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流年篇四(13)
麗姐說得不完全是實情,以前我的确是常去看她,但是她以前僅僅是幫我當成兒子一樣的晚輩來看待嗎?我正要推辭,卻聽見甄雅晴遠遠地叫起來:“向小北,林霁月!可讓我逮到了!”她沖過來,滿臉春風地說:“好呀!你們一大早就出來約會!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麽關系。”
我忙說:“是偶然碰到的。林霁月在這裏晨讀。我——”
甄雅晴打斷說:“解釋就是掩飾。我們班誰不知道林霁月每天在印月湖邊讀書呀!”她指着我的鼻子,嘻嘻哈哈地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在這裏守株待兔呀!”她輕輕地推推林霁月,說:“告訴你吧!打我們林小姐的主意的男生可有一個加強連!”
林霁月神色淡淡,似乎很見不慣甄雅晴這副咋呼咋呼的樣子,就說:“我還有點事,要不,你們先聊着。”她勉強朝甄雅晴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林霁月前腳走,甄雅晴後腳就議論說:“就看不慣她那清高樣兒!不就是學習好嗎?有什麽了不起的!真是的。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
我不好接話,誰想甄雅晴眼疾手快地抱起我放在長凳子上的一疊日記本,說:“這是什麽?給我看看。”
“別動呀!”我伸手去奪。
誰想甄雅晴腳下一滑,手一松,所有的日記本竟噗咚地一聲掉入水中。我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世界上有許多珍貴的東西卻像瓷瓶一樣易碎,在瞬間消失于你的眼前,如同流年,不經意間,已過去了多年。我看着日記本在水中沉下去,一時竟忘記了去打撈,只是怔怔地注視着,心中惘然若失。
沉下去了,統統都沉下去了。顧香的悲與喜,馮碧落的悲與喜,統統都沉下去了。而作為見證人的我還在默默地看着。就像很多年前的雨天,我旁觀着顧香粉紅色的傘飛在無邊絲雨中,就像很多年後的雨天,我旁觀着馮碧落像一葉泛黃的落葉飄在我的眼前。
許多許多往事在我意識中進行疊加,組合成一個怪誕而又真實的過去。
顧香沒有死,從車禍中幸存下來,但是她似乎已經死了,或者說原來熟知她的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就像一個錯誤的事情,因為先入為主,人們習以為常了,當正确的出現時,人們反而不能接受一樣。
我本來可以從她的日記中,得知我原先不知道的那一部分。但是現在,日記本掉入水中并且沉下去了,所以我想一直知道但又害怕完全弄清楚的那一部分,永遠地缺失了。
這樣的缺失,對于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我不曉得,因為那一切都是未知,有許多種可能性,而那些可能都是現在的我無法預測的。
我想,在顧香被救後,純潔的她究竟遇到了什麽,讓她成為叛逆的馮碧落?本來有她的日記,我從頭至尾看一遍後,便會知道,但是現在我只看了頭和尾,中間的一部分缺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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