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頂人也不多,景洛環顧一周,終于找到了那個寺廟。
他拉着謝書亦往那邊走,邊走邊說:“去那個寺廟看看?”
謝書亦看着被牽着的手,心說:你也沒給我拒絕的機會啊。
到了寺廟門口,謝書亦認真看了看,發現這個寺廟面積不大,看樣子有些年頭了,雖然翻修過,但還是能看出時間的痕跡。
兩人先進寺裏上了柱香,出來後,謝書亦注意到一棵挂滿紅繩的松樹。
“這是什麽?”謝書亦問。
“大概是求姻緣的?”景洛說。
“求姻緣?”謝書亦來了興趣,“過去看看。”
“看什麽?”景洛不情願的被他拉着走,“你還想再求一個?”
謝書亦笑笑:“提前求個下輩子的。”
走近後,謝書亦才發現,這些紅繩都系在一個玻璃瓶上,瓶子不大,比漂流瓶還要小,風一吹,玻璃瓶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樹上瓶子不少,還有人正在往上挂。
“你先在這兒等我。”謝書亦說。
“你去哪兒?”景洛問。
“買個瓶子,咱們也求一個。”
不等景洛再回話,謝書亦就又跑回了寺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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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謝書亦就跑了過來,手機拿着個小玻璃瓶,另一只手拿着紙筆還攥着根紅繩。
謝書亦看起來心情很好,一路上都揚着嘴角,等跑近後,他才說:“我問過了,小師父說,不只求姻緣,許願也很靈。”
“……”景洛沒說話,心說,我當然知道,求姻緣是臨時編來唬你的。
“來吧,景老板,”他把紙筆遞到景洛手裏,“許個願。”
景洛接過紙筆,背過身去,“別偷看。”
謝書亦笑笑,也背過身,在紙上寫了幾句話。
“好了嗎?”謝書亦背着身問。
“等等,”景洛說,“你先別回頭。”
“寫什麽寫這麽久。”
景洛沒說話,又等了會兒,他才說:“寫好了。”
謝書亦轉過身,把兩人卷好的紙條用紅繩捆在一起,放進玻璃瓶裏,封好口,用紅繩繞幾圈後打好結,挂到了樹上。
兩人擡頭,看着自己的心願暴露在陽光裏。
陽光明媚,穿過空隙灑在身上,玻璃瓶叮鈴作響,紅繩緊系,像月老的紅線把兩人纏繞。
“景老板,許的什麽願?”
“你猜?”
謝書亦笑而不語。
景洛反問:“謝書亦,你許的什麽願?”
謝書亦笑笑說:“保密。”
心願被玻璃瓶保存,一并保存的還有他們對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愛意。
看着被纏繞在一起的心願,謝書亦笑意加深。
他許了兩個願
很簡單,也很貪心
一是希望景洛永遠開心快樂,遠離苦痛煩憂
二是希望能永遠陪在景洛身邊
***
考慮到路程的原因,兩人下山後沒有在風景區多呆,直接啓程回家,這次是景洛開車,謝書亦坐副駕打瞌睡。
到家時,天已經黑了,放好車後,兩人一塊往家走。
景老板今天一天累的夠嗆,吃過晚飯後,陪謝書亦看了會兒電視就回了房間。
謝書亦也有些累,安頓好來福後也上樓休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景老板又回歸了老幹部生活,逗逗貓,喝喝茶,陪謝書亦溜溜彎,和大爺下下棋。
這天,謝書亦靈感枯竭,在電腦前坐了一下午愣是什麽都沒寫,他神色恹恹的下樓,一言不發的悶頭窩進沙發裏。
“怎麽了?”景老板正在給來福順毛,看到謝書亦這副模樣,他先是笑了笑,然後又說,“靈感枯了?”
謝書亦現在很是煩躁,随口扔出一個字,“煩。”
景洛有些新鮮,還是第一次見發脾氣的謝書亦。
他笑着把來福放到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毛,“走吧,謝作家,帶你出去找找靈感。”
“去哪?”謝書亦問。
“別管去哪兒,跟我走就對了。”
事實證明,景老板能去的地方只有這麽幾個,看着公園裏下棋的老大爺,謝書亦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遛彎是借口
他想下棋
“……”
“走吧,”景洛拍拍謝書亦,“帶你感受感受人間煙火。”
“……”
謝書亦沉默,心說這裏的煙火氣都能把房子點着了。
景老板帶着謝書亦輕車熟路的來到大爺們的棋局,時不時還要指點江山幾句。
謝書亦嘆口氣,默默來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來,臨近傍晚,公園裏人多了起來,天氣漸暖,樹也冒出了綠芽。
謝書亦一人坐着,看看夕陽,看看景洛,再看看人間煙火,心裏那股煩悶不自覺的下去許多。
另一邊,景洛終于排上號了,剛開棋不久,他條件反射的想把謝書亦往自己身邊拽拽,但卻撲了個空,往周圍掃一圈也沒看到人影,扔下棋就準備起身走。
“哎,幹嘛去,”李老頭喊住他,沖那邊指了指,“你朋友在那呢,沒丢。”
“……”景洛松口氣,又重新坐下來。
“小景啊。”
“嗯?”
李老頭走了一步棋,接着說:“你媽是不是回來了?”
景洛沉默幾秒,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是吧……”
“見着了?”
景洛走了一步棋,“沒有。”
“不見就對了,”李老頭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這麽多年沒回來,這次回來想幹啥?別見!”
景洛笑笑,吃掉李老頭一個帥,“李爺爺,下棋可不能分心啊。”
“哎呀,你這……失策了失策了,大意失荊州啊。”
景洛笑了笑,沒再說話。
下完這盤棋,李老頭說什麽都要拉着景洛再來一盤,景洛好不容易說服他,連跑帶逃的來了謝書亦這邊。
“下完了?”謝書亦問。
“啊……”景老板有點心虛,畢竟說是陪人家來散心的,結果把人自己扔這兒,自己在一邊玩的不亦樂乎。
“那走吧,”謝書亦站起身,“回家。”
“……”
回家路上,景洛帶着謝書亦走了條偏僻小巷,巷子很靜,沒有人。
謝書亦很安靜,一路上沒說話,也沒主動牽他。
“……謝書亦?”景洛試探性的喊了聲他的名字。
“嗯。”謝書亦應一聲。
“謝書亦?”景洛又喊他一聲,
“嗯。”謝書亦依然不冷不淡的答應着。
“……”
自知理虧,景洛停下腳步,看了眼周圍,飛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書亦沒很大反應,只是扭頭看了眼景洛。
“差不多行了啊,”景洛說着,餘光瞥了眼謝書亦,又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謝書亦?”
謝書亦心裏憋着笑,臉上仍然面無表情的“嗯”一聲。
景洛:“來勁了是不是?”
謝書亦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他說:“為什麽親我?”
景洛:“你說呢?”
謝書亦揣着明白裝糊塗,說:“我不知道。”
景洛沉了沉氣,生硬的吐出三個字:“在哄你。”
“不夠,”謝書亦說着,擡起景洛的下巴,“哄我得這樣。”
不等景洛開口,話就被堵了回去。
謝書亦的吻落下來,帶着激動、欣喜和狂熱,他吻的很兇,一股濃濃的占有欲在唇齒之間蔓延,順着神經延伸至五髒六腑,宣洩着如潮水般的愛意。
***
回到家,吃過晚飯後,景洛坐在沙發上,摸了摸嘴唇,心說明天該怎麽見人。
謝書亦坐過來,倒了杯水給他。
景洛喝了口水,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放下水杯,他說:“陶淘後天結婚,明天我去他那幫天忙。”
謝書亦點點頭,說:“去呗,不用特意和我說。”
“……謝書亦,”景洛叫了他一聲,“你是不是想挨揍?”
“……”
“不想。”
景洛:“那你給我好好說話。”
“逗你呢,”謝書亦笑笑,“去吧,在家等你。”
景洛瞥了眼謝書亦,嘴裏嘀咕道:“還挺能裝。”
兩人又看了會兒電視,景洛準備回房間休息。
謝書亦看着景洛的背影直至卧室門口,他沉了沉嗓子,目光深沉,問:“景老板,你打算什麽時候請我去你房間參觀參觀?”
景洛反應過來,本能的想要張口拒絕。
拒絕的話不等說出口,謝書亦就使出了一計絕殺,“別急着拒絕,別忘了,我有特權。”
一聽這話,景洛立馬回過頭,一臉警惕道:“什麽特權?”
“你答應我的啊,”謝書亦說的輕松,還不忘提醒道,“就是上次我給你寫稿子的時候,報酬是一個特權。”
“……”景洛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糾結半晌,他才吐出幾個字,“改日再議,我困了,先睡了。”
謝書亦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不着急,等你。”
“……”
要命了
那時候最多以為他逃避個洗碗,誰成想他來這套?
“晚安,景老板。”扔下這句話,謝書亦也起身,邁着步子上了樓。
第二天,謝書亦起來的時候景老板已經走了。
寫了會兒稿子,又在院子裏坐了會兒,順便替景老板澆了花。
謝書亦坐在藤椅上,覺着自己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他閉着眼睛慢悠悠的晃着椅子,來福趴在一邊咕嚕咕嚕打呼。
在即将睡過去的時候,手機響了。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眯着眼看了眼,是景老板發來的信息。
――今中午不回家吃,不用等我。
不等謝書亦回複,又過來一條。
――自己好好吃飯,不能将就!
謝書亦笑笑,點了幾下屏幕,回複過去。
――收到!
――想你
回複完信息,又往下翻了翻,發現一條未讀消息。
――吊墜做好了,有時間可以過來取一下。
――今天有時間嗎?
等了好一會兒,對面才回複。
――可以,我男朋友在店裏
看還沒給對方加備注,謝書亦點開資料,把陳牧川的名字輸上,看了眼時間。
時間還早,吃過午飯再去也不遲。
……
景老板收起手機,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現。
陶淘吃着飯,無意中掃到景洛破了的嘴唇,問:“哎,景洛,你嘴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