的這兩位年輕人,它又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喵叫,像是責備一樣。

謝書亦走過去,溫柔的撫摸着貓腦袋,他把貓抱進懷裏,“怎麽啦,來福。”

來福用腦袋蹭蹭謝書亦手心,像是撒嬌。

謝書亦微微一笑,起身拿過貓窩旁的貓罐頭,打開放在來福面前。

來福開心的蹭了好幾下謝書亦的手心,而後走着貓步去吃罐頭去了。

眼看自己家姑娘就要被拐跑了,景洛走過去戳了一下來福的腦袋,“你什麽時候跟他那麽熟了,忘了你老父親了嗎?”

來福不搭理他,一心吃着罐頭。

“好!很好!”

謝書亦在一旁被他倆逗的直笑,他心裏淌過一絲暖流,心想高冷是假的,毒舌是真的,心中有愛也是真的...

一眨眼,謝書亦來到這兒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樣子,因為是年末,再加上天氣冷,他幾乎沒怎麽出過門。

期間偶爾跟林覓打電話商量一下新書構思的事,章舟也來蹭過幾次飯,經過這幾次的相處,謝書亦對他的印象多少有些改變,這人只是看起來兇,但其實人是個熱心腸。

為什麽謝書亦這麽覺得呢,完全是因為那天飯後的小插曲。

那天,吃完飯,謝書亦照常要準備去洗碗,還不等走進廚房,就被章舟攔住了。

“兄弟,幹啥去?”

謝書亦擡頭看他一眼,舉了舉手裏的餐具,“洗碗啊。”

“不是吧,”章舟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景洛讓你洗碗啊,”說完,他看着盤腿坐在沙發上的景洛,“景老板你這不人道啊,讓客人洗碗啊。”

“他自願的,”說完還歪頭看了眼謝書亦,“是不是?”

謝書亦扯出了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咬牙切齒道:“是,我自願的。”

“不行不行,我看不下去,給我,”他奪過謝書亦手裏的餐具,一邊往廚房走一邊義正言辭道,“太不人道了,太坑了,太欺負人了。”

謝書亦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的跟着章舟走進廚房。

只見章舟輕車熟路的拿起一旁挂着的圍裙穿上,又問謝書亦,“洗潔精放哪了?”

謝書亦看着昔日的大哥大淪為今日的洗碗工,還穿着一個與自己氣質豪不沾邊的圍裙,他強忍着笑着,伸手指了指,“在那裏。”

“你出去吧,我來洗,”說完,他想了想,又說道:“你多擔待點,景洛就一小孩兒。”

謝書亦笑了笑,“沒關系,我知道。”

謝書亦被章舟轟出來廚房,他來到沙發上坐下,沖廚房指了指,示意章舟在洗碗。

“有人接你班了?”景洛毫不在意的拿起刀準備削蘋果,“沒事,你來以前這都是他的工作。”

謝書亦心想,行,看來您就是誓死不洗碗。

景洛削完蘋果遞給他,轉頭又去拿另一個。

謝書亦咬了口蘋果,“那什麽…”

景洛擡起眼皮看他一眼,“什麽?”

“就…以後能不能常叫他來吃飯?”

景洛一時沒反應過來,“嗯?”半晌,他回過味來,突然就笑了。

謝書亦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手裏的蘋果都拿不穩了。

章舟聽着外面兩人嘹亮的笑聲,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手上還沾着泡沫就沖了出來。

“怎麽了?什麽這麽好笑?”

景洛笑的整張臉都通紅,“沒什麽,就這蘋果挺好吃的,”說完,他擡手揚了揚自己手裏的蘋果,“你要不要來一個?”

“給我留着,等會出來吃。”說完,又轉身去幹苦力了。

謝書亦和景洛對視一笑,兩人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又破功了。

此刻毫不知情的章舟還在心甘情願的奮鬥着…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就這麽各自占據着自己的領地,誰都沒有打擾誰。日子就這麽平常的過着,像一灘沒有波瀾的湖水,平靜又舒心。

景洛的日常很簡單,逗逗貓,曬曬太陽,喝喝茶,與中年退休老幹部之間只差一個年齡。

那天中午吃飯,景洛拐彎抹角的說道自己這些天在家閑的無聊,想看書,但是又沒地方買。

謝書亦意識到了他這點小心思,爽快說道:“不用買,我送你一本。”

其實他很早就想送景洛一份禮物,作為羽絨服的回禮,他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什麽。也正是這種與別人劃清界限的相處方式,他沒有什麽朋友。這麽多年來,也只有林覓一個朋友。

說完,他轉身上樓,很快又下來,手裏拿着一本書:“這次想着出來玩就沒帶什麽書,這本書是前些年寫的,現在看可能會有些幼稚,不要嫌棄。”說完,他把書遞給景洛又說道:“作為回禮,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

“不嫌棄。”景洛打開書随意翻了幾頁:“寫挺好的,新年禮物很喜歡。”

謝書亦有些無奈的笑道:“你都還沒看。”

“不用看,我用心就能感覺到。”

景洛窩在沙發裏,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像模像樣的在看書。這本書是謝書亦前些年三月份出去玩的時候寫的一本書,書名叫《遐想三月》。

這本書是謝書亦的一片旅行游記,書裏記錄了南方某個小城市的景色和風土人情。景洛對這些不感興趣,沒看多久眼皮就有些不聽使喚的耷拉下來。

在他即将入睡之前,耳邊傳來了謝書亦一貫帶笑的聲音,

他說:“景老板,要不要交個朋友?”

景洛一愣,睫毛有些輕顫,他沒有睜開眼睛,嗓音帶着困意,“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麽?”

“什麽時候?”

“從你洗碗的那天。”

謝書亦一愣,随即笑了起來,“和您當朋友真容易啊景老板,洗碗就可以了?”

景洛沉默一會兒,謝書亦看他長時間沒說話,以為他睡着了,剛想起身上樓。

景洛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也不是,關鍵還得看人。”

“什麽人?”

“是不是我喜歡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章舟:呸,狗男男,(摔碗)老子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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