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晚上回到夏家的府邸,忘了多久之前了,我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借宿’到了她的家裏,每天晚上都會聽着窗外的聲音入睡,哪怕有這麽一丁點兒的變化我都聽得出來,辨別外界聲音細微的不同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吧,我曾經也是富人家的孩子,雖然家境殷實,可是并不快裏,父母總是要我學習我自己根本不喜歡的東西,我喜歡跟朋友們在一起,有時候想他們死掉多好,終于那天來了,我卻完全不知所措。

獨自站在那副名為晨星的畫前,別出心裁是沒錯,只是這幅畫,“根本不值一觀。”聲音小的只有自己聽得到,現在似乎能理解梓桐的心情了,夏林跟齊心儀根本不是一路人,那為什麽本該屬于這個圈子的人,非要跑到別人那裏去?窗外的月光透過歐式雕花落地窗灑進來,我照在窗子中央,影子投射到樓梯上,射燈照着那架鋼琴,似乎聽到了琴聲,看到了昔日心儀坐在那裏探親的樣子,又覺得剛剛的想法好自私。

所有真相都這麽突如其來,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真的想過,如果她死了,夏林也許會過以前的日子,死心。可現在她不是也慢慢的重新來過嗎?我最好的朋友,我自喜歡的人,到了現在,真相讓我有了退縮的念頭。

“你在這裏做什麽。”夏林走下來坐在了高一層的樓梯上,“你在看什麽。”

“我只是在想象,想象齊心儀當時坐在琴前的樣子。”我看着她,“那時候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夏林笑着搖搖頭,對這個舉動我很吃驚,開什麽玩笑?!還是……單純的要安慰我?她站起來慢慢走上去,我又沉了沉心思,她什麽都沒說,搖頭又代表什麽?說不定只是覺得我明知故問罷了。我打開客廳的大門,幾個西裝男子看了看我,“請問有什麽事嗎?”“沒有,就是打開門看看,辛苦你們了。”我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夏林讓我彈琴給她聽的時候總是坐在這裏,看着門外,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麽,現在我才知道,她看的是夜空,她一定很想她吧。

我就這樣呆呆的的看着,耳邊不時會想着她給我講過的事情,還有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我有多少次想離開這裏,離開她,離開她的家,可我又離不開她,現在我覺得我應該留下來,就為這一點點‘像’,我就應該留下來。

“夏林……”我用力推開她的卧室門,可能太使勁了,吓了她一跳,“哎?吓到你了嗎?”我要變會以前的樣子。

“有,有這麽一點兒。”她合上書從書桌前站起來坐到床上,“你要做什麽。”

我跑過去跪坐在她的床上,“你,不會趕我走吧。”她搖頭,“我……”一把抱住她,“我也不想走。”

“那就別走了,留下來陪我也好啊。”

呼出的熱氣掃過耳旁,止住想哭的欲望,她都知道我在想什麽嗎?“那我今天就在這裏睡覺哦。”

那天晚上,前半夜兩個人蜷縮着背對背,後半夜我們面對面,“喂,你能抱抱我嗎?”我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她抱着我,“謝謝你在最正确的時候出現了。”語氣到比我清醒的多,“你似乎很無奈。夏林,我多想保護你啊,但我也知道,讓你不受任何傷害是根本不可能的。”“為甚?”“這份心你也有。”兩個想要互相保護對方的人,反而更容易受傷。

想必這份決心曾經也有過吧。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在她的房間裏過過夜,我真的害怕,怕不知道哪一天自己真的輸在她的魅力之下,我也沒有問過她為什麽搖頭,只是覺得我應該對自己的幻想留下一些素材吧。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梓桐站在噴泉廣場的中央,“喂,你看,多藍的天。”我坐在廣場不遠處的座椅上,陽光明媚的有些刺眼,那光線晃得眼睛又癢又漲,“洪旗最近在做什麽?”

“啊?你不會一位你在他身邊安插了一個間諜吧。”她回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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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這個資質嗎?”

“是啊。”她收斂起愉悅的表情,向我走過來,“我記得很久以前,也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情景,你,還有心儀,那時候你也是這樣坐着,她站在今天我站過的位置,那時候你都是笑着看她的,怎麽到了我身上就沒了呢。”

“你把我約出來想說什麽?聽你在這裏發牢騷?”我看着她,有那麽點兒讨厭,她跟蹤我,我知道,現在她還能這麽淡然的說出來,這種感覺真的很讨厭。

“夏林,如果她從來都沒存在過,你會怎麽樣?”

“你真應該去學習表演。”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本來的樣子了。”她惋惜着自己,“我跟你們不一樣,阿達從小就跟在你身邊,洪旗的父親一直為你家效力,你們都有非常廣的人脈關系,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在見到你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你的存在,我想問,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嗎?”

“喂,洪旗洪旗,聽說你要參加一個晚宴啊。”那是高中的時候,梓桐的眼睛很幹淨,眼神也很清澈,透明的像空氣一樣。

“對啊,因為捐助了孤兒院,所以才為此籌辦的一場晚會,你也來吧。”

“哎?”她睜大眼睛,“我算什麽身份去啊,你給我弄些好吃的就好了。”

“我帶你去,別人就不敢管你是什麽身份去的,來吧來吧,有很多好吃的。”

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晚會,燈光璀璨奪目,一切都那麽精致,那麽豪華,她緊緊跟在洪旗身後,生怕壞了什麽規矩,“喂,你看。”她順着他只得方向看過去,“那個長頭發的女孩子,她就是我們的小東家,我們都靠她養活。”

“騙誰啊那,看上去也就跟我長不多大的女孩兒。”

“她父親是我父親的伯樂,如今她的父親不在了,我的父親自然要輔佐她,這可是夏氏企業的正統繼承人啊,怎麽樣,漂亮吧。”

漂亮,看上去也很柔弱,“她叫什麽啊。”

“夏林。”洪旗看到父親示意他過去,“我先離開一下,你自己随意點兒,有事情叫我。”

“快去吧,我自己照顧自己就好了。”她想不通,夏林是怎樣辨別別人的忠心的?可對于夏林來說,這個問題根本不用考慮,她不相信任何人,因為沒有必要相信。

“第一次見到你,覺得你真的很漂亮,一手流利的鋼琴演奏,看上去真的像一位公主。”

“是嗎。”

“你……那時一定很無能為力吧,還那麽小。”

“孤注一擲。”我回答她,“因為我那時候還小,所以我都會下賭注在自己身上,我習慣一個人思考。”

“你一直都在做自己以為正确的事情,你做的真的都正确麽?”

“我不需要反省我是否正确,我沒有讓時間倒流的本事,最純粹的感情投入了,然後被帶走了,你不就是想告訴我,把她當成朋友,我是在重複自己的錯誤嗎?但我沒錯,至少在你面前我夏林沒做錯跟任何事情。”

“你總是有各種理由為自己開脫,你有沒有……”

“我沒有說完的時候你不要打斷我,你要做模特,我幫你成為圈子裏最紅的模特,我把你當朋友,你玩弄我對你的友情,現在你又來指責我的不對,我想……”

“如果在我說完之前你也不要打斷我的話,那我現在就不會打斷你的話,夏林,你說你把我當成朋友,你就沒有對我有一點點的其他的想法嗎?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将我跟她比較麽?”她将手放在我的胸口,“你扪心自問了嗎?”

一番争吵過後我冷靜了下來,眯了一下眼睛,笑了笑,“李梓桐,你是社會訪談隊的麽?”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

“應該是我道歉,我不應該生氣。”“算了,就算我們扯平了,能原諒我嗎。”

“可不敢,你可是夏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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