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驚吓
丁敏君萬念俱灰,直呆到天色漸沉,才緩緩起身。
她知道楊逍這段時間肯定是不會再回來了,便慢慢挪着步子走進那棟小屋,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此時并不願去思考什麽,因為那痛苦便會如潮水般湧入她和腦中,鑽進她的心裏,讓她痛不欲生。
當天空變成魚肚白時,她睜開了眼。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昨天那種情況下,她竟然仍然還能入睡。她想了想,能讓她睡着的原因,好像是不知何時,她召喚了安适入腦。
她不是不怨師父的,可誰讓師父養大了她,并教授了她武功,她又能怎樣呢?
她沿着原路返回,卻在快到山腳下時,走了一個岔路,并未回到鎮上。她想着衆師姐妹被重傷數人,師父就算再冷情,也得顧着她們稍做治療,才會返回峨嵋。而她此刻,卻不想去見師父。
她右手雖不能動,左手還是完好,也能勉強拿劍使出不熟的招勢,對付些宵小之輩還能湊合。好在身上還有些銀兩,她白天盡量疾行趕路,晚上便住最便宜的房間。比去時少用了近十天時間到達了大樹堡。
她來到安和堂的門口,發現門口的牌篇換了新的。她向裏走去,還未完全進屋,便瞧見裏面竟也煥然一新。安适此時正聚精會神的給患者看病,并未發現她來。
那人約摸也有個六十左右了,時不時地咳嗽兩聲,安适給他開了藥方,準備起身抓藥時。那人卻順嘴來了句:“恭喜安大夫了,成親時別忘了給我老人家下貼子。”安适笑笑,并未答話。
他走向藥櫃時,才發現呆站在門口處的丁敏君,恍惚了一下,好似不太相信一般。
“你來了,先坐一會兒。”安适對着她也是一笑,似是随口的一句招呼,接着便去抓藥了。他表情怎麽也看不出激動來,就像她也是來看病的普通人一樣,并沒什麽特殊的。
丁敏君聽到老者說安适要成親了,才明白這裏改頭換面的原因。
她奇怪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并沒有立時激動起來。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她還是不信他會變得如此快!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才對!
她耐心地等着,等着他包好藥,等着那老者拿着藥顫巍巍地走出屋門。
“你要成親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盯着安适的臉,看他清俊的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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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阿君,我想我等不了你三年的時間了。你的心太大,你有你的抱負,我只是一個小小醫館的大夫,恐怕沒那麽容易入得你的眼。總算相識一場,到時別忘了來喝杯喜酒……”
丁敏君已聽不見安适後面的話在說什麽了。
她活了這麽多年,只知道被打傷了會很痛。而她之前正好經歷另一番痛徹心扉的痛苦,她以為那便已是極致。
安适的嘴還在一張一合,那臉卻變得扭曲起來,她想說,安适你怎麽變得這般醜了?卻發現她已開不了口。她想說,安适你快來幫我看看,我這是得了什麽病?怎地不能說話不能喘氣了?
這世界這麽大,卻再沒了她的容身之地。這是她頭腦中的最後一句話。
等這話再次回蕩起來時,她突然就被驚醒了!
丁敏君睜開眼時,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那床幔卻是刺眼的大紅色。
這是哪裏?她下意識地自問着。
“阿君,你醒了。”安适的聲音适時響起,讓她瞬間便明白了這裏是他的新房,而他不久便要成親了!
她死也不會再在這張床上呆下去,一股怨氣沖上心頭,她便要掀了被子掙紮着便要下床。
安适拉住了她正掀着被子的手,将她一把擁入懷中道:
“阿君,對不起,我錯了!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我不該那樣騙你,你別生氣,聽我給你解釋。”
丁敏君初醒,本就無力,一只胳膊又不能活動,竟未能掙脫安适的懷抱。
她聽到安适後來說騙她時,本想着給他來一句,我不聽,但她實是很想聽,便又咽了回去。
原來一切起因還是來自于李嬸。因為之前那對母女的原因,安适的婚事便起了頭。李嬸一心想給好安适找門合适的好親事,在他傷好後便蠢蠢欲動起來。
安适受不住她的熱情,便告訴她,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李嬸驚訝萬分,這小子不聲不響地原來已經有了惦記的姑娘,那她可真要好好打聽一番,為安适把把關。
一番逼問後,安适說出了丁敏君的名字。李嬸因着丁敏君之前救了安适,本就對她有了好感,此時便也沒什麽異議,樂呵呵地為安适高興。
李嬸的嘴呢,一般是沒什麽把門的。更何況現在是安适的喜事,她更是嚷嚷地街坊鄰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些熱心的人一聽安适有了心上人,又因着他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那肯定接下來該張羅婚事了。
他們只想着安适也沒個親人給操持這些事,便自發地過來幫他收拾屋子,增添新家具。安适阻止他們,他們只當他客氣,哪裏知道丁敏君其實是給安适定了個三年之期的。安适呢,更不好意思說出來了,因想着收拾一番也好,便取了積蓄讓他們支配。那些人當然不肯收,他便道若是他們不收,也不用再來幫忙了,才算解決。
丁敏君聽他敘述完前因後果,才算真正冷靜下來。便開始算起了後賬。
“為何故意騙我。”
安适道:“看到你突然前來,我雖然驚喜萬分,又害怕你是偶爾路過,只是随便看看就要離去,便不敢表現出來。正好那時你誤會了,我便想着讓你擔心一下,看你怕不怕我被人搶走,說不準你一急便會同意嫁給我。我不知你還受了重傷,直到見你暈了,我便已後悔,不該這樣傷害你。但是,阿君……其實你的心裏也有我的罷?不然你怎麽會急得……”
丁敏君聽得他後面的話便羞得掙紮着不讓他說下去。
安适忙停住了話題道:“好了阿君,是我錯了,我又錯了!你別再掙紮,當心胳膊!快給我說說你的胳膊到底怎麽傷得如此嚴重!我得想辦法将你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