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什麽樂器都不會,唯一會的就是畫畫,可就連畫畫也不是我最喜歡的,我沒有什麽悲慘的身世,更沒有像電視劇裏演的那些離奇的故事,跟夏林一樣,只是父母去世的有些早而已。我家不像夏林家似的別墅,沒有洪旗家的奢侈豪華,更沒有阿達家的玫瑰花園,可我并不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因為我會畫畫。
學校裏最期待的是校園日,那時候人最多,那一年我真的見到了夏林,那麽近的距離,沒有喜歡的感覺,只是深深的崇拜。鋼琴教師的琴聲讓我聽的入了迷,很想看看是誰在演奏,可最終自己的內心強烈的牽住自己,告訴自己不要那樣做,只覺得身體稍微動一下都會破壞了作為聽衆的我的心情。聲音停止了,接着是是開門聲,最後出現了那張臉。
“不好意思同學,我得出去。”
禮貌的微笑,我才發現自己堵在了教室門口,滿臉歉意的我馬上閃到一邊,小聲的說着抱歉,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看着背影的我覺得自己好可憐,這不是我一直憧憬的人麽。
“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你。”她放慢腳步倒着走,“啊!我想起來了!你是畫畫最好看的那個!”我疑惑的看着她,“沒記錯的話……學校的畫展有你的作品吧!我覺得你的畫最好看,我記得照片上的人是你,沒錯吧。”
“不!不是的。”我矢口否認,她站在走廊盡頭看着我,看的我不知所措,“哦,我以為是你呢,也太像了。今天是校園日,你不去湊熱鬧啊。”
“不,不了,謝謝你。”
“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見。”
我蹲下來抱住膝蓋,不敢相信剛剛的一切,是夏林,那個我最憧憬的對象,第一次用那麽近的距離,看清楚了那張漂亮的臉,她的氣場讓我又害怕又想接近,夠危險又有魅力。“我連最拿手的東西,也親自否定了。”
接下來的幾天就是失魂落魄的上課,游蕩,覺得自己就是沒了靈魂的空殼,她是什麽人啊,我怎麽能跟她交上朋友?她是萬衆矚目的巨星,我只是臺下的一個連光都發不了的微塵。
“你在發什麽呆啊。”夏林的聲音,我連忙站起來,我從沒看過她的眼睛,因為很害怕,“幹什麽低着頭啊,我又不是什麽吃人的怪物。”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跟我對照了一下,“我就說嘛,怎麽會看錯?看!這不就是你嗎?”
“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啊。”
“從你畫作旁邊撕下來的。”
“啊?你可真是,任性啊。”
“為了這張照片啊,你們系的老師還把我批評了一頓呢!”雖然這麽說,但還是笑嘻嘻的,“我覺得你并不怎麽喜歡畫畫啊。”
“恩,沒錯,我并不喜歡畫畫,我的願望是做一名模特。”我看着藍天,“但我的父母卻并不這麽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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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吧!我喜歡攝影。”她手舞足蹈的比劃着,“我要把你照的漂漂亮亮的,成為最好看的模特,怎麽樣!”
那時候真好啊,我見過她神經大條的一面,見過她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聽她演奏,只是慢慢的,人都會有變化。
我的畫板在卧室的落地窗旁邊,打開窗戶,樓下是一條用灰色磚塊砌成的巷弄,再往前看是一片很大的人工湖,如果天氣好的時候波光粼粼,如果是天氣不好的時候就是滿湖漣漪,眼前景色的任何形态我都畫過,不過今天畫什麽好呢?
去洗個澡吧。
腦子裏的聲音指引着我去浴室,躺在溫暖的水中果然放松了很多,水龍頭壞了很久,滴滴答答的沒完沒了,真是比我還執着。身心疲憊的我閉上眼睛。
“你終于覺得累了。”洪旗依靠在浴室門邊。
“拜托大哥,我在洗澡啊。”我不耐煩的說。
“森林怎麽樣?”他走到客廳大聲的說,“如果不知道畫什麽,就畫森林吧,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真是的,好像什麽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他好像又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一直接受他的幫助,他卻從未問我索取過任何東西,
“洪旗。”
“幹嘛?”
“謝謝你。”
“…………謝什麽。別跟我說感謝的話。”
我永遠處于弱者的位置,接受着別人的幫助,洪旗的幫助,夏林的幫助,阿達的幫助,還有,甚至還有水欣怡的幫助。一直處于這個處境的我,到底在作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