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實秦湛之前就料到沈臨清不會老實,但也着實沒想到他膽子會那麽大,居然會帶着人來家裏胡鬧。至于加莫所說的吸毒,秦湛還是相信沈臨清的為人的,而且在沈臨淨的管教下,相信沈公子也不會去碰這些,八成是被人給算計了。
秦湛眯起眼,心底的怒火一截截蹿高。
看當時的情景,沈臨清衣服都沒脫,八成還沒來得急和那女人發生什麽。但問題是他的那些朋友!摟着男男女女就在沙發上茶幾上胡來,整個客廳都是難聞的酒味煙味,還有一股濃濃的麝香味道。
秦湛有輕微的潔癖,不管冬夏每天都要洗一次澡,如果流汗了就要洗兩次,根本無法忍受任何一點髒東西。現在沈臨清把家弄成這個樣子,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他坐過的沙發上在他用過的茶幾上在他吃飯過的餐桌上喝酒調情甚至是當衆交合,讓他怎麽能不生氣!!!
無比暴躁地走出小區,秦湛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秦摯?”他擡頭望聲源處望去,驚訝地望着來人。
“嗯,是我。”秦摯唇角微勾,晃了晃手裏提着的盒子,“‘Timeless’的蛋糕師旅游回來了,我剛才去買面包,那兒的老板說你去了好幾次都沒買到巧克力布丁蛋糕,我特意給你帶來的。”
“嗯,謝謝你了。”秦湛勉強笑了笑,心裏卻有些懷疑。怎麽會那麽湊巧,就在他被沈臨清惹火之後秦摯就來了?
上帝不會偷懶,所以巧合也是少之又少。
“你看起來不太對勁,出什麽事了嗎?”秦摯關切地問他。
“沒什麽。”秦湛搖搖頭,面色依舊難看。
見秦湛低着頭沒有要交談的意思,秦摯也不多問,只邀請秦湛去他家一起吃蛋糕。
秦摯是個很好的人,比沈臨清要溫柔體貼得多。他不像沈公子那樣直來直去,而是知進退,善言語,對誰都可以一臉笑容,感情真摯。
從某方面來說,他和秦湛其實是一丘之貉。
面對着這樣的人,什麽都不懂或許還輕松些,而像秦湛這樣走一步都得多加考慮的,并不适合和秦摯有過深的交往。太累人。
晚上的時候,秦湛順理成章地在秦摯的公寓裏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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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早些休息,已經很晚了。”秦摯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很溫和,“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沒事的,睡一覺,明天就什麽都過去了。”
秦湛笑笑,和他道了晚安便回房間休息。
秦摯不正常,秦湛能感覺的出來。以秦摯那樣圓滑的性格,哪怕秦湛不說他怎麽了,秦摯也會在交談之間一點點地套出話來。
但他卻沒有。秦湛早前就察覺到秦摯的過分殷勤,八成是想把他勾搭上手。沈臨清之前也和他發過牢騷,他看不爽秦摯,秦摯也讨厭他,即使秦摯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但沈公子小動物的直覺還是很敏銳的。
“你一定不能和他多說話,秦摯看不得我好,肯定是想把你搶走!”沈臨清曾經這麽說。
秦湛不知道沈臨清當時的想法是對是錯,但他知道秦摯肯定不喜歡他。一個人的表情、聲音甚至性格都可以僞裝,唯獨眼神不行。秦摯看着他的時候狀似深情,眼底卻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平和。他的一舉一動都仿佛經過計算似的,完美無缺,卻更讓人覺得虛僞。
而沈臨清雖然看起來花心,但眼睛卻是純粹的很,什麽情緒都掩飾不住。喜歡就是喜歡,哪怕是在床上,沈臨清舒服了一樣叫得放。蕩得很。
如果秦摯有意要和他在一起,于情于理都該套出這件事,狠狠地打擊沈臨清順便擡高自己,最後再溫柔安慰以博得好感。但他卻又絕口不提今晚讓秦湛情緒低落的事,那麽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陷害沈臨清這事兒,八成是秦摯設計的。
秦湛無奈地扶額,沈臨清這傻小子,怎麽連點心眼都沒有。
【加莫,沈臨清現在在幹嘛?】
【他把人趕走了,打電話給家具城把客廳的所有擺件全部換新,然後就拿着車鑰匙不知道去哪兒了。】應該是出來找他……
秦湛縮在被子裏默默地想到,沈公子是蠢了點,卻不是傻逼。富人小區的安保做的很到位,監控器到處都是,慌亂無措的沈臨清一開始估計會沒頭蒼蠅一樣在外面亂轉,然後才想起這一茬,所以——
“秦摯你他媽給老子讓開!”外邊傳來沈臨清中氣十足的怒罵聲,“阿湛是不是在你這兒,把他還我!”
不得不說,秦湛已經把腦回路簡單無比的沈公子給摸了個透了。
“你小聲一點,秦湛已經睡了。”秦摯壓得很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
秦摯家是正常的三房兩廳将近130平米的公寓,他比較踏實,不像沈臨清一樣愛擺闊。兩人雖然都降低了音調,但秦湛照樣聽得清楚。
“你還想跟他睡?!”沈臨清氣急敗壞地說,“他是我愛人,你憑什麽跟他睡!”
秦湛:“……”
缺根筋的沈二貨一如既往地弄錯了重點。
“愛人?”秦摯冷笑,“我可不認為一個合格的愛人會無視自己的伴侶去和別人鬼。混,讓秦湛一晚上都那麽傷心低落。”
秦湛:“……”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傷心低落了?
“你、你你你……”沈臨清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下一個字,在這件事上他确實理虧,沈公子懊悔得憋紅了眼睛。
“行了,趁早回去找你的美人去吧。”秦摯嗤笑一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早和他說過的。”
“秦摯!”沈臨清炸毛了,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着,“你閉嘴!我才不是那樣的!”
“秦湛在睡覺。”秦摯慢條斯理地提醒他。
沈臨清被這簡單的幾個字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怕影響秦湛休息,也不敢有大聲音大動作,只能被秦摯這條腹黑的大尾巴狼堵着欺負。
秦湛聽不下去了,穿好睡衣就走了出去。
“臨清。”
沈臨清動作一頓,回過頭驚喜地看着他,“阿湛!你、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秦湛狀似疲憊地搖頭,“我看見了的。”
“不是的,我沒、我沒有要和他們亂來。”沈臨清着急地想上前,卻被秦摯擋下了,那張臉上微挑起來的眼角分明就是嘲諷。氣急了的沈臨清一拳就揍了上去,秦摯也不躲,被打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盡管知道秦摯是故意的,秦湛還是走上前将他扶住,“沈臨清!”他皺眉看向因為他斥責的語氣而無措地呆站在原地的沈公子,“你別鬧了行不行。”一邊在行心底暗嘆,沈臨清真的太不經事。
“阿湛……”看着秦湛這樣護着死對頭,沈臨清嗫嚅了一聲,仿佛漾着水光的桃花眼裏有些委屈。
“阿湛,你聽我說。”沈臨清鼻頭有些發酸,卻又不想在秦摯前沒面子。看着秦湛挽着秦摯的手臂,沈臨清連聲音都發顫起來,“他們——”
“我說了不用解釋了。”秦湛平靜地看向他,“你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說。”
“阿湛——”
“回去。”秦湛重複道,“別讓我說第三次。”
沈臨清默默地住了口,秦湛從不大聲說話,但他一旦面無表情起來,就是真的生氣了。
“你別生氣,我……我馬上就走。”沈臨清抽了抽鼻子,又小心地瞅了他一眼,見秦湛沒有松口,才忍着滿腔的酸澀苦楚一步一步地挪到門口,輕輕地合上防盜門。
秦湛松開扶着秦摯的手,坐到沙發上。
“還好嗎?”秦湛擡頭看着他,眼裏有着擔憂和歉疚,“對不起,臨清就是這樣,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不要緊。”秦摯寬容地笑笑,被打得淤青的臉頰一點沒有減緩他的笑容,“秦湛,你不用代他道歉,不值得。”
“你別這樣說,臨清他還是很好的。”秦湛看向秦摯,臉上有些尴尬和遲疑,“你剛才和臨清說……”
剛才秦湛既然沒睡着,那麽就肯定有聽到他和沈臨清說了什麽。那些話漏洞太多,秦摯知道秦湛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沒錯,那些人是我叫去的。”秦摯幹脆地承認道。
“什麽?”秦湛瞪大了眼,“你為什麽——”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沈臨清不值得你對他好。”秦摯說,眼裏浮現出些許冷意和嘲弄,“啤酒裏有微量的迷幻劑,放心,上不了瘾的。但凡他有點定力,都不會變成那樣。”
說得好聽,但迷幻劑、酒精加上心理暗示,哪怕心理暗示并不成熟,可在迷幻劑的輔助下,僅是幾句挑唆也可以造成意想不到的影響。更何況,迷幻劑顧名思義,自然有讓人産生幻覺的效果。
秦摯這番話是以退為進,他只是一番好意的想讓秦湛看清沈臨清的真面目,而且那麽點迷幻劑确實不會對以後的健康造成太大影響,秦摯也不會傻到去惹上沈家的人。
對着一臉‘我是為你好’的表情的秦摯,秦湛也不好翻臉揍人,只能冷着臉道:“秦摯,以後別再做這樣毫無意義的事了。不管怎麽樣,致幻劑都是對人體有傷害的。”
“秦湛——”
“臨清就算不跟我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能夠過得好,哪怕他不愛我。”秦湛說,微微垂眸,“你沒有必要這樣。”
秦摯看着面前略顯失落的男人,終是沒有再勉強,只是嘆了口氣,“沈臨清他何德何能。”
“……他挺好的。”想起沈臨清,秦湛又有了笑容,他擡頭看向秦摯,洋溢着柔情的黑眸讓秦摯看得一怔。
平時對誰都冷冷清清平淡如水的一個人一旦變得溫柔,那魅力真是無人可擋。
“真的,臨清挺好的。”秦湛重複道。
秦摯沉默了一下,才苦笑着搖頭。
“好吧。”他說,“雖然我不喜歡沈臨清,也不想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但我們是朋友,秦湛,你堅持要和他在一起,可如果以後過得不好,我不介意你來找我。”
碰上這麽個人,秦摯不得不認栽。
“如果碰到麻煩,我會找你幫忙的。”秦湛笑答,刻意避開了他話裏暧昧的暗示。