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年篇一(4)

餘仁身材瘦小,看上去極像小學五年級的學生。他低頭揉着衣角怯怯地說:“學長好。”

雲岘拍拍他單薄的肩膀,趾高氣昂的說:“放心,有雲哥我罩着!你跟着我混就好!”

餘仁顯然不适應雲岘的說話方式,立刻吓得縮成了一團,整個人都哆嗦起來,顫得鼻梁上跟啤酒瓶底厚的的眼鏡幾乎要掉下來。

我忙說:“仁弟,你學什麽的?”

說到學習,餘仁立即變得自信滿滿,說:“我是學日語的。”

“媽的!老子最讨厭日本鬼子!你居然是說鬼子話的!”雲岘啪地一錘桌子。

餘仁立即蹲下,抱住頭,嗚嗚地哭起來說:“學長,你們別打我,志願不是我填的,我媽填的,我媽說學日語好,将來好找工作。”餘仁在原寝室是被打怕的,我忙朝雲岘使眼色。

為了宿舍團結,雲岘違心改口,說:“剛才和你鬧着玩的。”

餘仁擡起頭,認認真真地說:“學長不會騙人吧?”他扭着腰蹭到雲岘身邊,搖着雲岘的衣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說,“學長一定不會騙我的。”

我看到餘仁這一串動作語言,驚訝得嘴巴半天都合不攏。雲岘用一陣爽朗的大笑掩飾心中的驚詫,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不露聲色地推開了餘仁。

餘仁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離雲岘遠點。他小心翼翼地掏出口袋裏的手絹,輕輕地擦幹淚後,又将手絹疊得整整齊齊放回去。然後他扭扭捏捏邁着日本女人式的小碎步,将書一本本地放到書架上。我與雲岘面面相觑,餘仁怎麽和女孩子似的,說話娘娘腔也就算了,連動作也是和女孩子沒區別。

雲岘聳聳肩,在我耳邊低聲揶揄說:“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呀!”

餘仁住進我們宿舍才三天,我與雲岘就受不了。雲岘背地裏拉住我長籲短嘆,說:“我真想把那小子扁一頓!”

一到五點,餘仁的手機鬧鈴就大聲響起來,不斷地循環播放煩人的音調。他起來後,就在宿舍裏大聲念起唧唧哇哇的日語來。全不顧熬夜寫文的雲岘和下夜班回來的我要睡覺。雲岘憤怒從被窩裏探出個頭,不客氣地說:“餘仁,你讀書到外面讀去。”

餘仁的淚水立即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從眼眶裏湧出來,撲到雲岘身上,揉着雲岘的被子說:“學長,你怎麽可以欺負我?你怎麽可以呢!你好壞喲!”

我惡心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雲岘也是被餘仁驚悚的樣子折磨得不行,然而為了防止餘仁做出更加可怕的舉動出來,我與雲岘只好乖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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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東方不敗一樣又不會考慮別人感受的餘仁,在宿舍裏晃來晃去,我與雲岘在琢磨着如何将他趕走。

然而就在第四天,餘仁失蹤了,又過了三天,噩耗傳來,餘仁的屍體被發現漂浮在學校的印月湖上,泡得全身腫大,面目全非。□□出動,現場勘察了許久,又把我與雲岘等一大批認識餘仁的人叫去問話錄口供,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很長一段時間這是件懸案,沒人曉得他是失足落水,還是被人推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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